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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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上涨发出惊叹的评论。
虽是刚来这里,但邦德觉得自己只要看看那些频频摇头点头的发髻,那些拍着别人后背的手臂,还有那些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秃顶,就可以完全猜测出这些老人们的心态,了解他们喋喋不休的议论。
“看到这种景象,你真恨不得马上爬到坟墓里,合上棺材盖,”听到邦德发出感到恐惧的哼哼声,莱特说道,“等会儿下车以后你再看吧。要是他们看见你在他们背后,马上就会躲到一旁,以为你是个贼,想偷看他口袋里的银行支票,这让人感到心烦。”
“每遇到这种场景,我就觉得自己好象是个银行职员,上班时间偷偷溜回家,惊讶地发现银行总裁和自己的老婆正在睡觉。他赶紧跑回银行,万分庆幸地对同事们说‘天哪!总裁差点逮住我!”
邦德大笑起来。
莱特又继续说:“那些老家伙的口袋里都有叮当当响的金表。这儿到处都有殡仪馆和当铺,里面全都是些金表,玉石戒指,黑玉、装着头发丝的小金盒。一想到这些你就会浑身颤抖。在餐馆里你会发现,老人们虽然没有牙齿,却用牙根嚼玉米,吃牛肉和乳酪,千方百计要活到九十岁。那种景况会让你吓个半死。当然,在这儿的也不都是老人。”
邦德嘟嚷了一句:“我们离开这里吧,”他说道。“这和我们要干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两人开车经过海边,往右拐到水上飞机基地和海岸警卫站。这里没有老人的遗迹。到处是一个个码头、库房、倒扣在地的小船、晾晒的鱼网、海鸥的鸣叫、还有海湾吹来的腥咸气味,等等,这一切构成了港口的正常生活气氛。
“我们最好下车走一走,”莱特说,“下个街区就是鲁贝你的地盆。”
他们把车停在港口边,下车慢慢走过一家木材库和几个储油罐,然后两人又朝左拐,沿小路走向海滩的方向。
小路的顶端是一个历史很久的小码头,向前伸出约有二十英尺,直入海湾。一个又低又长的仓库紧靠着它。在仓库的两扇铁门上,钉着一个白底黑字的招牌,“奥鲁贝尔斯公司,经营活鱼饵、珊瑚、贝壳、热带鱼。仅供批发。”其中一扇门上还开着一个小门,小门上挂着一把亮闪闪的弹簧锁,锁旁还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闲人免进,非请莫入。”
一个男人坐在门前的一张餐椅上,背椅后边靠着大门。他手里正擦拭着一把雷明顿30 号手枪,嘴上叼着一根木牙签,一顶棒球帽斜扣着后脑勺上。
他身上穿一件有污迹的白背心,两团黑色的腋毛从两边臂下露出来;下面是浅色帆布裤和一双橡皮跟帆布鞋。他年约四十岁,脸上满是沟壑,干干瘦瘦。
干干瘪瘪的两片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皮肤象烟土般黄糊糊的。他的表情凶狠,和电影镜头上的那些恶棍一样。两人走过他身边,来到码头。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他手中的枪,但邦德感觉得到,他阴暗的目光正在盯着他们的后背。
“这即使不是鲁贝尔本人,”莱特说“也肯定是他的一个亲属。”在码头的一根系缆柱上站着一只头发浅黄、全身发灰的塘鹅。两人走到眼前时,它很勉强地将沉重的翅膀扇动了几下,跃入水中,笨拙地抖一抖身子,长长的扁嘴在水中上下穿动。很快,它就叼住了一条小鱼,一伸脖子咽了下去。
接着,它又飘行起来,迎着太阳游动捕鱼,这样阳光下身体的阴影不会投到前方而让鱼群受惊。当邦德和菜特转身走出码头,塘鹅也不再捉鱼,慢慢划向原先它在系缆柱上栖立的地方,似乎又开始沉思起来。
门前的那个人,仍然低着头,用一块油腻腻的破布,擦拭机件。“下午好呵!”莱特和他打招呼道。“你是这个码头的管理员吗?”“是的。”他没有抬头。
“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在这里停一条小船。那边的船坞太小了。”“不行。”
莱特掏出钱来。“二十块钱行吗?”
“不行!”他嗓子眼里嘟嚷几声,吐一口痰在邦德和莱特中间。“嗨,”
莱特说道。“千万别错过了机会。”
他沉吟一阵,抬头看看莱特。他的一双小眼睛挤得很拢。他问道“你的船是什么名字?”
“西比尔。”莱特回答。
“那边没这样一条船,”他边说边关上步枪的后膛,很随便地把步枪放在他膝上,枪口对着仓库门的方向。
“你眼睛太差,”莱特十分认真地说。“它在那儿停了已经一星期了。
是条双轴柴油机船,有六十英尺长。船上有一顶带绿条的白雨篷。来钓鱼的。”
步枪的枪口慢慢转过来,对着他们。码头管理员的左手放在扳机上,右手把拄扳机护圈,朝上抬起枪口。
两人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
管理员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枪的后膛,他的椅子仍然倾斜靠着黄色的带弹簧锁的小门。他慢慢转动枪口,从莱特的心口移开,接着又划过邦德的心口。
两人木然地盯着他,连根指头都不敢动。枪口转向码头的方向时停下了。管理员细眯着眼朝上看了一眼,勾动了扳机。远处的塘鹅一声哀叫,接着就沉重地落入水中,枪声在码头上回响。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邦德一肚子火。
“练练射击。”管理员冷冰冰地回答,又把子弹装在枪膛里。
“这城里总有关注治安的人吧,”莱特转向邦德。“我们去那儿告这家伙一状。”
“那么非法擅闯私人地方,又该当何罪呢?”他慢慢抬起目光,枪夹在手臂下。“这儿是私人地盘!”他吐了一口口水。“听着,滚远点。”他转身把椅子从门边拉开,用钥匙打开小开小门。一只脚跨进去后,又回过头来说:“我知道,你们两人都有枪。要是你们再到这儿来转悠,哼,就让你们跟刚才那只塘鹅一样的下场。这几天在这儿乱转的人太多了。滚你妈的,什么西比尔船!”他毫不畏惧地盯了两人一眼,砰地把门关上。门框在沉重的撞击下发出了嗒嗒地摇晃的声音。
两人对望了一眼,莱特后悔地笑一笑,耸了耸肩。
“这是和鲁贝尔的第一次交手。”他咕哝道。
两人离开码头,又走上回去的道路。残阳正慢慢地落到地平线以下,身后的大海好似一个硕大无比的血色池塘。到了大道之后,邦德回头看了仓库一眼。门的上方吊着一盏巨大的弧光灯,把通向仓库的道路和四周照得一片通亮,没有一丝阴影。
“前面正门看来是进不去了,”邦德说,“但是,仓库绝不会只有一个进口。”
“我也正这么想,”莱特道,“下次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两人钻进汽车,越过中央大道,开车慢慢返回。
路上,莱特问了邦德一大堆有关宝石姑娘的问题。最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顺便说一句,希望你们对我给你们订下的房间满意。”“棒极了。”
邦德愉快地答道。
“那就好,”莱特说,“我总觉得,你们两人好象美国化了。”“你把温契尔作品读得太多了,专揭别人稳私。”邦德回了一句。“我这么说还算是客气的,”莱特说道。“别忘了,海滩房子的四壁和纸差不多。我的耳朵又没有沾上女人的口红,当然听得见嘛。”邦德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气愤地骂道,“你这个讨厌鬼,混蛋侦探。”莱特用眼角余光看见邦德正用手绢使力擦掉耳朵上的口红印。“你这是在干嘛呢?”他故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刚才并没有说你的耳朵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它红得很自然。
不过……”他故意停住不往下说。
“要是今晚你发现自己在床上见了上帝,”邦德忍不住笑道,“你应该知道是谁打发你去的。”
两人一路开着玩笑回到了大沼泽地。在草坪上遇到那位女管理员施托伊弗桑特时,两人还在大笑。
“请原谅,莱特先生。”她非常有礼貌地陪着笑脸。“恐怕我们这儿不允许别人大声播放音乐。任何时间里,我们都要保证让别的客人免受打扰。”
两人惊讶地看着她。“对不起,施托伊弗特夫人,”莱特面露不解之色。
“我一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你们让两个男人送来的那个大电唱收音两用机真是太大了,放出声音来不知有多大。”施托伊弗桑特夫人说,“你也许不知道,那包装盒大得差点连门都进不去。”
第十四章 奋力拼争
没等那位管理员说完,邦德和莱特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海滩尽头,发现她的房间完好未动,床上也没有弄皱的迹象。
显然,她的房间的门锁是被撬门棍撬开的,那两个人肯定是手持短枪走进屋里,嘴里说道:“走吧,太太。快穿上衣服。如果要任何花招,我们就让你的身子曝曝光。”
然后,他们一定把她的嘴塞住,要不然就是她打昏过去,装进装收音机的大货箱,抬出了门。卡车肯定就停在房子背后。
邦德一眼便看到那一台几乎把门道堵死的老式大型收音电唱两用机。这是台旧机器,他们可能花五十美元就能买到。
邦德好象看见宝石就站在他面前,极度恐惧地看着他,向他求肋。他禁不住狠狠的咒骂自己,当初不听她的哀求,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她就被人盯上了。这又一次证明巨人比格庞大机器运转的效率是多么高。
莱特拿起电话机,和联邦调查局在坦帕的分部进行联络。“要死死盯住各个机场、铁路车站和高速公路,”他在电话里说道。“待我报告华盛顿后,你们就会得到一系列命令。我向你们保证,这事肯定为成为首要任务。我非常感谢。我和你们随时保持联系,再见。”
他挂上电话。“感谢上帝,他们开始配合了。”他对正凝望着大海的邦德说。“他们马上就派几个人来,并且尽可能拉开网。我马上和华盛顿和纽约联系,你找那个女管理员查问一下,搞清具体时间、那班人的外貌特征,等等。最好就说这是盗窃。告诉她,宝石也和那几个男人一起跑了。这样就使这事情和经常发生的饭店案子差不多。你还要告诉她,警察马上就到。我们并不想因这事埋怨大沼泽地的人。她肯定不想把有关这里的丑闻传出去,我们也一样。”
邦德点点头。”她和那几个男人一起溜了?这可能吗?”他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也有可能。但无论如何邦德不想朝这方向去想。他回到宝石的房间,仔细地检查一遍。屋子里依然保留着她的的气息。那种“黛维持”香水味让他想起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旅行。她的草帽和面纱都放在壁柜里,还有她的几件卫生用品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很快,他又在床下发现了她的手提包,感到自己信任她并没有错。邦德脑子里想象着那时的情景:她在枪口的逼迫下站了起来,用脚将掉在地上的提包踢到了床下。
邦德拿起提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用手触摸包的衬里。接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小心谨慎地割开几道缝线,从中拿出五千美元的钞票,放进自己的钱夹。这些钱放在身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宝石被巨人比格杀了,他便把这些钱用在为她报仇雪恨上。他心里边想边重新把割开的线缝尽量能不露痕迹地缝上,把以前倒出来的东西又装进去,然后重新把包踢到了床下。
从宝石的房间出来后,他直接去了女管理员的办公室。
直到晚上八点,他们才把这些该做的前期工作基本安排好。两人喝了一杯烈性酒,然后一起到餐厅。里面的七八个客人已经吃完,正准备离开。奇怪的是,一见他们进来,每个人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这两个看起来满腹心事,眼里有凶光,他们竟究来这里干什么呢?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女人到哪儿去了?她到底是他们中谁的妻子?今晚会出什么大事吗?可怜的斯托伊弗桑特夫人来回奔走,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他们不知道晚餐七点就开始吗?这时候厨房里的人已基本收拾完毕,准备回家了。要是饭菜凉了,这两个家伙是自作自受。做人总得替别人想想。斯托伊弗桑特说,他们是从华盛顿来的政府工作人员。可是,政府工作人员就应该这样吗?最后,众人一致得出结论:这两个人是灾星,不会给大沼泽地胆小谨慎的住客带来任何好处。
邦德和莱特被带到靠服务台前边一张破旧的餐桌边。桌上摆着几盘价格昂贵的英国菜和一些混杂的法国菜,其中有西红柿汁,蔬菜炖鱼,一小碟带酸果蔓的冻火鸡,一方柠檬凝乳。餐厅里的老人已渐渐走了,餐桌上的灯一盏盏都关了。但是邦德和莱特还是满腹心事,一言不发的大口吃着已经冷的晚餐。终于,两人吃完了。侍者端来了洗指钵,里面飘浮着一片木槿花瓣。
两人都觉得,他们这顿晚餐中,只有这项服务还算有一点高雅意味。
邦德仍然一声不吭,而莱特则强打精神,做出一副快活的样子。“咱们出去喝上一杯,”他说。“今天真是运气不好,没一件事做得好。哎,你想不想同那些老头子们玩玩排五点游戏?听说今天晚上在游乐室有场排五点的比赛呢。”
邦德耸一耸肩旁表示不屑一顾。于是,两人都蔫蔫地回到会客室,心情沉闷地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酒,两人都不想说话,只是盯着屋外月光下银色的沙滩和黑暗中的大海发呆。
邦德感到自己不能再多喝酒了,他要好好清理自己的思绪。于是他向莱特说了一声晚安,便进了宝石的房间。此刻,他已当这里为自己的屋子。他爬上床,盖上被单,似乎觉得床上仍然留着她温软的身子所留下的余温。很快,他便打定了主意。他决定,一到天亮,他就要追踪那个鲁贝尔,从他喉咙里把真相捏出来。此刻,他一心一意只想到要把宝石救出来,没有想到要去同莱特商量这件事。他相信,鲁贝尔一定和绑架宝石的事有关。他又想起在码头仓库门口与鲁贝尔交锋的情景,似乎看到了鲁贝尔那双冷酷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瘦骨嶙峋的脖子。邦德紧握拳头,恨不得向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