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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光明王 作者:[美]罗杰·泽拉兹尼-第14部分

小说: 光明王 作者:[美]罗杰·泽拉兹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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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摩也以古老的文字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诸神也同样疑惑。这的确不易理解,只因灵魂的性质太过微妙。另找一个问题,将我从这誓言中解放。”’“‘原谅我,可这便是我心中最紧要的问题,哦,死神,像你这样的老师再也没有第二个,此时此地,再无其他的恩惠更令我心动。’” 
    “‘留下你的性命,速速离开,’”阎摩重新将弯刀插入腰带中,“‘我饶你不死。儿女与子孙,大象、马匹、牛群和黄金,别的恩惠任你挑选——美人、战车还有乐器,我赐予你这一切,它们将侍奉你。只是不要问我死亡。’” 
    “‘哦,死神,’”罹得唱道,“‘所有这一切。明日便会消亡。留下你的女人、马匹、舞蹈和音乐。除了我所求的,什么也无法打动我——告诉我,哦,死神。生命之后究竟如何,那让人神困惑的究竟是什么。’” 
    阎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没有继续吟唱下去。“好吧,罹得。”他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道,“但这不是语言所能表述的。 
    我只能将它展现在你的眼前。” 
    有一会儿工夫,他们就这样站着;黑衣男人的身体摇晃起采。他伸出手臂挡在脸上,遮住眼睛,一声呜咽从喉咙里不径而走。 
    这时,阎摩从肩上扯下斗篷,将它像一张网般撒向小溪对岸。 
    斗篷的边缘很重,正是为这样的情况专门准备的。这张网落到了对手身上。 
    黑衣男人挣扎着,他听到了迅捷的脚步声,然后,“砰”的一声,阎摩血红色的靴子落在罹得所在的河岸。他甩开斗篷,摆好防御姿势,挡住了阎摩的新一轮攻击。在他身后,地面向上倾斜,他一路后退,地势越来越陡,最后,阎摩的头部几乎与他的腰带平行了。他居高临下攻击对手,但阎摩仍旧缓缓地向前逼近。 
    “死神,死神。”他唱道,“原谅我无礼的问题,请告诉我,刚才的一切并非谎言。” 
    “很快你就会知道。”说着,阎摩一刀砍向他的双腿。 
    换了别人,阎摩的下一击会将他斩断,劈开他的心脏。然而刀锋却从罹得的胸部滑开了。 
    这是一个泥土松软的地方,小个子男人开始一脚又一脚地朝地面踹去,泥土和沙砾如大雨般砸向对手。阎摩用左手遮住双眼,可大块大块的石头开始落下。石头滚落下来,有几块滚到他的脚边,一绊之下使他失去平衡,摔了一跤,顺着斜坡向下滑去。对手发力踢动那些更大更沉的石块,甚至踢下一大块岩石,然后高举短剑,跟着它冲了过来。 
    
    阎摩知道自己不可能及时站稳脚跟、挡住对手的进攻,于是就地一滚。朝小溪滑了回去。他总算在溪边刹住,可那块大石头正向他袭来,他用双手一撑地面,竭力闪开,弯刀失手坠入下边的溪流。 
    他踉踉跄跄地矮身往前一跃,同时拔出自己的匕首,以这把匕首挡住对方的凌空一击。岩石落入小溪之中。 
    接着,他的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右手腕——那是对方持剑的手。他以匕首猛地朝上一削,感到自己的手腕也被牢牢扭住了。 
    他们就这样站着,双方的力量锁在一起。最后,阎摩朝地上一坐,往旁边一滚,将对手抛了出去。 
    但两人仍然扭着对方,那一抛的力道让他们继续滚动。河岸出现在他们身边,然后到了他们的身下、他们的上方。他感到匕首撞在溪底,脱出手去。 
    他们再次浮上水面,大口喘着粗气,双方的手中都只剩下了溪水。 
    “是进行最后洗礼的时候了。”阎摩左手握拳,朝对手猛力一击。 
    罹得挡住他的拳头,回敬了对手一拳。 
    他们在水中朝左边移动,直到双脚触到岩石。 
    两人一面格斗,一面沿着溪流在水中跋涉。 
    阎摩的重拳和掌刀一次次打在罹得身上;可他仿佛在攻击一尊石像,迦梨女神过去的御用行刑人面无表情地承受了所有打击,且当他握起拳头回敬对手时,那力量足以击碎骨头。在大多数时候,他的攻击要么被溪水减慢了速度,要么被阎摩隔开了,但其中一击打在了对手的胸腔和髋骨之间,还有一击擦过他的左肩,弹到脸颊上。 
    阎摩往后一跃,用仰泳的姿势朝浅水处游去。 
    罹得跟着猛扑上去,只见红色的靴子一闪,阎摩一脚踹在他的上腹部。好在他的那个部位刀枪不入,但仍被这一脚的力量蹬得飞了起来,越过阎摩的头部,背朝下落在一片页岩上。 
    阎摩跪着直起身,转向罹得;罹得已经站住脚,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匕首。他弯下腰,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 
    有一会儿,两人目光相交,但这次罹得并没有退让。 
    “现在我能面对你的死亡之眼了,阎摩,”他说道,“并且不会被它吓退。你是个优秀的老师!” 
    就在他往前冲时,阎摩将手从腰间抬起,湿漉漉的腰带像鞭子似的挥向对方的大腿。 
    他缠住了罹得,使他往前摔倒,匕首也丢了;阎摩将他拉向自己,随后一蹬腿,把两人重新带回深水之中。 
    “无人歌颂空气,”阎摩道,“可是,哦,如果没有它——” 
    他带着对方往下一跃,双臂如铁环一般圈住罹得的身体。 
    之后,过了许久,一个湿淋淋的身影出现在岸边,气喘吁吁,轻声说道:“在我能记起的岁月中——你是——我所有对手中——最强的……真是可惜……” 
    说完,他趟水上岸,继续行进于山石之中。 
    旅行者来到神庙门前,微一迟疑,走了进去。 
    一位祭司正将外院神龛里的一尊石像搬进内院,阎摩跟在他身后进了第二层庭院。 
    他稍稍环视四周,接着很快朝女神迦梨雕像所在的位置走去。他长时间地注视着她,最后拔出自己的弯刀放在她脚下。片刻之后,他拿起刀、转过身来,发现刚才的祭司正望着自己。他朝那人点点头,对方立刻来到他身旁,祝他晚安。 
    “晚上好,祭司。”他回答道。 
    “愿迦梨赐福给你的武器,武士。” 
    “谢谢,她已经这么做了。” 
    祭司微笑起来:“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此非常肯定。” 
    “而这样想实在傲慢至极,对吗?” 
    “唔,大概不能算非常得体。” 
    “无论如何,在凝视她的神龛时,我能感到她的力量充满了我。” 
    祭司哆嗦了一下。“我是一个神职人员,”他说,“可对我而言,没有这种力量之感或许会更好些。” 
    “你畏惧她的力量吗?” 
    “这么说吧,”祭司道,“尽管迦梨的神龛如此宏伟,然而大多数人却宁愿礼拜那些更加温和的女神——例如拉克西米、萨拉斯瓦蒂、夏克蒂、西塔娜和拉特莉。” 
    “但她比所有这些神祗更伟大。” 
    “也更可怕。” 
    “那又如何?虽然她有强大的力量,但她并非一位不公正的女神。” 
    祭司微微一笑:“无论什么人,只要活上二十来年,谁还会想要正义呢,战士?对我而言,仁慈的吸引力显然大多了。仁慈的神祗鄙人随时欢迎。” 
    “这也不无道理,”阎摩道,“但正如你所说,我是一个武士,我的天性正好与她相近。女神和我,我们的思维是那样一致。总的来说,我俩在大多数问题上都能达成共识。假如发生分歧,我总不会忘记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 
    “我在这里生活,”祭司道,“可我从不以如此亲呢的语气谈论由我照料的神祗们。” 
    “你是指在公共场合吧。”阎摩说,“别跟我说什么祭司不同于常人的废话。我同你们中的很多人喝过酒,你们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些亵渎神明的人。” 
    “做什么事都得分清时间地点。”说着,祭司回头瞟了一眼迦梨的雕像。 
    “是啊。现在告诉我,阎摩的神龛上满是尘土,为什么最近没有打扫?” 
    “它昨天刚刚清理过,可从那时到现在已有太多人经过那里,所以看起来像是久未清理似的。” 
    阎摩笑了:“那么,为什么他的脚下既没有贡品、也没有残留的祭献呢?” 
    “没人献花给死神,”祭司答道,“他们只是过来看看,然后离开。我们这些祭司一致认为,这两尊雕像的位置非常合适。他们真是可怕的一对啊,不是吗?死神和毁灭女神?” 
    “威力无比的组合。”阎摩道,“你刚才是说没人向阎摩献祭吗?一个也没有?” 
    “我们祭司会在供奉历上标明的日子献上祭品,偶尔也会有某个城里人,在爱人快要死去,又被拒绝赐予转世轮回的机会时来到这里——除此之外,我从未看见有人带着良好的意愿或爱戴之情,简简单单地、真心诚意地献祭给阎摩。” 
    “他必定感到受了侮辱。” 
    “并非如此,武士。一切生物,它们自身不都是献给死亡的祭品吗?” 
    “的确,你说得没错。良好的意愿和爱戴之情对他有什么用处呢?他不需要礼物,因为他会拿走想要的一切。” 
    “就像迦梨。”祭司补充道,“我常常想,无神论也自有其道理。但面对这两位神祗时,这种理论就站不住脚了。不幸的是,这两位神祗在世间过于显明,让人无法有效地否认其存在。真可惜。” 
    战士大笑起来:“一位祭司,却又是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信徒!我喜欢这个。它挠到了我的痒处!拿着,给你自己买桶酒——就算是祭献吧。” 
    “谢谢你,武士。我会的。来跟我喝上一小杯奠酒如何——神庙付钱?” 
    “以迦梨的名义,我愿意!”阎摩答道,“不过只是一小杯。” 
    他跟在祭司身后走进庭院中央的建筑,他们走下楼梯,来到酒窖。祭司拿出两个大口杯,打开酒桶上的龙头。 
    “祝你健康长寿。”阎摩举起了酒杯。 
    “献给你那恐怖的保护神——阎摩和迦梨。” 
    祭司道。 
    “谢谢你。” 
    两人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祭司又斟上两杯:“夜里冷,暖暖你的喉咙。” 
    “很好。” 
    “有些旅行者要离开了,真让人高兴。”祭司道,“他们的捐献富了神庙,不过也把我们累得够呛。” 
    “为朝圣者的离去干杯!” 
    “为朝圣者的离去干杯!” 
    他们喝下杯中的酒。 
    “我还以为大多数人都是来看佛陀的。” 
    “确实如此,”.祭司答道,“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并不急于激怒诸神,因此在拜访那片紫色的树林前,通常都会先来神庙献祭,或者布施给神庙,为自己祈祷。” 
    “关于那个叫如来的人,还有他的教诲,你知道些什么?” 
    祭司转开了视线,“我是神灵的祭司,也是一个婆罗门,武士。我不想谈到这个人。” 
    “这么说,你也被他影响了?” 
    “够了!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不愿谈论这个话题。” 
    “没有关系——再过一会儿就更加没有关系了。谢谢你的酒。晚安,祭司。” 
    “晚安,战士。愿诸神的微笑伴你左右。” 
    “你也一样。” 
    他走上楼梯,离开神庙,继续步行在小城中。 
    当他来到林中时,三个月亮都已高悬在夜空之中。树木后边燃烧着一堆堆营火。小城上空,苍白的火焰仍在绽放。微风夹杂着些许湿气,正催动万物生长。 
    他静静地朝前走,进入林中。 
    他来到被火光照亮的地方,发现一排又一排纹丝不动的身影坐在地上。每个人都身穿黄袍,头戴黄色的僧帽。好几百人就这样坐着,听不到半点声响。 
    他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走去。 
    “我来见佛祖如来。”他说。 
    那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他在哪儿?” 
    没有回应。 
    他弯下身,看向僧人那半开半阖的双眼。他逼视着这双眼睛,然而对方仿佛在睡梦中一般,两人的眼光根本没有对上。 
    于是他抬高声音,好让林子里的人都能听见:“我来见佛祖如来,”他说,“他在哪里?” 
    他仿佛是在同一地的石头讲话。 
    “你们想这样把他藏起来吗?”他大喊道,“你们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又全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以为这样我就没法从你们中间找出他来吗?” 
    空气中只有微风的叹息。风从树林背后吹来,火光忽明忽暗,紫色的树木摇曳着。 
    他大笑起来:“你们也许是对的,”他承认道,“但是,如果你们想要活下去,总会动弹——而我可以等上很久,同任何人一样久。” 
    于是他背靠着一根粗大的蓝色树干就地坐下,弯刀横放在膝盖上。 
    睡意立刻笼罩了他。他的头在胸前一点一点。 
    最后下巴落到胸口上,打起呼噜来。 
    他似乎在继续向前走,穿过一片蓝绿色的草原,小草在他身前弯下腰来,形成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株繁茂的大树,其大无比。那不是世间的树,它以根部聚拢整个世界,树枝一直升向宇宙,让叶片从星星中落下。 
    树下,一个男人盘腿坐着,唇边带着一丝微笑。他知道此人就是佛陀,于是走去站在他身前。 
    “你好,哦,死神。”坐在树下的人头上有一圈玫瑰色的光环,在大树的阴影下散发着光彩。 
    阎摩没有回答,只是拔出了弯刀。 
    佛陀仍在微笑,阎摩上前一步,这时,他听到某种声响,像是从远处传来的音乐。 
    他停下来四处打量,弯刀仍然举在手中。 
    护世四大天王离开了须弥山,正从四方涌来:北方多闻天,身后是众夜叉,他们全身金色,胯下是黄色的战马,护盾也闪耀着黄金的光泽;南方增长天,麾下的鸠盤荼骑着蓝色的骏马,手持蓝宝石盾牌;东方持国天,他的骑士们手持珍珠护盾,一身银甲;西方广目天,手下的龙跨着血红的宝马,身着红色铠甲,珊瑚盾牌架在马前。马蹄似乎没有接触到草地,空气中惟一的声响就是越来越近的音乐。 
    
    “四大护世天王来这里做什么?”他发现自己在喃喃自语。 
    “他们来带走我的骸骨。”佛陀仍然微笑着。 
    护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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