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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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哈的天然气一天可供气三百五十万立方米,真正要想达到年输量一百二十亿立方米,还得靠克拉2来挑大梁!
进气仪式结束后,我与罗世芳、史玉海一道在进气阀门前合影。罗世芳代表西气,史玉海代表东输。我问罗世芳有什么感受?他激动地说:“我们作为西气东输上游气田的建设单位,从承担任务的那一天就感到责任重大。今天我们的劳动成果终于得到回报。我在石油战线工作了三十六年了,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但像今天这么宏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塔里木的天然气非常丰富,由于没有外输条件,看着塔里木大量的凝析气和伴生气燃烧掉我非常心疼。今天西气东输管线已经建成,塔里木的天然气能够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我非常高兴。在塔里木的宝地上将会发现更多的油气资源,为国家的能源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三部分第65节:被大碴子粥同化成了东北男人
早在长庆大气田采访时,我就在延安巧遇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西气东输办公室的同志。
我问他们到西气东输陕晋管理处找谁?他们送给我一张名片,告诉我:“就找他,陈处长。”
我看着名片,陈金龙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我想这名字起得好,看来是个将才。后来,我不断地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询问我到了哪里,啥时候来临汾?于是,我的行程便记在了他的本子上:昨天在西安,今天在延安,明天在榆林,后天在靖边……
马年深秋,我们终于在临汾见面了。他说可把你盼来了。我细细地打量着陈金龙,只见他中等个头,身材很壮实,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显得非常精明。他的口音里夹杂着浓重的东北味儿,年龄约摸有五十岁左右。我想这无疑是一个吃大碴子粥长大的东北男人。
其实,陈金龙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一九五一年八月八日出生于上海的徐家汇。他的父亲是公安局的干部,母亲在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工作。他家里有四个男孩儿,他排行老大。一九六九年三月五日,他从上海来到吉林省榆树县插队落户。知青点有十八个知青,九男九女,他的年龄在知青中排行老十。由于他干活卖力,待人热情,被选为团支书和户长。户长就是知青集体户的当家人,面对十七个兄弟姐妹,他这个户长真是把心都操碎了。从农活的分配到轮流做饭,从组织学习到文艺演出,他啥都管啥都干。就连知青们吵架闹别扭,也得他这个老十出面调解。别看户长官不大,却实实在在地锻炼了他的组织能力。
后来吉林油田到农村招人,他被选调到油田当上了采油工。他清楚地记得那个难忘的日子,一九七○年四月二十七日,那是他从农民变成工人的转折日啊!他先后干过防腐工,修井工,一九七三年考取了玉门石油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吉林油田生产技术科工作。他参加了吉林油田的会战,对井下作业了如指掌。
一九七六年,陈金龙被推荐上了华东石油学院勘探系学习石油勘探,这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学员。他非常珍惜上大学的机会,在黄河入海口东营没日没夜地苦读。
三年之后,他大学毕业又回到了吉林油田测井公司井下工艺研究所,搞地球物理油田勘探。
此时他已经二十八岁,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她叫党桂芬,是吉林油田职工医院的儿科大夫。党桂芬是长春人,毕业于长春白求恩医科大学。也是工农兵学员,比他小三岁。从见到党桂芬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定她正是自己要寻觅的人。党桂芬文静端庄,聪明贤惠,陈金龙的母亲就在医大工作,他觉得医务工作是女人的最佳职业。他们相爱了,一九八一年四月,三十岁的陈金龙带着二十七岁的党桂芬来到了上海,一对新人在黄浦江畔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陈金龙在最后一道焊口焊接仪式上
回到吉林油田,他俩连间房子都没有,只好住在一间十四平方米的独身宿舍里。住处和上班的地段隔着一条松花江,他俩住在江南,上班却要到江北。刚刚散发完喜糖,就听说油田对工农兵学员要重新考试。他做事极其认真,在蜜月里天天复习到半夜三更。考试时,吉林油田的三百名工农兵学员开始了真刀真枪的较量。这次考试一次通过的合格率不超过25%,可他却在三百人当中脱颖而出考了第九名。
第三部分第66节:碰上西气东输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陈金龙后来被组织调到了上海,他对妻子说:“桂芬,来上海进修吧,咱们也该叶落归根了。”
妻子急忙申请到上海的东方医院进修核磁共振,进修生要排队,妻子憧憬着几个月后夫妻俩在上海相聚。谁知,党桂芬的进修令还没有来,陈金龙却接到了新的调令。二○○一年十二月五日,西气东输的领导陈吉庆找陈金龙谈话,说陕晋段的工程最难干,好钢用在刀刃上,组织上要把他调到西气东输陕晋管理处当处长,当天晚上坐火车出发,明天赶到临汾报到。
二○○一年十二月六日,陈金龙来到临汾走马上任。刚下火车,郝兴国副处长和高英钦工程师就对他说:“陈处长,延水关隧道从昨天开始出水,怎么办?”
他斩钉截铁地说:“马上赶到现场,指挥协调堵水问题。”
郝兴国迟疑地说:“您刚下火车,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他拽着郝兴国的胳膊就登上了汽车:“赶紧走,咱石油人没那么娇气,堵水要紧!”
他们一行三人乘汽车向西进发。西气东输陕晋管理处管辖着陕西和山西两个大省的工程,战线从陕北的靖边一直延伸到山西的晋城。当时正下大雪,漫天皆白。他们打算先把汽车开到山西永和县,再通过永和关抵达延水关,可大雪封山根本过不去。他们只好改道往山西省吉县开,吉县就是黄河壶口瀑布所在地,到了吉县才发现连接陕晋两省的大桥断了。只好又折回到山西省的河津县,河津县有一座大桥通往陕西省,他们七拐八绕绕到了陕西的韩城县。
陈金龙是个被同化了的东北人,郝兴国和高英钦则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他们三人从平原来,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些高山峻岭,过去从没有来过韩城这地方,只好拿着地图一边开车一边找路。延水关位于陕西省延川县,这里也是华北油建所在的工地,可汽车在大山里转到半夜三更迷路了,死活找不着延川县的位置。晚上十点钟,他们才退回原路,发现这个地方叫做桑树坪。三个男子汉冻得上牙直打下牙,在桑树坪煤矿招待所凑合了一宿。
蜷缩在被窝里,他们越发思念东北温暖的土炕和火墙。干打垒再简陋,可冬天屋里温暖如春。这是什么鬼地方,比冰窖还冷!第二天早晨从窗户里往外一看,漫山遍野全是雪。雪他们在东北见得多了,可那是平原上的雪,汽车都带防滑链。而在桑树坪,他们面对的是大山里的雪,汽车没有防滑链,稍不留神就可能滑向悬崖粉身碎骨。早晨七点钟,他们的汽车像蜗牛似的在雪中爬行。雪越下越大,汽车连爬都爬不动了,他们只好下车,边扫雪边推车。好不容易挪到一个山头,偏偏又赶上堵车,前面的一辆汽车车头掉在山梁上。就这样,七十多里的路整整走了九个小时才赶到宜川县县城。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们的胃早都饿得麻木了,急忙找了一家饭馆草草吃了点饭。又是艰难的雪中跋涉,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赶到华北油建的大本营延川县。他们走进招待所,这才吃上了晚饭。
二○○一年十二月八日,陈金龙在延川县召开了延水关隧道堵水协调会。延水关隧道是二○○一年九月十八日开工的,十二月五日出现了大量的渗水,给刚上任的陈金龙来了个下马威。可龙是不怕水的,父母给他取名为金龙大概就是要让他好好地跟水斗一斗。他组织大伙献计献策集思广益,向水魔发起了第一轮的冲锋。
工地没有宿舍,他经常在车上睡觉,车上办公。干了三十多年的石油又在五十岁知天命之年赶上了西气东输,他觉得挺自豪。都说陕晋段难,西气东输三山五越一塬一网十个难点,陕晋段就占了五个。上苍赐给他一个展现才干的机会;都说干油田气田难,啥时候最难?创业的时候最难!他十九岁下乡,参加过油田会战,住过干打垒,他觉得那不叫苦,干打垒毕竟还有个栖身之地。这回干西气东输他倒是不觉得苦,就是觉得险。汽车在冰上走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惊险。隧道在涌水,你没有理由退却,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延水关隧道就是从延水关的黄河底下向对岸的永和关方向打通一条河底隧道,让西气东输的管道从隧道下面通过。开始,陈金龙觉得这条隧道才五百多米真是小菜一碟,可真干起来才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拦路虎。一百多人工作在隧道里,周围的社会依托很差,一百来号人只能住在窑洞里。八月十八日,隧道发了一次大水,隧道里停电,他们用水泵刚抽完水就下到隧道里。摇摇欲坠的隧道,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复杂的隧道,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日把隧道打通,让管道安全通过黄河底层。
就在我见到陈金龙的第二天,他又和刘同龄工程师一道来到了延水关隧道。隧道里漆黑一团,他打着手电走到了最里面。他要在施工者最困难的时候给他们鼓劲。当隧道的渗水涌出时,当隧道里的人随时有生命危险时,作为陕晋段的将领,他站在了隧道的最底层,他的行动本身就是无声的命令和有声的动员。施工人员被陈金龙深深地打动了,陈处长能身先士卒,我们还有什么可吝惜的?
第三部分第67节:大年初二他来到延水关隧道过年
陈金龙来到陕晋管理处一个月之后,党桂芬来到上海进修,女儿在长春光机学院电子工程专业念书,一家三口又是天各一方。党桂芬临走前把房子卖掉了,女儿放寒假都无家可归。
二○○二年春节,陈金龙让陕晋管理处所有的人都放假,自己在临汾坚守岗位。妻子和女儿分别从上海和长春来看望他,谁知一家三口刚过了大年初一,陈金龙大年初二就奔了延水关,他要给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人们送去温暖。春节放了七天假,他在延水关整整呆了两天。
春节期间党桂芬开始咳痰,嗓子难受。原来临汾周围煤矿林立,冬天烧煤多,空气严重污染。由自己的嗓子她想到了丈夫的嗓子,自己毕竟只在这儿呆几天,可金龙却要长期呼吸这污染的空气,他的嗓子受得了吗?她带着对丈夫无限的眷恋回到了上海,临走前把一个雾化器悄悄地摆在了丈夫的办公桌上。
陕晋管理处的人员来自五湖四海。这么高的工程要求,这么粗的管道口径,这么深的崾岘,这么险的伴行路,陈金龙都是第一遭碰上。西气东输总指挥黄维和说要把西气东输的重点放在陕晋段,宁肯放慢豫皖段的速度,也要在钢管、焊材、弯头等材料上全力以赴保陕晋。当时,长庆建工在陕西省的靖边县境内,大庆油建在陕西省的靖边县和子长县境内,新疆油建在陕西省的子长县境内,华北油建在陕西省的延川县境内,安能公司负责打延水关隧道和几个陆上隧道,四川油建在山西省的永和县、隰县和大宁县境内,辽河二建在山西省的蒲县和临汾市尧都区境内,陕晋管理处在山西省临汾市,胜利油建在山西省的浮山县和沁水县境内,管道四公司在山西省的阳城县境内,管道二公司在山西省的晋城市,战线拉得很长。各路人马各就各位,还真够陈金龙忙活一阵的。
二○○二年七月四日上午十点二十分,西气东输开工典礼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陕晋管理处的开工典礼分会场设在了大庆油建所在地的靖边县。那天上午,老天爷喜极而泣,瓢泼大雨把石油工人浇了个酣畅淋漓。周围的老百姓看到在露天搭起了舞台,还以为是心连心艺术团来了,纷纷奔走相告,打着雨伞把会场包围得水泄不通。陈金龙站在雨地里,任雨水浇向头顶。作为一个石油人,还有什么能比为国家输油输气更令人兴奋的呢?听到吴邦国副总理的讲话,他浑身热血沸腾。
中午,他在靖边大庆油建和长庆建工驻地开会动员,谁知当天晚上靖边县就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雨。七月五日早晨他从靖边县往子长县赶,路过清涧县时桥被洪水冲垮了。贫瘠的黄土高坡在洪水的肆虐下变成了一片黄泥浆。汽车在泥浆里爬行,轮子一个劲儿地打滑。汽车在泥浆中扭了一天的迪斯科,到了晚上五点钟才赶到子长县的新疆油建项目部。下了汽车,他顾不上喘口气,立刻前往受灾现场。在河谷边,他亲眼看到几吨重的管子被洪水冲得弯成了十度,埋在地下的管道被无情的洪水连根拔起。
望着几层高的大楼顷刻间冲毁,陈金龙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四年前的场景:一九九八年夏天,松花江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在松嫩平原上肆虐,把周围的屯子都淹了。那时候他也参加了抗洪救灾,知道该怎么同洪水搏斗。可眼下新疆油建项目部的黄军平、张广齐副经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戈壁滩上长大的新疆人对洪水猛兽心里没有底。陈金龙当机立断提出五条要求:“第一首先要保证职工的人身安全;第二要稳定人心;第三在灾情没有控制住之前不要贸然上工地;第四满足职工的基本生活要求;第五各项目部负责人必须坚守在抗洪第一线。”
子长县的洪水真是百年不遇,两个小时之内每秒是四千多立方米的流量。桥冲断了,路冲断了。七月六日,陈金龙在子长县召集新疆油建和华北油建的项目经理、监理和工程技术人员开会。他紧急调用了大量的收缩套套在管线上。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他调集HSE管理人员赶到现场喷洒药物,消毒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