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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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是不停地咀嚼著口中的饭粒。哈哈！　

「我说呀。。洗澡，就是；」我顿了下，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条湿纸巾，然後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擦拭著，直到手背的一处出现了白皙的痕迹。　

「洗澡就是要像这样。」我又接著说。我发现，触著他的手的同时，他的手，和我的一样，都很冰冷。　

─────我觉得，我们真像。呵呵！　

「我知道，可是，我洗的好用力，都还是这样。」又咬一口饭团，他语气不清楚地说著。　

一听到他这麽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会表达了！　

────我怎麽，把他说的，好像是ET，没洗过澡的样子。。！！呵呵！乾笑。　



「哇…。。那个人怎麽跟乞丐在吃早餐呀？呵呵…」　


陌生的声音突然地闯入，我才注意到，人潮多了…。。　

「………。。」我看著他。　
我承认，听到刚刚的那一段话时，我真觉得丢脸。。。　

「……。」而他，没看我了…。　

刚好也啃完饭团。我佯装地看了一下腕表。　

「啊！我上课快迟到了！」我故意这麽说。以他听的见的声音。　
我觉得，我好假。因为，离早自习的时间，还长的很…。。。　
因为，我今天特意一大早离开旅馆、特地多买份早餐…。。　

────我，真会演。真假态。　

「嗯。。。」他轻应。很小声、超小声的，但我听的清楚，好清楚。　

───────他，总是处处设身处地地以我的角度，来为我著想。　

相较之下，我就……　

唉…。。。　

我『假装』连忙地将吃完早餐後，那所遗留下的垃圾全部扫进刚装著早餐的袋子里。　

站起身，「我要去上课了！垃圾帮我丢噜！」我试图，让气氛显得自然。这是我唯一想到的，不伤害他、又不伤害自己的方法。　

「噜？」他，又听不懂我所说的话了…。。。　

「有时间在解释给你听啦！」我转身欲离去……。　

可才走没几步，我又往回走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的面前，又蹲下，「放学後，我带你去洗舒服的澡。」我轻声说完後，抬起眼，我想看他的表情。　

我期待、也等待，他的一个笑容。　


然而，也如我所愿的。　


他微微地勾起了唇角，他笑了，是露齿的笑了…。　


第一次这麽近看他的笑容，我又发现了一件事……。。　



──────找个时间，也带他去洗洗牙齿………。。　








在孟权德走没多久之後，一直隐在一角的王合，贼笑地在孟斯频的眼前现身。　

「喂！臭要饭的，你跟你儿子还处的不错嘛！」王合一向很少孤军奋战…。。後面还跟了好几个高中男生。　

「……。」…。。「很感谢你告知我家长座谈会的────」　

话未说完，就想起了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哈哈哈哈！各位！他说『感谢』啊…。哈哈哈！你们说好不好笑！」　

「哈哈哈！好笑！笑死人了！」於是，一群人零散地附和著。　

「哈哈哈哈！」最後大笑几声後，王合才一脸正色地说：「我叫你去，是要看你儿子出糗的！」　

「……。」脸庞闪过一层黯然，孟斯频又恢复平淡的表情了…。「我跟孟权德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去骚扰他了…。」　

「哈！没有关系？」王合吐一口痰在孟斯频的眼前，「没有关系，那干麻还这麽担心我骚不骚扰他！」　

「…………」　

见孟斯频不答话，王合又说了：「告诉你！如果呀…你儿子对我的态度婉转点儿、柔顺点儿，我倒是可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除非……。」　

「……。。」孟斯频静静地听。　

「除非，你这个臭要饭的，让我的兄弟们海扁一顿，我才作罢！」王合一说完，便对後面的一群高中生大声说：　

「兄弟们！海扁孟权德的老头儿，爽不爽呀！？」　

「爽~~~」後面的一群人，大声附和著，像是要告知所有经过的路人似的。　

「………」孟斯频沉默。　

「怎样呀！老头儿、臭要饭的、乞丐…。哈哈！」　




「……海扁…。是什麽意思…？」　
『爸爸。』五章　
更新时间：　
　　　　　　　　　　　　　　　　　　01/02　
　　　　　　　　　　　　　　　　　　2003　

　



也许是我每次都有按时地缴交学费吧！学校方面并未对『家长座谈会』那天所发生的事，做出任何的反应。　

可，不讳言的；　
…。在学校里，我快受不了那每个人的眼神了。　

我总觉得他们在看我、　
他们在讨论我、　
他们全都以看著污秽肮脏的人的眼神，在审视我…。　

他们，分明是在，嘲笑我…。。　

平时在学校，我不是一个风云人物；我更不想当一个风云人物…。。　

可为什麽……　

为什麽那短短的几分钟，就能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为什麽仅是一个乞丐进入学校，然後我扶著乞丐走出校门，就能………　

…………　

「仅是……。」轻声呢喃…。　

仅是…。。？　

仅是……。　

仅是！………我的头好痛。　

只是…。。仅是？　

哈哈哈！　

我快被学校的碎语逼的快疯了，在学校，我的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我真想怪他、我好想怪他、我觉得，都怪他…。　

─────都怪他…。。　


「孟斯频！」　

走向他，我停顿在他的眼前，站立地睨视他。从学校走到这里，我的心情真的差的可以。　

「………」他没抬头看我。他习惯沉默。　

一看到他这样，我下意识地四周转转头，看看有没有有熟人、或是路人经过…。。。　

可…。。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他干嘛不理我！越想越气！他什麽时候不理我都行，现在就是不行！　

「喂！臭要饭的！我在叫你！」我这麽说著。我真的很不爽！　

─────我想找他出气！　

「………」依旧是低著头颅。。。　

「怎麽啦！知道自己是乞丐是多麽地羞耻了吧！都自形残秽地不敢抬头看我啦！哈哈哈哈！」说完。我还大笑了几声，我尽量让自己笑的大声、我尽量让他觉得受辱。　

我觉得，这样，我的心情真的好多了…。。　

「……。」他仍是不说话…。　

「干！你还真他妈的窝囊！呸！」　

「你在干…干干。。什麽？」一道声音，闯入。　

我转头看向身後出声的人，是一个男孩。是…。。那个憨直的…。男孩。　

「干你屁事！」我说著。我刚刚还觉得那个男孩在骂我呢！　

「阿伯！你还好吧！」　

男孩不理我，自顾自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关心他。　

关心他？　
…。男孩，似乎不介意……他是乞丐的身份？　

思及此；　
那渐渐平复下的怒气，又莫名地窜了上…。。　

我是他儿子，我都没关心了！和他毫不相干地那个男的关心什麽？哼！故做假态！　
「喂喂！你少管事！」我一手拉开那正关心著他的男孩。　

什麽嘛！那个男的跟他何干、又是凭什麽介入！还有，双眼气怒地看著我，又是想怎样！「看山小！（台。看什麽。）」　

「你很奇怪耶！他只是一个乞丐，你连乞丐都想欺负？」　

霎时听到男孩的反驳，肚里面的一把火越是越烧越旺！「你懂什麽！」　
我心底的难堪、痛苦、所承受的压力，那个男的，懂什麽！　

「我是什麽都不懂，但是，我每天看到你欺负这个阿伯，我就很不爽！」　

「不然你想怎样！」我，很冲的问。　

「我我我…」　

「嗟！」我不予以理会。自顾自地缓缓欺近那从头至尾都没出声的他。　

「喂！」但再下一刻，那个男孩又挡在我的面前。　

「滚。」我压低声音说著。我可不想把气出在一个还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的身上。　

「……。。」只见，男孩用力地咬著下唇。很倔强、坚持不让步。　

「滚。」　

「……。」　

「…。。」见男孩还是不为所动的，我的右手臂用力一挥，将男孩推倒在一旁。　

侧过头，我鄙视了男孩一眼。　

接著，我转回头颅，渐渐地走近他。　
气极了的我，完全没注意到，他身上那股我一直以来都很厌恶的恶臭，已经不那麽重了…。。。　

「………。」　
我居高临下地睨视著他，「有人这麽挺你，你可得意了！」　

「……。。」他，还是不说。还是低著头颅…。。。　
我冷眼地看著那乱的、脏的打结的头发，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发漩。　

「你少欺负人了！」　
那个男孩又固执地、自以为是地来阻止我。甚至还拉著我袖子，想拉远我…。　

哼！又是手臂一挥。　
男孩脆弱的就像娘儿们一样，又倒在地上……。　

「你一定觉得我跟他像个白痴似地在为你争执…。；」　

「你不要在欺负阿────」　

在男孩还未说完完整的一句话的同时，加重力道地又是一个手臂一挥…。往男孩的身上。　

然，我的双眼从未从他的身上移动过。　
「为你？就凭你？一个乞丐？臭要饭的？真搞不懂…。」我蹲下身，用手指准备抬起他的脸庞……「真搞不懂你────！」　

就在同一个瞬间，我呆楞了！　

然而，只是一瞬间！　
「唷唷唷！怎麽啦？又跟人打架啦？还是又要博取谁同情了啊？是捐几十块给你的那些善心人士？还是我的同情？」　

「…………」他，还是不说话…。还是不说话……总是不说话……　

淡漠地浅扬启唇角……。。　

我看著他……。　
而他那上一秒被我抬起的头颅，快速地又低垂了下…。　

扩大笑意……。。　

我看著他……。。　
我看著他那脏乱油腻的头发……我还是找不到他的发漩…。　

笑容，再扩大、无限扩大……。　

我看著他……。　
我希望再一次地、清楚地看著他…。。我想确定，我刚刚从他脸庞上、唇角旁、眼尾边所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是什麽？　

───────是血渍点滴的痕迹呀。　

噗哧一声地！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内心深处，不合理地窜起一股兴奋的激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不可理喻！」　
男孩，似乎是管定了这件事儿似地，又跑向我，拉住我的手臂…。。　

我，只是冷冷地往男孩那儿，又是一个手臂狠狠地一挥。同时，我也发现，人潮渐渐地往这一角聚集了…。　

「可是我又没你要学费…。。你又想用幼稚园的那一套呀。。哈哈哈~」我继续跟他说著，这次是贴附在他耳边说著。　

我的眼里，已经没有温度了…。　

「………」就在他惊讶地抬起头颅，看向我的同时……；　

「你滚开！」男孩大声斥。接著，又快步跑向我，用力地拉著我，男孩像是使尽所有吃奶的力量似地，用力地拉著我……　

用力地……　

……。拉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是大笑著。也没有阻止男孩了…。。反正，人聚集著看好戏，也没我的好处…。，只会让我更加地丢脸罢了！　

反正呀！我也已经看到他那，落寞、难过的表情了……哈哈咍！　


於是，男孩渐渐地拉远我看他的视线了…。渐渐地…。　


我全身那因愤怒而弩张的力量，瞬时，也都像蒸气一般地………　

蒸发了…。　



────────像达到目的地般的；────────　




「孟斯频，你这个臭乞丐，你乾脆去死一死算了！」我缓慢地动著上下的唇瓣，没发出声音。　

但是，从那他那下滑的眉尾与瞠大的双瞳中，我知道，他知道我所说的是什麽。　

我知道。　




─────────轻松自在。─────────　








之後；　

男孩将我拉开了好远好远…。。　

我一直笑…。。只是一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久，我由疯狂地大笑缓缓地转为断断续续地乾笑著…。　

───────到最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　


───────我…。。，漾起了……。突兀的心疼…。。？　




──────突兀的……。　

──────心疼……。。。　







「…*&；％@#……。。」　

我想发出声音，但是却有什麽东西梗在我的喉咙里…。　
我支支吾吾、一一喔喔的……我就是，发不出声音……？　

突然，我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啊───────！」　
用力地甩开男孩的拉扯，我大叫一声後，远远地跑离了男孩───　

──────为什麽…。。　


──────为什麽他的脸庞有血乾了的痕迹、又有淤青？　
──────为什麽他的唇角有血乾了的痕迹、又有淤青？　
──────为什麽他的眼尾旁有血乾了的痕迹、又有淤青？　


停止了毫无目的奔跑，我伫立在夕阳斜下的黄昏的某个我不曾看过的街角…。。　

颤著双肩，我不是哭……我并没有哭…。。　

我只是　

讨厌此刻；　

矛盾的自己……。。。　


『爸爸。』六章　
更新时间：　
　　　　　　　　　　　　　　　　　　01/02　
　　　　　　　　　　　　　　　　　　2003　

　



坐在某个公园里的铝椅上，我无神地切掉手机。那是我，从男孩身边跑开，又乱晃了好久之後的事了。　

斋宇说，今天，不碰面了…。。　

「该死！！」偏偏再我想做爱的时候，搞这种把戏！　

「唉…。。」，呆滞了好久。我叹了下气。　
之後，我从铝椅上，站起身。。。　

我又晃了好久，才找到回学校宿舍的路…。。我下意识地，又走往那个刚刚才与他发脾气的地下道…。。　

「………」……。快速地经那熟悉的一角时…。，我斜眼地看一眼…。。是时间不长的一眼。　

「………。。」越过後，我停下脚步……。　

我转头看向那一角………。　


然而，已是人去楼空了……。。　


什麽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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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翘了好几堂的课。我都窝在宿舍里。　

昨晚，我才一踏进宿舍，就被校长叫了去；　

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