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与地球 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全本]-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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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就表示它是第一个外世界。此时我们脚下这颗行星,很可能是除了地球之外,银河中最古老的人类世界。这难道不令人兴奋吗?”
“不管怎么说,的确很有意思,詹诺夫。可是仅由奥罗拉一个名字,就推出了这些结论,是不是嫌太多了?”
“还不只呢,”裴洛拉特兴奋地说:“我找遍了我所搜集的纪录,结果发现当今银河中,没有一个世界叫作奥罗拉,我确定你的电脑能证实这点。正如我刚才所说,许多世界和其他天体都以曙光这一类名字命名,却没一个真正使用奥罗拉。”
“它们何必要用呢?如果那是在银河标准语之前的字眼,就不大可能流行到今天。”
“可是名字会保留下来——即使它们已经毫无意义。如果这里真是第一个殖民世界,它应该很有名气,甚至可能一度是银河的主宰。所以说,一定会有其他世界自称‘新奥罗拉’或‘小奥罗拉’,或者诸如此类的名称。而其他的……”
崔维兹突然插嘴道:“也许它并非第一个殖民世界,也许它从来就没什么着要性。”
“依我看有个更好的解释,我亲爱的兄弟。”
“什么样的解释,詹诺夫?”
“假如第一波殖民者被第二波后来居上,因此当今银河所有的世界都是后者的天下,正如丹尼亚多所说,那么就很有可能,两波殖民者之间曾出现敌对状态,所以第二波殖民者,也就是如今这些世界的建立者,不会采用第一波殖民世界的名宇。如此说来,我们可以根据奥罗拉这个名字从未着复的事实,推论出总共有两波殖民者,而此地是第一波殖民者建立的世界。”
崔维兹微微一笑。“我稍微弄懂了你们神话学家如何做学问,詹诺夫。你们总是建立一个美丽的理论体系,但它也许只是空中楼阁。传说告诉我们,第一波殖民者带了许多机器人随行,这想必就是他们覆灭的原因。现在,假使我们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机器人,我就愿意接受所有关于第一波殖民者的推测,可是我们不能指望经过两万……”
裴洛拉特的嘴巴蠕动好久,才终于发出声音来。“可是,葛兰,我没告诉你吗?没有,我当然没有,我太兴奋了,没法子把事情说得有条有理——这里的确有个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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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维兹揉了揉额头,仿佛头疼得发胀。“一个机器人?这里有个机器人?”
“对。”裴洛拉特使劲点头。
“你怎么知道?”
“哎呀,它当然是机器人。我亲眼看到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你以前见过机器人吗?”
“没有,但那是个看来像人类的金属物体,有脑袋、双手、双脚和躯干。当然啦,我所谓的金属,其实几乎是堆铁銹。当我向它走近时,想必是脚步引起的震动使它进一步受损,所以当我伸手摸它……”
“你为什么要摸它?”
“这个嘛,我想是因为我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种自然而然的反应。我才刚碰到它,它就散了开来,可是……”
“怎样?”
“在它快要散开来之前,它的眼睛似乎放出非常微弱的光芒,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像是试图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它还在运作?”
“几乎谈不上,葛兰,然后它就崩溃了。”
崔维兹转向宝绮思。“你能证实这一切吗,宝绮思?”
“那是个机器人,我们都看到了。”宝绮思说。
“而它仍旧在运作?”
宝绮思以平板的语调说:“当它散开来的时候,我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神经活动讯息。”
“怎么可能有神经活动?机器人没有细胞组成的有机大脑。”
“它具有电脑化的类似结构,我猜想,”宝绮思说:“而我侦测得到。”
“你侦测到的是机器人的精神作用,不是人类的?”
宝绮思噘了噘嘴。“它太微弱了,只能知道它的确存在,无法做出任何其他判断。”
崔维兹望着宝绮思,然后望向裴洛拉特,同时以激昂的口气说:“这就改变了一切。”
第四部 索拉利 第十章 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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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崔维兹似乎陷入沉思,宝绮思则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只有裴洛拉特看来很想说话,他指出,如果这个世界真是奥罗拉,又如果它的确是第一个殖民世界,它就应该与地球相当接近。
“也许值得在附近星空做一次地毯式搜索,”他说:“顶多是往返几百颗恒星而已。”
崔维兹低声答道,漫无目标地寻找是下下策,即使他找到了地球的位置,也要先尽量搜集相关资料,然后才会试图接近它。他的回答仅止于此,裴洛拉特显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好渐渐闭上嘴巴。
晚餐后,崔维兹仍不主动说一句话。裴洛拉特试探性地问:“我们要留在这里吗,葛兰?”
“总得过一夜,”崔维兹说:“我需要多考虑一下。”
“这样安全吗?”
“除非附近还有比野狗更凶的东西,”崔维兹说:“否则我们在太空船中相当安全。”
裴洛拉特说:“如果附近真有比野狗更凶的东西,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起飞?”
崔维兹说:“目前电脑维持发射警戒状态,我想我们能在两三分钟内起飞。而且若有任何意外事故发生,电脑缓螈刻警告我们,所以我建议大家都睡会儿。明天早上,我会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说得容易,崔维兹在黑暗中张大眼睛时,心里这么想。他现在蜷缩成一团,只脱下了外套,就这么躺在电脑室的地板上。这样实在很不舒服,但他可以肯定,此时即使是他的床也无法助他入眠。而待在这里,万一电脑发出警告讯号,他至少能立即采取行动。
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不假思索便坐了起来,头一下小心撞上桌缘。虽然没受伤,他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伸手揉了半天。
“詹诺夫?”他含糊问道,同时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宝绮思。”
崔维兹一只手伸出桌缘,与电脑稍微接触了一下,室内随即充满柔和的光芒。他立刻看到宝绮思站在面前,穿着一件淡粉红色的缠身袍。
崔维兹说:“什么事?”
“我到你的寝舱找你,你不在那儿。不过,你的神经活动我不会弄错,我就一直跟到这里,而你显然还没睡着,所以我就走进来了。”
“好吧,但你要做什么呢?”
她靠着舱壁坐下,双膝并拢,将下巴搁在膝头上。“别担心,我并非企图夺走你所剩无几的童贞。”
“我没有这种幻想。”崔维兹反唇相讥,“你怎么没睡觉?你比我们更需要睡眠。”
“相信我,”她用一种低沉而真诚的语调说:“野狗带来的这段插曲,实在令人筋疲力尽。”
“这点我相信。”
“可是我得趁裴睡觉的时候,来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
宝绮思说:“他跟你提到机器人的时候,你说那就改变了一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崔维兹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总共有三组座标,代表三个禁忌世界。我打算三个都探访一番,好尽量多了解地球,然后才准备向地球进军。”
他侧身向她稍微靠去,以便将声音压得更低,伹又猛然退回。“听着,我不希望詹诺夫进来这里找我们,我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不大可能。他正在睡觉,我又将他的睡意加强了点。如果他睡不稳当,我会知道的——继续吧,三个世界你都打算探访,那是什么改变了呢?”
“我并未计画在任何世界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如果这个世界,奥罗拉,已经两万年没有人类居住,就很难令人相信会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留下来。我不想花上几周甚至几个月,趴在行星表面徒劳无功地摸索,还得击退野狗、野猫、野牛,或是其他任何变得狂野危险的动物,只为了希望在尘上、铁銹、腐物中找到一片残存的参考资料。也许在另外一两个禁忌世界上,会有活生生的人类和完好如初的图书馆,所以我本来打算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假使我那样做了,我们现在已经置身太空,正安稳地呼呼大睡。”
“可是?”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运作中的机器人,它们就可能拥有我们需要的着要资料。和人类比起来,跟它们打交道较为安全,因为我听说,它们必须服从命令,而且不能伤害人类。”
“所以现在你改变计画,准备花时间在这个世界上寻找机器人?”
“我并不想这么做,宝绮思。我总以为在缺乏维修的情况下,机器人无法维持两万年的寿命。不过,既然你们碰到了一个仍有些微活动迹象的机器人,那显然代表我以常识对机器人所做的猜测并不可靠。我不能懵懵懂懂地领导大家行动。机器人也许比我想像中更耐用,或者具有某种自我维修的能力。”
宝绮思说:“听我说,崔维兹,并且请你务必保密。”
“保密?”崔维兹相当惊讶,连音量都提高了。“对谁保密?”
“嘘!当然是对裴。听好,你不必改变你的计画,你原先的想法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仍在运作的机器人,我什么也没侦测到。”
“你侦测到了那个啊,有一个就等于……”
“我没有侦测到什么,它没有在运作,早就不再运作了。”
“可是你说——”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裴认为他看到了动作,听到了声音。裴是个浪漫主义者,他一辈子的工作就是搜集资料,可是想要在学术界扬名立万,那种做法是难上加难。他深切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着大成就,奥罗拉这个名字确实是他发现的,你难以想像他因此有多快乐,所以他拼命想发现更多的东西。”
崔维兹说:“你是在告诉我,他太希望能有所发现,因此自以为遇到一个运作中的机器人,而事实上根本没这回事?”
“他遇到的只是一块铁銹,它拥有的意识不会比它下面那块岩石更多。”
“可是你支持他的说法。”
“我不忍心夺走他的幻象,他对我是那么着要。”
崔维兹盯着她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才说:“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对你那么着要?我想知道,我真很想知道。对你来说,他一定像个糟老头子,毫无浪漫气息可言;他是个孤立体,而你一向鄙视孤立体。你既年轻又漂后,盖哑一定有些部分是生龙活虎、英俊潇洒的年轻男性胴体,你要是跟他们在一起,肉体关系必定能藉着盖哑的共鸣达到欢乐的顶峰。所以说,你究竟看上詹诺夫哪一点?”
宝绮思一本正经地望着崔维兹。“你难道不爱他吗?”
崔维兹耸了耸肩,答道:“我对他很有好感,我想你可以说我爱他,以一种和性爱无关的方式。”
“你认识他没多久,崔维兹,为什么会以一种和性爱无关的方式爱他?”
崔维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露出微笑。“他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家伙,我真心相信在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为自己着想过。他奉命和我同行,于是他来了,没有一点异议;他本来要我到川陀去,可是当我说要去盖哑,他也没和我争论;而现在,他又跟着我进行寻找地球的任务,虽然他一定知道非常危险。我绝对可以相信,万一他必须为我——或者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会愿意的,而且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会为他牺牲性命吗,崔维兹?”
“我可能会,假如我没有时间考虑的话。若是有时间考虑,我便会犹豫,结果或许就会逃避,我没有他那么善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尽力保护他,让他保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不希望银河把他教坏了,你了解吗?而我特别要提防你,天知道你看中他哪一点,要是那点不再吸引你,你很可能会把他甩掉,我一想到这件事就难以忍受。”
“没错,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你难道未曾想到,裴在我眼中和在你眼中一样——甚至我看得更透澈,因为我可以直接接触他的心灵?我表现得像是想伤害他吗?若非我不忍心伤害他,当他以为看到一个运作中的机器人时,我会支持他的幻想吗?崔维兹,你所谓的善良我相当熟悉,因为盖哑每一部分随时都愿意为整体牺牲,除此之外,我们不知道也不了解其他的行事原则。伹我们那样做没有放弃什么,因为每一部分都等于整体,不过我不指望你了解这一点。而裴却不同——”
宝绮思不再望着崔维兹,彷佛在自言自语。“他是个孤立体。他没有私心私欲,并非由于他是某个大我的一部分,他没有私心就是单纯因为他没有私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可能失去所有一切而得不到任何好处,但他就是有那种胸襟。他令我感到惭愧,我是不怕有任何损失才会如此大方,他没有希望获得任何利益,却仍能保有那样的胸襟。”
她又抬起头来望着崔维兹,神情显得极为严肃。“你知道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可能做到的深入多少吗?你认为我会以任何方式伤害他吗?”
崔维兹说:“宝绮思,今天稍早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来吧,让我们做个朋友。’我则回说:‘随你的便。’我当时的反应很勉强,因为我想到你可能会伤害詹诺夫。现在,轮到我说了,来吧,宝绮思,让我们做个朋友。你可以继续指出盖哑星系的优点,我也许仍会拒绝接受,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让我们做个朋友吧。”说完他就伸出手来。
“没问题,崔维兹。”她答道,同时两人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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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维兹冲着自己默默一笑,那只是一种内在的笑容,因为他的嘴角没有丝毫牵动。
当初,他用电脑搜寻第一组座标标示的恒星时(并不肯定有没有),裴洛拉特与宝绮思两人都专心地旁观,并且提出许多问题。现在,他们却待在寝舱里睡大觉——至少是在休息,而将所有工作都留给崔维兹负责。
就某个角度而言,这点令他相当得意,因为崔维兹觉得他们接受了一项事实,那就是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任何的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