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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暴风雨-第4部分

小说: 暴风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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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柴罗:呃?

安东尼奥:呃,不消多少时候。

贡柴罗:(向阿隆佐)大人,我们刚才说的是我们现在穿着的衣

      服新得跟我们在突尼斯参加公主的婚礼时一样;公主现

      在已经是一位王后了。

安东尼奥:而且是那里从来不曾有过的第一位出色的王后。

西巴斯辛:除了狄多寡妇之外,我得请你记住。

安东尼奥:啊!狄多寡妇;对了,还有狄多寡妇。

贡柴罗:我的紧身衣,大人,不是跟第一天穿上去的时候一样

      新吗,我的意思是说有几分差不多新。

安东尼奥:那“几分”你补充得很周到。

贡柴罗:不是吗,当我在公主大婚时穿着它的时候?

阿隆佐:你唠唠叨叨地把这种活塞进我的耳朵里,把我的胃

      口都倒尽了。我真希望我不曾把女儿嫁到那里!因为从

      那边动身回来,我的儿子便失去了,在我的感觉中,她也

      同样已经失去,因为她离意大利这么远,我将永远不能再

      见她一面。唉,我的儿子,那不勒斯和米兰的储君!你葬

      身在哪一头鱼腹中呢?

弗兰西斯科:大王,他也许还活着。我看见他击着波浪,将身

        体耸出在水面上,不顾浪涛怎样和他作对,他凌波而前。

        尽力抵御着迎面而来的最大的巨浪;他的勇敢的头总是

        探出在怒潮的上面,而把他那壮健的臂膊以有力的姿势

        将自己划近岸边:海岸的岸脚已被浪潮侵蚀空了,那倒挂

        的岩顶似乎在俯向着他,要把他投救起来。我确信他是平

        安地到了岸上。

阿隆佐:不,不,他已经死了。

西巴斯辛:大王,您给自己带来这一重大的损失,倒是应该感

       谢您自己,因为您不把您的女儿留着赐福给欧洲人,却宁

       愿把她捐弃给一个非洲人;至少她从此远离了您的眼前,

       难怪您要伤心掉泪了。

阿隆佐:请你别再说了吧。

西巴斯辛:我们大家都曾经跪求着您改变您的意志;她自己

       也处于怨恨和服从之间,犹豫不决应当迁就哪一个方面。

       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您的儿子,恐怕再没有看见他的希

       望了;为着这一回举动,米兰和那不勒斯又加添了许多寡

       妇,我们带口家乡去安慰她们的男人却没有几个:一切过

       失全在您的身上。

阿隆佐:这确是最严重的损失。

贡柴罗:西巴斯辛大人,您说的自然是真话,但是太苛酷了点

      儿,而且现在也不该说这种话;应当敷膏药的时候,你却

      去触动痛处。

西巴斯辛:说得很好。

安东尼奥:而且真像一位大夫的样子。

贡柴罗:当您为愁云笼罩的时候,大王,我们也都一样处于阴

      沉的天气中。

西巴斯辛:阴沉的天气?

安东尼奥:阴沉得很。

贡柴罗:如果这一个岛归我所有,大王——

安东尼奥:他一定要把它种满了尊麻。

西巴斯辛:或是酸模草,锦葵。

贡柴罗:而且我要是这岛上的王的话,请猜我将做些什么事?

西巴斯辛:使你自己不致喝醉,因为无酒可饮。

贡柴罗:在这共和国中我要实行一切与众不同的设施;我要

      禁止一切的贸易:没有地方官的设立;没有文学,富有、贫

      穷和雇佣都要废止;契约、承袭、疆界、区域、耕种、葡萄园

      都没有,金属、谷物、酒、油都没有用处,废除职业,所有的

      人都不作事:妇女也是这样,但她们是天真而纯洁;没有

      君主——

西巴斯辛:但是他说他是这岛上的王。

安东尼奥:他的共和国的后面的部分把开头的部分忘了。

贡柴罗:大自然中一切的产物都须不用血汗劳力而获得:叛

      逆、重罪、剑、戟、刀、枪、炮以及一切武器的使用,一律杜

      绝;但是大白然会自己产生出一切丰饶的东西,养育我那

      些纯朴的人民。

西巴斯辛:他的人民中间没有结婚这一件事吗?

安东尼奥:没有的,老兄,大家闲荡着,尽是些娼妓和无赖。

贡柴罗:我要照着这样的理想统治,足以媲美往古的黄金

      时代。

西巴斯辛:上帝保佑吾王!

安东尼奥:贡柴罗万岁!

贡柴罗:而且——您在不在听我,大王?

阿隆佐:算了,请你别再说下去了吧!你对我尽说些没意思

      的话。

贡柴罗:我很相信陛下的话。我的本意原是要让这两位贵人

      把我取笑取笑,他们的天性是这样敏感而伶俐,常常会无

      缘无故发笑。

安东尼奥:我们笑的是你。

贡柴罗:在这种取笑讥讽的事情上,我在你们的眼中简直不

      算什么名堂,那么你们只管笑个没有名堂吧。

安东尼奥:好一句厉害的话!

西巴斯辛:可惜不中要害。

贡柴罗:你们是血气奋发的贵人们,假使月亮连续五个星期

      不生变化,你们也会把她撵走。


    爱丽儿隐形上,奏庄严的音乐。


    西巴斯辛:对啦,我们一定会把她撵走,然后在黑夜里捉

       鸟去。

安东尼奥:呦,好大人,别生气哪!

贡柴罗: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不会这样不知自检。我觉得疲

      倦得很,你们肯不肯把我笑得睡去?

安东尼奥:好,你睡吧,听我们笑你。(除阿隆佐、西巴斯辛、安东尼

       奥外余旨睡去。)

阿隆佐:怎么!大家一会儿都睡熟了!我希望我的眼睛安安

      静静地合拢,把我的思潮关闭起来。我觉得它们确实要

      合拢了。

西巴斯辛:大王,请您不要拒绝睡神的好意。他不大会降临

       到忧愁者的身上,但倘使来了的时候,那是一个安慰。

安东尼奥:我们两个人,大王,会在您休息的时候护卫着您,

       留意着您的安全。

阿隆佐:谢谢你们。倦得很。(阿隆佐睡;爱丽儿下。)

西巴斯辛:真奇怪,大家都这样倦!

安东尼奥:那是因为气候的关系。

西巴斯辛:那么为什么我们的眼皮不垂下来呢?我觉得我自

       己一点不想睡。

安东尼奥:我也不想睡;我的精神很兴奋。他们一个一个倒

       下来,好像预先约定好似的,又像受了电击一般。可尊敬

       的西巴斯辛,什么事情也许会……?啊!什么事情也许

       会……?算了,不说了;但是我总觉得我能从你的脸上看

       出你应当成为何等样的人。时机全然于你有利;我在强

       烈的想像里似乎看见一顶王冠降到你的头上了。

西巴斯辛:什么!你是醒着还是睡着?

安东尼奥: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西巴斯辛:我听见的;但那一定是你睡梦中说出来的呓语。

       你在说些什么?这是一种奇怪的睡状,一面睡着,一面

       却睁大了眼睛,站立着,讲着话,行动着,然而却睡得这

       样熟。

安东尼奥:尊贵的西巴斯辛,你徒然让你的幸运睡去,竟或是

       让它死去;你虽然醒着,却闭上了眼睛。

西巴斯辛:你清清楚楚在打鼾;你的鼾声里却蕴藏着意义。

安东尼奥:我在一本正经他说话,你不要以为我限平常一样。

       你要是愿意听我的话,也必须一本正经,听了我的话之

       后,你的尊荣将要增加三倍。

西巴斯辛:呕,你知道我是心如止水。

安东尼奥:我可以教你怎样让止水激涨起来。

西巴斯辛:你试试看吧!但习惯的惰性只会教我退落下去。

安东尼奥:啊,但愿你知道你心中也在转这念头,虽然你表面

       上这样拿这件事取笑!越是排斥这思想,这思想越是牢

       固在你的心里。向后退的人,为了他们自己的胆小和因

       循,总是出不出头来。

西巴斯辛:请你说下去吧,瞧你的眼睛和面颊的神气,好像心

       中藏着什么活,而且像是产妇难产似的,很吃力地要把它

       说出来。

安东尼奥:我要说的是,大人:我们那位记性不好的大爷——

       这个人要是去世之后,别人也会把他淡然忘却的——他

       虽然已经把王上劝说得几乎使他相信他的儿子还活

       着——因为这个人唯一的本领就是向人家唠叨劝

       说,——但王子不曾死这一口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正像在

       这里睡着的人不会游泳一样。

西巴斯辛:我对于他不曾溺死这一句话是不抱一点希望的。

安东尼奥:哎,不要说什么不抱希望啦,你自己的希望大着

       呢!从那方面说是没有希望,反过来说却正是最大不过

       的希望、野心所能企及而无可再进的极点。你同意不同

       意我说:腓迪南已经溺死了?

西巴斯辛:他一定已经送命了。

安东尼奥:那么告诉我,除了他,应该轮到谁承继那不勒斯的

       王位?

西巴斯辛:克拉莉贝尔。

安东尼奥:她是突尼斯的王后;她住的地区那么遥远,一个人

       赶一辈子路,可还差五六十里才到得了她的家;她和那不

       勒斯没有通信的可能:月亮里的使者是太慢了,除非叫太

       阳给她捎信,那么直到新生婴孩柔滑的脸上长满胡须的

       时候也许可以送到。我们从她的地方出发而遭到了海浪

       的吞噬,一部分人幸得生全,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他们

       将有所作为,以往的一切都只是个开场的引子,以后的正

       文该由我们来干一番。

西巴斯辛: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说的?不错,我的哥哥的女

       儿是突尼斯的王后,她也是那不勒斯的嗣君,俩地之间相

       隔着好多路程。

安东尼奥:这路程是这么长,每一步的距离都似乎在喊着,

       “克拉莉贝尔怎么还能回头走,回到那不勒斯去呢?不要

       离开突尼斯,让西巴斯辛快清醒过来吧!”瞧,他们睡得像

       死去一般;真的,就是死了也不过如此。这儿有一个人治

       理起那不勒斯来,也决不亚于睡着的这一个,也总不会

       缺少像这位贡柴罗一样善于唠叨说空话的大臣——就是

       乌鸦我也能教它讲得比他有意思一点哩。啊,要是你也

       跟我一样想法就好了!这样的昏睡对于你的高升真是一

       个多么好的机会!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西巴斯辛:我想我懂得。

安东尼奥:那么你对于你自己的好运气有什么意见呢?

西巴斯辛:我记得你曾经篡夺过你哥哥普洛斯彼罗的位置。

安东尼奥:是的;你瞧我穿着这身衣服多么称身,比从前神气

       得多了!本来我的哥哥的仆人和我处在同等的地位,现

       在他们都在我的手下了。

西巴斯辛:但是你的良心上——

安东尼奥:哎,大人,良心在什么地方呢?假如它像一块冻

       疮,那么也许会害我穿不上鞋子,但是我并不觉得在我的

       胸头有这么一位神明。即使有二十颗冻结起来的良心梗

       在我和米兰之间,那么不等它们作梗起来,也早就溶化

       了。这儿躺着你的兄长,跟泥土也不差多少一一一假如他

       真像他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我用这柄称

       心如意的剑,只要轻轻刺进三时那么深,就可以叫他永远

       安静。同时你照着我的样子,也可以叫这个老头子,这位

       老成持重的老臣,从此长眠不醒,再也不会来呶呶指责我

       们。至于其余的人,只要用好处引诱他们,就会像猫儿舔

       牛奶似的流连不去,假如我们说是黄昏,他们也不敢说是

       早晨。

西巴斯辛:好朋友,我将把你的情形作为我的榜样;如同你得

       到米兰一样,我也要得到我的那不勒斯。举起你的剑来

       吧,只要这么一下,便可以免却你以后的纳贡,我做了国

       王之后,一定十分眷宠你。

安东尼奥:我们一起举剑吧,当我举起手来的时候,你也照样

       把你的剑对准贡柴罗的胸口。

西巴斯辛:啊!且慢。(二人往一旁密议。)


    音乐;爱丽儿隐形复上。


    爱丽儿:我的主人凭他的法术,预知你,他的朋友,所陷入的

      危险,因此差我来保全你的性命,因为否则他的计划就要

      失败。(在贡柴罗耳边唱)

      当你酣然熟睡的时候,

      眼睛睁得大大的“阴谋”,

      正在施展着毒手。

      假如你重视你的生命,

      不要再睡了,你得留神,

      快快醒醒吧,醒醒!

安东尼奥:那么让我们赶快下手吧。

贡柴罗:天使保佑王上啊!(众醒。)

阿隆佐:什么?怎么啦?喂,醒来!你们为什么拔剑?为什

      么脸无人色?

贡柴罗:什么事?

西巴斯辛:我们正站在这儿守护您的安息,就在这时候忽然

       听见了一阵大声的狂吼,好像公牛,不,狮子一样。你们

       不是也被那声音惊醒的吗?我听了害怕极了。

阿隆佐:我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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