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猎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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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果然急了，人人身体前探，恨不得将莫风嘴里的话直接掏出来。小婵似嗔还怨的望着莫风，直看得莫风心中一荡。
赵累急道：“先生请说。”
莫风心中一乐，好嘛，从壮士到风卿，现在又成先生了。莫风道：“我这第四策，便在这食物上。征用了城中存粮，是以举城之力养活了十万赵兵，自然游刃有余。可是如此一来，百姓就生计无着了，久之必然生乱，将给敌人可趁之机。我们要在守城的前三个月，为百姓种出今冬的口粮来，稳定军心民心，以战而养家国。”
赵累道：“道理是如此，可是此时耕种，岂不嫌迟？”莫风笑道：“种稻米谷黍，自然是迟了。在下自小得异人传授，能辨五谷百草，我可以教民众们辩识些野物种子，在地底遍种些薯莨、野芋、野菜，虽然不及粮黍可口，但是这些粗粮生长成活所需时间短，易活且极易丰产，又能顶饿，一年之中，足以收获三五季，足堪军民之用。”
赵累大喜道：“原来先生有此奇能，想不到下官忧思多日的军粮问题竟凭先生数言解决，真是……这真是……小婵，快替为父向先生敬酒！”
小婵此时，也是眉开眼笑，深深为莫风欢喜，闻言盈盈起身，从温酒的瓮子里提过壶来，为莫风斟酒，一双纤纤玉手捧了递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柔情无限。看得赵累等众人都是会心暗笑。
莫风接过酒卮，却不便饮，对赵累道：“今日此宴之后，大人当在城中颁一道禁酒令，城中人等，今后一概不得饮酒，私饮者军律处置！”
众人愕然。莫风解释道：“国运危厄，军粮紧缺，可是豪门富户还将大量的粮食用以酿酒，以供少数人享用，真是暴殄天物。禁酒事在必行，各家各户已经酿好的酒，都要收归军用，用以战前激励士气之用。”
“有理，有理！先生接着说吧！”赵累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坐姿，正襟危坐，一脸期待。
莫风将杯中酒喝了，续道：“第五策，是尽征邯郸役夫。大战之时，屯田种粮、整饬器物兵刃、打造搬运应用之物、协助守城乃至送水送饭都需要人手，靠战时发动或者让士兵来做是不行的。我们的战士，训练来就是打仗的。各国贵族，平日都蓄有家奴，赵国贵族之中怕也是如此，所以应当下一道政令，将所有的贵族家奴全部释放出来，组成劳役的编队，专候军队的调用，协助守城。这样，全城的奴隶、加上精简解放出来的退伍士兵，再加上城中的妇孺老幼，就可以组成一支庞大的基础力量，这些民夫能起到的作用，可比十万大军大的多了！”
赵累大声道：“妙啊！正该如此！”
莫风道：“有了粮食和人力，稳定了军心民心之后，军队就自然有了打败敌人的士气。所以第六策，是改良器物装备。”
“哦，愿闻其详。”
“秦军攻城杀戮的利器，最厉害的莫过于弩箭。据我所知，秦人攻城之时，常常先以箭雨射入城内，瓦解城防，一连数日，造成敌人大量伤亡后才动用军士冲锋。他既有箭，我当有盾、甲等器当之。赵人用的盾和甲，多是皮制，防御又差，制作成本还高，不堪大量治备使用。我方才入城的时候，见城西有好大一片竹林。想来邯郸也是竹木繁盛的地方，首先可命民夫们砍伐回大量的竹子木材，待我画出图样给军中匠人，用竹木制成盔甲、盾牌，叫民夫连夜赶做，这等防具，取料方便，又易做，效用又好，还可以收集秦人的箭将来用以回射秦人。”
一番话听的众人眉飞色舞，赵累连声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有，”莫风续道：“自来兵器，以剑为先。青铜剑两面开刃，剑身笔直，制作不易不说，还极易毁坏。待我绘制一个兵器图样，称之为‘刀’。这刀乃是剑的变体，单面开刃，制作简单，而且刀身有弧度，可以抵消兵刃削砍劈刺时的阻力，不易断折损刃，赵人持此兵与秦人的短剑作战，自然占尽上风。此外，我还要做连弩，一次可连发十箭，士兵持此可远胜秦人弓弩手；又可依图样造发石机、标枪床、灰瓶、粪炙等等，这些守城之物制作简单，连女人小孩都能帮着做，用料又随手可得，作战效用又好，可以大量造用！”
赵累闻言，已是听得呆了，再拜施礼道：“若真能如此，先生之智慧，真是罕见罕闻。愿能尽闻之。”
莫风微微回了一礼，道：“乐意相告。第七策，谓之以铁伐铜。当今各国，多用青铜兵器。然青铜器物，冷脆易折，所以军中之剑，长不能及三尺，利不能斩十首。秦人、赵人及各国军队虽然已皆用及铁器。只是冶铁之匠受炉温、风力等因素所限，不能将铁剑铁戈大量生产，以强秦之国力，也只能装备数千铁骑兵而已。持铁器的军队，威力我日前已经见到了，若赵国的军队尽皆装备铁刀铁戈，则断秦人铜剑如割茅草，赵国勇士，可以以一当十！”
赵累急忙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大量生产铁器？”莫风道：“邯郸广有铁矿，开采不成问题。所憾的只是冶炼水平跟不上，我却知道邯郸城中有一种石炭，名叫煤，可以大大提高炉温。有了煤，我可以绘出图样，改良赵人的鼓风风箱，提高出炉的密封水平，用范模冶炼之法，大量生产铁刀铁剑；此外，将好的铁胚集中起来，还可用团球炼钢之法炼出锋利超过铁剑百倍的钢剑钢刀，足可与干将、莫邪、湛卢这些名剑媲美，那时赵国的军队，必成无敌之师！”
莫风一口气说完，接着对赵累说道：“这七策，屯粮足用、广征夫役、改良器用、以铁伐铜，即是莫风为大人筹划，用此七策，可败秦军而解邯郸之围，扬赵国军威！”
这七策听完，堂上的众人，对莫风已是五体投地，也难怪，象改剑为刀、采煤冶铁以至连弩什么的这些东西，对于战国的人来说真是超前的匪夷所思了。田光由衷的举杯贺道：“恭喜大人啊！我与门徒们来赵，原本抱了成仁的决心，听了风卿一席话，登时信心百倍，赵国何幸，大人何幸啊！”
赵累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大声道：“小婵，我的好女儿啊！你真是为赵国寻回了一个救星了！”小婵突然听见父亲如此夸赞自己，忍不住红了脸，偷偷的望向莫风，不想看见莫风也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又是一阵害羞，急忙岔开话题道：“父亲，不如听完风……风先生的十策吧。”
赵累道：“不错。单凭这七策，先生已经不愧有商鞅之才，孙、吴之能，先生方才说还有破强秦而王天下之策，愿闻其详。”
莫风道：“这剩下三策，比较简单。谓之联燕、联楚、联齐。”
赵累闻言，摇头道：“各国皆畏秦人，才会坐看韩国被灭，魏国也只剩一座大梁，赵国只剩邯郸……先生图谋的事，当年苏秦配六国相印之时已经谋划过了。”
莫风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六国联合，由自抱有观望态度，以为秦人不过是贪图土地子女财物，所以其心不齐，函谷一战，未接先退，才被张仪后来拆散联盟。今日秦已灭韩，又来灭赵与魏，三晋一失，则各国皆危。赵国若能抵抗强秦超过一年，定能使各国意识到秦人并非强大到无可抵抗，届时各国必会乘机纷起，来瓜分败秦的胜利果实，那时合纵之议，就可再度得成。”
莫风见赵累似有所动，续道：“我这后三策，要依次进行，次序分毫不可乱。首先是联燕。燕国太子丹，多年入质秦国，刚刚自咸阳逃归，恨秦入骨，届时不必我们开口，燕国自会主动与我们联手，此一策极易。”莫风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心说：这一点，普天下没有人比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更肯定了。因为历史上，燕丹就曾发五万大军亲自来救邯郸，结果刚到邯郸城下，赵王迁就已经出降，赵国已亡，燕军只好连夜撤退。
莫风接着道：“联燕之后，便是联楚。楚人一向务于小利，楚怀王屈死于秦，他们不是不想报仇，只是不敢单独与秦对抗。如果燕、赵两国联手，再去联合楚国，楚国认为有利可图，一定会附议，这一策又不成问题。”
“再接下来便是齐国。齐国乃天下除了秦国之外第一大国，力量完整，以秦盟友自居，如果我们晓以厉害，再将天下霸主的名位交给齐国，效仿当日齐桓公故事，想必好大喜功的齐王一定会答应吧！到时四国之兵并起，而旧韩故人扰乱其后，管教他王翦这六十万大军片甲不留！”莫风说着，向田光一举杯，道：“当然，田光先生在齐国的影响，届时也是合纵得成的一大助力啊！”
说完，莫风一口饮尽杯中酒，豪气万丈的说道：“以此十策，内可强赵国之军政民力，外可结天下之力而破秦人虎狼之师，不亦快哉！”
一番话说的众人耸然动容，热血沸腾而跃跃欲试，赵累起身庄容叩拜施礼道：“此乃上天赐先生来救赵国也！先生请受一拜，赵累为赵国百万生灵谢过先生大才！”说着，小婵父女便一齐深深跪拜下去，莫风连忙还礼，起身的时候，只见小婵美目流盼，隐隐有激动的泪光，竟毫不顾众人在旁，全无掩饰的看着自己，又是激动又是含情脉脉。
莫风不禁心醉。
第十节 最难消受美人恩
……
宴会是在一片宾主尽欢的气氛下结束的。
最让莫风纳闷的，是那个叫雷戚的墨者。自始至终，他一言不发，桌上的菜蔬也一动不动，莫风的救赵十策可谓语惊四座，可是他就象浑然未闻一般，使得莫风不禁有些泄气，同时对他充满了好奇。
宴会结束的时候，赵累一定要莫风在府上仆役中选一个随从照顾起居，莫风想也不想就挑了狼幻。此人不过是奉命去请鲁句践，就为了他而不惜得罪赵累的另一个客人，淳朴梗直，忠于所事，是个可以信托的人。
莫风的宿处在东边的院子里。房屋洁净宽敞。遣了狼幻去休息了，莫风便宽衣上床，刚刚脱剩内裤，吱呀一声，四个丫鬟模样的人推门而入。莫风一下猴窜上床，本能得拿着被子就往要害遮。
“噗兹！”走在最后的一个丫鬟一个没忍住，掩嘴笑出声来。为首的一个丫鬟大祸临头般的瞪了她一眼，连忙跪下道：“主人息怒。小冬年纪小不懂事，她不是有意冒犯主人。”一边说一边簌簌发抖。那个叫小冬的苹果脸十分可爱的丫鬟也象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着跪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另外两个丫鬟也跪下一叠声的为小冬讨饶。
莫风微觉奇怪，心说至于嘛，我看上去象个暴虐又狭隘的主人？笑了我一下我也不会打人，膝盖这么软干嘛！
想着连忙起身，想去搀扶她们，不料手刚一松，才想起自己没穿裤子，连忙又伸手遮住，尴尬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起来吧，不怪罪不怪罪。”
那四个丫鬟却不忙起来，跪在地上道：“主人。我们四个是公子派来服侍主人的。我叫小春，她们是小夏、小秋、小冬。以后我们就是主人的……主人的人了，主人请随便使唤。”
莫风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一荡，他逐一看去，只见小春婀娜，小夏苗条，小秋清纯，小冬可爱，而且年龄都不过十六七，一望可知都是处子之身。四个女孩虽然没有小婵那种国色天香的丽色，可也算是十分出色的美女了……象这样的女孩，若在现代必然是众多男生追捧的小公主，高傲的鼻子长脑门上的那种啊！可惜在这个时代却成了王孙公子随手送人的礼物。
莫风这么想着，怜惜之心顿起，看她们刚才那付亲噤若寒蝉的样子，赵累平日御下必然极为严厉，真是乱世女儿不如草。
可惜莫风虽然风流成性，但是对十六七这种“幼齿”却从来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婵的如花笑面，这几个丫鬟又如何能令他垂青呢？
……
次日清晨。
赵累立在东院廊下，向管事的问道：“昨夜他用了几个？可曾验红？”
“回大人。昨夜他一人独眠，四个丫头在下人房里睡的。”
“哦？”赵累显然非常意外，眉头微蹙，缓缓说道：“此人不恋富贵美色，恐怕其志不小啊！只怕不能安心为我所用……好了，你下去吧！”
“是！”
赵累遣走管家，走进院子，来到莫风房门前，负手伫立。
小春等四个丫鬟捧了热水和漱洗之物穿廊而来，一眼瞥见赵累，吓得四人就要下跪。赵累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她们，挥手示意她们去做自己的事。四女连忙微施一礼，叩门轻唤道：“主人。”
莫风正在做好梦呢，突然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急忙起身说道：“进来。”
四人进屋掩了房门，伺候莫风起身。
用青盐搽了牙齿，漱过了口，取过热水洗了脸。小秋从食盒里端出早饭来。一碗搁了红糖的鸡蛋秫米粥，一碟熏肉，一碟盐水青豆，一个馒头一样的面馍，莫风吃得饱了，擦擦嘴起身，说道：“好了，引我去见你们家大人。”
小夏说道：“主人。我家公子大人一早就在廊下伫立等候主人漱洗了。”
“啊？”莫风一惊，微微有些歉疚，“为什么不早说？”
“大人不让。”
莫风急忙往外走，小春急忙道：“主人！更了衣去。”和小冬一起上来，把莫风的半长不长的头发梳了一个矮髻，取过冠带束了，换上宽袍。莫风迫不及待就往外走。
一到门口，果然看见赵累垂手立在廊下，低头敛容，一脸诚恳。
莫风不由有些感动，深施一礼，道：“公子如此相待，折煞莫风了。”
赵累道：“敬贤之礼，本是分内。特来相请先生。”
“哦。何处去？”
“请先生同去谒见我家大王！”
……
莫风在偏殿一直等到日升三竿，几番不奈，几乎想拂袖而去。好容易有宦官出来传唤，引了莫风上殿。
满朝公卿在列，赵累坐在殿上右手。居中宝座上坐着一人，年纪五十上下，面色虚肿，眯眼塌鼻，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此人正是赵王迁，久已不问朝政，平生好酒淫乱，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