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斯多德全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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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这同一人是人,是马,又或是任何其它动物。
对于这些通则,这里虽没有做出完全充分的证明,可是
也足够各别反驳那些任意造作假想的人了。也许依照这方式
盘问赫拉克利特自己,就可逼迫他承认同一主题永不能以两
相反的说明为一样真实。但是他竟作出了这样主张,并不了
解自己的主张实际包含些什么。如果他所说确属真理,则不
仅同一事物将可以同时既是而又不是,还得这样发展下去:试
将这样的叙述拆开为各个单独肯定与单独否定均应同为真实
—— 再复合起来成为一个综合叙述 —— 这样的综合肯定也将
与综合否定一样真实。又,假如一定理不能确乎肯定任何事
物, —— 它所肯定的只是:正不必确乎是正,反不必确乎是
反 —— 这样的定理自身就应是假的。世上苟有真是非,必将
拒绝这些完全破坏合理语法的异说。
章 六
普罗塔哥亦曾有类似上项想法的言语:他说过 “ 人是一
切事物的计量 ” ,其意谓各人所见便是真实。若然,同一个
别事物于此人为美者,可以于彼而为丑,其它以人为度量之
事物情形往往如此,苟以此为凭,则同一事物便将可是可非,
可善可恶,而一切相反叙述均将同属真实。我们若于此说溯
其由来,将可解其迷惑。此意所本盖一部分出于自然哲学家
之教义,而另一些事例则出于世俗寻常之见,世人于同一事
物固或喜或厌,或以为甘者或以为苦,各因所见不同而作不
同之想。
“ 凡物必出于物,无物不能成为有物 ” ,此通则几乎为一
切自然哲学家所公认。可是,倘先有全白者在,白就不能产
生,而非白若先在,这却无妨于白的产生;因此辩难者这就
可以说,先为不白,今而为白,白固由不白者来;若是,则
其先必白与非白两存于此物。可是这疑难是容易?除的;我
们已在 “ 物学 ” 中讲明事物由无成有,与由有成有两项不同
的意义。
对于辩难两方面的意见与印象若作等量齐观,当是幼稚
的;两方必有一方错误。这是明显的,问题起于感觉;同一
事物实际并不会于此人味甜,而又于彼味苦,如其有别,其
中一人的味觉当已受损或有所变改。若然如此,大家就该以
其中的一方为度量事物的标准,而不用那不正常的另一方。于
善恶、美丑、以及类于此者,亦然。那些执持着我们所反对
的那种意见的人,正象用一手指压在下眼睑而看见了两手指,
然后又示人以手指只有一个,于是他主张二与一相同(这于
另一位不自干扰其视觉的人,一手指看来就是一手指)。
总之,凡认为世上一切事物皆变动不息,没有一刻能保
持相同的情态,用这样的观念作为我们判断真理的基础,这
是荒谬的。探索真理必以保持常态而不受变改之事物为始。这
些当以诸天体为最宜;列宿千古无恙,昨今相同,不参加变
化,也不会一刻这样,一刻又那样。
又,假如动变是有的,这就必有被动变者, “ 一切被动变
者必出于某物而入于某物 ” ,辩难者遂意谓此被动变之事物既
可以为先所出之某事物,又可为后所入之另一物;实际此事
物先在某物之中,因动变进行而出于某物,脱离某物之后,入
于某物,而后存于某物之中;先是与后是两者绝不同时,故
相反叙述决不能象他们所想象那样同时俱为真实。
就算这地球上的事物于量上流动不息 —— 这虽并不尽
确,可姑作这样的假设 —— 这又何须就认定事物在质上也不
能保持常态?我们辩难的对方似乎因为同一事物可以四肘长,
也可以不是四肘长,于是信以为事物的量不能保持常态,由
此误想了矛盾叙述可以同时两皆真实的谬说。但事物之怎是
宁依于质,不系于量,质出于事物之决定性,量则出于事物
之未定性。
又,医师嘱咐人们服食某些特殊食品,人们何为遵行医
嘱?怎样才可明确 “ 这是面包 ” 较之 “ 这是非面包 ” 为真实?
若照那谬说行事,则服食与禁忌并无分别。但事实上人们和
医师大家都会心于言语之通则,确知服食就是服食,而所服
食的也确定是面包。假令自然确乎永在流动而一切可感觉事
物绝无恒性,他们将无所措其感觉。
又,假如我们永是动变,绝无常态,那么大家又何必以
病人的视觉幻异为惊奇?(照他们的论点,无病的人看可感觉
事物也刻刻在作变异;可是实际这同一事物虽则引起了两个
生理不同的人发生不同印象,它自身并未参加那病人视觉的
变异。倘事物,真象上面所说,是在动变之中,那么对于那
无病的人也应引起变异的印象。)我们若保持正常而不变,事
物也将有其不变者保持着在。
对于那些站在辩难立场而造成这样疑题的人,满意的答
复就不容易了,除非他们愿意肯定某些事物而不要求其解释;
只有这样,一切理解与实证才能进行而可得完成;如果什么
都不认可,他们就破坏了一切理解,讨论也没法进行。对于
这样的人是没法与之说理的。至于那些为传统的迷难所惑
的人,这就容易相语而为之消释其所惑。这在上面所述各节
已可明白了。
经过这些析辩,相反〈矛盾〉叙述已显然不能在同一主
题同时为真实;相对叙述也不能如此,因对反的一端出现时
必有待于另一端的褫夺。我们若将对反的公式简化为它们的
基本原理,这就可以明白。
相似地,一主题倘已明确为对成之一端则对成之间的间
体也不能属之于此主题,主题若是白的,我们就不该说这是
既不黑也不白,因为这样,跟着也可说这个是白又是不白了;
那个复合叙述的两项〈“不黑与不白 ” 〉中其第二项实际与白
相矛盾,若间体成为主题之所是,则 “ 不白 ” 也将为白的主
题之所是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不能接受赫拉克利特或阿那克萨哥拉的观
念。如果认为那些观念是对的,则对成的两端将可〈同时〉为
一主题的云谓;当阿那克萨哥拉说: “ 物皆含有万物的各一微
分 ” ,这也就是说甜的事物不异于苦的,于其它诸对成亦然,
于是万物之含存于各物者不仅为其潜能,又且是各别的实现。
相似地,这不能说一切叙述全假,也不会全真,因为若说一
切是假,则连他那原理也该是假,而若说全真,那么,我要
是说 “ 这全是假的 ” 也不能成为假了;从这样的论题更可演
释其它种种的困惑。
章 七
每一门学术各为其范围内所可认识的事物觅取某些原理
与原因 —— 例如医学与健身以及其它制造之学或数学,都是
这样的。各门皆自限于其所研究的各类事物之中,似若勤求
诸事物之所由存在与成实者, —— 揆其实际则不然;研究存
在与实是者乃另一门学术,全不同于这些学术。上所提及各
门学术于各类事物之何以成其 “ 怎是 ” 者各有一得之见,而
于努力阐明其它真理亦往往各臻于专精。可是,它们所得的
“ 怎是 ” 或出于感觉,或出于假说而已;总之,归纳这一类的
学术,曾无一门可得为本体及其怎是作证者。
有一门自然学术显然与实用之学及制造之学两皆不同。
以生产知识而论,动变之源在生产者,不在所产物,这动变
之源就是艺术或其它职能。相似地,于实用之学而论,动变
之源在有所作为之人,不在所作之事。但自然哲学所研究之
事物类皆自身具有动变原理,所以自然学术既非为实用,亦
不从事制造,这就成为一门理论学术(凡学术,三者必居其
一)。每一门学术必然知道一些 “ 怎是 ” 〈 “ 这是什么? ” 〉,而
执此怎是为原理,我们因此就该注意到自然哲学家怎样来界
说事物而为其 “ 怎是 ” 制成公式 —— 而这些就有如 “ 凹鼻 ” 或
如 “ 凹性 ” 两类公式。 “ 凹鼻 ” 包括物质,“凹性 ” 离于物质
而独立;凹鼻得之于鼻,我们必不能舍鼻而另致其公式,凹
鼻就是一个具有凹形的鼻。于是,明显地,肌肉,眼睛以及
其它部分都不能舍弃物质而制成公式。
因为专研实是之为实是的学术是能够独立的一门学术,
我们必须考虑到这门学术与物学相同抑相异。物学所讨论的
是自身具有动变原理的事物;数学是理论学术,讨论静止事
物,但数学对象不能离事物而独立存在。那么异乎这两门学
术,必是专研那些独立存在而不动变事物的学术,这样性质
的一类本体,我们以后将试为证明其实存于世间。世上若真
有这样一类的实是,这里就该是神之所在而成为第一个最基
本的原理。于是显然,理论学术有三 —— 物学,数学,神学;
理论学术为学术所共尊尚,神学尤为理论学术所共尊尚;每
门学术各因其所研究对象之高卑为优劣,而神学所探索者,固
为世上最崇高的存在,是以优于一切学术。
人们可以提出研究实是之为实是的这门学术应属普遍抑
非普遍这问题。数学各科各研习某一级数学对象,但普遍数
理则通论各科以应用之于一切数学对象。自然本体若为一切
现存事物之首要,则物学必为学术之首要;但世上若更有独
立不变之本体与实是在,那么这一知识必先于一切,而普遍
于一遍一切,亦必异乎物学而先于物学。
章 八
因为 “ 实是 ” 诸命意之一为属性〈偶然〉之是,我们必
须考虑到实是的这一方面。明显地,传统诸学术均不管偶然
属性问题。建筑术不考虑那些将要住在那屋内的人们(例如
他们住此屋内一生或吉或凶,或乐或悲的问题),纺织,或制
鞋或缝衣,亦然;每一门学术所考虑的只是各自范围内自身
的目的。至于辩论题目,如 “ 凡现有的常为先未曾有,是故
‘ 无 ’ 可为 ‘ 有 ’” ,所以苟有谁能识曲而成为能文者,就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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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识曲亦不能文,而一朝就既已识曲又且能文,这类忮
词 —— 除了诡辩家以外,已成立的各门学术都不会去管这
些问题;因为这些都是属性之是。所以当柏拉图说诡辩家
以 “ 非是 ” 为业,他说得不算错。
我们若试体察属性〈偶然〉之是究属何物,就可明白属
性之学该是不会得有的。我们说每一事物或谓常然,或谓必
然(必然的意思不是说出于暴力,只是可以诉之于实证而知
其必然),或大多数如此,这是一类,另一类是并不大多数如
此,亦非常然,亦非必然,而只是出于偶然〈机会〉;例如伏
天可以寒冷,但不会常然,亦非必然,亦不大多数的伏天如
此,虽则这可以有时而遭遇。于是,偶然属性可以释为遭遇,
而不是常有,必然,或大多数可有的遭遇。现在我们已将属
性之是说明,大家也该可懂得这样一门学术不能成立;因为
一切学术只能研究常常或大多数如此的事物,而偶然属性不
是这一类事物。
显然,属性之是不象本性之是那样,具有原因与原理;如
其具有原因与原理,这将成为必然的了。如有B就有A,如
有C就有B;假令C不是偶然存在而为必然存在,则凡以C
为因者,B亦将成为必然,节节之因所引起节节之果,直至最
后之果而后已(但这果是跟着那假设之因而随附着发生的)。
于是,一切将尽成必然,一事物之可遇或不遇的可能性,亦
即 “ 机会 ” ,便完全由这一系列中删除。假令这初因尚非现成
而便将出现,同样的果也将跟着出现;各个事件也将必然次
第发生。明天将见月蚀,倘先见A;A将见,倘先见B;B将
见,倘先见C;在此系列中,若于现在与明天之间的有限时期
内减去各段时间,我们就将获见那预定的开端。若此前因诚
有,则各个后果自会遭遇,而一切事物也就成为必然的遭遇。
“ 真实之是 ” 与 “ 属性之是 ” 之所以各为其 “ 是 ” ,前者
依于思想〈理知〉的结合,也是思想的一个演变(因此我们
所探索的原理就不在实是之本义而为实是外在的客观义理);
后者之为是既非确定(亦即偶然),便非必然;凡偶然事物,
其原因既不确定,亦无统系。
事情之出于自然或由思想听肇致者,必可见其适应于目
的。这样的事情若忽而发生这就是机遇〈运道〉。因为一事物
之存在该得有一个原因,或是出于本性自然或是出于偶然。
某些事情原来常是出于某种作用,符合于某些目的,兹乃忽
然发生,此类事物其起因不能不归之偶然者,便是机遇,这
样机遇与思想照顾着相同的范围;因为那些作用原来应该是
凭依思想而发生的。引致机遇结果的原因是无定的;所以
“ 机遇 ” 幽隐,非人智所能运算,这种偶然缘由可算是无原因
的原因。其结果为善为恶为吉为凶,就说是好运道或坏运
道;倘所遭遇的后果规模很钜大,这就说兴盛或衰败。
因为偶然事物均不会先于本然事物,所以偶然原因也不
会先于自然原因。如有以 “ 机遇 ” 或 “ 自发 ” 为物质宇宙之
原因者则 “ 理性 ” 与 “ 自然 ” 当已先之而为原因。
章 九
有些事物只是实现地为事物,如某一个本体,有些只是
潜在地为事物,如具有某一个量,又有些则是潜在地与实现
地为事物,如其它各范畴。离开事物就没有运动,变化常按
照实是的范畴进行,各范畴间不相通变。每一范畴中一切事
物之成是者,必于两个方式中择取其一,例如,于个体,其
— 类为 “ 正面形式 ” ,另一为其 “ 阙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