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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部分

柏杨全集-第368部分

小说: 柏杨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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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颜色而论,黄色为中色,似较优。」呜呼,这种以黄色为中色似较优的奇异观念,不知道是谁放到他脑子里的?是叶德辉先生阴魂不散,放进去的乎?抑廖阁下自己仰观天象,晕晕忽忽冒出来的乎?叶先生在地下赴义和团大师兄之宴,三盃下肚,一定猛拍大腿曰:「吾道不孤矣。」说不定还会发出贺电之类的玩艺,以表敬意,不知道廖先生收到了没有也。看情形中华民族似乎被注定的要在「黄色属中色似较优」梦呓里过日子。读者老爷中如果有修养差劲,忍不住要跳高的,不妨去西门町卦摊,花一块钱问问张铁嘴,能不能算出我们小民何时才能听不到这种咯吱咯吱的噪音也。
   廖维藩先生曰:「今世人口问题之所以发生,实起于唯物主义之思想,无论共产主义或个人主义,无不出于此种思想。大地之人类历史,有文字记载者已有五千年,何以五千年以来未尝发生严重问题,而独于百余年以前个人主义经济学家马尔萨斯发表人口论后,岂其流毒作用以引起人口问题乎?又何以五千年以来,世界人口继续繁衍,人类不以为有问题,而独于百年以来,人口突飞猛进,而忽然发生人口问题乎?」
   这一段里,一连两个「乎」,而后一「乎」更高山滚鼓,盖他自己已用「人口突飞猛进」解答了矣。呜呼,由人口问题拉上唯物思想,拉上共产主义,拉上个人主义,是帽子铺掌柜的飞帽办法,不是讨论问题,解决问题办法。人口问题和那些帽子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盖马尔萨斯先生于一七九八年发表人口论时,马克斯先生还没有从他娘肚子里生出来哩,这又是一出「纽约城张飞战岳飞」好戏,无怪他自鸣得意也。
   廖维藩先生的逻辑是,过去没有问题的,现在也不会有问题,将来更不会有问题。人口这玩艺五千年来都没有问题,而竟然成了一问题,不是「非愚即妄」是啥。呜呼,五千年来人口是不是有过问题,我们不知道,但知道一点的是,即令五千年来从没有发生过问题,并不能咬定五千年后也不发生问题。盖某一个问题发生之前,该问题固从没有发生过也;社会不断进步,旧问题不断解决,新问题也不断产生。清末的辫子问题,民初的缠小脚问题,现在都消失矣,但新的问题却取而代之,咦,从前谁听说过原子尘问题乎?而现在原子尘成了问题矣。从前谁又听说过砍杀尔问题乎?而现在砍杀尔成了问题矣。从前谁又听说过烧生煤问题乎?而现在烧生煤成了问题矣。从前谁又听说过恶补问题乎?而现在恶补成了问题矣。
   不要谈科学谈社会啦,就以立法委员而论,宪法上堂堂皇皇规定,三年一期,有啥问题的,而如今恐怕是严重万分,如果不是大法官使出撒手?,咬碎钢牙,作霸王解释,恐怕廖阁下今天质不成询矣,每月巨额的民脂民膏也下不了腰包矣。想当初立法委员任期届满,全国心跳之际,没听说廖先生挺身而出,卷了铺盖;也没听说廖先生怒斥大法官「非愚即妄」,大概这和既得利益有关,下不得手也。大法官解释立法委员任期,是解决五千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任期问题的方法;医师们为妇女装置乐普,是解决五千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人口问题的方法;二者固一模一样者也。廖先生又何厚于己,而薄于彼乎?有人说这是利令智昏现象,我想不见得不见得,看他不声不响的蹲在凉粉摊上猛吃,固头脑清醒之士。
   廖先生最痛心的,是为「未婚而时有怀孕机会的年轻妇女」装置乐普,像妓女焉,酒女焉,廖先生之意,最好让她们不断生孩子。呜呼,一个人往往有一个荒唐的时期(圣崽们当然没有,绊脚石当然也没有),不过男人荒唐的危险少,女人荒唐的危险大,男人荒唐,一旦醒悟,改过自新,众人齐拍巴掌曰:「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女孩子恐怕不这么简单,盖怀孕是她的大敌,如花似玉一旦生了一大堆私生子,那就算等于报销。而妓女焉,酒女焉,廖先生既承认她们「势迫处此」,为啥又狠心让她们非生一大堆私生子不可?任何一个妓女酒女,她随时都可以也像臭男人一样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如果她膝下有一大堆私生子,恐怕她这一辈子有苦受的。廖先生可以端嘴脸曰:「那是她自作孽呀!」好吧,算她自作孽,但那些无父的孩子何辜?被作践、被歧视,轻焉者自己堕落,重焉者造成社会动乱,廖先生睡觉睡到半夜,难道不流汗乎哉?
   
   
   越窗报案
   我说廖维藩先生头脑清醒,一定有些专唱反调的家伙摇头。呜呼,摇头有啥用哉,即令把头摇掉,也不能掩盖绊脚石特有的光芒,廖先生不是痛斥提倡节育的朋友「非愚即妄」乎?但他却没有痛斥那些法官老爷「非愚即妄」。有一位朋友说,他如果是廖维藩先生的话,他就同样猛嚷曰:「大地之人类历史,有文字记载者已五千年,何以五千年以来未曾发生立法委员任期问题,而独于五年以前大法官解释宪法后,岂其流毒作用以引起立法委员任期问题乎?又何以五千年以来,中国各地均有选举,人类不以为有问题,而独于十年以来,岂三年期满,而忽然发生立法委员任期问题乎?」
   反对节育,不过是时代的绊脚石;而反对大法官老爷,则成了自己的绊脚石矣,万一把大法官反对的恼了火,好吧,算你赢,双手一松,一个倒栽葱,头也破啦,血也流啦,钱也没啦,权也垮啦。仅只一松还不太严重,如果照着汤如炎先生的办法,手执钢刀,把立法委员诸老爷的生殖器一一割之,恐怕全世界人士都得侧目而视。但他们对此却闭口不谈,而独向小民下手,要说其脑筋是一盆浆糊,谁能信耶?
   然而,要说其脑筋一定不是浆糊,也疑问重重,廖维藩先生的质询中,不断的提「断子绝孙」,以便听众紧张。为妓女酒女装乐普,呐喊曰:「欲令其灭绝后裔。」为生育年龄妇女装乐普,又呐喊曰:「实为绝子绝孙之办法,消灭中华民族之毒汁。」进而指着「无识之徒」的鼻子,祭帽子曰:「亡人之国,灭人之种。」
   如果「乐普」真如此严重,不要说绊脚石反对,就是「无识之徒」,也会反对。但廖维藩先生这位有识之徒踢腾了半天,恐怕还没弄清楚节育是啥,乐普是啥。我想用不着向外搬兵,就是另外一位有识之徒的王梦云先生,就先来了一个窝里反,在质询中便曰:「况使用乐普而仍受孕者,大有人在。」结结实实打了廖维藩先生一个耳光。实际上真正企图使人断子绝孙的不是节育,而是打算大动宫刑的汤如炎先生。悲夫,人类已进化到二十世纪,文明已达到废除死刑的境界,在拥有五千年优秀传统文化的国度里,竟有国会议员在国会里提出法案,要乱割中外人士的生殖器,这算啥子搞法哉?写到这里,柏杨先生的气就大啦,说不定那一天黄道吉日,我发了急,就自己动手,把柏杨先生「宫之」,宫掉啦送给汤先生珍藏,以便人心大快,而免得有识之徒念念不忘,真一举两得。
   乐普既不是汤如炎先生推广的「宫刑」,也不是扎住太太小姐的输卵管。而是可以随时取下,也可以随时装上的玩艺,装上即行避孕,取下仍照样可以怀胎;而且即令装上,也并不保险不受孕;真不知道廖维藩先生怎么硬往「断子绝孙」上想。对一件事没有弄明白以前,最好少开簧腔,否则便难免要变成有识之徒。昨天报上有一则新闻,不知道读者老爷注意及之没有,台中大同行学徒李钦龙先生,三更半夜,做了一梦,梦见强盗大人打进房来,把另外一位伙计乱刀砍死,砍死之后,又要杀他,他就一跃而起,跳出窗户,飞往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一瞧他满脸恐怖,而又一身血迹(跳窗子时英勇过度割破的),当然信以为真,于是大军云集,把该店团团围住,结果那位被杀的店员还正睡得甜哩。一场闹剧之后,三作牌跺脚不用说啦,店老板气得胡子乱翘,这不是触霉头是啥,就把他隆重开除。
   这则花边新闻,我想纵是有识之徒看啦,也会龇牙,柏杨先生也是属于有识之徒的,龇了牙之后,觉得该店员面熟面熟,好像啥地方见过。不要小看他只不过是个店员,比立法委员差劲多啦,但他反应之快,对事情之茫然无知,而装腔作势,好像真要大祸临头的模样,难免不有人疑心简直是廖王汤三公的翻版。我想一定要说是翻版,未免有点不敬,但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对照对照,也实在发人思古之幽情。不过,店老板搥胸打跌之余,可以把他开除。而立法委员稳坐马鞍桥,纵然天天越窗报案,一会喊有人要灭种啦,一会喊有人要洒毒汁啦,一会喊黄色为中色似较优啦,我们也踢他不动。
   廖维藩先生又曰:「患神经病者或梅毒性病者,可以制定法律,派人干涉其男女性交乎?曰不能也。」这个「不能也」,答覆得爽快俐落,不过优生的原则固是每个人都承认的,截至目前为止,法律上所以没有这种限制,并不是这种限制不合理,而是这种限制极容易发生流弊,等到人类智慧一旦发明了可以祛除流弊方法时,定会有此立法的也。但问题是,廖先生反对优生的,那么,请问一下,如果贵阁下的千金小姐要嫁给一个三期梅毒的小子,你同意乎,抑反对乎?如果贵阁下的男公子要娶一个麻疯姑娘,你同意乎?抑反对乎?
   前些时台北上演一部电影,曰《金石盟》(有识之徒或许不看电影,那么买一本原着《王巷城》瞧瞧,也是一样),其中那位医生就是娶了一个白痴妻子,而生下一个白痴女儿,结果他用手枪把妻女打死,然后自戕,盖他不愿他女儿嫁给他最亲爱的学生,而使其代代痛苦。我们认为他是大慈大悲,为他的行为落泪乎?抑认为他「绝子绝孙」「罪无可逭」「非愚即妄」,要割掉他的生殖器乎?我们都是小民,说了不能作为定论,最好还是大家伙们答覆答覆,以便世人开眼。
   
   
   白痴
   廖维藩先生最精彩的哲学,是把其他动物跟人放到同一地位,其第一问曰:「以牛羊之乳代生母之乳,以影响万物自然之生育,可乎不可乎?」有识之徒的答案是「不可」。不过,如果小民要问:「吃牛羊之肉以长己之肉,以影响上天好生之德,可乎不可乎?」答案恐怕是「可」矣。「以任期届满而仍蹲在板上不下来,以窒塞下一代人前途,使之难以出头,可乎不可乎?」答案又是「可」矣。其第二问曰:「欲鸡鸭多生卵,而不欲人类多生儿女,甚至欲灭绝其种,天地间有此理乎?有此道乎?」夫鸡鸭生卵和人类生子,如果以纯粹的动物本能观点来看,固是一样的。但就社会意义来看,这种奇异的比喻真能把人气得跳井。鸡鸭下蛋之后,叽呱叽呱叫两声,便扬长而去啦;而孵卵的时候,管他谁生的,只要堆到他屁股底下,他都照孵,不要说把别人的卵堆到他屁股底下,就是把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到他屁股底下,他也会孵得起劲;而孵出了之后,鸡妈妈就尽到了职责,鸡儿子是不是考上学堂,鸡女儿是不是能去美国嫁给擦皮鞋的,他阁下固不问不闻也。而人类则不然矣,为了研究方便,我们一致选举廖先生现身说法,廖夫人生下男公子女公子之后,是不是也扬长而去乎?等到喂奶时是不是恁凭护士小姐把别人家的娃儿抱过来就也照喂不误乎?等到孩子自己能够走路啦吃饭啦,是不是也随他们去世界上乱闯,对之便再不关心乎?嗟夫,禽兽的亲子之情全属生物本能的冲动;当双亲们受到危害,儿女们「义无反顾」的拚命抢救,乃是人类所特有的,禽兽亲子间固没有这个不反顾的「义」也。禽兽间的亲情往往迅速的淡下去而归于消失,只有人类的亲情,因有后天的培养,才一天比一天强烈。廖先生幸亏只拿鸡鸭来比,如果顺理成章,用猫来比,那就更教人汗流浃背,盖「猫老食子」,君府上养没有养猫哉?猫先生一旦老啦,下了猫崽,主人就得急忙把该猫崽挪开,否则的话,猫爸爸就会把他们吃下肚子。如果遵照廖先生的指示,人兽都是一样的话,则终会有一天,廖先生关起大门,手执钢刀──不是割谁的生殖器,割生殖器是汤如炎先生的绝招,而是把他阁下的男女公子,一一杀而吃之,咦,那就糟啦。
   吾友孟轲先生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孟轲先生是有名的圣人,虽然「几希」,总算认为人兽有别。而越窗报案的男主角,睡眼蒙胧,简直连「几希」都看不出来,而认为「有此理乎?有此道乎?」于是一旦推之演之,不但猫老食子,廖先生有吃他儿女的可能,而且老鼠焉、蟑螂焉,恐怕在廖府都是座上尊客,盖「欲老鼠死,而不欲人类死,甚至灭绝其种,天地间有此理乎?有此道乎?」「欲蟑螂死,而不欲人类死,甚至灭绝其种,天地间有此理乎?有此道乎?」写到这里,无识之徒忍不住要向廖公的至亲好友嚷嚷,诸位如果有一天吉星高照,光临廖府时,如果看见老鼠蹲在饭锅之中,或七、八个蟑螂高卧菜肴之上,千万别大惊小怪,更不可打而杀之,盖廖先生乃至仁至圣之人,认为人兽是一样者也。
   不过这两天我倒有件事窝在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万一廖先生忽然隆重的害了尊病,圣躬违和,或者被汤如炎先生阉人的刀子割到尊手,得了破伤风,发炎肿胀,痛苦难当,不知道将怎么办?不去医院吧,十指连心,甚至尊命有关。去医院吧,医师老爷无一不是天生的「个人主义之伪学,殃及人群祸乱天下」,势必要杀菌消毒。呜呼,「欲细菌死,而不欲人类死」你说吧,这种卑鄙污浊,伤天害理的勾当,岂是有识之徒廖先生所肯干的哉?──我想廖先生对这个问题最好给我们一个答案,如果不给我们答案,柏杨先生就要悬赏啦,读者老爷中不妨姑妄猜之,猜中的奖金一块钱。
   廖先生云天雾地一阵之后,忽然抄了一段圣人书,曰:「《中庸》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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