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周瑜_2-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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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空流动着铅灰色的云,象老天爷茫然无措的脸。干冷的风一阵一阵地掠过干枯的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凄凉的声响。几只小鸟在天空奋力朝前飞着,因风大,它们挣扎得有些吃力。台下,一排排面如菜色、形容枯槁的百姓的脸都看着他,不少人眼里现出悲悯的目光。
这一刻,周瑜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母亲抚养他这般大,没能有所报答,自已就成为了异乡的断头之鬼!实在对不住母亲。他想到了孙公子!好一个智慧胆略超群的少年英雄,真正的领袖之才,可惜,因为自已的执拗,竟与之失之交臂了,而且是永远地失之交臂了,在自已刚刚明白事理的时候。
“小奴才!对你主人还有何交代?本官代为转达!”刘勋幸灾乐祸地嘲弄道。
周瑜没有理他,望着蓝天喃喃道:“可惜再没有机会孝敬我母亲了!”说完,眼泪悄然挂上泪角。
刘勋挖苦道:“哼!还是个孝子呢!你父母不是双亡吗?”
台下一老妇人喊:“哎哟!这孩子是个孝子呢!为什么要杀他啊!”
又一个老妇喊:“是啊!孩子还小嘛!又是孝子,干嘛要杀他啊!”
人们对袁术、刘勋原本就无好感,都痛恨他们横征暴敛,此刻都纷纷嚷了起来,为周瑜叫屈,刑场下涌起一片喧嚣的波涛。
刘勋脸色变了,看了看台下,赶紧恶恨恨地对刽子手猛一挥手:“斩首!”
一个已经脱去上衣,赤裸上身,磨好了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刀。刀片在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周瑜闭上眼,眼角挂着泪珠,平静地迎接着鬼头刀的落下。
百姓中有人蒙上了眼睛。
台下的彭司马手下的兵大喊着:“快砍!快砍!”
刽子手大喝一声,用力照周瑜的头砍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枝羽箭流星一般飞了过来,正射在刽子手的颈上。
刽子手“哎哟”叫一声,往后便倒。
跟着,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一阵喧哗声。周瑜睁开眼一看,只见孙策带一群家奴骑着马在人群奔驰而至。孙策正拈弓搭箭对着台上。所过之处,百姓赶紧闪开一条道来。
刘勋在台上大惊,喊:“孙公子!你想要干什么?你劫法场可是死罪!”
围着刑台的军士们手拿兵器哗地朝孙策围了上去。
孙策手一松,搭在弓箭上的一枝箭射出,一个骑在马上正指挥众军包围他的军官翻身落马。
孙策又搭箭,开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又一个军官被射翻马下。
“顺我者生!挡我者死!不要命的,且受我孙伯符一箭!”孙策又张弓搭箭大喝道。
士兵们慌忙闪开道来。
孙策双腿一夹,那马直飞上行刑台。台上另一名刽子手抱头滚下台去。孙策张弓搭箭,对准刘勋:“刘大人!是否吃我一箭?”
刘勋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喊:“孙公子!不要乱来!我杀琴痴,是奉了主公将令的!本官只是奉令行事!”
孙策:“那你先放了琴痴!我自去找袁术理论!”
一阵呐喊声响起,四周,刚才跑散的士兵见孙策人少,又涌了过来,包围着行刑台。刀枪如林。老百姓们早跑得远远的了。李柱子等家奴也上了刑台,团团围住孙策,保护着孙策,拿着刀枪与军士们对峙。
刘勋站起来,既得意又紧张地笑道:“孙公子!快快回去吧!我放你一条生路!”
“孙公子!快回去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以公子之才,大有可为!”周瑜道。
孙策没有理他,一动不动,张弓对着刘勋。
空气凛固了。几只乌鸦正要朝刑场上歇来,发现气氛不对,又赶紧尖叫着纷纷飞走。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就在此时,一阵嘶哑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跟着,只见蒋干骑一匹快马,从远处跑奔过来,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蒋子翼!”周瑜惊讶道。
一群士兵上前哗地上前将蒋干拦住。
一个曲长用刀指着他:“你是什么人?”
蒋干脸色苍白,气喘吁吁道:“我是江东名士蒋干蒋子翼!我有重要事情禀告刘大人!”
“蒋干蒋子翼?哪里有个江东名士蒋干蒋子翼?”刘勋疑惑地看着蒋干自语道。
“刘大人!你快放我过来!我有重要事禀告!”蒋干喊。
“放他过来!”刘勋下令道。
军士们开了道,蒋干纵马朝刑场奔去。到了台下,下马,然后往台上跑去。
“大人!这个琴痴万万杀不得!他并非家奴!实乃是朝庭侍郎周异之子、庐江舒城周瑜、周公瑾!”蒋干上了刑台,气喘吁吁道。
“什么?”刘勋如闻霹雳,脸上大变,眼睛瞪得象牛眼,指着周瑜对蒋干道:“你说,此人,是周异之子?周瑜?‘曲有误,周郎顾’的那个周郎?”
孙策也听得呆了,举着的弓箭放了下来,惊愕地看着周瑜。
蒋干对刘勋道:“正是!大人!此人正是周郎!只是要试试孙公子为人,并要与孙公子一戏,方才投身为孙公子府上家奴!”
刘勋仍然呆呆地看着周瑜,半信半疑。
周瑜含着微笑,望着孙策,目光里充满温存与友情,仿佛在告诉孙策真相。
孙策自然读得懂周瑜的目光,疑惑的双眼里放出欣喜、惊喜的光芒,然兵团,他会心地冲周瑜笑了笑,又对刘勋哈哈大笑道:“刘大人!你见过如此与众不同、谈吐不凡、秀丽无双的家奴?”
刘勋瞪着周瑜:“你果真是周异之子周瑜周郎?”
周瑜冷笑:“是有怎样?不是又如何?”
刘勋恼怒地看着他。
孙策冷笑道:“刘大人!你仔细点!要杀了周公子,不光周大人不依!就是袁术那里也交不了差的!”
刘勋恼怒地对台下军士喊:“统统押回去!请主公发落!”
孙策高兴地下马,对周瑜拱手:“公瑾!伯符有礼了!”又上前擂了他一拳,道:“竟敢冒充家奴戏我!”
周瑜调皮地眨眨眼,道:“不干我事!我原只要向公子行乞,以知公子为人,岂料公子就收留了我做家奴!其实都是公子做的好事!”
孙策哈哈大笑。
几个士兵上前把周瑜从柱子上解开,押着往前走。孙策、蒋干等人也跟了上去。
路上,蒋干告诉周瑜,他回九江后,不放心周瑜,就借奉父命往荆州长沙郡探亲之机往孙府来看周瑜,哪知到了孙府,听说周瑜今日行刑,孙策已赶去搭救了,吓了一身冷汗,赶紧直奔刑场去了。“幸亏兄弟我赶得快!”他有些后怕地对周瑜道。
到了袁术的将军府,袁术得知事情的原委,他大吃了一惊,差点从椅上掉了下来。他家世代公卿,祖父与周瑜的叔祖父等都一同做过朝中太尉,他本人也认识京都的父母官、洛阳令周异。
“你果真是周大人的公子?”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瑜。
下在一旁与袁术议事的大将张勋也吃惊又欣喜地看着周瑜。
“是啊将军!一点不假,他就是周大人的公子周瑜周公瑾!”蒋干赶紧道。
袁术上上下下打量周瑜,惊讶道:“我看着气度风采就非家奴模样!原来却是周公子!说起来你我两家可是世交!孤本人也与你父亲周异相识的!”
孙策道:“如此说来,周公子当是袁伯父之世侄了!谅不会为难周公子了!”
袁术:“不要急!来!坐下叙叙旧!孙公子,都一起坐下!”
周瑜、孙策、蒋干等人全都坐在两边。
袁术等他们坐下,拍拍手道:“周公子果然是名门之后,忠义果敢、武艺出众!孤甚是赏识!不知公子有无兴趣与孤一道共创大业?”
周瑜不卑不亢道:“多谢袁将军!只是晚生年岁尚小,只想多读些书、交些朋友,并无意功名!”
刘勋看着袁术的脸色劝周瑜道:“周公子!据刘某所知,除你之外,主公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器重过!”
周瑜挖苦道:“那象你这样沐猴而冠,又是受了谁的器重呢?”
刘勋的脸上现出难堪,他怒视周瑜:“周瑜!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以为你是周公子就了不得了?主公要你活你便活,要你死,你便死!你是有命案在身的人!”
孙策站起来:“袁伯父!小侄只请袁伯父速放了周公子!袁伯父收过小侄的厚礼,也答应不伤害周公子的!而况,周公子与袁伯父也是世交。望袁伯父速速定夺!”
袁术脸色变黑,脸上的肉皮无奈地跳动一下,挤出一点难堪的笑,道:“哈哈!这个,孤只是要留周公子在府上住几天而已!”
周瑜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小侄既是在孙公子家做客,理当先与孙公子同行,而况,小侄离家多日,也思念母亲,袁将军如不罪怪小侄,那小侄就不多留了!日后有空,一定再来拜访袁将军!”
袁术脸色变灰又变红,再变白,既不甘,又恼怒,更多难堪。他愣愣地看着周瑜和孙策,半响,无奈地低了低头,道:“既然公子执意要走,孤就不留客了!”
孙策、周瑜、蒋干赶紧一起向袁术行了礼,辞别袁术,转身出去了。
袁术无奈又恼火地看着他们离去。半响叹道:“生子当如孙伯符、周公瑾呐!”
孙策、周瑜一行回到孙府,孙府上上下下自是满堂皆欢。一是高兴周瑜得救;二是高兴这个琴痴竟是孙策一直想要去造访的周瑜,这真是很有趣的事。吴太夫人说:“难怪我家上下执意要救琴痴!原来是天意!是天不绝周郎!”孙府为此连着数日大摆宴席,为周瑜庆贺。周瑜与孙策、蒋干一连痛饮几天。
皆大欢喜之时,也有人难受不已。此人便是草儿。这日子夜,孙策、周瑜、蒋干在后院一间屋里且饮且歌之时,服侍完太夫人的草儿回到后院她的房中,听见那欢声笑语和周瑜的琴声,也透过纸窗看见周瑜风流倜傥的身影,竟不住扑进房中,趴在床上大哭开来。
与她同房的婢女见她这样,搂着她笑了:“哈!琴痴原来是风流无双的周公子,这下,你没戏了!”
草儿哭得更难受了。
丫环又搂着她赶紧安慰:“草儿!不要哭了!这下也好!可以一心一意和李柱子好!看得出,柱子哥心里有你!”
草儿蒙着脸,赌气道:“我任谁也不想嫁!”
这年冬天,雪下得特别早。还是农历11月,淮南大地就已经飘起了雪花。大雪连下二日,直下得江淮大地一片银妆素裹。
孙策、周瑜、蒋干三人牵着马在积雪的路上行走。蒋干还要去继续往荆州长沙郡去探亲。周瑜和孙策一道送别蒋干。
行了一程,到了一个三岔口,蒋干要孙策、周瑜二人返回。孙策、周瑜不依,又行了一程后,二人经不住蒋干劝阻,就止步了。蒋干上了马,道了别,背着包袱,直往远处奔去。
待蒋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天一线之后,周瑜与孙策也打马往回走。走到那个三岔口,孙策勒住了马,兴致勃勃地指着一条直通前面山林的小路道:“前面有一山坡,我俩往那里逛一回,如何?”
周瑜高兴道:“正有此意!”
孙策笑道:“那我俩人就比试一回谁的马快!怎样?”
周瑜莞尔一笑:“可以!”然后,二人同时打马,喝一声:“驾!”,往远处奔去。周瑜骑的历阳那家旅店里租的暗红色的马。穿的自然是先前的一身白棉袍。因为天寒,里面加了层背褡。——他的包裹与马都从庄子里那户人家里取了回来。黄色腰带束着腰,腰中悬他的镶珠宝剑;宝剑自那回孙府大战后,一直为孙策收留着。脚上蹬黄缎红底朝靴。头上扎着黄色头绩。孙策骑的是一匹赤红的马,穿红色棉长袍。也用黄色腰带束了腰。腰上悬剑。头上扎着青色头绩,足上蹬青缎红底朝靴。于是,白茫茫的琉璃世界里,飞起两朵色彩绚丽的云,一朵暗红的,一朵赤红的。
飘上了那个山坡,二人勒住马缰绳,迎风而立。冬日的风吹过来,刺骨冰凉。但两人都面颊通红,胸膛起伏,好象燃烧着熊熊激情。挺立山坡,两人都显得英武挺拔、丰采翩翩。只是孙策英武中多些豪放与不拘一格,周瑜英武中多些飘逸和风流倜傥。
这是一个不太高的雪坡。一片一片的被雪覆盖着的松林象戴着雪白头盔的骑士兵团方阵一样散布在四周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条结冰的小河闪烁着光芒从西边林中奔出,划过前面的雪原,如一个身披素洁白袍的美丽少女,婀娜地舒展在原野上。一望无际的原野象一片白色的毡子,直辅向天际。一只黑色的鹰从铅灰色的天空里闪电一般俯冲而下,在林子上空盘旋一阵后,猛地朝前面冰河中扑去,砸开薄冰,叼起一只小鱼,又翩然飞起来,直入云宵。
周瑜叹道:“好一片秀丽河山!”
“可叹淮北山东,横遭兵火,未必有如此秀丽风景!”孙策也叹道。说完,拔出剑指着坡下那条宽约二丈的小河对周瑜道:“公瑾!我孙策如能成当世之英雄、建不世之功业,就让上天就保佑我纵马跃过那条河,砍断那岸那棵桃树!”
说罢,他一夹马肚,枣红的战马踏起一片碎玉直朝那小河疾奔驰而去,象一团跳动的火苗,奔到河边,骏马忽然高高跃起,飞了过去。马蹄尚未着地,孙策手起一剑,砍断那棵碗口粗的桃树。
周瑜拔出剑对着河那边的孙策喊:“伯符!我周瑜日后若能扶助伯符开创基业,扫除战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上天也让我纵马跃过那条河,砍断右边那柳树!”说完,他也纵马奔下去。
孙策听了一愣,惊愕地望着他。
“扶助我开创基业?”他愕然自语道。
只见周瑜骑着马如风吹的一团暗红色的云飘过来,到了河边,他一提缰绳,骏马腾空飞起,直往对岸落去。还没着地,手起一剑砍断右手边一棵碗口粗的柳树。
孙策收剑入鞘,鼓掌,喊道:“公瑾!好剑法!”
周瑜朗声大笑:“哈哈哈!伯符!看来我俩人的宏愿都会有实现之日了!”
孙策看着周瑜笑道:“足下既要匡扶汉室,怎又助我开创基业?”
周瑜调皮地对孙策眨眨眼道:“伯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