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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中国百年华人诗歌选集-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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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我的指头看,
那天边一小星的蓝——
那是一座岛,岛上有青草,
鲜花,美丽的走兽与飞鸟;
快上这轻快的天庭——
恋爱,欢欣,自由——辞别了人间,永远!




起造一座墙


你我千万不可亵渎那一个字,
别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
蕉衣似的永远裹着我的心;
我要你的爱有纯钢似的强,
这这流动的生里起造一座墙;
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
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
就使有一天霹雳翻了宇宙,——
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






 

 哑默诗选

哑默(1942… ),著有诗集《诗选》、长诗《飘散的土地》。
海鸥 家园 图案 形象



海鸥


小小的翅膀上
翻卷着大海的波浪

身子净洁
饱吸露珠、阳光

细长的尖嘴
衔来星空和汪洋

迎着潮汐呼叫啊
唤着沉默的同伴

1965





家园


蓝色的地球仪
缓缓转动的天体

人类、世界、你、我们自己

古老的传说写在羊皮上
——人类往昔的日记

海潮冲上一个古瓶
缄封着声音

史前、公元……本世纪

第一个包进襁褓的婴儿
最先享受真正的文明

给过去的写下历史
给要来的注明航标

留下了史诗,留下了童话
也留下了金字塔
——地球上的伤疤

海洋、陆地……还没有禁区

闭上一只眼睛
即失去半边天地

的确不幸
人,总被分成两部分
——一半向阳
——一半背阴

太阳、银河、河外星系……

大洲,成为历史概念
火箭,去寻找另一些空间

世界已显得不够大
何况我们小小的家

墙、铁丝网、界边……国境线

家啊,你被分成几极
长眠的覆雪层、永久冻土区
荒漠极地还是有生命
藻类、苔藓、地衣……罂粟

拾起一束早开的罂粟
给朋友、兄弟、遥远的邻居……

1977





图案


是海浪
是栅栏
是弯曲的线谱
是竹帘和铁幕

是火焰
是血滴
是燃烧的眼泪
是苦咸的海水

是被封住的嘴唇
是渊沉在海底的声音
是心房微弱的搏动
是静静地凝视着你的瞳孔

1979





形象


我垂下头,在夕阳中
浓密的白发滚动

我看见
草原和大海往一个方向收拢
星群纷纷奔回它们的发源地

水手走过的路没有足迹
只有起点和终点

被埋葬的岁月
没有坟场,没有墓碑
自己才知道它们散失在哪些地方

金字塔,长城都是庞大的现象
我不是
它们在天空划出均整而对称的线条
我不规则

我的阴影很小
尽管
我一直在伸展
它们在剥落

在它们强踞的地盘里
流荡着空虚

我听见新鲜的呼唤
我知道,自己属于年青的日子

浓密的白发
枕在丰满的胸上
仿佛又是一个起点
在荒原上
我哭了

1982






 

 杨键诗选
杨键(1967… ),当过工人,曾游历新疆等地,多年研究佛教,现在家专事写作。

无常 夫妇俩 小镇 小鸟 冬日 在浮世 在黄昏 跃进桥 在码头边 古别离 江边 黄昏即景 新生 癞蛤蟆 春天 白头翁 诗章 夫妇 夫妇老苦经 悔恨  母爱 来由 在湖边 在江边 啊,国度! 暮晚 惭愧 悲伤



无常


在黄昏时,
紧张的蝙蝠飞着,
一个,两个,七个……
越来越多,划着混乱的线条。
我念及花园,
念及河流的迂回
缓慢,平安的生活——

当江面上的落日愈益光亮,
仿佛深临了每一个流浪生死的心灵,
那么无限,我的透明那么无限,
就像普诺提诺斯说的:
谙尽地上流浪的她,又要回到父亲那里。



夫妇俩


他老了,
她也老了。
老,像电击一样刺痛旁观者的心。
他们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只鸡,
男的吃头,女的吃腿。
窗外的春风迎面吹来,暖烘烘的,
他们的心动了一下,
像公园里的冷杉树,
高高耸立,难以描述,
而他们死去,烂掉
也不要紧。





小镇


在船舱里,
收音机里传出演奏《江河水》的二胡的声音,
那种人的淤泥似的清凉的痛苦,
已经不再有了,
有的只是欲望失败后的垂头丧气。
在一个叫“三五斗”的茶馆里,
三、四个农民
像几具干尸,
围坐着一张牌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又互相躲开,
再看,眼睛再躲开。
这里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这里的寂静不是寂静,
而是一种勒索后的疲惫。
在深而又深的胡同里,
一个被狗绳子牵着跑的人,
从没有认识到它是一个被狗绳子牵着跑的人,
虽然这是一个淹到水里的小镇,
但也没有几个想办法望外面跑的。





小鸟


小鸟从树上飞下来
在湖面上盘旋
一圈、两圈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息
它又飞到树上
“呜呜”地叫着
又从树上飞下来
在湖面上盘旋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息
就像我们自己
小时候依在父母的怀抱里,
年青的时候
贪爱把我们聚在一起,
我们以为这就是依靠,
可以没有危险,
没有忧虑了,
当她老了,
我也老了,
我们才知道
这是多么脆弱的沙聚成的家,
就像树上的小鸟
“呜呜”地叫着
一圈、两圈地盘旋,
找不到一点点依靠。





冬日


一只小野鸭在冬日的湖面上,
孤单、稚嫩地叫着
我也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孤单、稚嫩地望着湖水。

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就是两只绵羊,
正走在去屠宰的路上,
我会哭泣,你也会哭泣
在这浮世上。





在浮世


野鸭子在半空
沙哑,单调地叫着
“啊,啊”
多么像我们,
虽然面部安详地走着和坐着,
但心里总有一种
隐约的凶兆,
朦胧的恐怖……





在黄昏


湖面上是落日莫名的磅礴,
无垠静卧在这里,
像一根鞭子,
抽打着我的心脏。

如果万物和我都是梦,
而我醒来,
像绵绵细雨,
似乎没有到来,似乎没有远去。

所以,我轻轻的说:
没有人束缚我们,但我们却在受,
我们远远没有尝到
放下的快乐。

我们因舍弃在一切事物里
凝成的力量——
这太好了,我们在大地上四通八达,也万寿无疆,
一切都成了我们的助手。





跃进桥


十二月的柳树,仿佛一个纤弱的小女孩,
我们要把她珍藏在心底。
远处的吊臂机勾勒着黄昏的凄凉,
一个工人和一个农民无言地相遇在桥头。

纵横的铁轨像倒放的绞刑架,
被落日的光涂抹着,
太像一笔债务,
要由我们来偿清。

郊外,一名贵妇人的坟上压着石头
她的苦难从1912年开始到1990年结束,
她门上锁绊的“巴哒”声
吞噬了一颗荒漠的心。





在码头边


落日饱蘸着江水,沉下去……
江风吹刮着这些民工灰白的衣服,
他们还有一段江堤必须挖完,
其中两个蹲坐在石头上吸烟。

像是一桩大事已经过去了,
一种寂寞,同冬日的夜空很配,
人们在城里盯着铁窗子生活,
生命大部分都会被浪费了。

小牛犊跑起来,
一个痛苦的歪曲的器官,
在江水边低语:
“难道我是罪有应得……?!”




古别离


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
人做善事都要脸红的世纪。
我踏着尘土,这年老的妻子
延续着一座塔,一副健康的喉咙。

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
我们因为求索而发红的眼睛,
必须爱上消亡,学会月亮照耀
心灵的清风改变山河的气息。

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
我知道一个人情欲消尽的时候
该是多么蔚蓝的苍穹!
在透明中起伏,在静观中理解了力量。

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
从清风中,我观看着你们,
我累了,群山也不能让我感动,
而念出落日的人,他是否就是落日?





江边


〃同我在一起吧〃,
江水的浑浊浩瀚,
要熄灭我的肉体,
展开我的心。

市郊的尖顶教堂,
松林中的大雄宝殿,庄重的石狮
仿佛死,颠沛流离,病痛
压迫而成的
点点墨斑,
那是寒酸的麻雀
像一群民工惊慌地
挤上火车冷清的老柳树上。





黄昏即景


经历了火热的夏天
我安静地坐在山坡上,
多么美好,令人放松的荒凉!
山下抖颤的灯火,
像我们接近真理时不能抑制的心跳,
快变成灯吧,
我不想看了,
要让别人看,
我有过日落,
日出的痛苦,
整个白昼和将要黑夜的痛苦,
我悲怆的音调似乎来自余辉下的江水,
但我不想再唱了,
要让它们来唱,
灰蒙蒙的天,
苍茫茫的地,
树木、田野、小河……





新生


在夜里,我还远远没有出生,
户外,一声声蛙鸣
显现的空寂像是我的真身
芭蕉上的露水
一滴滴下来。
一个赤脚的女孩
连同月亮,
像刚刚醒来的欲望
引诱我出生,
我落在宇宙精密而无边的空荡里,
像一滴甜蜜的雨,
像欢乐的芦花,
我不能再中了夜晚母亲
要生下我来的想法。




癫蛤蟆

哀莫大子心死
一一一孟子


多么缓慢啊,
多么丑陋啊,
如果我们有同一颗心,
我就不会被你吓着,
就应当为你悲泣。




春 天


雨后的城市干净、潮湿,
像一架冷漠的棺材停在院中。
我身边的女孩说,“昨天一个人被砍了三刀,
扔进了雨山湖,就为一个女人……”。
她头上好看的发夹,令周围的气氛不安,
像鱼群游向的钓饵。





白头翁


黄昏的白头翁,
像往事一样从心底浮起,
为什么它们能将我如此震撼?
为什么我要将唯一的生命
化为白纸上的点点墨斑?
像松树一样生长吧,
与蓝天和大地
共享清贫的繁荣,
我看着菜地上浇粪的农民,
我笑了,
生命原是什么也不需要的蓝天,
我远眺着落日,
再也没有造句的惆怅……



诗 章


在公园里,知了不停地叫着,
像一个个过失出现在耳畔,
忧伤是多么错误,
当他认清了变化,
就不应当再被惊扰……
布谷鸟在树林里啼叫,
不惊慌,不发神经,不感叹,
要不,就停下来。
就像他的形体在消融,
他的形体在消融,
他要把自己缩小到一朵小花里,
一堵墙边的小花里。




夫 妇


在石凳上,
一对老年夫妇出了神的悲痛的衰老
令我惊讶!
男的把头贴在收音机上,
女的呆坐着,
相互折磨着呵,
一生
他们被性别践踏着
就像树叶任凭着风儿,
小船任凭着波浪……




夫妇老苦经


她老了,
乳房也挂下来,
像一口袋面粉,
他们家乡的河水奔流,
两岸的人民
换了一茬又一茬,
像夏天的萤火虫,
一闪一灭的,
而河水映照月亮的能力
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我再为无常而悲痛,
我就是一个十分愚昧的人。




悔恨


一个人被回忆抛到这里!
在小径上
在落叶中
荒废的时日抓住他,
悔恨抓住他,
呵,他瞎了眼
把一切视为荆棘,
视为残阳下的湖水
呕出的淤泥……
一颗矛盾的心
把自己带向深不可测的噩运,
根本不知道,
爱着的会消亡,
恨着的会消亡,
唯有伟大的虚空。
像一把秤,
四平八稳,亘古不灭,
他为什么还是他呢?
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自己……?
无着落,不真实,
像一个生硬的孤儿,
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那是过去他对别人伤害时留下的,
他恍惚地看到了
世界和他们都是他自己心灵的化身,
他伤害了自己!
突然理解到了,
他应当像雨水一样滋润,
像普通的柳树
遮蔽湖边的石凳,
唱得像风铃一样好,
一样感动四周的空旷,
他为什么要恨?
为什么要爱?
为什么要把自己撕裂呢?



母爱

我打开门的时候,
一只老鼠进来了,
她看到我的一刹那
所表现出来的惊慌,
让我感到了她的心灵!
她吓得从嘴里放下了
她的孩子,
一团小红肉块
肚子蠕动着,
她极端的脆弱,
令人毛骨悚然。
我躲到了窗后,
想观看她们的母子情。
很长时间过去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有幼鼠的叫声
敲击着雨里的寂静,
她一直没有出现,
她知道我的存在,
因为我往堂屋走的时候,
她就衔着另一只幼鼠跑出去了。
她已经知道这里不安全,
她觉醒的速度真快!
大约有二十几分钟吧,
我开开门,
看见那一只幼鼠也不见了,
这漫长的二十几分钟,
一定是她心里牵挂这个幼鼠的二十几分钟,
她也放不下她的子女,
她也能记得她的子女丢在了什么地方!
这是她细致的母爱,
一点也不比我们人少,
一点也没有遗忘。
后来她又来过几次,
在院子的花园里,
衔走几片干干的竹叶,
大概是给那些幼鼠们
搭一个窝吧,
我还记得她眼里的惶恐,
记得她眼睛里的灰暗和贫穷。




来由

仿佛是我们的缺点
造就整个人世,
造就我们的床、房间、树、哭和笑……
我们干枯的心造就风景,
一触即发的欲望
造就了我和你
在长久的相对里生活,
我们得到了尖锐的矛和抵抗的盾。





在湖边

如今,我只是一个坐在湖边的呆男人,
我苦笑着草丛里匆忙奔走的蚂蚁,
也苦笑着因为恼恨跳出湖面的鱼,
我想,它们若有知也会苦笑我
糊涂,偏头疼,债务深重,因为罪孽记性越来越坏
却永远也忘不了鞭子下猴子的惊魂未定的眼睛。

啊,我看出来了,污水河,甚至一口痰
都像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反对,
因为万事万物都是我的化身,
在干净、不动、无穷无尽的虚空里,
我们,不得不像画蛇添足,
都在盛年时被肉体的暴乱变成懦弱的呆子。





在江边

在蓝天下,生锈的汽笛冒着几缕烟,
三条铁船已经烂在岸边。
打黄沙的水泥船在江面上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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