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7年第01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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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然而,几天过去他不厌其烦地走了无数个来回,那场打劫也未能如期而至,偶尔遇上的一些夜行者,老远就开始躲躲闪闪,模样更像担心他是一个打劫者。这让他无比忧伤。他试着着装整齐地去了一趟流浪者聚集的大桥下,面对诈尸一般的人堆,他招摇地吹起了口哨,可也一样没引起任何不怀好意的关注。
百无聊赖的他把车开到了郊外,在这座城市的水库一角停了下来。水塘微风和煦、波光荡漾,粼光秋意中构筑了一幅心灵的田园景象,仿佛就为静而生。韦瑞沉迷久了,有一种投入的欲望。
他卸去了身体的盔甲,向水的深处走去。随着冰冷刺激的消散。韦瑞隐约有一种并不十分自在的包容,它似乎阻隔着他与这自然景色进一步的交融。
在赤裸放松的意念下,他从水中褪去了短裤,立刻就有一股自下而上的细节般的紧张弥漫开来,尾椎仿佛又接上了电,他分明感觉到了有一块要挣脱他身体的部分要离他而去。本能地收紧控制,在张弛的纠葛中逐渐安静了下来,身体并未因人为的放纵而四分五裂。韦瑞在水中浸泡着,一度萎缩的肌肉开始涣散,慵倦,进而温暖蓬勃地开放起来。他在水中前后左右摇摆着臀部,裸奔时那种蹦跳甩动的快感再一次电击了他的交感神经,他迎来了身体的欢娱。
他把短裤高高举过头顶,像在剧烈蹦跳的迪斯科舞厅里。大跨度地摇臀、摆腿、前仰后合,搅动的一池秋水,在胯下剧烈冲撞、交汇,翻卷的旋涡,深陷出一股吮吸的力量,令韦瑞在重金属般地拍打声中,完成了自我陶醉的过程。他知道,这一夜他又可以回到温暖的睡眠中了。
4
“现在的女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阔大的写字间里,韦瑞同一公司的竞争对手段叙在向他诉说自己的一夜情。
段叙是位“海归”人士,英文名叫哈里,此人心术中西合璧,手段土洋结合,作为外资公司中国总部的行政总监,他比市场总监韦瑞更多了一层国内权贵的家庭背景和中英文混杂的风流倜傥。毫无疑问,他的张扬给韦瑞心里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昨晚无聊,网上轻而易举勾了一女孩儿,感觉那个纯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可我约她出来,她说她要收费!”
韦瑞扑哧一笑,像打了一个饱嗝:“虚拟世界里的唯一真实。”
“NONONO,你听我说完,”段叙兴趣盎然,“既然如此,那咱只当是应招了,我问她多少钱,她居然说要三千!好家伙,人民币也忒贵点啊!’,
韦瑞心不在焉:“是不是呀?”
“是呀,我说你下面都长了什么呀,这么金贵!”
段叙的猥亵让韦瑞觉得他话中有话,顿感不自在起来。他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段叙,竞争对手的一言一行都让他敏感。
“哎,哥们儿,那女孩敢标价三千,那咱怎么也得去见识见识吧?不然,跌你我的身份啊。”段叙说话喜欢佐以西洋手势,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很民族的大哈欠。
“别往我这扯,”韦瑞讨厌这种厚颜无耻,“你是你,我是我,啊?”
“哟,蛮矜持的嘛!得得,不扯你,”段叙大为不满,可接下去仍津津乐道,“我从一点钟钓她,她凌晨四点才来,还忸怩作态三部曲。先是电话里反反复复跟我天南海北地扯,像一个要红杏出墙的良家妇女。到了楼下又不肯上来,怕我是个劫财劫色的坏人;等到我花儿要谢了的时候,她他妈自己又敲门送上来了。”
韦瑞撇着嘴,半信半疑地冲着他。这神态显然伤了段叙的自尊,他立刻抬高了声调:
“给你一百次机会你也猜不出来,那小女子事后竟不、要、钱!”
“为什么?”韦瑞不信。
段叙恢复了调侃:“我说也是啊,三千块呢!”
韦瑞懒得再理他,扭头去看电脑了。段叙见状把手一挥:“跟你聊天真是无趣,工作生活分不清。”
“怎么了,”韦瑞不紧不慢,“我们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段叙愣了一下,说:“好好,算你工作狂。可我还是很想把结果告诉你,因为我觉得那个小女子很值得你去学习。”
“扯淡!”
“没扯淡,”段叙一本正经,“那小女子只是因为太孤独,才想出来找人慰藉,她说她都快憋疯了。所以她并没打算真的要钱。两情相悦嘛。至于开价,那是因为她怕被别人看不起,所以不光开了,还开出了一个天价!”
为加重语气,段叙打了一个很响亮的榧子,这时,总裁秘书杰茜卡敲门进来,惊讶地看着两个人。
“你们怎么会在一块?”
“谈工作谈工作。”段叙跳起来给杰茜卡让座。杰茜卡却径直走到韦瑞面前,将文件夹递到了他手上,声音无比轻柔:“拜瑞,这是老板从美国给您传来的备忘录。”
韦瑞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有些吃醋的竞争对手,得意地看了起来。可随即就把文件夹扔到了写字台上。“授权我去抗议政府?开什么玩笑!”
“噢?”段叙把文件夹抓到了手上。
“不公平对待哪能是你我能抗拒的。”韦瑞气鼓鼓地说。
段叙看完内容后说:“没错,在中国办事只有疏通,没有抗议。”
韦瑞眼珠一转,冲杰茜卡嚷:“对了,这事得哈里出面,他路子大!”
段叙刚想矜持一把,杰茜卡却把文件夹捧回到自己怀里去了。她依旧含笑微微冲韦瑞说:“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我等您消息。”她眼神激荡充满了鼓励。随后腰肢一扭款款地出去了。
段叙嘁了一声,嘟哝道:“有什么了不起!”
见韦瑞似在冷笑,赶紧遮掩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胡说八道。”韦瑞当即表示了抗议。
段叙当仁不让:“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抢先一步哟。”他挤挤眼站了起来,“拜瑞——”
“打住。”韦瑞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说过,没外人的时候别叫我拜瑞,我不喜欢。”
“好好好,”段叙无可奈何地说,“韦瑞就韦瑞,就你精神守望,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给自己找点乐子吧,人活着不能只是工作。在西方,这并不受人赞赏,相反,还会被人质疑,因为它破坏了一种默契,使竞争变得很不公平。”
“是吗?可在中国这有些超前,再耐心等等,会有那么一天的。”韦瑞本想调侃说,我要有一个好背景,关键时刻替公司摆平国内那些令老外无比头痛的体制麻烦,还能赢得洋人老板的器重,也一样可以去当花花公子。可这些话他懒得说出来,段叙显然跟他就不是同一道上跑的车。
段叙有些气愤地出去了,在他看来,韦瑞同样不可理喻,他不会打高尔夫,几乎从不去娱乐场所,不久前他还缩短了老板特意给他安排的加拿大度假行程,因为感到无趣。他每天工作十二三个小时,弄得别人左右为难。
“去死吧。”
正在门外候着的杰茜卡听见了段叙出来时用英语骂了一句。
她重新出现在韦瑞面前时显得一脸关心:“你们吵架了?”
韦瑞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没呀?”
“我看哈里出去很不高兴。”
韦瑞哼了一声。
“您是不是觉得让您去与政府交涉不妥?”杰茜卡在他对面坐下了,“不好意思,这是我特意安排的,我原本想——”她停顿了一下,“老板对您可是寄予厚望的。”
韦瑞皱着眉头一脸无奈,“杰茜卡,你我都是中国人,你说咱们替外国人去抗议中国政府,不滑稽吗?骂你个汉奸绰绰有余。”
杰茜卡嘴角一抿,嗔怪道:“有这么严重吗?!”
见韦瑞闷头不语,她立刻摆出了大包大揽的神态。
“行了,这您不用管了,我再找别人去办。”
韦瑞看了看她,一双饱含情分的眼神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这女人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想到段叙刚才说他要捷足先登的话,便脱口而出:“晚上我请你去酒吧。”
杰茜卡睁大眉眼怔住了,随即双手合掌夸张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韦瑞表情并不热烈,他此时想的是绝不让段叙那小子阴谋得逞。“不过。杰茜卡,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好啊!”杰茜卡喜上眉梢。
“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梁琴吧,叫杰茜卡别扭。”
“好啊好啊,我都快忘了自己的中文名了。”
两人嘿嘿一笑,似乎从此拥有了小秘密。
还原回来的梁琴兴奋不已。“那去哪家酒吧得由我定!”
男人一要求,女人就有了撒娇的资本。
“行啊。”韦瑞并未明确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无所谓。
粱琴自然体察不到韦瑞此时内心的想法,只顾顺着兴奋沉浸在自己的设计当中。“咱们去一家你保准没去过的地方,‘红珊瑚酒吧’,气氛好极了。”
“哦?”韦瑞语义不明地应付了一句。
“那里把大海的沉静和火的强烈这两种极端个性完美地融为了一体,投身其中,有一种浓浓的超现实主义的氛围。本市绝对的‘不二吧’。”
梁琴眼眸发亮,语调充满了激情。
“看来你是那里的常客了。”韦瑞盯着她张扬的表情,感到有些不大习惯。大概是看惯了她平时轻声细语笑不露齿的样子。据说最近半个世纪的女性都压低了嗓门,为的是让男性主导的社会接受她们,就连铁娘子撒切尔夫人也是通过训练磨平了她尖厉的声调。难道梁琴也明白声音中没有低音区的女性很难在职场中寻求发展的道理?
见韦瑞沉默不语,梁琴把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更高潮的地方。“拜瑞,哦不,韦总,”她吐了吐舌头。“向你透露一个消息,总部要扩大在华投资的规模,公司也要设CE0首席执行官了。”
“咋了?”韦瑞并不觉得奇怪。
“据说,”梁琴停顿了一下,“cEO会让咱中国人当。”
韦瑞心动了一下,表面却不露声色。“本土化终于呼之欲出了。”
正想竖起耳朵多听点,梁琴却起身往大门那去了,回眸一笑道:“我可等着您噢,九点!”她又恢复了总裁秘书的那副深藏不露或欲言又止的神态。
5
偏安城市一隅的“红珊瑚酒吧”,清风孤影霓虹迷离,颇有一番鹤立独行的意味。
韦瑞一进大门就以为走错了地方,烛光灯下,清一色奇形怪状的女人!偶有几位男士,也多半左顾右盼,显得三心二意。
梁琴发髻高束气宇轩昂地快步迎上前来。
“韦总!”
她似乎一直在等待。韦瑞上下打量,好生惊奇。公司里那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完全消失了。
“这地方,别叫什么韦总,还是叫我——拜瑞好了。”
韦瑞突然觉得这种称谓的频繁转换有些像倒时差,自己都开始晕头转向了。 梁琴下颌一点,含笑微微地把他往里引去。韦瑞跟在身后,四处张望,无数女人也向他侧目而来。那眼神他分明是个闯入者。韦瑞隐约有些周身不适。
在一圈沙发相拥的卡座前,梁琴停住了脚步。面对高朋满座的女医生、女编导、女律师、女金融分析家,还有企业女老板,她一一向韦瑞作起了介绍,末了,她向这些年轻和已然并不年轻的女人们宣布:“这就是我向大家多次说起过的未来经济界的领袖级人物,也是本公司的少女少妇杀手——韦,拜瑞先生!”
静谧无声中,韦瑞尴尬地颔首致意,脚底却是想拔腿就逃。他只习惯那种开场前人模狗样煞有介事的隆重介绍,对这种如此轻佻、耍贫的推广,立刻就有矮人三分,当划入不入主流的人微言轻的境地。
显然,韦瑞撅着屁股坐下时,脸上一定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神情,一个大姐大模样的人很直接就发问过来:
“您是不是对杰茜卡感到了不满?”
韦瑞收敛了表情,故作轻松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对她不满?”
大姐大举着香烟极蔑视地哼笑了一声:“有必要掩饰吗?您刚才的表情已经让我们印象深刻。”
“哦?”韦瑞被揭了老底,脸上笑得十分做作。
大姐大慢条斯理:“您显然对她这种在外人面前未能对您推崇备至的炫耀而大为恼怒,而且,原本该两个人的约会,变成了事先您并不知晓的一帮陌生人的相聚……”
“你想得太多了,”韦瑞硬着头皮以攻为守,“我和梁琴……杰茜卡在工作中非常默契。”
他偏过头去想找梁琴求证,娇小的梁琴却似乎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正与身边另一位粗枝大叶型的女郎打得火热。两人窃窃私语不时还夹杂一些很亲昵的举动。也不知梁琴是真的洒脱,还是刻意的夸张,韦瑞看大了嘴巴。
“工作?”大姐大跷着二郎腿摇摇晃晃,一脸的不屑,“那是丧失自我的地方,人人都戴着一副面具。”
韦瑞从粱琴那儿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竟然是未曾勾兑的烈性酒。他朝桌上看了看,似乎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这让他有些兴奋起来。显然这里是一个张扬女人个性的地方。
他起身主动给桌上所有的杯子续酒,然后举起酒杯示意,准备像男子汉那样敞开胸怀自罚一杯,可还没倒进嘴里,对面一个女人又嚷开了:
“您这样可不像是对我们的尊重,倒像是对弱者的怜悯了。”
韦瑞手臂僵在半空,翘着下巴低眉与无数只眼睛碰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就这样半途而废甘拜下风实在有违他的性格。他略一迟疑,便顾自干尽了,脸上看不出内容的笑。
四周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气息。
韦瑞觉得这儿的气氛很鬼魅,平时自己那种驾轻就熟任何场合都能唯我独尊的本领,在这显得毫无用处,甚至窝囊憋气,生不如死。就连平常一贯矜持有加的梁琴,也变得放浪形骸无拘无束了。韦瑞陷入了做任何事情都会出错的郁闷当中。
“拜瑞先生,听说您十分健谈,而且极富新意,今天不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