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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扩张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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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认为,所有这些下流勾当都是民主政治的胜利?”

  “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为新的希特勒之流效劳……”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为什么粘上一个女人……为什么竟敢说她是肯普手下的间谍?你这个在臭气熏天、谁也不信任谁的第三帝国训练出来的混蛋,为什么竟敢拿菲舍尔这样的贱货来污辱你不了解的女人?!”

  “放下手!放下……就这样……现在我回答你……”

  施季里茨就对他讲了在普拉多博物馆发生的事——包括最微小的细节。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罗门本想对施季里茨说、这是因为他害怕一切,他似乎到处都看见秘密警察的间谍抓他并把他送交“国际法庭”,这个按照自己主子的命令干坏事的爪牙,或许也没什么命令,而是自己主动干的,他显然不过是看到肯普在博物馆里对克丽丝塔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是罗门没有对他说这些,这不仅是因为他怀疑这样做是否正确,而且,他清晰可见地想起乔治的信中那工整的、稍微向左倾斜的字迹,信中祝贺他得到了克丽丝塔,还说上帝原原本本地满足了他的订单,让他遇到了一个恰恰是他波尔在一封信中描述过的姑娘“蔚蓝色的眼睛”’“满脸的雀斑”,“不仅可以和她作爱,而且可以在睡觉前对她谈我们生活中的各种事情。”

  胡说八道,波尔反驳着自己。如果有人想在我身边安插个间谍,因而很精确地满足我在一封信中开玩笑似的愿望,那不可能不引起我的警觉;我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手,而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这是我这么想,他对自己说,但我的对手也许有另外一种考虑,你没法和你的“第二个我”撕杀。

  “将”来“将”去,总归是和棋……好罢,我毕竟有办法证实这一切。当然不是一切,他反驳着自己,但通过埃洛尼莫我可以了解到,此地的鬼东西在多大程度上拆阅了我的信件。如果他们监视了林肯国际纵队的弗兰克斯那老头——可乔治总是在不经外交信箱寄来的信中冒失地提到他的名字——那就可以证实施季里茨说的话啦.那时我就会明白,他们和肯普在打什么主意。他们也确实应该有某种算盘,因为埃尔•;杰克博斯是个戴假面的家伙,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和他那个兄弟打入布宜诺斯艾利斯,网罗当地的纳粹分子。埃尔很清楚我不会被他们肮脏的股票收买,也不会因为国际电报电话公司为我们效劳而掩盖他对希特勒分子的企图,叫它试试不效劳的滋味。我叫它一蹶不振……

  且慢,他对自己说。你对施季里茨说,他是个肮脏的纳粹,因为他是在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环境中教养出来的。你确实说了,那你为什么开始考虑各种狡猾的计煤,而不直接到克丽丝塔面前问她:“喂,你和肯普在普拉多见过面吗?”你不是确信,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真相吗?你何不试试……是的,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真相,但那就将失去证实必须证实的真相的机会……那样还需要证实什么呢?——他问自己。那样的话、当然就不需要了。如果我了解到,施季里茨没有说慌呢?这将是一场崩溃,一场无法挽回的崩溃。经历了与拉伊扎一起生活的恐惧,你决心单独生活,这是艰难的,埃尼可以单独生活;艺术家可以一个人生活,他被自己创造的人物所包围,而你却不适于独自生活,你需要精神支柱……所以你才拒绝了自己这个决定,祈求得到一个姑娘,向往着她,而你突然知道她不过是个安插到你身边的……这还需要证实什么,想什么招数,折腾个没完吗?在家里成了妖妇的乐园的同时,他还要履行公家的义务,有责任帮助这个妖妇,因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是在为国会的那帮家伙工作,尽管他们津津有味听着那个歇斯底里的菲舍尔对自己兄弟卑污、凶狠的言辞……应当让这一切都见它的鬼去,我要到乔治那去……谈谈战争影片什么的……到晚上就喝它一瓶威士忌,倒头大睡,彻底地禁止自己向往什么幸福。你不会再拥有它啦。你还能活下去。胃还工作得不错,心脏不疼,肝也没什么病,活着吧,像所有人一样活着吧,这盘棋是下完啦,等着收场吧,悄悄地准备上路……不,他对自己说,所有这些部是胡说八道,我之所以陷入这种恶劣的情绪只是因为读了电传。这就是为什么我好像受了伤害似的……对于发生的事我还不能做什么结论,我实在是被这一切给窘住了。一件事接一件事,件件痛心,这就是我六神无主的原因。感谢上帝,我听到了收音机里的报道,好在我没把施季里茨领回家,没有让他对克丽丝塔说他对我谈的那些话。那将是可笑的。一个人如在恋爱,爱情对他就是一种威胁,这样的人并不觉得他是可笑的或是可怜的,这就是人的天性,任何方式都可以保持住享受。甚至背叛理想?——罗门问自己,尽管他是个残酷无情的人,这个问题也使他失去了力气他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并用自己通常那种阴冷嘲弄的嗓音冲电传机喊道:

  “哎,尼克,给我们煮点儿咖啡吧,啊?”

  “自己煮罢。我正在等新的报道。你感觉怎么样,啊?你明白点什么没有。”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罗门答道。

  “这一切都像早晨一样明朗。大清洗开始啦。屋里应当像外科手术室一样消消毒。是不是?您同意吗?”

  “是像停尸房那样消毒,”尼克笑了起来。“我还不记得在我国的历史上有过这种事。你呢?”

  “我想想,”波尔回答,走进了小厨房,那儿有个电炉。

  “可是我记得。”施季里茨静静地说道。“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萨柯——万泽蒂案件。国内要是没什么热闹,首脑就没什么事可干啦……何况战争不是他结束的,而是他的前任。您也参与搜寻奸细吧;这对您的仕途非常有益。”

  “好吧,我参与。”罗门答道。

  他把咖啡壶放到炉子上,往里面倒了两包摩洛哥产的咖啡,他想,施季里茨准确无误地感到事件的可能发展趋势,而我们只要有机会就嘲笑可能的事情,在内心深处却认为这些恐怖的可能实际上永远也不会成为生活中的现实。当我读电传的时候,我感到恐惧,尤其在他告诉我说,克丽丝塔在看牟利罗的绘画时肯普站在她身边,半侧着身,命令似的对她说着什么,而克丽丝塔在听他说。他问自己——也许你不过想利用这个借口与她断绝一切关系?你本来就担心年龄上的差距。你也担心,纳粹分子跟你开了那些玩笑之后,你在床上本来就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东西。而且你经常想起那个与混血儿躺在一起的拉伊扎,她浑身浸透着汗珠,头发散乱,目光恍惚不定。也许你得到的是个未知数,也就是回到一周以前克丽丝塔还没投入你怀抱时的老样子。可她车子开得很出色。那天我在《拉斯.勃色哈斯》高兴得喝醉了酒之后,她开车像男人一样猛,我当时感到诧异……本来应当让我在没多少人的广场上站站稳……简直像计划好的一样。还有她一次也没问过我是干什么的。甚至在那个瑞典人史塞姆称呼我“参赞先生”之后也没问过。而我的保险柜钥匙就乱扔在桌子里面……我记得艾伦上的英明一课,他说:“如果你想避免被人窃密,就永远不要藏任何东西,要把所有最机密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对手就永远也找不到秘密之处,这就是逻辑。”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芝加哥一个做图书生意的买卖人,他濒临破产,现实迫使他想出一条独特的出路:他出版了印数惊人的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他先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声称书中有意保留一个错误,以检验读者的注意力,谁若能找到这个错误就给他一万元的奖金。书立刻销售一空,这位商人不仅重振自己的事业.而且获得了十万元的利润,因为有文化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自认为有文化的人很多。——所有的人都十分指望凭空发一笔财。然而谁也没发现错误。于是又寄来成千封愤怒的信:“这些贪婪的生意人只会让美国入上当受骗。”这时,那位商人就登报声明:“没有谁欺骗了什么人。在书的封面上把托尔斯泰的名字的‘O’印成了‘A’,成了塔尔斯泰只不过谁也不看封面,全都一头扎到本文里去啦……”

  “哎,布鲁恩,”波尔从厨房喊道,‘帮我一下,拿两个怀子,我煮的咖啡好极啦。。

  “这人很坚强,”施季里茨想。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么几分钟内就控制使自己的,况且我的打击是致命的,不是每个人都能从这种打击下恢复过来。但是假如他会演戏呢?那我就不羡慕自己了,我就会树立一个对头,他对我给他的打击将回报以他给我的打击,而且将是毁灭性的,往脑门儿上一击,你就从椅子上飞到瓷砖地上,那也算不了什么啦,那不过是小意思,下回就会让你他做健美操,而不只是一击而已……” 

第三十九章 罗门(二)
 
  罗门悄悄打开门走进房间,他立刻听到她,克丽丝塔唱着歌谣;她在厨房里忙乎着,他了解到达一点是因为目里散发出香科的气味,她做苹果块时放了许多香草。

  他站在门框旁,将后背贴在墙上,看看威尼斯大镜子里自己的形象,用十指使劲地抹了一下脸,脸上出现了红色的条纹,不好,太神经质了,自从他被纳粹监禁过以后就变成这样,这还起因于那次他也这样悄悄地进来,想给拉伊扎一个意外,结果看见她和那个混血儿在一起;他想,最糟糕的是我对克丽丝塔讲起过脸上这些红印是怎么回事儿,谁也不会像一个爱上年轻女人的中年男人那样轻信。他对待她就像对一个孩子似的,没有任何秘密,这是将近老年时上帝赠给他的终生的、最后的、最出色的礼物。

  罗门用手掌揉了揉面颊,使红色条纹渐渐消失,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红。奇怪呀:年轻时一喝酒脸就变得彤红,而如果喝过了量,脸就变得像石灰一样苍白。最好别看到自己唱完半瓶成士忌后的脸,白得简宜就像石膏一样吓人……

  “克丽丝塔!”罗门招呼着。

  “哎!”

  “是我”,他迫使自己大声、愉快地讲话,一切都应当像往常一样。

  “我以为,你要晚一些才能回来”,她一面说,一面从厨房跑出来。“你也不打个电话,我就想你一定有许多事要干,也许半夜才能回来。后来我又想,也许我已经使你厌倦了,你就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寻找慰藉去了。”

  她穿着运动短裙,扎着巧克力色的围裙,她是什么时候买的?头发用一条带子系使,蔚蓝色的眼睛愉快、坦然地望着他;她拥抱着他,用热吻着满他的脸,在他的耳边说着飞快的,他听不懂的话——她经常这样撒娇——她问他:“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亲爱的?”

  “我是生这惹人发怒的世界的气,”他答道。“我对它不仅仅是生气,宝贝儿,我恨它。它配得上它那个上帝,别担心,我还没变成一个牢骚满腹的人……美国人想把几个德国人关进监狱……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出色的德人……”

  “指控他们什么罪名?”

  “根本就不可能指控他们什么……”

  “这对你有什么威胁吗?”

  应当问另外一些问题,罗门想。她最好问我能不能帮助他们。虽然她问得像个热恋中的女人;她们较之男人是更强烈的占有者;孤身一人是没有幸福的,而我是她的幸福的组成部分,那么说,这个问题是合平逻辑的。她的问题不能使我满意,这是另一码事,但这已是我的事,像通常一样,我急于做结论,我总是着急;我总是武断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出色的青年”,“下贱的媳们”,“可爱的老头”,顶多两三天过去就熟悉这些人啦。过后才知道,所谓“出色的青年”是个卑鄙的家伙,“下贱的娘们儿”原来是可靠的朋友,而“可爱的老头”被精神分裂症诊疗所诊断为施虐淫者和躁狂者。不。他对自己说,她没有什么过错,总之,不要急于挑她的错,再考虑一下,为什么施季里茨对你说这些话?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回答说,“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我是总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的,”克丽丝塔微笑着说,“我是一个职业最自由的入,数学教师的职位总能找得到,但你是非常贪恋权力的,如果你被剥夺了事业,你就活不下去:你非常热爱自己的事业,我看得出来。我们去吃煮苹果块吧。要给你准备点儿什么喝的吗?”

  “当然,不过在吃苹果块之前先让我吃通心粉。我变得像爱喝酒一样贪吃。这就不用担心酒精中毒啦。别人是空着肚子喝,不吃东西,喝得越多,越不想吃东西,可我却相反,狼吞虎咽,食量惊人。”

  “晚间吃通心粉?”克丽丝塔耸耸肩。“这是有害的。”

  “我跟你出个透汗就无害了,”波尔笑着说.他想到,这句话说得粗鲁,但是克丽丝塔笑起来,愉快地笑起来,但是她是个细心人.像薄膜一样能感受到任何微小的震动,管它呢,他反驳自己说,如果你在恋爱,你就会力图把一切不合你意图的话语都当作耳旁风,察觉不出它对你所爱的人有什么伤害,据说,爱情是盲目的,这个说法不准确,爱情是十分敏感的,但与此同时,对那些应当忘记的、不应有的事情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我本以为,我今天会不能做那事啦,”克丽丝塔说,“可实际上可以,也许我把日子记错了……我现在就去做通心粉,用荤油炸锅?加上奶酪,许多许多的奶路,然后再往锅里放上西红柿,如果这奢华的宴席确实不会吓着你…”我也是像你一样猛吃的话,很快就会变成个大水桶,你就会立刻把我赶出去啦……幸福的人,尽情吃吧,我都嫉妒死啦……我还要弄点威士忌,是吧?”

  “不,我想喝点儿‘热乎的’。我要喝不加冰和果汁的伏特加,来几口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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