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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宠妃进化论 作者:鱼又(晋江vip2014-08-04完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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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目淡拢,思绪正飘到不知哪去,朱炎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有一个家的感觉真的是很好……朕……朕少时三岁丧母,打小同林老太傅在一起的时间比父皇还要多得多,因而同父皇的关系算得不亲密,然而朕是知晓的,父皇待朕还是关怀有加,不然就不会特意请来林老太傅,亦不会时常督促朕勤加学习帝王之术,治国之术,每一周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考朕……奈何朕那时或许心有芥蒂,终究是体谅不到父皇的用心。而现在……朕明白了。朕治国平天下,却也想要一个温馨暖和的家,不是被规矩条条例例束缚的假象,而是真的是让朕忙碌之外能够松一口气的地方……”

    曲寒方听到这里,已确信这个男人对他这位爱人的真心,他的神色亦不再如起初那般冷淡,他看着这个世间上最尊贵之人,看似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谈及爱人时,同寻常男人并无一丝不同。

    这是主宰天下的王,还是……他未来要服侍之人。

    这样的一个人,怪不得她会如此自信。

    “皇上能为爱人降低姿态,曲某人很佩服。”

    朱炎轻笑:“曲先生这句话,套用她的话,那就是官腔。其实先生不必如此拘谨严肃,朕就是想说会儿话话……”

    官腔?曲寒方秀眉紧锁,他已经几乎断定,男人口中的这个她……就是那个可怕危险的女人。

    曲寒方喉咙里轻咳一声,正色道:“不知皇上想同曲某人聊些什么……?”

    朱炎又笑了声:“罢罢,朕也就是这念头埋在心里太久了,如今总有人能够说了,便多说了些,反让先生困扰了。不过朕有一言,先生这般天生心性淡泊之人,或许只有待您真正遇到心爱之人后,才会明白朕此刻心情,那时候先生就会明白,于外头同人争得无法开交之时,若有个人在你旁边站着,说些温软熨帖的话,这时候……所有的不痛快,都会显得十分值得。而朕,蒙上天垂帘,赐朕一个真心人,朕会用一生爱护她……希望先生,亦能够早日寻到此间之人。”

    朱炎醒来后说得话真有些多了,腹部隐隐作痛,他停住话茬,轻轻吸气,注意不牵扯到伤口,而他的眸角余光亦探察到了曲寒方的脸色表情,那种深思困解,倒有点像他当初情形……幸好,他终于一路走过来,气过,恨过,失望过,悲恸过,害怕过,最后……到底还是释然。

    “承蒙皇上吉言。”

    见曲寒方沉默许久,仍抛出这样一句官腔,朱炎叹气,既然他心中迷惑,这种事外人来说不管用,他不再为难他,而是自顾自地摸着手里的香囊,心里数着日子,想快些回宫见到她,他被人行刺一事闹得这般大,此刻她必然都知道。喻德海已经传信过去,然她至今还未有回信,说不浮躁是假的,但朱炎知道她心里一定也是担忧着自己的。

    他低头笑笑,温柔地瞧着,不再支声。

    曲寒方见他此等痴恋模样,心头震动万分,他越发困惑,心头乱麻缠成一团,本来打算过来替他针灸逼毒,现下,曲寒方却不能,他怕此时的他心绪不稳,会导致手下出错。他行医以来一向严谨周密,曲寒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心在出现乱子的时候,让病人替他承担他的烦忧。

    故而他就这样沉默无声地坐在那儿,默默缓解自己的心情,消化朱炎方才那些听上去就让人十分动心的话。

    一个温暖的……家。

    曲寒方毕竟不是普通人,时间流逝中,他的心终于平稳下来,他打来带来的针具,摊开来摆在桌头,朱炎一见他的架势,就知道他是要逼毒,便无声地放下香囊,两个大男人都没说话,一直待针灸完毕,曲寒方淡声道:“明日再针灸一次,就能将余毒彻底除干净,届时,加以曲某人亲制的膏药敷上三日,您的伤口就能够结疤,伤口亦不会再留血。届时,您就可以启程回宫。”

    “这几日都靠先生悉心诊治,朕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先生心中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曲寒方望着朱炎,眼神漠然不动:“救人医病只是曲某人为人的原则,皇上的赏赐……曲某人担不起。”

    “曲先生真是……”朱炎略略失声,他再问一遍:“先生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朕的谢礼罢了,朕并无侮辱先生的意思。毕竟先生救朕一命,宛若朕的再生父母,朕若不能答谢先生,今后想来……终究心里难安。”

    曲寒方目光微冷,直直地斜过去,他望着男人真诚的脸,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脱口而出他要一个人。

    一个,他给不起的人。

    曲寒方身上散发出的一丝莫名敌意让朱炎微愣,他正待要仔细端详,曲寒方的神情已经恢复过来,淡漠如雪:“曲某人对赏赐并不兴趣,而非误会皇上是想要钱银来侮辱曲某人,曲某人并非自命清高之人,只是生性如此,钱银对曲某人而言,若想要,触手可得。皇上若真心想要送曲某人一份谢礼,那不如卖曲某人一个人情。”

    “人情?”朱炎还真当曲寒方是不食人间烟花,如今他这般坦坦荡荡地声称他仍是红尘中人,嘴角噙上一丝兴味之意,颇觉有趣,“不知曲先生,是想要朕卖一个怎样的人情?”

    曲寒方沉吟片刻,道:“不若,便请皇上先记在心上,曲某人现下并无十分想要。然皇上又要还这救命之恩,那不如暂且记下,待曲某人想到想要的。自然,限定于仁义道德之内。如此……皇上意下如何?”

    曲寒方的话令朱炎略微怔愣,他没有立即就答应曲寒方的话,而是皱眉深思,毕竟要卖一个未知的人情,是需要有一定的风险性的,他是皇上,需要考虑到天下百姓,金口一开,驷马难追,故而他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对于朱炎的迟疑,这是曲寒方早料到的,他不知为何会突然开这个口,他其实心里隐约有种恶质的趣味,想看一看到时候他进宫后这个男人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于他的救命之恩,现在看来,确实很重要不是么。

    这一次,换成曲寒方耐心等候。

    朱炎没有令他等太久,他很快就给予答复:“朕答应曲先生。”

    他的松口不是不让曲寒方感到诧异的,他以为以男人的身份,对于这近乎于无礼的要求会心生反感,毕竟他此番像是以救命之恩来胁迫一般,谁知……他竟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朱炎的神情很浅,眼神里眸光流动:“一个人情换一条命,已是朕占了便宜。”

    曲寒方浑身一震,他那瞬间,心头震荡不已,他想收回那个提议,他是个行医者,何时变成一个借此来要挟的险恶之人?他醒过神来时,自己都无法突破自己这一关口,他为他夹杂的一丝私人用心而感到可耻羞愧。

    然正待他想开口想要退回这个要求,门外噔噔地响起两下敲门声。

    喻德海的声音在外头恭敬小心地传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曲寒方的话只能被迫吞回去,而朱炎的脸色于此刻产生些许微妙的变动,宛若一张凉薄的面具被他戴上,他的身上显现出一派寡冷淡漠的气质。而曲寒方不便多留,对他道声告辞,便拿起针具离开了。

    曲寒方走出屋外,林皇后正要从外进来,他的眼神很轻地掠过她,林皇后道:“曲公子是来为皇上针灸逼毒吗?”

    他“嗯”了一声。

    声音低低闷闷,听上去像什么精神。

    林皇后见他眉目泛冷,心里无端端起了一种情绪,她想了想,还是道:“……不知皇上的伤还有几日功夫才能愈合?”

    曲寒方不想她还在继续问,他不太想搭理她,便冷下声平淡地说道:“最晚一周内。”

    林皇后故作松气,心里斟酌着还想说点什么,曲寒方却皱眉道:“皇后娘娘,曲某人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您还是进去看皇上吧。”

    话音一落,曲寒方不再迟疑,冲林皇后微微点头,随即手挽着针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林皇后留于原地,脸上神情尴尬,她咬咬唇,转身踏入屋内时神情已全然抑制住,脸上满是关切忧虑,她走到床边,刚要落坐,朱炎一个眼神看过来,林皇后的动作一下顿住。

    她终究没有坐,她心里暗火纵生,从她跟他一道来的这些日来,分明她同他日夜同眠,可他却从不碰她一下,就寝时竟还是一人一条被褥,同时警告她不要越界。一想到那些,林暮烟曾经对朱炎生出的那点爱慕很快就被消磨光了,她用这短短一段时日看得十分清晰,皇上同她之间是同床异梦,戒备森严。

    她没有之前那样傻了,为朱炎和沈夙媛那个贱人斗得你死我活……皇上是不会喜欢上她的,林暮烟认清了。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看清楚了,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思及心里的人,林皇后的表情变得动人起来,她温柔地望着皇上,无论如何,表面的平静还是需要维持的。

    “臣妾适才听曲先生说,您的身子一周内就能愈合,臣妾心中深感欣慰,不知此刻……皇上觉得身子如何?”林皇后情深意切,说起来她虽看清她和朱炎之间有着绝对无法跨越的一条渠沟,然曾经倾慕向往过的男人,此时就算不如从前那样痴傻,一门心思地为他,心底里终究还有一抹无法彻底抹去的情愫。

    这样的情愫,依旧令林皇后在他的面前,显得柔情似水。

    可不是她柔情似水,对方就会回应她。

    “皇后寻朕有事?”朱炎瞥了她一眼,手伸到床头桌面上,将方才于曲寒方闲淡时置放一边的书籍重新拾起,头也不抬地慢慢翻阅起来。

    纸张的声音一页接着一页,发出极为细微的哗啦声。

    林皇后心头略紧,他这样的行径,是全然不将她放入眼底,她尴尬的同时更感觉自尊被严重羞辱,林皇后羞恼地攥紧手心里的绢帕,勉强笑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来寻皇上么,臣妾心中挂念您的伤势,这些日以来同母后一直于清福寺为您祷告,您心里……就一点瞧不见吗?”

    听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朱炎抬眸看去,林皇后不由坐直身躯,目光里泛开些许水光,她自认她的姿态摆的已经很低,她不信,他真的一点都不愿心软,就算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他也不该这样对待她。

    然而朱炎的眉目连皱都没皱一下,表情默默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一场索然无味的独角戏。

    “皇后想要朕看到什么?”

    “臣妾……”她脱口而出,紧接着咬紧下唇,迟疑少刻,接上话:“臣妾只想要皇上看到臣妾的努力和付出,臣妾……是皇上亲封的皇后不是么?”

    “那么朕有没有告诉过皇后,这个位置……并不一定只有你能坐。只是刚好,皇后投生的好。林老太傅曾对朕有恩,然而如今太傅这一去,朕心里了无牵挂,皇后认为……朕还需要给皇后怎样的承诺才能令皇后心安?”

    他说这番话时,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手头上泛黄的薄纸一页翻过一页,他的语气何其清冷淡漠,比之曲寒方更胜一筹。

    曲寒方只是冷,而朱炎,冷漠之外,还隐隐透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戾气。

    这是久居帝王之位,过惯受人追捧臣服,自然流露的龙威。

    若林皇后聪明,此时就不该继续触碰他的逆鳞,然而听到朱炎这赤…裸…裸的警告之言,林皇后内心无法镇定,他的意思是……祖父这一死,他就再无顾虑,若他想……就能随时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这一念头倏地冒出来,顿时惊得林皇后一身冷汗,她不敢置信地抬头面向朱炎,抖着声音道:“皇上的话……臣妾、臣妾不懂……”

    他复而低头,嘴唇轻轻翻动:“皇后不必懂。”

    “皇上,臣妾不明白……”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快要哭了。

    他翻阅的手一顿,将木签压入,随后将书册放到一旁,随后双手安置好,摆出一个躺坐交流的姿势,目光定定地落在林皇后惊慌失措的脸上:“皇后只需要明白,这后位你若想坐稳,就不要生什么乱子,之前你搅合的那些小事朕不在意,是因为皇贵妃曾对朕说过,皇后是心里不平,受了委屈,故而朕忍让你一分。然而……若皇后的心永远都如此的不安定,朕能封你为后,自然能寻一借口再废除你。”话说到这里,朱炎目光凉薄地望着坐在不远处的人一张煞白惨青的脸容,他眉峰都未曾挑动一下,神情自若地问,“皇后……还有什么疑问想要问朕么?”

    林皇后唇瓣哆嗦,说不出话来,她大脑似是在朱炎说出这番话后瞬间放空,她茫然又无措地睁大眼睛望着这个男人,他何其残忍无情!当着她的面……将她的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她无比怨恨,她看似是这场后位之争的胜利者,然而转头就发现,这场硝烟四起的战争不过是他拿来保护一个人的措施。她只是运气好,有一个对他有过教养之恩的祖父,而现今……这最大的武器都消失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制衡他。

    他的选择,瞬间多了许多。

    不再是她遥遥领先,后头那些曾经她瞧不上的,看不起的,不愿与之同流的,此番都会重新摆在她面前。

    他这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她现在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会改变整个时局。

    林皇后恨!她恨极了!这样的恨倾涌而出,几乎一瞬间盖过恐惧之心,她想质问,想发怒,想狂吼,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屈辱!凭什么沈夙媛……就能得到这个人的真心爱护?!

    不甘受辱的林皇后想到自己坎坷的命运,想到她的无辜,想到她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朱炎需要一个挡箭牌来保护她心爱的女人,而她,就是那个可悲的,无法选择的,最终沦为牺牲品的女人!她不甘心……不服……她怨……她恨!!

    “皇上的话……臣妾明白了。”她的泪从眼里流露出来,她很委屈,却似是没力气用手擦泪,一颗接着一颗汹涌地掉着,裙摆上湿了一大块,她的手紧攥纱裙,不停抖动。

    朱炎见到她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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