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之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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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自杀的地步。
柯林斯算是现世最为博学的少数几位魔法师之一，三百年的时光让他掌握了不少魔法，而对于古代魔法的研究，也无人能出其左右。
因此，柯林斯的见识眼光在现世活人中都属于无人能及的地位。
所以他在看到太微刚才划出来的魔法阵时，脸色才会变得如此难看！
「这个魔法阵，我自己创出来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时，柯林斯只想干脆利落的昏厥。
记得以前老师讲述过关于创作这个魔法阵的传奇人物过往事迹，那足以颠覆整个特卡卡国甚至在瑞卡大陆都掀起巨型飓风的可怕，让一心崇尚邪恶的老师都露出向往崇拜，甚至夹杂着些许颤栗的表情。
「和那个人比起来，你老师我连他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过。我只是因缘机会得到他遗留下来的魔法书的残本，学会了几个魔法阵的绘制，和操纵妖魔的手法而已，就已经横扫大陆成就了现在这番威名，而那个人的厉害就可想而知。他虽然是人类，却可以和龙族交好，甚至奴役龙族，可想而知，他的恐怖，他的力量……」
早该想到的不是么？
从莲水和他的对话中，就不难猜测出那家伙的身份，更何况在当初能做到这一步的人类，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那家伙而已。
柯林斯非常明白，自己这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但是现在，现实却已经将他逼迫到无法逃避的地步！
从角落里翻找出来的记忆恐怖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偏偏太微依然没发现他的异样，缓缓说出柯林斯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虽然我的本名是『太微』，但是当时人们都不用这个称呼。我想想……那时候他们好像叫我『望舒王』。」
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柯林斯真希望刚才的话完全就是自己幻听的结果。但是对方真挚的表情，和之前运用的魔法阵，还有综合种种过往情报所得出来的结果，都充分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和那位大人物作对，可是标准的愚蠢行为。
就算是飞蛾扑火似的自杀，都无法用来相提并论的愚蠢行为！
法师感觉到脑袋一片晕眩，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床柱。
太微伸手探向他的额际，关心的询问，「怎么了？还是不行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魔法阵的用处是……
「封印？」一想到这个自从认识这小子以来就老是萦绕不绝的名词，柯林斯的脑袋就大了起来。
「嗯。」他的痛苦似乎触动了对方的心情，太微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怜悯，「现在的你，稍有不慎就会力量失控……」
不知道是「望舒王」的名号促使了后知后觉的恐惧萌发，还是真的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妙，或者两方面都有，法师并没有再度发动攻击，而是借用这个封印调整自身不受控制的魔力。
柯林斯虽然无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知道的莽夫。
他永远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就算太微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我之前就说过，强大的力量不见得是好事。」太微垂下头来，长发在他脸上投射下模糊的阴影，「就像是柄双刃剑，既能杀敌，也会伤己。无法控制的魔力，在更大程度上对自己本身而言是最重的伤害，就像是在身体中埋下了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炸药，只要一点点引导就会爆发。」
「到时候，死的不光是自己，恐怕还会连累周围一片人吧？」一想到这点，柯林斯的脸色实在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如果没猜错的话，因为我吸取的力量和你同源，所以如果我出事，你也会完蛋。」
太微点点头，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是的。」
「莲水就是算准这一点，所以才给我力量，也知道我驾驭不了这股力量，一定会对你造成打击。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而一开始说这是死亡的选择，也是指我吸取了力量之后，会被力量吞噬这件事！」这几句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莲水从以前开始，就相当聪明。」太微叹了一口气。
「很好。」柯林斯恶狠狠的瞪着对面那家伙，「现在我要怎么做？」
太微的双眼看着他，其中闪动的光芒让法师厌恶到了极点。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将我拖入这浑水里了不是么？以龙骨为诱饵，挖好了陷阱，等我跳下去，随后按照你的步调走。虽然我曾经反抗过，但是到最后还是不得不重新回到你所布置好的一切。我现在完全有能力杀掉你，但是杀掉你之后呢？不是发狂至死，就是继续被莲水利用。和你相比，莲水更让人厌恶……」
「这样说真是让人很受伤。」双眼眯成了月牙，太微并没有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事实上他确实需要帮助，而现在这个大陆上最强的法师，就是面前神色阴霾的青年，「但是我就是喜欢你的诚实，以及自私。」
法师并没有拯救天下的觉悟，这一点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
要想让他出力，那就只能将他逼迫到不得不出力的地步。
这点，太微无疑成功了。
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以及让敌手捞到不少好处的前提下。
「要让那股魔力完全归你所有，其实方法很简单。」
银发亡灵法师这样说着，抬高了手腕，一道风刃划过，银白色的血液蜿蜒而出。
昙华的香味瞬间充溢整个房间，身体情不自禁的震动了一下，柯林斯感觉到体内刚才被魔法阵压抑住的魔力再度翻腾，组成身体的妖魔叫嚣着，想要得到那蕴藏着强大力量的血液。
「只要你持续不断地吸取我的血液就可以了。」
太微的声音低柔轻缓，充满了抚慰。
柯林斯看着他，看着那张写满了「真挚」的容颜，忽然笑了起来。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召唤法师第一次露出毫无阴影的灿烂笑容，这让太微的表情也变得更柔和。
「来，喝吧。」这样说着，银发青年抬高了手腕，送到对方唇边。
柯林斯任由手腕僵持在半空中，强行压抑着那甘美的诱惑，以及身体深处的渴望，缓缓的、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我拒绝！」
幕十二：难离掌控
从来没想过还会有重蹈覆辙的一天。
丹涯国焰王府中，高傲俊美的年轻王爷正处理完繁琐的公文，好不容易找到些许的空闲，这才到走廊上透透气，晒晒太阳。
正眯着双眼享受日光时，却不料看到绿树摇曳中侍女慌慌张张的身影。
又来了……
这样想着，焰王拧紧了眉，不由想起了这半个月来经常重复发生的事。
在这个焰王府中，不断有人消失的恐怖事情。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找不到半点踪影。
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他虽然极力压下了这风声，却也难以压抑不停蔓延的恐惧。
虽然下人们不知道这件事的由来起末，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因此，对于那个人的恐惧和愤怒，却越发鲜明起来。
关于半个月前妖魔袭击焰王府邸、瑞卡大陆极恶魔法师忽然出现的事，他已经动用自己的权力强行压制了下来，但是天下间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那几个一直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兄弟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安插在这座王府里的心腹相当不少，正如他派去其它王府潜伏的密探一样，双方各自掌握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过，现在发生这种事，究竟是好是坏呢？
焰王月旒垂下头，仔细思索着其中的利弊，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看来，必须要加快动作了……
「月旒。」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焰王转过头去，就看到皇叔站在花树之下，对他微笑。
「皇叔，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虽然两个人都住在焰王府邸内，但是月王太微一直隐居在属于他自己的「浮水中月」，鲜少踏足焰王所居住的地方。
虽然在那时候，极恶法师将「浮水中月」毁去了一大半，但是焰王也已经安排新的住所用来代替。
焰王走到青年身边，对方昂起头看着他，银色双瞳在日光下散发出奇妙的光辉，看起来就像是精致的琉璃。
「只是想来和你提前打个招呼而已。」
「招呼？什么招呼？」月旒明显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搞不清楚意思。
太微也没有回答，结界突然张开，笼罩住了两个人的身形。
看到他这种行动，月旒有些明白他来此的目的了。
「关于……柯林斯·斐谢尔？」
「嗯。」
「怎么？是想说让我不要打他的主意吗？」月旒冷笑着，从太微对那个召唤法师的态度就可以推测出他对那个人的重视程度。
不过，看样子柯林斯倒是挺讨厌他这个皇叔的。从探子呈交上来的种种情报显示，虽然有一部分的情况没有详细描述，但是不难看出召唤法师对太微的厌恶，甚至是……憎恨！
柯林斯·斐谢尔这个人，傲慢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而且为了自由和尊严，不惜得罪任何人。
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银发青年，却拥有比召唤师更深不可测的实力。
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过去的皇叔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是披着相同外皮的幽灵……
「不，我的意思是，你之前的举动是对的。」太微的话打断了他的回想，回答也远远出乎他的意料，「龙骨确实是相当好的东西，付出这样的代价，也确实能收到更好的回报……也许，比之前预料到的结果还要好。」
「哼！这样可以吗？柯林斯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人吗？就这样子大方的让给我？」
太微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我相信你的这个决定非常正确，虽然柯林斯确实在很多地方都狂放不羁、恣意妄为，但是却也有至真至诚的一面。我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你能够好好的待他，信任他，他会成为你重要的左右手，也会达成你的愿望。」
意想不到的话让月旒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驳。
「等一下，你这种一面倒的信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虽然说那个人的这些特点我也有发现到，但是我可不认为对极恶召唤师极端的信任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你这种说法，简直就是……」就像是要离开，甚至是交待遗言一样……
太微看着他，看着这具身体所拥有的记忆中占据了很大部分的孩子，看着他的疑惑，以及那种深藏着喜爱的厌恶，在察觉了自己不是「皇叔」之后，既矛盾又依恋的情绪……
人类还真是复杂的生物。
不过也因此，才让他难以舍弃。
「皇叔……」
也许是被他那种充满了慈爱温柔的熟悉神情所打动，月旒情不自禁的将过往的影像和面前这个怪物的面影重迭起来。
还记得小的时候，皇叔就经常对他这样微笑，抚摸他的脸颊，抱着半夜独自哭泣的他一起入眠。
所以才会在皇叔死而复活之后，他才会如此容忍这个亡灵的存在。
太微抬起手来，将焰王脸颊旁几绺碍眼的长发捋开，手指顺其自然的抚摸上了红发青年的脸颊。
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反复晃动的孩童容颜，眼前的容颜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男性的坚毅，以及越发高贵凛然的气质。
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为如此出色的男子了……
「从你小时候起，我可曾骗过你？所以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就当作是我的任性吧……」
「皇叔……」
太微收回了手，转过身去离开。
望着他毫无留恋的身影，月旒完全弄不明白事实的真相。
「你究竟是谁？皇叔，还是……还是……」烦躁的抓住披散下来的长发，焰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不知道是否真实的现实，「如果你是皇叔，那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错了？可是你……你明明不是皇叔……」
微风将他的喃喃自语送入银发青年耳中，太微垂下头，微微一笑。
「月旒，还有柯林斯，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长袖轻挥，人已经被一片绿意吞没，不见踪影。
而另一边——
焦急的侍女跑进了后花园中一处隐秘的园中园，推开半圆形的拱门，向前跑到指定的地点，就看到藏在隐秘树荫里、身体缓缓漂浮而起的褐发青年。
阴影在他完全丧失血色的苍白面孔上描绘出奇妙的色彩，也让他飞扬长发下额头上的奇妙花纹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魅力。
原本只能算作清秀的容颜却因为眼角那一抹奇妙的暗色变的有种说不出的冶艳，就连黑紫色的双唇都散发着诡异的魅力。
他是……谁？
月王殿下呢？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形成，就见到宽大黑袍突然膨胀起来，瞪圆了双眼看去，就只见数团黑影直冲而来！！
浓烈的腥臭味催动了本能的恐惧感，女孩子惊叫着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跑去，却不料没跑几步，就被背后冲来的力量扑倒在地！
她听到一种野兽的喘息声，在感觉到疼痛之前，肩膀骨肉就被什么东西的爪子硬生生扯碎，惊叫声催化了疯狂动作的加剧，在被翻转过来视线摇晃的最后一瞬，她见到了有好多只眼睛的妖魔吞下她身上血肉的模样。
从身体中分化而出的妖魔欣喜的涌上猎物，吃得一乾二净。
褐发青年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冷汗滴落，似乎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全身上下都在嘶鸣着，疼痛让每个细胞都喧闹不休，也让他痛苦的蜷缩身体，尽力遏制那些圈养在体内的东西破体而出！
额头上传来的那股燥热，几乎要将他的脑浆都煮沸似的，毫不留情的持续飙高。额头上所描绘的魔纹如同藤蔓般疯狂蔓延，将他的整颗头紧紧锢住，更是加剧了这样的痛楚！！！
不过也多亏这样的剧痛，才让他能够保持清醒，意识一旦模糊，那这个身体就要保不住了！
一边强忍着痛苦，一边蠕动着嘴唇念着从那人那里学到的咒语，蒙蒙的灰色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