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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钟海诚]新西游记-第104部分

小说: [钟海诚]新西游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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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请孙猴下山,便盘算这回仍以白马为坐骑。 
  焉知好事多磨!那行者见八戒近日来鬼鬼祟祟,便留了心。这日晚,那八戒等众人睡着了,便蹑手蹑脚溜出屋,去假山取了包袱挎在身上。才要去马厩,却叫行者拦住去路。八戒恼得蹲在地上,道:“好哥,放我去吧!” 
  行者笑道:“去何处,从实招来!”八戒无奈,一一道出。行者道:“呆货,你偷吃花酒,这是一罪;盗窃财物,这是二罪;贿赂菩萨,这是三罪!”揪住耳朵:“快随俺方见师父,忏悔罪过!”八戒磕头作揖,苦苦哀求,叫行者高抬贵手!行者见八戒可怜,心一软,便放过八戒。只叫他速将所窃之物送还宫中,再不准去吃花酒。那八戒敢不从命! 
  八戒自从被行者坏了好事,脸上未敢露不悦之色,心里却恼恨不已。背后时常偷骂“粥马温”、“死猴头”。叫沙僧看在眼里,一日瞅行者出门了,悄问八戒近日如何不出去吃酒了?八戒憋不住,将那事备叙。沙僧同情道: 
  “大师兄委实不该拦二哥!成人之美的事,毁之不义也!”又劝他:“‘吃亏人常在’,且忍这口气吧!”八戒道:“走着瞧。早晚老猪也坏坏他的事!” 
  又愁行者没有过失犯在自己手里。沙僧微微一笑道:“你没听见大师兄说过师父什么坏话儿?”八戒摇头。沙僧循循善诱:“师父在此任待诏,不西行取经,那猴儿背后能不埋怨师父?”八戒道:“你是说——”沙僧道:“二哥,小弟甚也没说。只是据理揣摩。”八戒点头道:“是了,是了。俺倒想起向时师父在南苑与假王饮酒,猴子回客栈骂过师父。”沙僧道:“此事确凿,我也在场!——只是不好移花接木!” 
  八戒道:“三弟你这般仁义!老猪却等不得了!”这呆子,想出那日之气,便去师父病榻前奉茶,趁讥捏造假言,说行者如何在人后诽谤师父贪图衬红“富贵美色”,故托病不走!气得三藏把茶盏儿摔得粉碎,一迭声叫传唤行者,当面对证。那沙僧又假惺惺劝师父“息怒”,道:“他岂会认账,倒落得二哥里外不是人。师父只心里有数就好了。”三藏方强忍下这口气。 
  又过两三日,行者见他师徒仨皆不理睬自己、甚是烦恼。寻思早知如此,还不如上回遭贬时铁了心留在花果山!日有所思,夜有其梦,是夜果梦见花果山景象,见水帘洞飞瀑、逍遥宫废墟。。他与众猴在桃林间饮酒、碧海中戏水。端的逍遥自在!只可惜这美梦不久便被八戒如雷般鼾声惊醒! 
  ① 透光镜——此镜镜面微凸,不仅能照人,且光束照上,具反射之光在墙上会形成一定的影像,此影像正与镜子背面纹饰相同,仿佛是从镜背透过似的。为何会出现这种神奇现象,此谜仍未完全揭开。 
  行者再难成眠,回思残梦,唏嘘不已,待到晨晖入室,行者折身自床上跃起,瞅见的却仍旧是三张冷面孔!好歹等唐僧进过早饭,行者实在忍不住,终于对师父说想回花果山“省亲”,“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准定返回。” 
  不料三藏冷笑道:“何必三日五日,你如不愿来便不必回来!”行者惊道: 
  “师父怎出此言?倘不放徒弟走,权当没说!”三藏按捺不住怒气,道:“悟空,你也休言什么回去’省亲’,其实还不是嫌为师羁留此地!”跳下床,去抓锡杖,叫道:“沙僧备马,八戒挑担,咱们走——”身体本来虚弱,再伽气愤,连声咳嗽起来,闷得脸赤气短。沙僧、八戒忙上前给师父捶背、揉胸,忙个不停。 
  行者还想争辩,见沙僧朝他直使眼色。无奈,一跺脚出了庭院。无处可去,便腾起云来,见城东南平展展一片草茵,遂敛祥光,落在草地上。想想自己一世英豪,今日却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烦恼得翻筋头、打滚儿。 
  发泄了一阵,也是累了,便躺下来。头上丽日蓝天,耳畔花摇草曳。风送来不远处大河哗哗水声,宛如海潮涌动。行者似又回到花果山上、百花丛中,酣然入睡。 
  沙僧见行者去了,招呼八戒将师父安置在床上,道:“这猴子天生不吃亏的脾气,生气走了,难说他会干出什么!我去瞅瞅,以防他滋事。”见唐僧点头,急出了门。 
  沙僧出了御花园,胡乱在天上兜了一圈,却径投后宫,求见女王。女王正在玉声殿批阅奏章,闻报即召见沙僧,赐了座,问沙长老来此有何见渝? 
  沙僧叹口气道:“师父病又重了,盼陛下方便时去看觑,劝慰劝慰。”衬红惊讶:“太医今晨还说令师一日好于一日哩!究竟为何?”沙僧道:“还不是叫我大师兄气的!”说了一回。衬红颔首,道:“我一完公事便去养性斋看望尊师。”沙僧称谢了,起身辞别。衬红亲送他出殿门,在门首忽道:“看沙长老倒是令师的贴心之人。可否告吾:端的令师有心无心留在此间?”沙僧道:“用句老话,师父是‘有心无胆’。”衬红不解:“他怕哪个?”沙僧又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衬红莞尔一笑:“沙长老休卖关子!” 
  沙僧道:“两救陛下何人功劳最大?今日正是他不乐意师父久留斯国!他自恃手段高,师父也惧他三分!”衬红“哦”一声。时太监已备好车辇。沙僧却推辞不乘,揖别女王,自腾空走了。 
  女王匆匆批完奏章,顾不得进午膳,便起驾去御花园养性斋。果见三藏正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八戒正笨嘴拙舌劝师父进斋,三藏好歹不吃。见女王至,唐僧欲下床行礼,叫衬红止住。女王笑道:“圣僧哥哥,’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如何受得了。”说来也怪,三藏一见衬红,气便消了大半,依言进了斋饭。斋罢,衬红询问近况,三藏道:“本来好了许多。今日却又心烦。”正在这时,沙僧进门,与衬红见过礼,向三藏道:“城里没有大师兄。 
  准是出城散心去了。恐师父焦躁,先来回禀一声。”三藏道:“随他去吧! 
  你也累了,歇歇吧。”沙僧应了,侍立一厢。衬红有意问:“如何不见孙长老?”唐僧道:“请莫提他。”沙僧进言道:“女工陛下也不是外人,何不说出来,听听陛下的高见?”唐僧方道出适才与行者争吵之事:”他其实是嫌贫僧在此间淹留不走,借回花果山要挟贫僧。” 
  衬红闻言,心中道:“哥哥,我知道你不想走,所以才生孙长老的气。” 
  盯着三藏,心旌摇曳。然一厢有侍立的大监,又守着八戒、沙僧的面,实难表露。只好按捺住内心如潮春情,款款笑道:“依我之见,此事唐圣僧多虑了。孙长老久离家园,想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不如允之。”唐僧嘟哝道:” 
  这猴子当着我面还难管束,离了我眼,岂不成了没笼的野马!焉知他一去还回不回来?他不回来,我病愈了,如何取经?”说罢,连自己也觉得那“取经”二字说得有气无力。衬红在唐僧床头坐下,微俯下身,娇嗔道:“又是取经!休道哥哥尚未痊愈,就是完全康复了,我也不放你走!” 
  唐僧看衬红酥胸起伏、秀目含情,内心一阵痴迷。暗付:“贫僧与她,莫非真的是前世宿缘,为何一见面便不能自持?”忽听沙僧道:“师父,大师兄怎还不回来,我再去找找他吧?”唐僧眼瞅着衬红,日上道:“好!好!” 
  沙僧临行前,咳嗽一声,朝八戒努努嘴儿。八戒不闻不见,依旧呆鹅似地立在榻前,只顾两眼欢欢地上下瞅女王。三藏微微皱眉,道:“悟能,眼下也无什么事儿,你不如也去寻寻你大师兄!”八戒口里应着,犹不动弹,委实看呆了!衬红抿嘴一笑,微展绿袖,拂退一厢侍立的太监、宫女,八戒方“呃” 
  一声,明白过来。拍拍头道:“真是猪脑子!”提了耙往外走,回头一顾,见两个已亲亲热热他说起话来,师父乐得小眼眯眯着。心说:“谁想今日师父也成小木瓜了!”捂嘴跑出大门,憋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却说行者一觉醒来,日头已西斜,将近晡时。虽未食午斋,倒不甚饿,只觉口干舌躁。起身行了一程,见道北约二三里外有个绿树映掩的村庄。才要去那儿讨些水饮,却又瞅见前头路边酒招舞动,原是一家夫妻酒肆。行者走过去,见房屋甚小,门框上贴着对联,曰:“宠辱不惊为黎民,去留无意做王侯。”门额横联是:“有酒莫愁。”门外扯着布篷,下摆一溜待客的方桌。生意却清淡,只一个游方道士在那儿吃酒,桌上是几盘素净蔬菜。那道长,披蓝法衣,戴五岳冠,两腋垂带,朗目飘髯,行者看了几眼,叹道:“倒是个得道之人!”回脸看店主娘子当垆而立,人生得白净,颇有几分颜色。 
  又见矮胖儿店主在屋里灶上忙碌,弄得炊烟腾腾。行者落座,叫店家上一坛好酒,也是想“借酒浇愁”。叫罢,摸摸怀中,才醒悟自己一文不名。又不愿拔毫毛变钱糊弄人,起身欲走,那妇人却望着他道:“来客莫不是孙神僧?” 
  行者颔首。妇人忙过来拭桌子、上茶,殷切道:“神僧难得光临小店,板凳未坐热,为何要走?”行者道:“聒噪!却忘了赍银两在身。”妇人高声笑道:“这般贵客,请都请不来,还要什么酒资!”便叫丈夫出来留客。店主出门,上下打量行者,忽地冷笑一声,转身给了妇人一个大耳掴子。欲知店主何人,为何打他娘子,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脱奇案行者赴灵霄 参佛崖女王漾芳心    
  行者与师父怄气出城,不意却卷入人命案中。大帝从中斡旋,大圣才得脱身。。唐僧、衬红登悬阁。相倚相偎诉衷情。。 
  原来那人正是丢了宫的优度,因复职无望,加之在城里开销也大,遂携妻小回了原籍,就是这路北村庄。为生计,两口儿在路边开了间小酒店。行者辨出他正是那日纠缠师父、被他撵走之人,不觉微微一惊;优度也认出来者是那日驱他出门、抛他礼品的孙行者,遂勾起旧恨,狠狠打了娘子一巴掌,骂道:“什么鸟贵客!休道无钱,有钱也不卖给他酒吃!”那妇人原与丈夫不同,是个忠厚人,捂着脸哭辩道:“阖城俱知孙神僧救驾有功,不是贵客是甚?你好好地为什么要扇奴家?”优度那日狼狈而归,因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并未告知娘子,此时一时也说不清楚,又惹不得行者,遂青着脸去催那吃酒的道人,“快吃!快吃!小店要打烊了!”其实还是欲撵行者离开。妇人莫名地受了委屈,又见丈夫这般行径,骂一声:“这半吊子!”自回屋啜泣去了。 
  行者一股怒火直冲脑瓜,指着优度骂道:“你这利禄小人,依老孙前几年的脾气,早一铁棒打死你了!”说罢,怒气冲冲,拔脚就走。走不过二里之遥,忽听背后隐隐传来女子的凄叫哭啼声。转身一看,见小酒店腾起一股浓烟!行者叫一声:“不好,犯了祝融①也!”毕竟是心善量大,不管那店主才得罪过自己,腾空来到酒店上方,见优度不知是被失火吓晕了,还是在抽羊角风,直挺挺躺在一张方桌前一动不动,妇人正趴在丈夫身上哭喊;那店屋原是草的,已火光冲天!众乡邻千里拿着救火家什,才从庄子里往这赶。 
  只怕是“远水不解近渴”!行者急念真言,从不远处大河里摄来水,兜头将火浇灭。还好,只将房顶上苫的稻草烧了一片。屋子及一应家什皆保住了。 
  行者救下火,方跳下来,道:“大姐,俺已将火灭了!你丈夫如何?叫俺看看!”想帮着救醒优度,那妇人起身,行者方瞅见优度当胸一道棒痕,己是死了!”行者正惊诧,那妇人却冲他哭骂道:“你好狠心——”话没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白唇青,晕倒在地。行者急掐那妇人水沟穴②,又往她七窍里吹拂仙气,妇人方渐渐缓过气来。时庄主带着救火的乡邻业已赶到。众人见火熄了,先松了一口气。又见优度死了,复将心吊在喉咙眼里。 
  乱哄哄问妇人出了什么事?妇人睁开眼,瞅见行者,又哇一声哭道:“你这狠心鬼!只以为你信口说说,谁想你真个杀了俺夫君!”行者忙道:“大姐说甚!俺何时杀过人?你这屋上火还是俺救下的哩!”妇人哭嚎道:“房子烧了能再筑,人死了如何复生?你偿俺夫君的命儿!”那庄主是优度本家的叔父,因对妇人说道:“侄媳妇,莫只顾哭,细细道出缘故,众人给你做主!” 
  那妇人方稳下神,道:“奴家在屋里,听见丈夫一声喊,忙出门看,就见孙长老舞着铁棒追你侄子。他跑不迭,吃一铁棒,一命呜呼!他还将奴家推倒,去灶下取火,点了这酒店!腾空跑了!却又回过头假惺惺施水救火儿!” 
  行者冷笑道:“俺晓得了,准是哪个黑心肠的假冒俺老孙形影,坏俺的名声!”气得喊声如雷。妇人有些怕,朝庄主道:“求叔公给奴家做主!” 
  庄主道:“你可看准了是孙长老?”“妇人叹口气道:“俺也不想是孙长老,① 祝融——古代传说中的火神。 
  ② 水沟穴——即俗说人中穴,中医书上称水沟。 
  可偏偏是他!”庄主道:“孙长老,这桩人命案子恐怕你是难脱干系!不如一起去京都府衙折辩,叫官府差人来勘理黑白曲直!”行者恼道:“要去你们去,老孙不去。本是好意来灭火救人的,未了却陷进是非窝儿了!”庄主等皆知孙行者神通,不敢逼他,只好唤上那妇人,共几个近门的亲眷,一起进城告官去了。余下的乡邻使一领席子遮上优度,也不散去,只在那儿望着行者指指戳戳,窃窃私语。 
  八戒腾云出城,闻声而来,见行者直挺挺站在酒店前发呆,忙降下云头,笑道:“哥,俺正四下找你!”又逗他道:“这儿又不是庙,缺你当旗杆儿!” 
  行者叹一声:“八戒,你来了!当哥的真是倒霉透了!行善事也得恶报!” 
  八戒方见草席下露着双脚,揭起一看,吓一跳,惊叫:“猴哥,你犯上人命案了?”行者将事情说了一回,八戒道:“你说不是你干的,那娘们却赖你,又有乡邻帮她说话,官差来了,有你好果子吃!依老猪之见,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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