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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阎锡山传-第25部分

小说: 阎锡山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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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所有军队都被以王靖国为首的铁军掌握。王靖国从此权倾一时,不可一世。

  与此同时,阎锡山又进一步发展同志会组织,从政治上加强控制。

  成立于1938年初的“民族革命同志会”,是以“建立强有力的统一的民族革命领导机构”的名义建立起来的。到阎锡山的反共趋势日益明显时,它又成为阎手中网络亲信、控制干部的一张牌。秋林会议后,同志会中发展起了“同志先锋队”简称“同先”和“同志会基本干部”简称“基干”。“同先”是同志会中的骨干组织,而“基干”则是“同先”中的骨干。圈子之中画圈子,最后还是将权力集中于一小撮亲信手中。“基干”首先在高中级干部中发展,入“基干”须履行严格的手续。先是由阎锡山本人亲自批准,而后由赵戴文“叮咛”、杨爱源“监督”,直接面对阎进行宣誓。基干的纪律森严,“诋毁领袖”、“破坏组织”、“背叛组织”、“不执行决议”者都必须自裁或处死。阎用严厉无情的法西斯手段,对他们进行控制。有一个师长,长期追随他,算得上是一个亲信了。在防地上,与人闲谈时说过这样的话:“从中央领到的款,完全被会长扣了,他还口口声声说怕我们贪污”,“什么‘同志会’呀,简直是以‘同志会’为捆仙绳,把我们捆住,为他卖命,不准脱离。”这话被密报给阎锡山,阎立即将他调回,进行盘查。这人只好承认是信口胡说,并苦苦哀求今后决不会再说不利于会长的话。阎锡山冷冷一笑,授意王靖国等几个“高干”开会议决,令这个师长“自裁”。之后,派人给他送去一大杯鸦片烟浆水,此人被迫痛哭着喝下,却许久难以咽气。于是,就用绵纸覆盖其面,喷上冷水,将其活活蹩死。此事传开,令许多高级军政人员都不寒而栗。基干也是当官的重要阶梯,专员、师长级的负责主官,必须由基干担任。同志会的组织延伸到全省各地,在区县及军队、学校中层层建立分会。阎锡山有意用同志会代替行政组织,甚至把战区及省政府的关防印信置而不用,以同志会和执行部和会长的名义发号施令。民族同志会成为带有政党性质的一个政治组织,体现了阎锡山独立于国民党之外自成一家的主张,成为他的独立王国的政治核心。

  一个铁军控制军队,一个同志会控制政治,同时又利用两拨人马的矛盾相互制约,以保证自己的最高权力。这就是阎锡山的如意算盘。王靖国掌握铁军之后,日渐高傲起来,甚至不把阎锡山放在眼里。蒋介石有一次在西安召开军事会议,王靖国前往参加。会间,蒋介石单独召见王靖国谈话达四个小时之久。但王靖国返回克难坡后,却未向阎锡山汇报,而擅自将参加会议的情况和蒋的谈话精神,直接印发到各个部队。阎锡山得到密报,随即召见王靖国,命令他立即将印发下去的材料追回,还当着众多高干的面阴沉着脸说:“你们拿军队的,掌组织的,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枪。告诉你们,不要把我当汉献帝对待。”吓得王靖国满面流汗,连连请罪。这事也给了阎锡山一个刺激:多亲密的部下,也需要防范和监视。于是,他又千方百计要把梁化之扶上同志会的领导位置。在召开基干同志第四次全体会议时,阎锡山宣布用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同志会的领导机构。按他事先定下的基调,这次所谓“民主选举”,应选出十三名高干,按组、军、政、经等部门实行分职负责,而由梁化之任同志会组织领导机构工委会的主任委员。结果,选举下来,参加会议的560多名基干,只有120多人投梁化之的票,梁只能当选一个普通的“开展高干”。阎锡山听到报告后大为震怒,立即召开临时高干会议。他气愤地拍着桌子,色厉声严地说:“你们都有你们的组织了,合不到一起了,从此各干各的吧。这个会议就是散摊子会议,我自己有我的主意。”说罢,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如此紧张的气氛,让高干们体会到了“会长”绝对权威的厉害。经过检讨,还是按阎的意图,由基干会重新“选举”梁化之为工委会主任委员。

  除了加强对领导层的严密控制和操纵,还要从思想上精神上控制各级基层干部。阎锡山在克难坡又举办所谓“烘炉训练”,其寓意是把人像矿石一样投入炼铁炉,经过冶炼,使其脱胎换骨,成为“是甚是甚,做甚务甚,不容人不,能使人能”的“万能干部”。通过烘炉冶炼,达到人人“志会长之志,言会长之言,行会长之行,成为会长化身”的目标。“烘炉训练”的对象包括军队连以上,行政区以上干部,机关、学校、经济、部队政工人员及同志会组织系统的干部。先后参加训练的达到二万多人,足见其规模之大,也足见其受重视的程度之高。参加烘炉训练的人,每天早晨六点,都要在广场集合,接受阎锡山以会长身分进行的训话。集会时,要高唱阎锡山亲自编写的“洪训”歌。其歌词是:

  高山大河,化日熏风,俯仰天地,何始何终;

  谋国不预,人物皆空,克难洪炉,人才是宗;

  万能干部,陶冶其中,人格气节,革命先锋;

  精神整体,合作分工,组织领导,决议是从;

  自动彻底,职务唯忠,抗战胜利,复兴成功。

  “人格”,“气节”,“抗战”,“复兴”,极为冠冕堂皇的词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良苦用心。阎锡山对于蒋介石的一套办法,是不大看得起的,认为过于陈旧无能,不能适应潮流,不能为民众所接受。而他看到共产党的办法多,有活力,能够吸引民众,于是他早就宣扬,要“以共产党之道,还治共产党之身”。他屡屡借用斯大林提出的“干部决定一切”的口号,把培训干部放在重要位置。可惜,由于他的立场和利益与民众尖锐对立,共产党那一套从广大人民利益出发的办法,他是无法学到的。照猫画虎,也枉费心机而已。

  趁烘炉训练之机,阎锡山大树特树自己的绝对权威,用制造个人崇拜、个人迷信的方法,强化对干部的思想控制。不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提到“会长”二字,在场的人都必须肃立致敬。在集会的场合,见到阎锡山出现,都必须高呼“会长健康”、“会长万岁”、“敬爱会长”、“服从会长”的口号。阎的一套工作形式,也充满了浓厚的封建帝王色彩。讲话须称“训话”,看过的信要批“上阅”,准备亲复的信件批“上复”,作出的批复称为“手谕”。与蒋介石使用的词语如出一辙,从中倒也可以窥见其真实心地。阎讲话时,全体立正静听,没有“稍息”的口令,任何人不许稍息,否则,就被揪上“烘炉台”罚跪,以示惩戒。阎锡山为了搞这个训练,确实也费神费力。除去每天清晨训话之外,还要在每期毕训前亲自接见每一个受训干部。阎端坐在堂上,由培训会负责人唱名,被接见者入内,至阎面前行礼,阎威严而亲切地注视片刻,表示赞许和鼓励,而后被接见者绕至阎背后退出。就这么一场短暂的“接见”,也曾使不少受训者受到鼓舞,觉得得到了“会长”的好感和器重,从此更忠实地为之卖命。另一方面,在“烘训”中,派出大量特务和耳目,深入到各个小组,对干部进行监视和监督。他特意命令亲信组织“服务士队”,以担任清洁卫生、勤杂事务为名,安插到各层组织中,搜集学员各种言论行动,向他密报。有所谓“严重问题”的,就定为“炉碴灰”,送去服劳役甚至秘密处死;属于所谓“一般问题”的,他要当面与本人谈话,以显示事无巨细,人前背后,一切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被接见谈话的人,往往被吓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再不敢存有任何忤逆之心。阎锡山用这种办法,树立起个人的绝对权威,在山西这块土地上,成了名副其实的“国王”和“万岁”。

  为了加强对社会各界的控制,阎锡山还向封建帮会乞请援兵。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将旧有帮会“组织化”、“现代化”,发挥其在社会上的重大潜力。在克难坡先后建立起了阎记青帮“安青进步委员会”和阎记洪帮“进步总社”。安青会的帮号为“明德堂”,阎锡山自封为嘉白帮大字班老前辈,道号称“阎大成”。大部分文武官员都加入此帮,各自发展徒子徒孙。进步总社的帮号为“进步堂”,奉阎锡山为山主,化名为“齐继川”。

  阎锡山及其智囊们费了许多心机,搞了这么多名堂,实现了他“以同志会主张,为自己目标努力,以洪门力量,团结民众,领导民众”的目标,在晋西一隅之地,巩固了阎家天下。在竭力巩固自己的地盘,加强自己的统治基础方面,确实,阎锡山比别人做得更多,更用心,也更有效。但他面前的路却是越走越窄。经历过十二月事变之后,与八路军和新军的隔阂已是难以消除。在重庆方面,还不断有人放风说,山西因为阎先生搞什么“执两用中”,把共产党也当成“两”中之一来运用,结果是被共产党渗入军队,把他的看家本钱弄得几乎瓦解。大有兴师问罪之势,使阎锡山伤心、恼火而又惊惧。不论面子上如何亲热,从根本上,与蒋介石的利害冲突不可调和;从自己在山西称王称霸的需要出发,与共产党的联合也势将破裂。三颗鸡蛋已经踩破了两颗,剩下的路,阎锡山该如何走呢?


弃民族大义 公然与日伪合流

  阎锡山与日本人的关系,可谓源远流长。在日本留学期间结识的不少同学,后来都是侵华日军的大小头目。利用与日本人熟悉的关系,阎锡山也早就与日本有经济往来。1917年,阎就向日本驻北京的大仓洋行购买过军火,而这个大仓洋行实际上是日本军阀与中国亲日军阀勾结的特务机关。到二十年代,日本在天津的驻屯军司令官铃木高桥,曾两度到太原与阎锡山拉关系。土肥原是阎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经常来往于京、津、太原之间,对山西的地理情况作了极为详细的侦察。日军破坏阎锡山“大同会战”的计划,军队直插地势复杂的平型一带,就是土肥原事前侦察地形的结果。阎参加“北伐”时,也是得到了日本在天津驻屯军的大力支持,才顺利地占据了平、津两市。而阎、冯倒蒋的中原大战,是得到日本帝国主义背后的支持的。阎失败后受蒋介石的一再逼迫,从天津逃往日本控制下的大连,乘坐的是日本特别提供的轮船。从大连跑回山西,也用的是日本特别提供的飞机。七七事变前,日本在并无商务来往也无日侨居住的太原、大同派驻了领事,日本特务在太原多处设立机构,阎锡山都视而不见,默然允许。所以在七七事变之前,日本帝国主义对阎锡山是一面拉拢,一面压迫;阎则是一面与日寇勾结,一面表示要“守土抗战”。他的如意算盘是用讨好换得日军不攻山西,而晋绥军也不出山西作战,彼此相安无事,自己只得好处不吃亏。只要保住自己在山西的利益,阎锡山不仅对日本人没什么仇恨,实际上反倒是寄予厚望的。

  七七事变后,抗战形势的发展,尤其是中国共产党高举抗日旗帜,建立并发展抗日统一战线的努力,全国人民不断高涨的抗战热情,从不同的方面,给了阎锡山以很大的影响。一方面,他看到,公然投靠日寇,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全国人民唾骂的对象,心有所忌,不敢冒然走出这一步。而利用抗战的口号,却能得到民众的拥护和支持,有利于增强自己的实力,有利于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有利于维护自己在山西的统治;另一方面,与陕北红军隔河而居的地理条件,使他产生了利用红军对抗日军,对抗蒋介石的暗算,从而保住自己的地盘的想法。保住自己在山西的利益,从来就是阎锡山一切算计的出发点。因此,当日军逼近山西,他的统治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当共产党把东征红军撤回,诚心诚意与他联合抗日的时候,阎锡山选择了联共抗战的正确路线,并在山西大地上做出了轰轰烈烈的抗战壮举。

  但是,阎锡山的阶级立场和利益,与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抗战从根本上是不一致的,当他感到自己独霸山西的愿望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的立场和行为就发生了变化。

  1941年7月,在举办“烘炉训练”的同时,阎锡山就开始处心积虑地为自己的转向制造舆论。他到处宣讲“存在就是真理,需要就是合法”的实用主义哲学,对他的高干们说:“我们无论如何要以生存为目的,只要能存在,采取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他还以苏联革命初期与德国订立和约,列宁面对认为这是“割地求和”的指责,回答“存在即是真理”的事例为自己辩解说,“我们的组织是为了实现我们的主张的。我们的主张是为人类谋幸福的道理,所以我们的组织就是代表人类真理的。因此我们说,我们的存在就是真理。”阎锡山还从自己熟悉的儒家学说中,挖空心思地寻找依据。《论语》中有两段话,一段是说,公山弗扰反叛,派人请孔子,“子欲往”;晋大夫家臣叛乱,请孔子去,“子欲往”。其实,这两段话所要说明的,“子欲往”并不是孔子愿意去跟叛臣攀关系,而是显示孔子为推行圣道,既不避危难也能灵活权变并保持节操的崇高品质。但阎锡山在讲述时,却歪曲原意,大讲面对叛乱者的邀请,“子欲往”,说明圣人也认为为了达到目的怎么做都行,从而为自己的理论辩护。真可谓费尽心机。

  在做了舆论准备之后,阎锡山就推出了“亚洲同盟”的计划。他宣称,世界的发展趋势,必然是“洲同盟”,而“亚洲同盟”的盟主只能是日本。只有在日本的主导下建立起“亚洲同盟”,中国才能不受英美等西方列强的欺侮,也才能防止苏俄的“赤化”。他授意心腹贾景德,草拟所谓“亚盟宣言”,称:“亚洲之国,日本为先进,中、印为大国。以日本之强,辅以中、印之大,在亚洲唯马首是瞻”;“外交一致,内政自理,有无相通,长短互助,庶几可以自荣达到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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