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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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下水,此事只好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实在没资格责怪别人。”
眼睛一转,温惜花已想到了,他失笑道:“你给自己找的继任,莫非是冷紫隽?”
沈白聿大笑道:“无错,正是她。”
温惜花只好摇头,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人想的办法还真真都是出人意料之外,‘梅花圣手’,‘
青衣楼主’,这也真是绝配了。”
沈白聿微笑道:“你莫要小瞧了青衣楼,它所找之人,都是武林中绝不会被人怀疑,又势单力薄之人
。一是这样的人无力反抗整个魔教,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些凭一己之力不能完成的愿
望。圣泛羽对人心的了解可谓入木三分,是以青衣楼摆明互相利用,反而能让人卖命。”
温惜花道:“难道冷紫隽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叹了口气,沈白聿轻轻的道:“我并不清楚,她身世隐秘,似是怀着什么不能消解的刻骨仇怨。”
看着他沉思的侧面,彷佛静静的发出冷气的冰雪一般,温惜花忽然柔声道:“小白,你其实是想帮她
,是吗?因为她像以前的你,有一样多的心事,一样的冷漠,一样的不快活。”
微微一怔,沈白聿转向温惜花,然后慢慢的笑了起来,道:“若她有机会去做她想做的事,也许她也
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忘掉过去,向着将来重来一次。”
温惜花忽然道:“那天你和聂千红说的话……”
沈白聿看了他一眼,笑道:“就如我刚刚所说。千红其实很死心眼,我只是告诉她,如果我可以重来
,她也可以。从我入青衣楼始,她和孟君直就一直在我身边,也是青衣楼内仅有知晓我身份的两人。武功
尽失之后,孟君直一直在我身边,明为监视,实为保护。最后他只求有机会与你一战,我实在狠不下心拒
绝。”
温惜花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道:“哪怕我知道你们是演戏,也要为你心甘情愿的答应下来,我这冤
大头当的果真结结实实。”
沈白聿无奈的摇头噤声,一句也不敢接口,只怕温惜花打蛇随棍上,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
难得这次温惜花居然放了他一马,只是悠悠的道:“我想问你,为什么不坦白事情都与你无关?”
沈白聿望向水面,眼中被波光倒映出点点光芒,他轻轻的道:“因为你已在怀疑我。”没有去看温惜
花此时的表情,他又道:“你可知道,世间最脆弱的,就是人心。既容易轻信,更容易受伤;一个人只要
开始怀疑,便会无休无止。如果你不真正信我,那么即便解释了,你也还是会情不自禁不停的疑心下去。
若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要走到那一步,还不如尽早做个了断。”
眨眨眼,温惜花忽然柔声道:“小白,青衣贴那时我骗了你,让你伤心了吗?”
苦笑起来,沈白聿道:“我又何尝没有骗你……”下半截话就此哽在喉头,迟疑片刻,他才慢慢的点
头。见温惜花流露出些许不忍之色,沈白聿微笑道:“不过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奕非居然没有杀方匀桢,
这大不似我们的作为。或许一个人有了心爱的人,心肠真的就会变得软了。”
温惜花想着这最后一句话,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前浮现出那天他手中的方天银戟直指沈白聿后背,只
差毫厘就会让他血溅五步的情形。摇了摇头,他自嘲的笑笑,叹道:“不错。就好像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
手软,也会不忍一样。”
沈白聿深深的看着他,道:“对不起。”
温惜花笑了,道:“这种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不起。那天你转过身去,只因你也不忍,怕见到我出
手时脸上的神情,是不是?”
见沈白聿无言以对,有些困窘的样子,温惜花这才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他轻笑道:“好,今次终于两
清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到底告诉了沈奕非什么事情?”
沈白聿悠悠的道:“就是你偷了我给聂千红的信物,让她不能替奕非去办的事情。你又收到了什么消
息?”
温惜花道:“就是你告诉了沈奕非,让他只能自己去办,结果害得方匀桢要在问剑山庄帮他顶缸的消
息。”
两人闲谈间,午时已经逼近,渭河畔的武林群雄又增加了近一倍,两位正角却依然没有露面。柳三娘
皱眉道:“这两人莫非不来了?”
那大汉正要接口,忽听得南北两边一阵马蹄急行,已有人兴奋的叫出来道:“来了!”
果然是沈方二人几乎同时出现,他们一南一北,一人骑黑马一人骑白马,都赶得汗流浃背,见到对方
后,两人都气势汹汹,速度不减。眼看两匹马就要在当中撞个正着,两人又是几乎同时一拉缰绳,硬生生
用内力逼停了胯下骏马。
灰尘扬起,沈方两人都气喘吁吁,同时开口——
方匀桢道:“你老婆……”
沈奕非道:“苏彩衣……”
话出口均是一惊,同时闭口,又一齐续道——
方匀桢道:“……生了个儿子。”
沈奕非道:“……毒伤治好了。”
讲完以后,两人都紧紧闭起嘴,忽而都露出个微笑,像是演练过无数回似的。突地一起策动胯下马匹
,朝着对方来时的方向奔了出去,一转眼跑了个没影。
只有原地听了个没头没脑的观者面面相觑,那柳三娘喃喃道:“这两人……莫非是约好了开我们大家
玩笑来着……”
不提河岸上受骗上当的武林群豪就此炸了锅,那小舟已经缓缓远去,边走还边有对话零星的飘来。
“喂,小白,你弟弟到底把那笔从振远镖局偷出来的银子藏在什么地方了?”
“你不是已经找到过了,还问什么?”
“那间铜室?哈,楼定与那老狐狸要知道东西一直在他家后院,只怕会气得当场晕过去。可惜了,否
则我真想亲口告诉他,好看看他听到的表情。”
“……。说起来,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京城,今次我定不能错过小方和苏老板的喜酒,而且不是约好了再去一次皇宫,现在正是时
候。”
“……船家,请调头。”
“小白,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船家,这里我说了算,朝直走。”
“两位客官,我到底往哪儿走,不如你们商量好再说?”
小舟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这片水域上,只留身后无尽的涛声和河岸上嘈杂的人语,慢慢的,也都
听不见了。
番外 十字龙头拐(上)
林间小道上,两骑并行,走得极慢。
温惜花叹气道:“唉,早知道就应该继续走水路,已经是秋天了,居然还这么热。”
沈白聿脸色有些发青,瞥了他一眼,道:“要骑马的也是你,说该走水路的也是你,反正对不对也都
是你说完了。”
温惜花看着他脸色实在不好,担忧的道:“小白,你还撑住吧?昨天晚上……”
沈白聿打断他,起眼冷冷的道:“昨天让你停手你有听吗?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温惜花很委屈的道:“我说你跟我骑一匹马你又不肯。”说完讨打的话以后,他立刻很有技巧的让马
离开几步。
出乎意料的,沈白聿不怒反笑,轻声道:“知道你是打的这个主意,以趺椿岜康饺媚愕贸涯亍!?
看着沈白聿苍白的脸上浮现的那一丝“笑意”,温惜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开始认真的回想上一次有
人得罪沈白聿的下场。他这一住口,沈白聿总算落得了个耳根清静,也就不用大清早就听这老脸皮厚的家
伙在大路上讲些见不得人的话了。
无声中两人走了大半天,温惜花觉得有些饿了,折头却看见沈白聿皱起了眉,他奇道:“小白,你在
想什么?”
沈白聿道:“这不是条冷僻的小路,但我们走了大半天,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不是很奇怪吗?”
温惜花笑嘻嘻的摸了摸马头,道:“或许是老天作美,不让人来打扰我们也说不定。”
沈白聿眉头一皱,咬牙道:“温惜花——”
温惜花立刻道:“别念别念,我说就是。”他打量了四周片刻,道:“在茶楼的时候听说这树林里最
近有强盗出没,不少人为此改走了水路,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脆舍己助人,为民除害,路见不
平拔刀相助……哈哈……”
叹了口气,沈白聿摇头道:“温公子,求求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样肉麻的话也好拿出来说的。
唉,你倒真是一天没有麻烦上门就浑身不舒坦。”见温惜花眼中有一丝笑意,沈白聿眼睛也亮了一下,却
没有发问,只是突然转了话题,道:“雷婆婆一身外家功夫相当强横,手底下的本事着实了得,你打算怎
样去偷她那十字龙头拐?”
温惜花皱了下眉,很快就笑道:“说老实话,——我、没、想。”伸个懒腰,他呵欠道:“无非就是
见机行事抽空出手,偷鸡摸狗不成就溜之大吉,实在不行,干脆……”
“赖帐?”沈白聿忍着笑接口道:“还未出手,怎好就说这样没志气的话。”
眉一挑,温惜花已经笑道:“小白,难道你有了什么办法?”
沈白聿微微一笑,道:“办法倒是没有,赌局倒是有一个,你想不想接?”
温惜花叹道:“我是不是教的太好,这人居然连骗赌也学会了。好,正好上次渭水之战没有赌成,难
得你有这种兴致,说来听听罢。”
沈白聿道:“也没有什么,我要跟你赌,我可以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让雷婆婆的拐脱手。”
温惜花皱眉道:“小白,这条件空隙可大得很哪。”
沈白聿点头道:“我再说得清楚些,我可以在你在场、不提这件事本身、不说任何谎话、没有第三人
相助的情况下让雷婆婆的拐脱手——你可愿赌?”
这一次温惜花是真的有些想不透了,以他的聪明才智,略施小计让雷婆婆自愿把拐给他,也未尝不可
。只是要不提一个“拐”字,不说一句谎话,实在是难以做到。他抬头,看见沈白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狡黠,反而被激起了兴趣,温惜花大笑道:“好,我还真想不到你想了什么法子,我
赌了。我们赌什么?”
沈白聿反倒有些拿不准,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说赌什么?”
温惜花笑道:“那我们来赌一个条件吧,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也绝不能拒绝。
”
沈白聿看着他,奇道:“这种条件……你好像很有信心?”
摇摇头,温惜花笑的道:“错,我半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你想赌,我怎可不舍命陪君子,输我也认了
。小白,这个条件你赌不赌?”
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沈白聿慢慢的道:“好,我赌了。”
两人说笑间,已走完了大半的路程,温惜花正好说到“难道今天那强盗嫌天太热休息去了”时,一阵
银色如漫天遍野散落的月光,伴着轻微的嗡嗡声,就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温惜花眉头一皱,缰绳脱手甩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个半圆,打下了面前的好几只暗器。他的人也如离
弦之箭,同时侧身一跳,一把将沈白聿抱在怀里,两人自马上飞纵出去。还没等脚跟落地,已听得耳后风
声微动,温惜花身体轻让,双指一并,那发着幽幽蓝光的小剑被夹在了指间,距他仅仅半寸。这发剑的人
手劲之准之狠,竟是温惜花生平少见。
忽然听得旁边树上一个女子惊叫一声,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温惜花微微一笑,低头向怀里的沈
白聿道:“你出手倒快。”
沈白聿轻轻脱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翻腕露出手间袖箭的机括,摇头道:“若我能用剑,定可以再快
上两息。遇上这种高手,两息的时间没有你我就死定了,看来,用机关发射还是慢了些,回去定要重新改
过。”
温惜花苦笑着摇头道:“你要改我没意见,只是别又拿我做靶子。”
沈白聿正要说话,那跌下来的女子见他们两人就那么站着开始闲聊,已经气的发晕,怒道:“喂,你
们两个!不要光在那里卿卿我我,也不来扶我一下。”
两人好似这才想起旁边有人,一齐转头看着那蓝衫女子。她十八九岁年纪,生的秀丽无比,皮肤晶莹
如玉,红红的小嘴微微撅起,一脸委屈的瞪着他们,彷佛被欺负的倒是她一样。温惜花叹了口气,将手中
的小剑轻轻抛回给她,道:“唐姑娘,唐大小姐,你先给我们一百五十支‘碎月针’也就算了,又加送我
一支淬了毒的子母剑,请问温某人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招待?”
被沈白聿的袖箭击中脚踝摔下来的,正是月前单枪匹马挑了妙手回春堂的唐门千金唐妙。她接过子母
剑,一按机括,才发现那子剑发射的弹簧竟已给温惜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