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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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我是不可能被冒名顶替的!
为了挽救自己,我疯狂地投入工作,动手修复船舱。不知有多少次我陷于绝望,但终于还是把“远征号”的外壁修复了!
接下来就是修理发动机。此事难度极大,但我必须回去,无论如何也得回地球去!
我不断地查找、阅读资料,再反复思索、试验,终于有一天获得了成功!我感到自己简直就是达·芬奇、爱迪生或爱因斯坦,我胜利啦!
在我面前还有50亿公里的归途航程,全得靠我自己驾驶,因为电脑和自动航行仪我是无法修复的。
“远征号”开始朝太阳疾驶,我像个骑士,飞船就是我的骏马。到达地球共需三个月,然后再有一周的例行隔离检疫,再后就能回家啦!
我接近了地球!
地球空间轨道站接纳了我。
我独自被关在检疫隔离室,等候宇宙委员会的代表光临。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计算:至多六天后就能见到亲人,这真让人心花怒放。
“上帝啊,真是彼得!”迷迷糊糊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我,“真不敢相信会是你!”
房间的墙壁是透明的,外面站着马尼教授。我曾经听过他讲授的地质学课程。
“马尼教授!”我跳起身,“难道你就是宇宙委员会成员?”
“那当然,”他微笑说,墙壁并不隔音,“非常抱歉,我没法握你的手……但当我一听到你的消息时就直接飞来这里,你真是英雄,彼得!告诉我,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事故的起因我说不清楚,还得由专家去鉴定。爆炸发生时我正外出考察,另外三人留在舱内,他们没穿密封衣而全部窒息致死,因为飞船外壁破裂了。我也无法和地球取得联系,几乎急得要发疯。”
“这我能理解。”
“后来经过一个月的修理我才能飞回来,一路上全是我自己驾驶的。”
“嘿,你真了不起……”马尼掏出烟盒,“对不起,我得抽根烟。”
他的神色有些不安,欲言又止,我深知马尼的为人,他肯定有话要说,于是我抢先一步提出:“马尼,我巴望尽快出去和亲人团聚。”
他叹了口气,严肃地直直盯住我,目光凝滞,其中仿佛含有很深的同情和难言的苦衷。
“彼得,你得有思想准备……”
“什么?难道艾莲娜出事啦?”
“倒不是她。”
“那么是我父母?”
“不,不,他们都很好,问题在于你自己。你知道,如果出了飞行事故,而我们又判断人员已全部死亡时,按照规定就得对死者进行复制,让他们重新复活……”
我不敢抬起眼睛,尽管光滑的桌面反射的灯光令我难受,但我依然不能面对现实,一股怅然的沉重感使我不知所措……
我的替身,一个复制人居然诞生了!但他只是我形体的拷贝,难道能永远被我亲人误认吗?要是那样,真正的我又将置身何处?
“马尼教授,你们不是为我制造了一个副本吗?那好办,让我回家,把那个复制品毁掉不就得了!现在已不再需要他,我家里人恐怕早就有所察觉了。”
马尼叹口气说:“事情恐怕并非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彼得,难哪!”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归来,而你还拿什么复制品来吓唬我!我对他完全不感兴趣!”
“不错,你的确应当受到人们的尊敬,但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同样应受到人们尊敬,谁也没有权利去消灭他!”
“我就有权利!马尼,地球上有我没他!”
“这话倒不假,我们终于有共同语言啦。地球上的确不能同时存在你们两个人……”
马尼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他接着说:“但谁是多余的呢?这就是困难所在!”
“什么谁不谁的?难道还能说我是多余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彼得,为了你的亲人不致产生疑惑和困扰,我想你倒是应该主动退让。”
“废话!马尼教授,难道你真的认为对我妻子来讲,和她生活过三个月的人竟比和她生活过十四年的我更加重要?还有我母亲……”
“艾莲娜是和你生活过十四年,但是他却不是只存在了三个月,由于他具有你全部的记忆和思想,应该说是和她生活了十四年再加三个月!谁也不能取消这三个月。复制人一旦诞生,就是个真正独立的人,他继承了你作为丈夫、父亲、儿子的义务,这三个月中他还和许多人建立了新的联系。你来得太迟了,法律不得不保护他的一切权利,你得承认这点。”
“马尼教授,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有权利要求核查,看看他在这三月内是否引起过我亲人的怀疑,这总不过分吧?此外,他知道自己是复制人吗?”
“不,他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告诉他起飞时发生了事故,对他要进行必要的治疗,恢复后就让他回家去了。对你的家里人也都这么解释,而且要求对整个事故保密。”
我抿了一口酒,在房内蹀躞徘徊,马尼教授始终注视着我。
“那么狗呢?当他遇上我那条狗时,情况又怎样?”我突然发问。
“那条狗非常高兴!因为复制人具有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气味在内。彼得,如果想到你和他是同一个人时,这也许会使你好过些。你们好比曾经是一起学习,一起恋爱,一起工作过的人,只是现在到了分手的时刻,他留在你原来的生活中,而你将去开辟新生活……”
我们沉默良久,玻璃墙似有似无,但它成为我和马尼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它也把我和地球隔离开,这意味着我永远被地球遗弃了。
难道我不该飞回来吗?这太荒谬了!难道……难道说我来晚了?我既没能看到双亲,没能见到艾莲娜,就连孩子也永远不能再拥抱了!这一切全都留给了他,那还给我剩下什么?谁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二天马尼通知我说,我的复制人恰好出差在外地,所以上级同意我和亲人通过可视电话讲讲话,但以保证不泄漏机密为前提。
于是在我房间的桌上亮起了荧屏。我拨了号码,眼前出现的是爸爸的家,他正在家庭工场里修理什么,当他发现屏幕亮起时,就抬起头望着我。
“你好,儿子。”
“你好,爸爸,我说你身体好吗?”
“哦,你爸爸还没到需要你打这种电话来问候呢,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什么时候我上你家去修理汽车启动器?”
“这事你去问艾莲娜,但是为什么我不能自己试试呢?”
“你?就凭你能修理它?笑话!”
尽管我父亲不是工程师,但他总喜欢把我们家的零碎活计包揽下来,他也乐于证明他的儿子在这方面不中用。我可没勇气和他争论,就让他这么认定吧。
“你最好什么也别瞎动,我还记得前年你是怎么修理那辆摩托的,哈哈!”
再见吧,老人家!对你来说我永远是笨手笨脚的,我也永远不能告诉你实情,你永远不会为我的修理奇迹而骄傲,永远不会知道我在特里顿克星上所遭遇的苦难……永远……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不过我现在真想大哭一场,因为我失去了一切!
我又心存侥幸地拨通儿子房间里的电话。这次会怎样呢?我当然同样不能对儿子开诚布公,只能看看他,探听一下儿子对他是否感到过异样。但屏幕上只出现了儿子的像片和他的录音:“现在是10点,我去熊湖了,请留言。”
屏幕影像随即消失,重开后也和刚才一样。我反复思索儿子留下的话,因为我在熊湖有个秘密:起飞前我曾为他准备下一个意外的惊喜——水下洞穴屋。原来我打算是在归来后送给他的,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然而现在他却去了!毫无疑问,房子是他送的,是复制人干的好事,把我亲手装修的水下乐园做了个现成人情!
我还想再打一次试试,但马尼阻止了我。
“别再打了,”他刚才一直没开腔,“何必白白折磨自己呢?”
但是我固执地拨了艾莲娜的号码。我不知道她竟剪成了短发,那双嘲弄人的绿眼珠使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恋时的情景。
“你好,亲爱的!”她的声音让我发抖,“你瞧我的表情就好像久别重逢那样……是想向我表白爱恋吗?”
“艾莲娜,请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有些变了?你注意到这一点了,对吗?”
“纯粹胡说八道!”
“不,不,你别想否认,你的确感到我和以前有些不同,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彼得,你今天怎么啦?什么变不变的?给我住嘴!你根本没变,打哪儿来的这种怪念头!你最好还是考虑我们这个周末上哪儿去,也许再去玩一趟你那可怕的‘熊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她竟也和他去过我的秘密洞穴?
“你说什么?”我吃惊地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你偷偷购买并装修的那个熊湖水下屋吗?”
我浑身如散架一般,却无法作声,他肯定已经把我的秘密告诉了所有的亲人!
“你怎么啦?”她愕然望着我。
“没什么……很好,我很高兴你喜欢那地方。还有一件事,请你永远别再向我提起今天的电话。刚才我有些脆弱,我们大家都永远别提起这次通话吧,听好,是永远!”
我和马尼沉默无语,一切都完了!我本还抱有一线希望,但那只是在和艾莲娜通话以前。
我甚至羡慕克劳德、格莱斯和安德烈他们,他们的复制人活得好好的,而且永远不会有谁透露他们在特里顿克星牺牲的真相。而我自己,只能去另一个星球,默默度此一生了。
“彼得,委员会考虑到你的处境,”马尼的声音似乎非常遥远,“我们打算为你复制另一个艾莲娜和另一个儿子,你们还可以生活在一起,但只能在另外一个遥远的星球。”
我感到极度疲乏。地球真的是太小了……
“怎么样?”马尼低声问,“还愿意再回到宇宙去吗?”
《恶魔》作者:弗雷德里克·波尔
王东福 译
眼前这个刚从运输舱中搬出来的女孩,一丝不挂,脖颈上标明身份的缎带被冻得直直的。丹迪什不由得感叹道:多么无助的一位美人啊!
“你醒了吗?”他问道,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反应。
丹迪什感到内心有一股激情在涌动。她现在完全是被动的,而且没有任何防范。对她,男人可以为所欲为而不会遭到反抗,当然啦,她也不会有所回应的。他知道,她还活着,她的身体会自行变暖、变干,过一会儿她就会苏醒过来。
这艘来自地球的星际飞船,载着一些冷藏起来的殖民者,要跨过那漫无边际的太空,一直飞向一颗过去在宇航图中只有代号,而现在被叫作埃莉诺恒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去。丹迪什是这艘飞船的船长,也是唯一的一名乘务员。眼前这个女孩,他知道叫西尔维娅,但以前从未见过。
等丹迪什回头看她时,她已经醒了,她在拼命地用折刀割着身上的安全带,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好了,你在哪儿?我知道我现在掌握在你手里,但你要明白,你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丹迪什惊呆了。他不想这样,这使他有些害怕。九年了,这么静悄悄地行驶在太空中,他尝够了孤独的滋味,他害怕极了。船上虽然载着700名殖民者,但他们全都那么冷漠且毫无生气地浸泡在氦液里,跟他们呆在一块儿绝不是什么惬意的事。然而要在飞船外看到人影,那也许得跑到两光年远的地方去。
航行中的一切都是可怕的,孤独得简直令人恐怖。向下透过水晶玻璃,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远处的星星,但那些东西只能使人更加恐慌而已。丹迪什五年前就说过在航行时不往窗外看,但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时不时透过水晶玻璃向外瞥一眼,对所见到的令人恐怖的景象冥思苦想一番。他现在就呆在这金属牢狱里,随着飞船跌跌撞撞地向着下面那一千万颗恒星的中心前进着。
船上的一点点响动都使人惊恐,因为除了他没有人是醒着的,哪怕是远远地听到一丁点儿金属的刮擦声或是什么物体呼地撞到别的物体上去,对丹迪什来说都是一个威胁。他不止一次地好几个钟头,好几天地惶恐不安。直到查出是灯管爆裂或是那保不定会开开合合的门发出的声响,才能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还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梦到起火。如果说在这钢筋和水晶构成的飞船里会起火,那是荒谬透顶的,但他所梦到的并非房子里起的那种火,而是下面那些恒星爆发的大火。
“快滚出来,我要看看你是谁!”醒来的那个女孩已经在向他发出命令了。
丹迪什注意到,她赤条条的,连一点遮羞的衣物也没穿,和刚醒时一样,正解开捆绑的带子,离开栅栏,在她醒过来的那个房间里四下里寻找他的踪影。
那个女孩还在喊叫着:“接待中心的那些人警告过我们:‘瞧瞧这副钩子!小心把你送到疯人院里!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不错,你现在就要得到这样的下场了,无论你躲到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看在上帝的份上,滚出来,让我瞧瞧你是谁?”
她摇摇晃晃地半蹲着,轻咬着干裂的嘴唇,警惕地四下寻视。嘴里继续在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一颗太空陨星撞坏了飞船,我们注定将漫无目的地飞下去,你、我,无力挽回一切,不如在船上过一段自己的日子。对不对,混蛋!”
丹迪什透过那个房间的观察孔注视着她,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是鉴定受骗者的行家,是的,他是一个行家。他曾花了大量时间计划这件事。她是最佳人选,很美,非常年轻,身材又苗条。如同一个Hi-Fi发烧友通过目录采购商品一样,他翻阅了船上所有352个女性殖民者档案里的缩微照片,从众多的人中选中了她。
丹迪什不善于通过观察别人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