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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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骂”这是怎么回事?彼得·伊万诺维奇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感到很不自在。这不是在讲他吗?他怎样等父亲,怎样挨骂还有那个阳台,父亲的模样难道是巧合吗?真不可思议。
“小男孩四岁时,父母允许他到院子里去了。那儿住着他的同龄人科利亚和薇卡。科利亚是清洁工的儿子,薇卡是汽车司机廖尼亚叔叔的女儿。”完全一样。彼得·伊万诺维奇暗自想道,心跳得更厉害了。“在小男孩心目中,这个廖尼亚叔叔是除了父亲之外最有威望的人物。他常把卡车开到院子里来,并允许孩子们随便玩,如果情绪好,还载着他们上街兜风。车上的一切对孩子们来说都是神奇的,可能就从那时候起,小男孩爱上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和机械装置。
“小伙伴科利亚有时候会挨母亲的打。母亲攥住他一只手,用毛巾抽得他团团转。”这时,彼得·伊万诺维奇眼前清晰地浮现出科利亚挨打的情景:一只手被母亲攥着,另一只手护着屁股,一面叫一面像陀螺似地围着愤怒的母亲打转。他和薇卡站在一边看,既同情科利亚,又暗自高兴,因为挨打的不是他们。
“小男孩5岁时,住在院子厢房里的老姑娘季娜·马特维耶夫死了。这时他第一次遇到死人的事。送葬队伍中大人们各种真的或假的悲痛神态,使他很感兴趣。他悄悄尾随在后面,学着大人们抽泣,借此向别人证明,他很会表示自己的感情。结果孩子们不解地望着他,大人们则投来不赞赏的目光。
“可是,小小年纪就显露出来的想表现自己,竭力让别人满意,争取公众好感的思想却在小男孩身上永远保留了下来。
他后来所做的许多事,都是这种思想造成的”彼得·伊万诺维奇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毫无疑问,这本书写的正是他自己。他惊恐地暗自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本书写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这一点使他不由得有些骄傲感,但同时又对作者根据他送葬的一件小事所作的评价深感不满,何况是写在了所有人都能读到的书本里!
外屋响起了安德烈放学回家的吵闹声,彼得·伊万诺维奇充耳不闻,他正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
“小男孩的父亲曾是红军军官,后来当了采购员。他常常带着小男孩到外地去出差,这是最幸福的时日卫国战争爆发了,小男孩的父亲重新穿上军装,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在德军的炮火之下,小男孩跟着母亲往东辗转于各个城市”
“啊!”有人在耳旁叫了一声。彼得·伊万诺维奇吓得一哆嗦。“在看什么有趣的书呢?也给我看看!”妻子站在旁边伸出了手。
“不行,不行!”彼得·伊万诺维奇急得把书直往屁股底下藏。妻子像是受了欺骗,委屈地噘起了嘴,赌气走开了。
屋里只剩彼得·伊万诺维奇一人,他继续往下读:“战争把他们赶到外贝加尔地区的一个村子里,那儿的孩子通常用打架这种野蛮的方式来确定自己的地位。我们的小男孩从来没有像那几年那样经常打架。尽管吃得不好,但他却长得非常结实、高大。邻班有个叫波里亚的孩子,也是避难来此地的。同学们因为不喜欢他的猴子脸,都骂他‘孬种’。于是为了证明不是‘孬种’,为了确定地位,波里亚不得不和所有的人都打一次架。”
读到这里,彼得·伊万诺维奇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何必写这件事呢?
“我们的小男孩和波里亚并无宿怨,但他却不想脱离群众,所以也故意去招惹他。在对峙中,小男孩突然抡起书包往波里亚头上砸去,波里亚躲闪不及摔倒了。围观的人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小男孩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男孩心里知道,他不想打架,让人围观这野蛮场面是令人恶心的。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一方面怕别人说他胆小,同时,还因为知道自己比对方强,能打赢。于是,他终于打破了波里亚的鼻子。
“此后很久,小男孩对波里亚有一种负罪感,暗地里总想为他做点好事。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相反却用胜利者的姿态,严厉而轻蔑地对待波里亚。
“这大概是小男孩一生中遭到的第一次选择:是凭良心,凭自己的感情办事,还是随大流?”
彼得·伊万诺维奇从星期六一直读到星期天。他有些魂不守舍,书越接近尾声,他脑子里越是频繁地出现一个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书里其实并没有把他写得特别坏,没有揭出他有严重问题,一切只是如实叙述而已。值得奇怪的是,书里只讲述了他不看书也能记起的事,此外还进行概括、分析,并做出结论。
书里什么都写了:战后回到焚毁的故乡,他怎样在市场上偷吃一块油渣、一片面包;生活情况怎样逐渐好转;中学毕业后怎样去哈尔科夫上工业学院;怎样来这个城市工作、结婚;怎样做出第一个发明;又怎样步步高升总之,怎样从一个骑童车的小男孩变成了今天的他:研究所里尽人皆知的专家彼得·伊万诺维奇,一个又能干又聪明的人。
此刻,这个能人呆坐在屋里,直想溶入窗外浓厚的夜色来逃避现实。他生活中的所有事情、所有行为以及这些行为的动机都将尽人皆知了。彼得·伊万诺维奇觉得自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找不到一件衣裳。
“别急,书里并没有写出我的姓名”彼得·伊万诺维奇试图宽慰自己,但随即又陷入绝望。因为这样无凭无据,他就无法控告这本书的作者,况且这本书一旦落到熟人手里,他们一定会明白写的是谁。
彼得·伊万诺维奇不寒而栗,他回想着那些恐为人知的事。大学时,科斯佳告诉彼得·伊万诺维奇,他和一个女同学发生了关系,当时他是很羡慕科斯佳的。可是事情暴露后,他却同科斯佳划清了界限,并且要求开除他的团籍。对此,他的解释是自己的原则性太强,简直是直来直去的傻瓜!然而他果真是这样一个傻瓜吗?他潜意识里清楚地觉得事情的实质并非如此。
而这本书却恰恰把这种潜意识里的东西说出来了,这一点使他最为难堪。人们从中可以看出,彼得·伊万诺维奇所遵循的原则也好,信仰也好,都是作为某种游戏规则来遵循的。游戏规则改变时,他也会相应地改变策略,而游戏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出人头地,为了生活得更好些现在我面对赤条条的自己了!彼得·伊万诺维奇慌乱地想。
然而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呢,难道有谁能偷看到他记忆里的东西?难道是心灵感应术?赤条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赤条条,而周围的人都穿着衣服。
第二天,彼得·伊万诺维奇怀着一种异类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去上班。同事们正在讨论明天的冰球赛,一见到他立即热情地打招呼,并且立刻各就各位开始工作。彼得·伊万诺维奇霎时恢复了自尊感,但心里不停地在发毛:要是他们读到了那本书呢这时,他突然猛地想起补休在家的妻子,她或许正在读那本该死的《生活之书》哩!
彼得·伊万诺维奇旋即往家冲去,脑子里闪现着婚后同瓦莉娅的暧昧关系,还有其他一些与他有染的女人。而他最害怕的则是书中记载着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满足一种虚荣心,以此来炫耀。妻子知道了,会轻视他一辈子。彼得·伊万诺维奇恨死了那个书贩子,这本书破坏了他平静的生活,而且无法挽救。
他提心吊胆地走进家门,一切正如意料中地发生了。柳霞陷在沙发里抽泣,颤抖的手上燃着一支烟,那本该死的书则摆在膝盖上。
“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妻子终于发话了,“你突然来这一手,咱们今后还怎么生活呀?”
彼得·伊万诺维奇觉得一切全完了,于是说:“得了,别难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真的,我并不愿意”
“不愿意多费口舌,所以搞出这个玩意塞给我,还辛辛苦苦地跑印刷厂!”妻子狠命地把书一扔,“再说,干吗把什么事都扯出来,说我上中学时曾服火柴自杀,说父亲不喜欢我,还说我在卖金戒指时被抓住了。这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干吗揭老底?”
妻子简直是气急败坏,彼得·伊万诺维奇这时才发觉妻子只是在为她自己辩护,而不是在数落他。
“要是你想离婚,不必提我和莫诺肯季耶夫的关系”
“等等,柳霞。你说的一切我不明白,书上没有这些啊!”
“怎么没有!”妻子抓起书翻了翻,愤怒地念起来。
彼得·伊万诺维奇听妻子念道“有那么一个小女孩”便让她停下,他抓过书,书上分明是:“有那么一个小男孩”一切奥秘就在这里,虽然还没有弄清它的原委,彼得·伊万诺维奇却如释重负,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他坐在惊魂未定的妻子身旁,劝慰着妻子:“这只是一本与众不同的书,我们只能看到各自的记忆。也可以说是这本书能提醒我们记起潜意识里的东西”
“这么说,你读到的,也全是关于你自己的事?”妻子有些警惕地问。
彼得·伊万诺维奇点点头。
“真不幸,大概也够你受的吧?”她抚摸着丈夫的头问道。
“没什么”彼得·伊万诺维奇回答道,心里却在想妻子服火柴自杀的事生活是复杂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错误百出,何必介意。
彼得·伊万诺维奇宽慰着自己,可直到晚上睡觉时,仍念念不忘莫诺肯季耶夫这个名字。
他不停地盘算着,似乎已忘却昨日无地自容的境地。当目光落在书架上时,他才幡然醒悟。
世上有一个最严厉的法官,他什么都记得,即使是不可理解,无法述说的事情,只要能感觉到它不完美、不真诚、不正直,这个法官就不会放过。
《生活中的一天》作者:克利斯托佛·伊沃特
作者简介
正如这篇小说所介绍的那样,生活中充满了小意外。它是一场四分之一决赛,它有其特有的气氛。通过越洋电话,我们了解到真作者已被艾丁堡大学录取,在那里学习法律。他目前正忙于撰写中学毕业论文,评论剧作家赛缪尔·贝科特。
克氏是一位擅长辩论的人。他为刊物写作,他刚刚完成一次反吸烟剧巡回演出,并正在一个短期班学习戏剧创作。他对音乐具有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大部分的创作形式,并喜欢阅读乔治·奥维尔·贝科特的作品及科幻小说。
他的这篇作品强调的是国际范围的竞争。他生活在苏格兰泰赛德地区的克里米尔镇。这里也是“比德·潘”的作者J·M·巴理的家乡。伊沃特意识到已经有一位世界级作家与这座小镇有渊源这一事实。请注意,J·M·巴理自己的生活就充满了小意外。
“牛仔队将会赢。”
“不,他们不会。熊队会把他们打入地下。”
“哦,是吗?熊队去年赢了多少场比赛?”
“32场。”
“他们没有!要是超过20场我就去死。”
“撒谎。熊队去年赢了32场,我有记录。”
“在哪?”
“在我的脑袋里。”
“那样我再也不能往里面放太多的东西了。案子在哪里发生的?”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
“你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我找不到案子材料,行了吧?我翻遍了我的口袋也找不到。你肯定把它给我了吗?”
“当然了。”
“绝对肯定?”
“闭嘴,不然就宰了你。”
“乔治,别这样,我没投保险。”
“安德鲁,你是个没成熟的小……”
“嗨,等一下,我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好吧,我们把它搞清楚。第一,在哪儿发生的?”
“呃,我们看看,类号……日期……报案人地址……啊……在这里……疑犯的地址是多日代小区,2695号。”
“这就是多日代小区,”乔治探着身子敲打着门上的大红号码。“这就是2695号。日期对吗?”
“8月12号。”
“那就对了。有什么具体的指示没有?”
“接着干。如有必要,处理投诉。”
“那么好吧,我们走。”乔治伸出手去,按响安在门左侧的门铃。他很高兴戴上了淡黄色手套,因为按钮及旁边的生锈的话筒以及墙上好大的一块都被溅上带有草莓味的黏糊糊的红色东西,他把按钮按了好长时间,以确保里面的人听见。安德鲁按了一下表上的按钮。
乔治向后退了一步,查明这的确是多日代小区。这墙上的每一英寸都被涂上了女人自己的代表符号。从走廊里传来了她以前录制的歌曲声。提高居民的道德素质以及与不断上升的自杀现象作斗争是当地政府计划的一个部分,然而乔治想到这可怕的尖叫比其他东西更能促使失去理智的人自杀。
想到他可以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乔治转过身去查看安德鲁是否穿着制服——总的说来他是个不修边幅的人,有损警察的形象,但在那个上午,他打扮得很利落。他的深黄色的长靴和手套上没有太多的泥巴,他那带有黄色及银白色闪电符号的头盔需要擦一擦,但还算过得去。他那黄白相间的伞兵服有点皱巴巴的。但总的说来,他比以往利整了。
乔治刚要就皱巴巴的制服发表阔论,这时从喇叭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走开!”
乔治和安德鲁相互理解地望着。又是一位难对付的人。
“啊,对不起,先生”,乔治压低了声音,“他叫什么名字?”
安德鲁急忙把表格展开,回答说:“威尔逊。”
“威尔逊先生,我们是……”
“不”,安德鲁打断他的话,“不是威尔逊先生,是泰斯梅先生,他的名字是威尔逊·泰斯梅。”
“泰斯梅先生,我们来自于……”
“我不在乎你们从哪儿来。我买东西付钱,我并不贩毒,我并不想买便盆刷子,我也不在乎是否从开天辟地的时候,上帝就是个好东西。所以你们走开。”
“恐怕我们不能走开,泰斯梅先生。你看我们是从警察局来,是处理非法危险自动化部门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