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6年之西行漫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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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那个女兵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对方似乎临死也不相信我居然这么年轻。
“你可不能怪我啊。”我喃喃对她说。“我们部队也死了不少女兵。你要怕死,就不该来作战。”
女人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勇敢和敏锐使我震撼和激动。 然后,我便慢慢走回去。这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北军全歼了敌人,士兵们蚂蚁般在搬运尸体。
我问上校:“我今天杀了一个女人。对方是否也有女兵队?还是偶然出现的女兵?”
上校对此不置可否,找了些无关痛庠的话唐塞我。实际上,这支伞兵,正是由女兵组成。目前,南北两军中的男人都不太够用了。
我为自己这么重要的经历没有引起山姆的注意而不高兴。
我又想到苏珊。我有很久没想苏珊了。她是否也加入某一支部队了呢?
甚至,她是否就在刚才那场战斗中死去了呢?我询问打扫战场的士兵,但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棋盘上的拚杀能力在我身上的消失,反而使我真正成了实境战争的一员。
就在这天夜晚,我再次听到有人寻找我的声音。但我却没有一点儿回答的欲望。
又过了几天。山姆来找我。
“你是否听说过灵杖的事?”
山姆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来山姆部队后,这是第一次听人提起此事。
但现在看来,灵杖问题也深深埋在山姆的意识中。甚至他可能比铃木更在乎这个。
“这事,我只对你说。”
难道山姆也真的相信我是神灵附体了么?
“我们最近得到了关于灵杖的消息。传说已被一群孩子得到。不知是否是真的。”
“灵杖是什么呢?”
“一种预测工具。”
“是否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这是一个传说。”
山姆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有不祥的预感,”山姆道。
我感到,山姆对灵杖有一种恐惧。他长期在掩饰这种恐惧,直到这时,才说了出来。我觉得很好笑。因为山姆跟铃木是不能相比的。
“如果被敌人得到,是否会造成巨大威胁呢?”
“不会的。”
“如果我们得到灵杖,是否就要放弃我们已有的图腾呢?” 如果以前,我听到这话,是会高兴的。我可以“复员”了,回去了。
可是,现在我却有一种“失业”的危机感。
“我想,灵杖并不存在。”我作思考状对山姆说。
“为什么这么说?”
“‘阿曼多’崩溃了,没有人知道怎么使用它。所以,它实际上并不存在。”
“我也这么想。未来被算计得太精确了,并不好。”
在随后的战斗中,部队并没有发现灵杖,但却缴获了一付围棋和棋谱。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南军中竟有此人?是谁呢?我本人已淡忘棋术,因此对仍在下棋的人便十分关注。
不过,对方是否业已战死?
来不及多想,又一场大战爆发了。两军对垒之间,头上出现了大批的肯尼迪鸟。它们遮天蔽日,正在迁移。两军皆停下战斗,呆呆地观看。
这时又发生了日食。群星突然鲜活地闪现。士兵们发一声喊,各自退到了十公里以外。
第二天,发生了大地震。这场地震不是人工诱发的,而完全来自自然界。它摧毁了中西部几座城市,并使战争的进程再度延迟。
这犹如幕间休息。我想到,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在战斗重新开始时,山姆又找到我,说:“在对方阵营中也发现了亚洲人。” “亚洲人?是中国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所以,才找你来。”
我复又想到了南军中出现的围棋。我认为这跟东方人有关。
“怎么知道他们是亚洲人呢?”
“是‘植物’最先感觉到的。不同人种的基因,会在环境中产生不同的辉光。这种外气,‘植物’是能够测知的。”
“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的存在使我担心。这要打破意识环境的平衡呢。”
山姆对亚洲有一种心理上的恐惧。这真是叶公好龙。
说起来,在大军团和高技术战争环境下,几个亚洲人能起什么作用呢?上校也许是太迷信了。但看到我在战场上神一般的效力,又不能不这么担忧。
山姆认为存在着一种普遍附体在亚洲人身上的宇宙之力。在远古,亚洲人与宇宙便有一种神秘的沟通。
这种固执的想法,没有任何科学上的根据。但是,的确存在一些特异现象可以让人怀疑。这些现象从上个世纪末明显多了起来。比如,在东亚和南亚广泛出现的特异功能人。
另外,大量出土文物的发现,证明古代亚洲人比想像中更发达,特别是,本世纪初在东北亚发现了五百万年前的直立人化石。
亚洲中心论在欧美变得流行了起来,逐渐代替了二十一世纪前期流行的非洲中心论。 “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群。没有办法捕获他们。你能够想想办法吗?我想,你与他们能在心灵上沟通。”
“我不行。”
“试一试。如果你能使他们加入我军阵营,将来于国于民都有利呢。”
我突然想到,这里面说不定真有中国人呢。
“好吧。我试一试。”
这么说,一方面还因为我已接受了被赋予的新名:“布莱克·唐”和“东方妖魔”。我为之自得。“龙子”和“神童”,便不怎么提了。
“‘植物’那里有关于他们的一些情报。”山姆说。
在“植物”那里看到了拍下的红外辉光图像。这群人大概有十几个。 图像上,还出现了他们移动的轨迹。感觉上,他们在帮南军作战。但又好像不完全附从于南军。
奇怪的是,我似乎真能感到他们下一步该往什么方向移动。像无规律的粒子。但其中却又有规律。这便是“混沌”的原理吧?
山姆对我的判断难道竟是正确的?
这引发了我的好奇。
“我看看吧。但需要一支小分队配合。”我提出了申请。
“这没有问题。”
我开始了侦察。我终于发现了对手的存在。
并且我很快弄清了对手的身份。
这是由于狗的出现。在那群人的队伍中,突然出现了我熟悉的狗叫。 那是我留给苏珊的狗。
竟是铃木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加入南北战争。
上一次“游击队”危险的攻击,也是他们发动的。当时,我就有一种异样的预感。
铃木的出现,激发了我的报复心理。另外……苏珊!我决定采取行动。现在,我不是当初的唐龙了。我已很有力量。
我首先向山姆作了汇报。
“对手是神经质的。以攻击为乐事。采用现代和原始交织的作战方式。并非是真正的南军。”
“他们也是游戏者?”
是的,铃木是游戏天才。我想。
“另外,他们是一群小孩。”我告诉山姆。
“小孩?”
“也不小了,跟我差不多大。”
“不会就是传说中窃取灵杖那一群吧?”
“我想不会吧?要那样,就不好玩了。”
“这就是了。我能稍微放心。布莱克,真有你的。”
我提出了抓捕方案。
我知道他们将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这构成了捕获对手的机会。
结果,我如愿了。
捕获铃木等人比想像中更容易。俘虏都戴着头盔,一时分不出谁是谁。似乎有女人叫了一声。
狗则欢快地扑上来,绕着我两腿打转。
人群中有人退了一步,想跑。但我直觉到这是铃木。我上前揭掉他的头盔,也揭掉我自己的。
“哗!”他们全都惊叫起来。不少人都揭掉了头盔。我找苏珊。但一下没找到。我有些着急。
铃木很恐惧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神气。
“都在么?”我凑近铃木。
“有一半人开小差走掉了。”
我有些泄气。
“灵杖呢?”我压低声说。
“丢失了。”
“我不信。”
“真的。不信问他们。”
“围棋是怎么回事?”
“什么围棋?”
“你们下围棋了。”
“没有。”
“胡说。”
“没有就是没有。你知道我从来反对玩这个。”
“我抽你!”
铃木吓得退了一步,脸色发黄,直哆嗦。
我迷惑。南军中的围棋,来自何方呢?正如山姆对灵杖的恐惧一样,失去下棋能力的我在潜意识中感到围棋构成了威胁。
“跟他说没用。他已不是头儿。”
是苏珊的声音。我转眼看她。几个月不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
“这几个月,去哪里了?干什么?”单独在一起时,我问苏珊。
“你走后,铃木便大发雷霆,要调查内奸。他的自尊心受了极大伤害。这当然是没有结果的。他派出了人来追杀你。那时我真担心。但幸好没有成功。“这时,又和新出现的非洲人打了几仗。都输了。随后,我们便开始迁移。我们到了麦迪逊。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我们住下来,继续制造混乱。这里还残存着警察。我们把目标转向警察。他们是城中的垃圾。这一段时间,还算有意义。
“不久,我们发现铃木的灵杖是假的。它什么也不能测知,只能吓唬人。我们要求寻找真正的灵杖。铃木不干。我们便把他罢免了。
“我们新的头是‘鬼角’。他带着我们向密西西比河转移。我们顺流南下,这时战争爆发了。我们一路上观看战斗,一边挑逗双方,不觉便到了这里。” 以上是苏珊的陈述。
“真没有想到,你也在打仗。”她说。
“现在想来,在你们那里,还真有好处。知道了怎么打仗。”
“你还想回国么?”
“……”
“唐龙,你说话呀。”
“叫我布莱克。我改名字了。”
“布莱克?”
“是他们给我取的。”
“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认你了。”
“你还是那样。”
“是么?”
我们一时沉默了一会,目光碰在一起,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你们到底下了围棋没下?”我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你刚才不也问了铃木?他说的是实话。你对下棋还真是念念不忘。是不是经常下?” 我没有告诉她,我已丧失了棋力。我也没提回不回国的事。
“我打仗的本领提高了。说起来,基本技术还是你教的。”
“这我多少放心了。”她居然像心疼小弟弟一样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又见到了金铸城。韩国人对重逢也十分高兴。但他表示,在铃木军团或者“鬼角”军团中,棋的确没有下。
最后,是去找伊朗人。“鬼角”见了我,嘿嘿地笑。我绷着脸。
“纽曼是你杀死的?”
“纽曼?”
“对,纽曼。本来,他可能成为未来社会最伟大的思想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战争爆发的那天晚上,在光明城边。你忘了?”
“那、那是误伤。”
“你本来是想杀我吧?”
“这不能怪我。是铃木让干的。当时我们都听铃木的。”“鬼角”很畏惧。“你要干什么?”
“这么说,怪不得你了。但你的罪过无法饶恕。你扼杀了美国文化。”
我嚷道。但我最后还是宽恕了他。这正如我以前从不加害棋盘上的对手。
那么,南军中的下棋高手,来自何方呢?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亚洲人。
我把这个疑问求证于“植物”。他也感到困惑。在他那里,也再没有侦察到亚洲人的辉光。
我警告伊朗人,不准透露关于灵杖的事,哪怕说它是假的。
捕获了亚洲人,山姆十分高兴,心中的悬念,顿然解除了。
他下令把这群人编成与女兵队相应的童军队,并派我当头,伊朗人做副手。
我们这群亚洲小孩被用来从事迎来送往的礼仪活动。结果,我们搞得很成功。东方人天生具有这方面的才能。
另外,还组成了一支围棋队。金铸城被我任命为总教练。
本军并不下围棋。但是,围棋队是对外的窗口。孩子们真正地活跃了军中文体。
“这就是所谓的文工团哪。当初,怀特·林有过这种构想。可惜他死得太早,来不及实现。”
“文工团?”我对这个名称很不熟悉。
“你不知道文工团?别骗我了。嘿嘿。”
“文工团”如同女兵队一样,对士兵们的精神世界起着润滑作用。这一切,很快系统化和制度化了。
除了下棋外,我们还制造了一系列游戏,这都是从铃木集团过去的活动中发展而来的。比如,“清官”刑罚,皇室欢娱。友军的军人们只要不打仗,便狂热地来我们这儿参加活动。
来的人是那么多,以致于孩子们的数量都不够,不能为每个士兵提供一个伴侣。
“植物”冷眼旁观。我常常感到他寒意的目光。我觉得他要说什么。 “每个人都需要寻找童年。真的是这样么?”有一天,“植物”冷不丁说。
“你说什么呀。”
听说,“植物”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包括童年的美好时光。我对这种新型的成人,有一种隔膜和畏惧。
“你的童年,便是这么玩游戏玩过来的么?”“植物”好奇地问。
“我的童年,并不是这样。”
我突然想起了往事,被一阵感伤和惊异重新袭击。我缓缓告诉他,中国人很小就要接受专业训练,根本没有玩的机会。我没有料到,自己仍在下意识地与游戏中的铃木军团成员、与山姆部队的士兵保持距离。
“那是要在社会中竞争哪。”“植物”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的确是一门艺术。山姆不对。”
但山姆却按他的思路在继续发展。
这一天,上校找到我。同时还来了另一名我不认识的军官。
“这是巴克上校。国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