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相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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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雪白的天顶，褐色的原木装饰，简洁明快的风格。这是哪里？
我想扭动一下脖子，却觉得脑袋像灌了铅块般沉重，竟不能转动半分。眼皮像被糨糊粘住，硬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强自睁开，可我并没有丝毫睡意。虽然很想起来，可惊骇地发现大脑的指令起不了一点作用，我居然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躺了大概十多分钟，僵硬的脖子总算可以动了。朝左边转动了数十度，我觉得自己像架生锈的机器，仿佛可以听到吱嘎作响的声音。一片淡蓝色进入视野，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原木色的拉门式衣橱、明亮的穿衣镜，一尘不染的矮柜、软垫的靠背椅。因为窗帘的关系，室内很暗，也不知是早上还是黄昏。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医院，倒像是什么人的家。奇怪，我不是被韩夕言他娘刺了一刀吗？怎么现在躺在这么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感觉身上的各个零件像是关机多年后重新启动一般，随着各处知觉的慢慢恢复，先前只觉得沉重无比的脑袋此时传来一阵钝痛，而太阳穴更是突突地抽痛着。将头转到右侧，我看到衣帽架上挂着条格子图样的围巾。好眼熟——
大惊之下，我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肢依旧有些不听指挥，这个身体像一个久违的容器，还未能自如地活动。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一身干净的睡衣；伸手摸了一把，不管是腰上还是背上，都找不到任何伤口的痕迹。老子心脏“咚、咚”地加速跳动起来，像加了重低音效果一般，每一次落下都带起脑袋一阵轻微的晕眩。步履僵硬地移动到镜子旁边，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想往上看，却又不敢往上看。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头去——
啊。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周越霆，而是另一张脸，那张跟了我二十多年的、久违的脸：洛雨。
我张大了嘴，镜子里的人也一脸蠢样；我抓了抓头发，镜子里的那头短发更乱了。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夕言呢？那个洛雨呢？黑衣女人呢？叶爱盈呢？——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这个越看越眼熟的房间，如果我没记错，仅仅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我曾在这个房间醒来。难道说……？？
伸手握住门把，我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住微微颤抖的手。大脑里闪现出无数种假设，可都不及我对门后的好奇和恐惧。这里是哪里？此时又是何时？这扇门后，不知究竟是哪一个世界？一咬牙，我猛地拉开门，明亮的光线顿时涌了进来，一时眼睛有些刺痛。
站了几秒，总算是适应了外面的强光。环视了一遍四周，这里看起来是客厅。迟疑再迟疑，终于提脚踏出步子。到客厅门口的距离不过短短数米，可对于我来说却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咚、咚，随着越来越靠近门口，心脏的跳动也越发剧烈，连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
当我终于站到门口的时候，竟觉得双腿都有些脱力，全身也开始虚脱。他妈的，老子这一辈子——不对，应该说老子这几辈子都还没这么紧张过。有个身影闯进视野角落，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转过头去——
浅灰色的毛衣，纤细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我，坐在餐桌旁。从他身侧可以瞥到报纸的一角，而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什么内容这么吸引人。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一时五味陈杂。本以为和他已经可以从头来过，没想到却还是回到我与他不冷不热的日子。定了定神，我开口道：
“呃……”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觉得他好象身子顿了一顿？
“这里是……你家？”
他僵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地回过身来：
“难道是你家？”
清冷的声音，微皱的眉头，真的好久不见了。老子内心波涛汹涌，差点忍不住就踏上前去。见惯了那个十七岁的韩夕言，虽带着股少年的青涩，可已经很漂亮；没想到见到久违的眼前人，却还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他挑了挑眉，换了个坐姿。
“那个……我怎么在你家？”
虽然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可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如坠雾里，就算已经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却没搞懂为什么会在韩夕言家醒来。
“你……不记得了？” 他目光刚一和我接触，随即马上移开，让我稍稍有点不爽。
“啊？” 我搔搔头。
“昨天我们在店里遇到……”
什么？？我被这句话震撼了。昨天？在店里遇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冲过去抓住他，我急急地追问：
“今天几号？几号？？”
他吓了一跳，竟然没有拍开我按着他肩膀的手。指着墙上的日历，他说：
“1月1号。那天……不，昨天一大帮人闹了一晚，你们统统喝醉了…… 你还记得吗？”
我抓着那张日历，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200x年1月1日。心里有些不确定，我冲到电视前面，抓起遥控器就一阵乱按；伴随着新闻里主播的悦耳声音，身后传来韩夕言的话语：
“我确认过了……”
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我全副身心都停留在屏幕上那几个闪着亮光的日期上面。没错，正是我们两个部门跑去聚餐的第二天。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日子？等等…… 这岂不是代表，我和爱盈的事、我被刺的事，都还没有发生？尤其是我被刺身亡，还远在十一个月之后。搞了半天…… 竟然防如南柯一梦啊。那死亡的经历也好，重返少年时代也好，这么几个月的少年生活，居然只是一场空？而与少年韩夕言以及洛雨的种种，不就等于根本没发生过？闹了一通回到原点，那老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到那个年代去走了一遭啊！
抓着头发，我很想骂人，可他妈连该骂谁都不知道。
好吧，故事重新从这一刻开始，接下来我该回去韩夕言卧室换衣服，在被他奚落几句之后，跟着就该滚蛋。
“卧室里那套衣服是借给我的吧？” 我忍住狠狠往墙壁捶上一拳的冲动，闷声问。
“……恩。”
换好衣服出来，我在玄关前站住。韩夕言又背着我坐回了桌前，这让我很是郁闷。一觉醒来之前，年少的他都还会对着我笑，用满是依赖的眼神看我；没想到现在又恢复成对我不闻不问，冷冰冰的状态，这个落差让老子很是无法接受。这个时候的我和韩夕言，还处于什么关系来着？我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却被错乱的时空给搅和得有些头晕。慢吞吞地穿上鞋，我迟迟没有开门，内心有股强大的力量，让我完全迈不出步子。
难道我就这么走了？那从今天起，日子不就与以前一模一样吗？在周越霆身体里的时候，我不是曾想过，如果能有机会再来过，如果能有机会再见到这个韩夕言，我一定不像当年那般缩手缩脚，一直逃避。
打定主意，我出声喊：
“喂……”
“那个……”
却没料到同一时刻，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诧异地伸过头去，发现他正朝我这个方向看着；目光相遇，他又扭开头去。
我从门后走了出来：
“什么事？”
“你……你掉了这个……”
他吞吞吐吐，朝我伸出左手，我定睛一看：
“啊！原来在你这儿！”
还以为掉在哪里去了，弄了半天竟然是在他这里！
激动之下，我抓着他的手喊了出来；他手缩了一缩，却没再用力。
好象有什么不对…… 我觉得有股奇妙的违和感。
对了！这次他没提叫我明天去他办公室拿衣服的事！也没叫我还钱！而且上次我走的时候，他明明没有还我戒指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态度，好象有些……微妙？？
心里一跳，脑海里依稀跳出刚才他说的某句话：
“……我确认过了……”
确认过？确认过什么？确认过今天的日期。我问日子，是因为我才从另一个时间醒来，还混混沌沌；可他呢？如果他一直如常，那为什么需要确认日期？一个大胆的猜测从我心底跳了出来。
把手移到他手掌上，我加重了些许力道：
“我要走了哦。”
他把头一垂，居然不理我。
“喂，你没什么话要给我说了吗？” 我松开手，作势要走：“我真的走了啊。”
刚迈出两步，袖子就被他拽住；我一个转身，他脚下不稳，直挺挺地朝地上栽下去。我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扯住他：
“喂，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却从那被我扯开的衣领里，清楚地瞥见几个深色的痕迹。
！！我一惊，脑子高速运转起来。那天的事……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残存的模糊记忆里，那个绮丽的梦境却依旧清晰。难不成……那不是梦？？
一把将他搂起来，我抓住他衣领就往下拉；他这下反应出奇的剧烈，死命扯住。老子顿时更确定了几分，于是加倍用力，最终以我的胜利结束了这场拉锯战。从勉强能见的范围：脖子、锁骨一带来看，有着数量可观的吻痕。我其实很想把他衣服扒掉再仔细检查一下的，可惜被他狠狠几巴掌把我打开了。
“……这是我弄的？” 我抚着他脖子问，他把头一扭，避开了我的手。不过视力良好的我发现，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明显笼上了一层红潮。
“喂，” 把别过身子的他拉过来，我讪笑道：“给个机会吧！”
“……什么机会？” 他梗着脖子问。
“给我个机会，让我负责嘛！”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他脸瞬间更红了：
“谁要你负责？再说这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管它和我有没有关系，这笔帐老子偏还认定了—— 揽过他的头，我狠狠地吻他，把他余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我说，你真的没话要跟我讲？” 搂着喘息的他，我在他耳边低语：
“你没话说，我有。——生日快乐，还有……我喜欢你。”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桌上摊着的报纸，那分明是倒着的；于是我差点就乐出声来。
他身子一僵，依旧没说话，不过却伸出手缓缓地抱住了我。
哼，时间还长得很，我就不信从你嘴里听不见那几个关键的字—— 正暗自下着决心，就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答……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去酒吧了。不，别再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以后想喝，我陪你。”
“恩。”吻了吻他耳根的黑发，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们的人生，在这一点再度汇合；而我们的故事，将从这一刻起，重新开始。
…
其实俺觉得这样结局的话，好大滴缺陷啊……尤其是先前的数十章，都瞎折腾了，汗。8过，瞅在整圆了的份上，喜欢大韩的筒子乐一乐就好~~
关于扫墓那章，俺调整了一下章节名，觉得把它单独列在番外里比较合理。
最后恶趣味地问：你被俺绕晕了吗？哦呵呵呵呵~~~
如果真有没搅明白的筒子……好吧，俺下次爬回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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