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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元首与战争 作者:[英]戴维欧文-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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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年底,他们的战略目标一个也没有达到。几乎每时每刻都看见希特勒抓着那连结他和克鲁格以及东线的长途电话。堤坝可能随时损坏。克鲁格又在请求小规模撤退,希特勒严厉地说,他们小规模撤退和退到第聂伯河,甚至退到波兰边境没什么两样。俄国人并没有首先用炮火轰炸来削弱德国人的力量。希特勒对这位陆军元帅讲了他在佛兰德当普通步兵时,怎样和他的同志们顶住了连续十天的轰炸,最后坚守住了战线。克鲁格反驳说,希特勒并没有在零下二十五度的天气里战斗。“我的一位军长已告诉我,如果命令第十五步兵师坚守,那么士兵们是不会服从的,因为他们已筋疲力竭。”希特勒气愤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德国陆军的末日已经到了,”他结束了谈话。
    希特勒大本营的人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坏消息接踵而至的除夕。在大南方,曼施坦因对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首次袭击失败了——实际上,,汉斯·冯·斯波纳克将军已向敌人交出了刻赤。克鲁格给哈尔德将军打了一天的电话,请求允许把作为霍普纳第四装甲集团军右翼的第四军团和第九军团撤到新的战线。希特勒断然拒绝了。任何战略退却都必然要引起全面崩溃,他要求坚持战斗,以便赢得时间,直到增援到来。不久,克鲁格又给哈尔德打电话说,如果施特劳斯将军的第九军团坚守下去,再过两,三天就要被消灭掉。那么,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全部集团军在一周之内将光荣地崩溃,毫无办法。
    晚饭照旧开得很晚。晚饭后,希特勒打个盹,筋疲力竭,旧的一年的最后几分钟就这样随着钟摆的嘀嗒声过去了。他的大本营人员满怀期望地聚集在食堂里等着他。可是,在11点半的时候,克鲁格从前线打来紧急电话,希特勒和这位陆军元帅争辩了三个小时(关于这段时间,在鲍曼,赫维尔以及集团军的日志里都有记载),又是争吵,又是哄骗,中间只有半个小时是和哈尔德辩论,让他必须坚持住。克鲁格为自己所赞成的一个折衷办法而辩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个介于古德里安的秘密撤退和元首的坚持到底所代表的两个极端意见之间的办法。他请求希特勒相信他。可是哈尔德此时又完全赞成希特勒的意见。希特勒断然拒绝给予克鲁格在九十英里的战线上撤退二十英里的自由权。克鲁格奉命坚守前线。直到次日凌晨2时30分,希特勒才来和他的亲密下属们用茶。“我为我懂得怎样克服最大的困难感到高兴,”他说,“让我们祝愿1942年给我们带来和1941年一样的好运气。忧愁、烦恼到此为止。迄今为止,模式总是这样的:最艰苦时期是作为某些真正重大事件的先兆而出现的。”他转向赫维尔(此人在兰德斯堡监狱曾和他一起被囚禁过),又说了一句,“你自己就这样度过了难关!”在角落里,唱机正在放送布鲁克纳第七乐章,可是谁也没心思欣赏它。(希特勒的一位秘书两周后写道:“除夕晚上,我们在第二食堂吃饭时,心情都很愉快。饭后,我们接到命令去参加照例的茶会,在那里,我们看见了疲惫不堪的元首,过了一会儿,他向我们点点头。于是,我们立刻安静下来,把我们原先振作的精神头全压了下去。后来元首出去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此时被召集来致新年贺辞的男人们,满面愁容地游逛,嘴上不敢露出一丝微笑。我描绘不出那个样子,一言以蔽之,太可怕了,使我在暗堡里哭起来。等我再回到食堂去的时候,撞上了两个警卫司令部的小伙子,他们当然马上看出来我哭过——又使我大笑起来,设法用话和酒安慰我,他们成功了,然后我们一起高声唱起海上水手起锚唱的劳动号子——‘在马达加斯加港外抛锚,我们在船上都得了瘟疫!”)
    就是在这种场合下,里宾特洛甫第一次向希特勒提出讨论与俄国停战的可能性。可是希特勒仅仅回答说,现在在东线只有一种可能:或是胜利,或是失败。在后来的几周和几个月里,有过许多次调停的尝试,但是希特勒全部不予理睬。1942年1月1日,给希特勒看一份监听到的意大利从东京拍来的电文,暗示日本要从中调停。问题仍在英国:她曾发誓永远不和希特勒议订和约,只有最严重的军事失败才能使她改变这个决定,里宾特洛甫的官员们还争辩说,德国必须表明她是可以与之谈判的一方,这意味着欧洲“野蛮”的结束。如果英国现在肯让步,德国将使英帝国——除去日本征服的部分——完整无缺,但是,将来英国必须不干预欧洲事务。至于法国,希特勒援引了俾斯麦的法国在色当投降以后的观点:单个的法国人可以培养出对德国人的友好情感,作为一个民族的法国将永远仇恨他们。因此,他提议让法国留在新欧洲的外面,在他目前正在构想的三大墙壁之外——从列宁格勒到罗斯托夫的东壁,沿挪威海岸的北壁和与法国的新边界的西壁。
    希特勒的残酷无情的指挥,使前线稳定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
1942年1月中旬,他可以授权克鲁格撤出他的集团军中较为暴露的部分。但是,到这时,一条新的防御战线已经准备好了,后备军到来了,德国公众捐献了保暖的衣服,大部分重型装备能及时得救了。
    冬季危机克服了。但是军官们承受了很大的损失——被希特勒撤职。曾在1938年因为工事引起的争论中招致希特勒不满的总工程师奥托·福斯特将军,又因为撤退他的军而被解职,放弃了刻赤的冯·斯波纳克将军被宣判处以枪决(但是希特勒后来改变了这—宣判)。1月8日就把自己的装甲部队过早地撤到冬季战线的霍普纳将军,被不光彩地解除军职。(三年之后他和波斯纳克因为另一个原因都被处决。)李勃陆军元帅从北方集团军退职。施特劳斯将军被开除出第九军团。许多下级指挥官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空军,特别是里希特霍芬,热衷于不断地向希特勒汇报陆军将军们的缺点。冯·莱希瑙陆军元帅中风而死,包克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被指派到南方集团军接替莱希瑙。
    一个新的局面引起了希特勒的注意。在1月,有一天,第一装甲军团的参谋长和他一起吃午饭,汇报了他所采取的富于想象的紧急措施,用来保护在亚速海结出坚冰时突然暴露给来犯之敌的陆军南翼:他把在沿海休养的士兵临时凑成一些班,给他们配备了枪支弹药,甚至冰上快艇,让他们巡逻海面。希特勒祝贺道;“装甲军团的确做了它所能做的一切!”八个月后,就是这位将军—一库特·蔡茨勒一—被他选来,取代了哈尔德,当了参谋总长。
     以后的几个星期里,希特勒拒绝了用削弱他的直接指挥权来减轻他的负担所做的种种努力。   1月16日,他拒绝签署由拉麦斯起草的宗旨大致如此的两项法令。事实上,他担负了更多的责任。霍普纳将军因失去了他享受的“应得的养老金权利”而无比愤恨,在莱比锡法庭对帝国起诉,并且获得胜诉。希特勒因法律界无视战时纪律而勃然大怒,宣布他本人在法律之上,在4月26日召开国会批准一项大意如此的法令。法令授予他支配帝国所有人民的权力,“全然不顾他们所谓的应得权利。”一个绝对独裁者竟然需要擅取似乎不必要的权力,使许多德国人感到困惑不解,但是,如戈培尔所知,希特勒的目的是,使他所计划的旨在反对“反动派,文职人员,律师以及部分军官团”的基本步骤在行动之前合法化。
    1月中旬,希特勒命令在俄国进行战术撤退之后,接踵而至的是一个月后西线的更有戏剧性的大撤退,在布列斯特的海军战舰,按希特勒的命令被迫放弃了大西洋战区。
    在这里他的战略原则主要是防御性的。整个12月和1月,情报局的报告零零星星地送到他的大本营,暗示有一项春天入侵挪威北部的英美计划。情报象在令人焦虑的1940年春天的那些情报一样准确,预示着新的灾难:12月25日,柏林从一份译出的密码电报中获悉,芬兰驻华盛顿公使引述了他在那里的同事所讲的关于同盟国入侵挪威北部的准备工作的话。不久希特勒把英国对罗佛敦群岛的空袭看作不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而且是以后入侵的先兆。这还使他想起了对来自瑞典的铁和来自芬兰彼得沙莫的镍的供应的依靠。他怀疑敌人已秘密地许诺把纳尔维克给了瑞典;可是据说瑞典国王和陆军是亲希特勒的,如果英国真的占领纳尔维克,那么瑞典的金融机构和社会民主党就会不支持希特勒,很可能拒绝供应希特勒一切铁矿。
    考虑到这一点,希特勒命令给挪威增援,特别是用他的海军。不管怎样,大范围地突然侵袭大西洋的时期已经结束了。仍然不允许夏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斯瑙号战舰进入法属北非和西班牙港口,自春天以来它们一直困在法国大西洋海岸上的布列斯特,打那以后由于炸弹的损坏经常丧失战斗能力。两艘战舰被迫无所事事,希特勒心急如焚。12月26日他的海军副官向他们提出海军部在下次演习时需要给予额外空中支援的要求。这是最后增加的一个负担,使他不能忍受。“以前我总是大舰只的提倡者,”希特勒宣布说。“那时我认为大船好,但是它们已过时了。现在空袭的危险太大。”他叫来雷德尔讨论撤回战舰的事一撤到挪威,在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的范围之外,它们就可以获得新生。12月29日,他告诉雷德尔把它们从布列斯特弄回来。由于按不列颠诸岛的航线走,会招致灾难,’希特勒便提议突然袭击英国海峡的防御一—让战舰通过英吉利海峡开回去。海军被吓呆了,但是希特勒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们这种选择,否则就让战舰就地退役,把军舰上的火炮和人员用在别处。
    1月4日,希特勒向他的海军副官阐明,突然袭击是最重要的。“因此必须避免采取可能引起英国警觉的任何步骤,”这位副官作了记录。“如果撤退成功,他想要看到所有舰只都有可能转移到挪威。这是能对英国人产生威慑力量的唯一步骤。由于丘吉尔已经声明过英国要忍受最惨重的牺牲,所以他认为入侵挪威是很可能的。实际上,丘吉尔可能指的是什么别的东西,但是,他——元首,在我们的舰队到达那里之前,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安下心来的。”一周之后,海军向他呈送计划纲要,同时著名战斗机驾驶员和指挥官阿道夫·加兰上校也向他提出,在战舰猛冲海峡时应给予空中掩护。奥托·西里亚克斯海军中将坚持在正午时分抵达十七英里宽的多维尔海峡,希特勒大吃一惊,可是,如果战舰要在黄昏的掩护下溜出布列斯特,就不得不这样做。对于这全部的冒险行动,雷德尔大为不快,可是这种选择又容不得考虑。一个月之后将进行这种尝试。
    大概直到'942年2月初,希特勒才知道他在接任陆军指挥时.陆军遭受怎样的惨败。到1月10日,陆军登记了三万冻伤伤员,其中二千二百名被截肢,而这仅仅是当时的数字;到2月20日陆军遭受冻伤的人达十一万二千六百二十七人,其中被截肢的不少于一万四千三百五十—七人。现在“巴巴罗沙”已使德军伤亡近一百万人,其中死亡的有二十万。然而陆军的苦难没有归咎于希特勒,而是归咎于他的将军们。
    一个普通士兵的生动的描述,通过党卫军这个渠道传到了马丁·鲍曼那里,大概也传给了希特勒。他叙述了他所在的营曾怎样毫无目的地行进约三百英里,才在顿尼茨投入一场激烈战斗,俄国人在那里已经冲破了德国的防御。
    “为时太晚,而且没有任何重型炮,甚至连一个反坦克炮也没有,我们营就这样作为所谓的临时补缺部队被投到一个缺口处。俄国人当然用重型坦克和数量巨大的步兵袭击我们,把我们向后推去。我们的机关枪因为严寒打不响,我们的弹药又用光了。整整一天,我们营都被包围在我们曾在那里挖过战壕的村子里。作为最后一线希望,我们设法夜间突围,这是疯狂的行动,不过成功了。与此同时,在大约横贯六十英里长的整个前线开始投降。士兵们毫无秩序地大批后退,在撤退中许多人丢了脑袋。军官们用手枪对着他们,枉费心机地试图在大混乱中恢复秩序,到处发生恐慌…触目皆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就连俄国人也没有过这种场面,只是在法国才有过这种罕见的景象,一队队的士兵络绎不绝地后退,常常是在一条路上几个人并肩走,钢盔、大炮、防毒面具以及装备丢得满地都是。成百辆卡车因为缺少汽油或者因为霜冻和雪堆无法开动,被我们自己的士兵点着了火;堆放弹药的地方、服装仓库和食品仓库熊熊燃烧。退却的路上满是死马和破车。德国俯冲轰炸机又在这混乱的场面上来了个突然袭击,火上加油……受伤的躺在他们倒下的地方。一群群不成样子的受堆者,身上裹着毯子,腿上缠着破布和绷带,在路上一瘸一拐地走着,看上去很象当年拿破仑退却中的场面。我们营接连打了四天,掩护这可怕的退却。到了第五天,俄国坦克袭击了我们,把我们打得粉碎,消灭了我们营的剩余部分。我自己跑进了一个深深的坑里,雪堆挡住了坦克的追逐,这些坦克追逐我们的每个士兵,直至把他在坦克履带底下压扁,他们象恶魔一样,以此为乐趣……”
    这个士兵亲眼看见他的战区里的三个师被消灭。“我们——这场大灾难的幸存者——只有一个愿望:元首应对负有罪责的入施以严厉的制裁。”
    早在新的一年到来以前,希特勒就考虑来年春天的攻势了。他希望天气一晴起来——可能在1942年4月下旬,就开始把南方集团军推进到高加索。因为他曾向日本人解释(他没有向日本隐瞒过任何真正的野心)说,向南方挺进比占领莫斯科的好处多:它将解决石油问题,它将使土耳其保持中立,如果一切顺利,1942年秋天德军就可能向巴格达推进,1月18日,在冯·包克陆军元帅飞往七百英里以外的波塔瓦接任南方集团军的指挥之前,希特勒向包克透露了他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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