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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1957:新湖南报人-第16部分

小说: 1957:新湖南报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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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回忆录的结束语,也是一个历经磨难的古稀党员发自肺腑的声音。                 
蓝 岗逼、供、信制造的冤案 我怎样从右派升级为反革命    
我是1958年初在新湖南报社反右派斗争基本结束后补划的一个右派。两年多后,还是在新湖南报社,我又从右派升级为现行反革命,并将我正式逮捕〃法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把我先打成右派,再打成反革命,并不是我目无法纪,胡作非为,因而惹下大祸;而是我命运多舛,〃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当时,新湖南报社某些领导,听任〃少数几个人说了算〃,无缘无故地把反革命罪名强加在我头上,致使我这个无罪之人,冤枉受罪达20年之久。这〃少数几个人〃就是报社某些人事干部。他们为了执行极左路线,竟然在省委机关报内部,对自己的干部采用逼、供、信手段,制造冤案。他们明知我当时没有任何现行反革命罪行,仍说我是思想上的反革命,属〃思想犯罪〃。所谓〃思想犯罪〃,就是〃罪状〃中所概括的一句话:〃一贯思想反动,对我(指共产党)仇视与不满〃。具体罪行是指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我一直认为我解放前始终在追求革命。在桂林,曾积极投身抗敌救亡运动。在衡阳,因写了骂驻军军长杨干才的文章,遭秘密逮捕,险些丧命。以后,时常有特务在我背后盯梢。可以说,我是〃提着脑袋干革命〃的,怎么可能在革命胜利、全国解放后,倒成为〃一贯思想反动〃的反革命呢?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我在打成右派和反革命后,忍受着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各种折磨,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直到1979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拨乱反正,冤假错案得以纠正、平反,并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我这才有机会,把久久积压在心底的话倾吐出来……    
从起义右派到补划右派      
我的问题是在划右派以后发生的。     
我是当时编辑部的一个成员,我不仅支持改进报纸,反对过领导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及主观主义作风,还骂过官健平对我这个早在1944年在桂林相识的老朋友〃六亲不认〃。单是这几条,我就无法摆脱划为右派的厄运。也许由于我反右初期是积极分子,悔改表现较好,竟然在反右派斗争中,只作〃起义右派〃处理。但在一两个月后,仍然被补划为右派。为什么〃起义〃了仍要划右派呢?据说省委某负责人开了口。他指示:〃起义右派〃在性质上属右派,所以没有划的必须补划。只是在右派处理时,可考虑〃起义〃的表现,给予较轻的处分。     
到1958年4月,报社对右派作出处分决定,有送劳教的,有监督劳动的,也有开除公职,开除党、团籍和撤职、降级的。对我的处分是:保留公职、开除团籍(超龄)、撤职、降级、降薪(即从原行政17级降为21级,月薪从91元降至50多元)。应该说,我是报社右派中受处分比较轻的一个。     
报社对保留公职的右派,分别下放到南县、衡山两个点参加劳动。留报社的右派,只有在资料室搞剪报的苏辛涛和在校对室搞校对的段汝雯两个人。报社原安排我去南县劳动,因动身前检查身体,发现所患肺结核未愈,医生认为,不宜从事重体力劳动,建议给予人道主义照顾。经临时决定,留报社印刷工厂劳动。我先在印刷工厂的排字房、铸字房、裁纸房打杂,后转到职工食堂养猪场喂猪。在喂猪的一年多里,我没有走出报社大门,有时拖板车上街,也要有人陪同。并且要〃事先请示,事后汇报〃。我同外界的一切联系可说完全中断。在每天的劳动中,我处处小心谨慎。甚至树上落下一片叶子,也怕打破脑壳。在喂猪期间,我还在母猪下崽的几天里,把被窝、铺盖搬到猪栏旁,日夜守护,防止母猪翻身时压死崽猪。在煮潲及刴猪草等方面,我也想了些改进办法。我如此积极劳动,图的是什么?图的是有个好表现,以便早日摘掉右派帽子。    
从右派升级为反革命  
万万没有想到,我在这期间不仅没有摘掉右派帽子,还给我加扣了一顶更加沉重的〃反革命〃帽子。  
我实在不懂,在当时,全国各地都没有搞什么新的政治运动,我也没犯任何过错,为什么报社某些人事干部,要拿我开刀,非把我打成〃反革命〃不可呢?后来我才了解,这是〃出于阶级斗争的需要〃。他们〃少数几个人〃为了要运用实例证明〃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并批判〃阶级斗争熄灭论〃,决定把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紧些、更紧些。为此,必须先找出阶级斗争〃靶子〃。倒霉的是我被选中为〃靶子〃。  
报社人事科那位Z_某某向我道出了实情,并作了解释。他说:〃你是留报社三个右派中最显眼的一个,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早已受到严密监视,并把你列为反革命打击对象。你知道吗?右派是反党、反人民的资产阶级反动派,是敌我矛盾作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你划为右派后坚持反动立场,必然要滑向反革命泥潭。〃他还说:〃不要以为你平日言行没有什么越轨的地方。要知道,同样是对党不满的言论,别人可以说,你却不能说。别人说了是阶级觉悟不高的表现,检查一下就行;你如若跟着去说,就是明目张胆的反革命言论,非惩办不可。别人同周围人的来往接触,是正常的人际关系;而你以反革命目的与周围有问题的人勾搭在一起,就是别有用心。甚至是拉拢人、联络人、组织小集团活动。虽然你们没有三个人以上在一起秘密活动过,没有开小会,搞山盟海誓,喝血酒那一套,但由于你是反革命,以你为中心,分别与几个、十几个有问题的人有来有往,就是反革命集团活动。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反正你这个反革命罪名是推翻不了的……。〃听他这么〃开导〃,我不禁毛骨悚然。原来我被列为反革命打击对象,是因为我是右派身份。罪状中所列的〃拉拢人、联络人、组织小集团〃之类,早已按他们的〃逻辑推理〃推出来了,用不着再去找什么事实根据。所谓〃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话,只不过说得好听罢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借什么〃由头〃,把我从右派升级为反革命的呢?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转抄1_9_8_4_年湖南日报社(即原新湖南报社)编委会(湘报编发0_2_4_号文件)〃关于彻底平反蓝岗反革命冤案并发给冤狱费的决定〃中的一段话,作为回答。〃决定〃中先说到我在错划反革命后,一群儿女无法生活,爱人负债累累,不得不倾家荡产,变卖衣物,并多次卖血,惨不忍闻……,根据省委湘发(1_9_7_9_)2_号文件规定,发给我这个冤枉坐牢的人冤狱费二千元。〃决定〃还说:〃根据调查证实,蓝岗同志1_9_6_0_年没有进行过反革命宣传活动,根本不存在纠合一些人形成一个反革命集团之事,而是报社在极左思潮祸害之下,借着蓝岗同志为已出版之报纸改正错字时,把铅条盖颠倒了这么一点小事,无限上纲,定性为反革命……。〃  
我现在具体说明一下,因改见报差错,无限上纲,〃定性为反革命〃这事的原委:那是1960年端午节那天清晨,报社人事科L某某,到我住处,动员职工到办公楼去参加改见报差错。我参加了。L某某交给我一堆当天刚出版的报纸,一块长方形铅条,要我用铅条的一端,粘上油墨,象盖图章一样,把每张报纸上错印的三四个字盖掉就行。我先试用铅条长板板的一端去盖,发现油墨太浓,容易玷污上一页报纸,就改用倒屁股那一端去盖,还未盖完100张,突然,那个L某某朝我大吼:〃滚开!〃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我早在一旁看着你,知道你这个死不悔改的右派要耍花样,搞破坏。今天我当场抓住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就为此事,他擅自剥夺我〃人身自由〃这一公民权利,把我囚禁起来,责令我〃反省〃。并在多次批斗会上,要我承认改差错的事,是出于〃反革命居心〃,即〃故意改得若隐若现,以便吸引国内外读者中的阶级敌人,从所改差错中寻找到所需要的机密情报。〃其实见报差错,只是周恩来总理谈话内容中的一句话,重印了三四个字,不改就有些语法不通,根本没什么〃机密情报〃。即算我改得不符合要求,也不是反革命犯罪。借此由头,给我定性为反革命,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搞逼供信,给我强行定罪       
从这一天起,报社人事科抽调三、四个专干(临时参加批斗会的在外),设立一个〃蓝岗反革命专案审查小组〃(简称〃专案小组〃),由印刷工厂厂长Y某某管总,其他人分管整材料,走访调查,组织批斗会。我被囚禁在食堂附近职工宿舍四楼一间小房里,〃反省〃了整整一个月(〃反省〃中兼做开荒,种菜,搞卫生等劳动)。白天由幼儿园女老师轮流看守,晚上就指定一个男职工与我同睡一房。     
由于报社个别右派在批斗时忍受不了迫害而自杀身亡,怕我也走这条路,所以对我看管比较严。除了防止我上办公高楼时走近走廊栏杆外,还搜身检查,把我衣服口袋里的金属品如小刀、钥匙等拿走,连裤带也拿走了(我要提着裤子走路)。我告诉他们:我不会做自杀的蠢事,戴着反革命帽子去死,死得不干净,还会株连家属子女。我相信〃总有一天〃,即证明我是受冤枉,为我恢复名誉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就为这〃总有一天〃四字,我被指控为〃翻天〃思想,是图谋复辟。     
在责令我〃反省〃期间,L某某对我采用〃疲劳轰炸术〃,要我日写夜写,写个没完没了。而且由他每天出题,要我按题作答,并规定字数,规定时间,按意图完成任务。如果交代不彻底,或不深不透,或避重就轻,就须重写,直写到他认为比较满意为止。这明明是逼着我,要我写些违心的交代,承认些不应由我负责的〃罪行〃。     
报社〃专案小组〃在责令我交代检查的同时,为了发动我周围曾与我有过接触的人写揭发检举材料,是舍得花钱、花功夫的。正是双抢季节,报社通知下放南县、衡山两个劳动点与我接触过的右派,冒着酷暑,赶回报社,集中一起写我的揭发检举。连写了好几天。对我住处经武路宿舍区的5家邻居,由于是婆婆、妈妈多,就通过走访调查,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也作了笔录。对所谓〃落后工人〃(指阶级觉悟不高,不能与右派划清界线的),每人发一张白纸,要他们在规定时间内〃白纸写上黑字〃,把所知的关于我的错误言行情况,一字不漏地写下来。如果不写,就扣上〃同情反革命〃的帽子,须认真作出检查。     
在这些写揭发、检举材料的人中,重点对象是留报社的右派段汝雯和女同事、邻居黄健。我和段汝雯当时虽同在报社,往往是劈面相撞也不打招呼,避免惹来麻烦。可后来,报社通知我和他调去安化柘溪水电站办《工地报》。我们就相约在一起,办了好几天的调动手续。调动工作不成,段汝雯就经常利用星期六晚上休假时间,约我一同去看电影、戏剧或去烈士公园扯谈。两个右派相处在一起,不存戒心,难免不说些不满的话。报社〃专案小组〃就抓住这一〃缺口〃,反复动员段汝雯对我〃反戈一击〃。答应他如能在揭发检举中立功,就可以对他从轻发落,免予刑事处分。段汝雯也许是被迫,也许是想争取立功,就把一切罪错,全推到我身上,不管我的死活。黄键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她是〃读者来稿登记组〃的一般干部,解放前原扫荡报总编辑许任飞的爱人(当时许去株洲劳教),所以称她为〃反革命家属〃,当时,她住在我家隔壁,为柴米油盐的事总会有些接触;有时她也会随便谈些报社情况。报社〃专案小组〃的人,说她向我传递了党内反右倾的机密情报,她矢口否认,就说她是我的同伙,订立了〃攻守同盟〃。在我住处邻居中,还有右派丁明凯,何新明两人的家属。丁、何二人都是报社下放南县劳动的右派。有一次回家时,找我在一起谈他们在南县的劳动情况。报社〃专案小组〃就认定是我在拉拢他们,约他们担任驻南县的联络员,因而动员他们揭发检举我。衡山劳动点的右派张少锋平日与我要好,于是张少锋被定为我派驻衡山的联络员。陈望岳曾在报社排字房与我一起劳动过,也说他是我这个集团的骨干成员。(为了要他写我的检举材料,他被关了半个多月。)这样东凑西拼,把我们这几个人说成是〃反革命集团〃,我是发号施令的司令,段汝雯是出点子的参谋,黄健是刺探情报的〃暗探〃,丁明凯、何新明是驻南县的联络员,张少锋是驻衡山的联络员,陈望岳等人是骨干成员。搭起这个〃反革命集团〃空架子后,就〃宜将剩勇追穷寇〃,强迫我交代〃反革命集团〃的纲领、组织、计划、策略。硬说我规划的第一步是为右派翻案,第二步是复辟资本主义。幸好我当时没有与台湾及海外亲友有联系,否则我将成为必死无疑的暗藏在革命队伍中的间谍、特务。     
有了一大堆的揭发检举材料,加上我〃反省〃中写的十多万字交代、检查,〃专案小组〃整材料人就开始在这些材料的基础上,为我加工整理〃定案材料〃。所谓〃定案材料〃,就是报社最后给我定罪、结案的材料。材料中所列〃罪行〃,是对我〃依法〃逮捕和量刑的依据。所以〃定案材料〃对我来说,是强加在我身上的脚镣、手铐。     
报社给我定罪的过程,实际上就是逼、供、信的过程。即你逼,我供,他信。关键是报社〃专案小组〃对我的〃逼〃。包括诱、骗、挤、压、打等手段。比如我改见报差错,逼我承认是有〃反革命居心〃。我与周围人的接触,要我交代是存心拉拢人、联络人。在第一次抄家时,抄出我几个日记本,其中一本是笔记本改的,前面两页写的笔记撕掉了,就逼我承认是有意隐藏罪证。我喂猪时,因饱潲症死过猪,也要我交代是暗中放了毒。有时我讲的一两句话,明明是正确的,仍要我说成是对党不满,或有意搞挑拨,我不承认,就大会小会不断,对我施加压力,叫做〃榨油〃、〃挤牙膏〃,并且用手指点着我鼻子,训斥我〃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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