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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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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定了。”
  他又要了一杯啤酒。后来他一想,他再这么呆头呆脑地坐着,一杯接一杯地喝,别人准会注意他。于是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酒吧间。
  在酒吧间呆得太久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九点半,在阿维纽大街,他碰上了红灯,停了车。突然,一个人没打招呼就打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
  “喂,你他妈的是谁?我不拉客啦!”
  他刚要回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到了他的后背上。他听到了一个人凶狠地对他低声说道:“伙计,开车!不许叫唤!不许回头!”
  绿灯亮了,就在这瞬间,斯齐姆斯听到胡同里面有人高喊:“抓住他!有人抢东西啦!”他只好加快速度,因为那个冰冷的东西一直没离开他的后背,再说他也丝毫不愿意落到交叉射击的火网下。后来,在开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开口发问:“往哪儿开?”
  没人答话。他放慢了速度,回过身来。
  人又没了。
  斯齐姆斯打开了后门,他看到麂皮上放着一支手枪,一个啤酒罐,一些零钱,一个银制调味碗,十七块表,三十四个金戒指和一串石榴石项链,还有四副大金牙套。
  斯齐姆斯浑身哆嗦着坐到方向盘后面,把车开回家,停到了院子里。他感到孤独和害怕,于是他又到附近的酒吧间去了。不过,他什么头绪也没理出来,呆坐到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没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与我有什么相干?去他妈的吧!”
  次日早上,一阵电话铃声把斯齐姆斯从睡觉中吵醒。他一拿起听筒,就听到秀姬边哭边说:“妈妈没回家,也没来电话,外边下着大雨,还有……”
  “我没有看到你的老太婆。”斯齐姆斯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不来赴约会?”
  秀姬哇哇大哭起来。她把一切又从头说了一遍,还说卡西吉已经打听过了,意外事故死者中没有布列波太太。秀姬求斯齐姆斯打听一下她妈妈的下落。
  “小乖乖,你别犯傻啦,谁也不会抢这么一个大美人去做老婆。我嘛,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秀姬边抽泣边说她想请他帮个忙,斯齐姆斯可不是个大傻瓜,才不往这件事里钻呢!昨天发生的事就已经把他搞得够苦了。
  “你听着,秀姬,为了咱们结婚,我得出去赚钱。再说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到哪儿去找她呢?她丢不了,会自己回来的。我看她不过是玩疯了。再见!”
  挂上电话他就出了门,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这种天气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可是现在斯齐姆斯一点情绪也没有。他把自己的车看了又看,心想:破是够破的,不过没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他耷拉着脑袋坐到了方向盘后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现在是上午九点,到了十点半,斯齐姆斯浑身都湿透了,出了一身冷汗!乘客一个接一个上车,报出自己的地址,安详地在车里坐着,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人如此。去向不明,原因不详!
  不过,斯齐姆斯也没赔。光是钱,每个乘客都能留下半美元以上,此外,他们还留下五花八门的东西作纪念。斯齐姆斯经济上没吃亏,可是精神上却吃不消了。
  十一点,他看到了站在雨中的卡西吉。警察一见熟人就打手势让停车,斯齐姆斯指了指后座,表示拉着乘客,然后就一冲而过,溅起了老高的水柱。他把车直接开回了家,在这个时候拉警察可太不合适了。
  斯齐姆斯上下牙不由自主地碰得咯咯响,他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把车里留下的东西搬进了屋。一共有四口皮箱,一个皮包,三双女鞋,一束红玫瑰花,一只生鸡,两公升牛奶,一本人造革封面的糊墙纸样本。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八块表(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四枚戒指,十只手镯,十枚各式各样的别针和佩针,还从车里扫出来了两磅多重的生了锈的鞋钉。
  此时此刻的斯齐姆斯可真是一副可怜相,他既惊慌又恼怒,还有一肚子怨气。
  “这个鬼卡西吉要叫我干什么呢?”他对着那些皮箱、包裹喊道,“难道他认为是我把那老妖婆杀了不成!”
  一气之下,他就去找卡西吉。卡西吉穿着雨衣站在街上。斯齐姆斯一见,脑袋就耷拉下来,不过还是停了车。卡西吉说秀姬现在很着急,问斯齐姆斯昨天是不是看见了布列波太太。
  “我已经告诉过她,我没看见,”斯齐姆斯大声喊了起来,“尽管这个老婆子从来不放过一个白坐车的机会。难道我能把她吃了?”
  卡西吉没回答。明摆着的事,没法回答。
  这时,一个男人提着两口皮箱朝车里望了望问道:“车子空着吗?”
  斯齐姆斯点了点头。只好再拉一趟,此刻拒绝这个人可就太惹人怀疑了。
  刚开过两个街区,他就意识到车里的人又不见了,现在他已经能够凭感觉作出判断。他回头一看,乘客确实没有了。座位上放着一个刻着姓名的烟盒,一个打火机,一些硬币,裤子扣,皮鞋上的钢环和金圆珠笔等等。
  请诸位出出主意,你们说这个司机该怎么办呢?他不能不出车,那会引起怀疑。可是他也不能一个劲老对要车的人说:“有人,有人呀!”这样做结果也很可怕。看来,斯齐姆斯只好当这些怪事的牺牲品,不过,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无罪的,他没干坏事。
  说来也怪,斯齐姆斯对不顺心的事,有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这就是发一通脾气,然后就算了事。他这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他还是个“常有理”,出了事准是别人的责任。
  现在他又来这一套了。乘客要了车,坐进来,报了地址,随后就像烟雾似的消失了,还留下点纪念品——这,斯齐姆斯有什么责任呢!他的火气愈来愈大,到第二天晚上,他对所有的乘客都恨之入骨了。
  “你们不是要耍弄我吗?来吧!看看谁吃亏!”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箱子包袱什么的往屋里拖,“我还要收保管费呢!早晚你们得把东西领回去。咱们就走着瞧吧!”
  斯齐姆斯左思右想得出了一个结论:正义必将胜利,他个人必得好报。
  晚上他给秀姬打了个电话,想打听一下她妈妈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不,没回来。好心的未婚夫请她去散步消愁,可引来的却是秀姬的一顿臭骂。他无可奈何,只好又去酒吧间借酒浇愁了。在这里他可以消磨时间,还可以骂骂那些他认为是耍弄了他的乘客,难道他们一个个融化在空气中了吗?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他吹着啤酒的泡沫自言自语,“要不就不再开这辆怪车了。”想到这里他真的怕了起来。
  “你们想让我活活饿死?”也不知道他这是朝谁喊。不,他根本就不愿有这样的下场。
  可是出这些怪事的原因,他始终找不出来。关键是他没想起第一个失踪者塔德乌斯·拜因德尔给他留下了一块麂皮,其他乘客“忘”在车里的东西全部都是金属的,而非金属物都是因为放在车底或行李舱才“留”下来的。斯齐姆斯根本没好好琢磨这些情况,不过,即使是琢磨了,他也不可能找到答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拜因德尔进行的那种试验,他甚至连拜因德尔这个人都忘了。因为斯齐姆斯以前是凭对男乘客给多少小费,对女乘客则是看小腿漂亮不漂亮来记忆的,所以他早把拜因德尔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三天过去了,布列波太太还是没回家。秀姬开始对未婚夫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恶感,埋怨他对丈母娘的失踪满不在乎。他确实比别人满不在乎得多,不过他倒也没兴高采烈。现在秀姬正含着泪水和卡西吉商量怎么办。卡西吉与意外事故死亡者管理处联系后大吃一惊,最近几天城里失踪的人数剧增。一股强烈的职业责任感涌上心头,卡西吉认为可以从布列波太太的失踪上找到线索,于是他就开始留心观察。
  到了第四天夜晚,这位司机的家简直成了杂品仓库。包裹、电瓶、巴松管盒、食品……皮箱摆满了一面墙,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到了第五天的夜晚,第二面墙也让皮箱挡住了一半,包裹只好放到床底下去。到了第六天,斯齐姆斯终于明白再也无处可放了。
  就在这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行大字标题:“魔鬼作怪!五十二人失踪!”
  报道是这么写的:最近几天五十二名不同年龄的男女不知去向,而且新的失踪报告还在不断报来,受难者的名单已经编制就绪。种种迹象表明,消灭这些人易如反掌……
  斯齐姆斯来劲地研究着失踪者的名单。
  “我一个也不认识!”他朝着那堆皮箱大声喊道,“他们钻到车里来的时候,我并没问:‘你尊姓大名?’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我把车锁在车库里,自己活活饿死!”
  报界还强调指出,所有失踪者本人方面都没有失踪的导因。有的人是在上午十一点失踪的,有的人在半夜,所有的人都是从城市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的过程中“钻到地底下去的”。有的失踪者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在出租汽车里,因此,有些失踪者的家属在绝望中要求警方对出租汽车司机采取最坚决的措施,比如拘留,传讯等等。
  “他们还想干什么?”斯齐姆斯看到报纸这些报道以后非常生气,“就为这个老妖婆,秀姬连理都不理我了。还想怎么样!现在又想吓唬所有的乘客!这都是那些下流记者搞的鬼名堂!”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就又到酒吧间去了。他认为喝着酒容易想问题。
  几杯下肚,他的火又上来了。他从电话簿里找到了一个报纸编辑部的电话,投入一枚硬币就拨通了。
  “你们打算干什么?”他对着话筒吼着,“编印了一篇坐出租汽车失踪的神话,是不是想把所有老实司机的饭碗都给砸碎,逼他们去犯罪,对不对?”
  他把话筒一挂,边骂边朝自己的汽车走去,还没开过三个街区,一个上了年纪的胖子就拦住了车。这个人在后座坐稳了以后就打开了昨天的报纸,然后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问道:“我希望您不是那个‘鬼怪司机’吧?”
  斯齐姆斯恶狠狠地扳动着变速器的把手,头一百米他开得飞快,就好像憋足了劲的蒸气从管子里冲出来似的,接着就强压着满腔的怒火说了起来。他评论报纸的话是如此尖酸刻薄,指责那些靠舞文弄墨过日子的人侮辱了老实的劳动者,而这些劳动者唯一的罪过就是不得不去干活。他声调越来越高,怨气愈来愈大。当他在红灯前停下来的时候(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他已经把胸中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了。在两条繁华的街道的会合点上,商店的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我们这位主人公的面孔也被照得清清楚楚。
  一辆警察巡逻车停到了他旁边。“就是他!”卡西吉对巡逻车司机说罢就从车里走了出来,然后朝斯齐姆斯的车里张望。
  “你们这些寄生虫,”斯齐姆斯扯着嗓子喊道,“以为只要口袋里有钱就可以侮辱诚实劳动者吗?”
  “喂,”卡西吉插了嘴,“你在和谁吵嘴哪?”
  斯齐姆斯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个家伙也在场!真是祸不单行。”不过他的嘴还是挺硬,“就和后座的那个家伙呗。他问我是不是我把人杀死在车里了。都是那些混帐文章引起的……”
  “哪个家伙?”卡西吉仔细地查看着汽车,“他在哪儿?在后座?”
  斯齐姆斯转过身,座上什么“家伙”也没有。在麂皮上放着一副助听器,一块手表,刻着姓名的自来水笔,几枚银币,三枚裤扣,一条拉链和一个皮带扣。
  卡西吉朝警车作了个手势,让其跟在后面,自己坐到了斯齐姆斯的后面,关上了车门。
  “到警察局去!”他下了命令,“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亲爱的。从秀姬的母亲失踪后,你的车里坐过许多人,他们都失踪了。我们现在去警察局,你小子可别想在我身上也搞鬼名堂!”
  斯齐姆斯差点没气死过去,这可真是天大的不公平呀!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开往警察局,巡逻车紧跟在他后面。
  这位司机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大声喊道:“真他妈的活见鬼,我有什么过错呀!”
  又没人答话了。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斯齐姆斯又可以向别人讲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了。警察对他的家进行了搜查,在他的房里、贮藏间里找到了所有乘客留下的东西。乘过这部车的一共有七十二名,其中卡西吉的遗物是:手枪、警笛、证章、手铐、指节防卫具及其它警察用的工具,都作为他因公殉职的纪念品陈列在警察局的专门橱柜里。
  斯齐姆斯一下子出了名,全国都知道他就是那个神秘凶手——“鬼怪司机”。他之所以落网,是因为一位不知疲倦的警察爱上了一位受难者的女儿。在爱情的激励下警察废寝忘食地侦察线索,并终于把那个“鬼怪”揪了出来。不幸的是最后他本人也成了“鬼怪”的俘获物,就连警车也爱莫能助。当时,警车是紧紧地跟着的,几乎是后车头贴着前车尾,可是卡西吉还是和其他受难者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斯齐姆斯被指控杀害了七十一个人(其实是七十二个人,哪怕有一个人发现拜因德尔先生失踪也好呀)。被告高声抗议,可还是把他投进了牢房。
  在这个美好的国度里,正义总归会胜利的,在事情被大肆渲染的时候更是这样。一位名叫伊尔温梅·卡斯曼的律师被指定为斯齐姆斯的辩护人。他马上请求法庭注意一个事实:到目前为止,全国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因此,可以推断失踪者并没有死亡。这样就产生了一个缺乏犯罪构成的问题,辩护人要求立即释放被拘留者。司法当局提出反诉——被告从事了抢劫,还提出了一份记录,开列了从司机家中搜到的所有物品的清单。卡斯曼律师把这条指控也驳了回去,他反驳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向警察局报告被抢劫,这些东西说不定是乘客送给司机的呢!”谁能否定这一点?他坚持要求释放被告。后来警方暗中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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