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终端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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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医生说他一直想着要爬上塔楼朝人开枪射击。里查德·斯拜克在杀害八个护士前已参与过几次残酷的暴力事件。李·哈维·奥斯瓦德不断地袭击他人,其中好几次还包括他的妻子。这些是有名的例子,每年的三十几万起案子则不是那么有名。我们正在设法用手术来制止这种暴力行为,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卑鄙的事情,我认为这是崇高的目标,举足轻重的目标。”
“可这难道不是大脑控制吗?”
埃利斯说:“你把中学义务教育叫做什么?”
“教育,”那个记者说。
采访就此结束。
埃利斯愤怒地站起身。“我真像个傻瓜。”他说。
“不,一点都不。”安德斯警官说。
《终端人》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五部 结局
星期六
1971年3月13日
她正在挨毒打,一阵残暴的猛击使她失去了知觉,她一面呻吟,一面打着滚。
“快!”格哈得边喊边摇着她。“醒醒,简。”
她睁开双眼。房间里黑乎乎的,有人俯身望着她。
“决,快,醒醒。”
她打了个呵欠,一阵阵酸痛由脖子上往下跑。“什么事?”
“你的电话,是本森。”
这话猛地把她惊醒,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清醒得那么快。格哈得扶她坐起身,她摇摇脑袋清醒清醒。她的脖子像一根酸痛的柱子,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僵硬作痛,可她早已顾不上这些。
“在哪里?”
“远程信息处理房。”
她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直眨眼睛。警察还没有走,可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双目无神,嘴巴张开着发呆。她跟着格哈得走进远程信息处理房。
里查兹把电话递给她,说:“她来了。”
她接过话筒:“喂?哈里?”
安德斯在房间对面的分机上偷听。
“我感觉不好,”哈里·本森说,“我想要它停下来,罗斯医生。”
“怎么啦,哈里?”她能听出他说话有气无力,慢得有点像是孩子在讲话。经过二十四小时刺激后的老鼠又会说什么呢?
“事情进展得并不好,我累了。”
“我们能帮助你,”她说。
“是那种感觉,”本森说,“现在使我感到疲乏,别的没什么,只是疲乏不堪。我要停止这种感觉。”
“你得让我们来帮助你,哈里。”
“我不相信你们会帮助我。”
“你得相信我们,哈里。”
长时间的沉默。安德斯在房间那头望着罗斯,她耸耸肩膀。“哈里?”她说。
“我真希望你们没为我做那个。”本森说。安德斯看看手表。
“做什么?”
“做手术。”
“我们能把你修理好,哈里。”
“我想自己修理,”他说。他的声音一副孩子气,简直是在使性子。“我想把金属线拉出来。”
罗斯皱起眉头:“你拉了吗?”
“没有。我试着把绷带拉掉,可痛得厉害。它让我受苦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它。”
他真像个孩子。她不明白这种回归是否是一种特定现象,还是恐惧与疲劳的结果。
“我很高兴你没有拉——”
“但我总得想个办法,”本森说,“我得停止这种感觉,我要修理计算机。”
“哈里,你不能那样做,得由我们来替你做。”
“不,我来修理。”
“哈里,”她像母亲一样用抚慰的声音轻轻他说,“哈里,请相信我们。”
没有回答,只有电话那一头的呼吸声。她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望着一张张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脸。
“哈里,请相信我们,就这一次。一切都会好的。”
“警察在找我。”
“这里没有警察,”她说,“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到这里来,一切都会好的。”
“你以前对我说过谎,”他说。他的声音表明他又在使性子了。
“没有,哈里,你完全搞错了。要是你现在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长时间的沉默,接着是一声叹息。
“对不起,”本森说,“我知道它该怎么结束,我得自己来修理这计算机。”
“哈里——”
咔嚓一声,接着是电话挂断后的嗡嗡声。罗斯挂上电话。安德斯马上拨通电话公司,问他们是否已经查清了刚才那个电话。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刚才老要看手表的缘故,她想。
“见鬼!”安德斯说着甩下电话。“他们无法找到线索,他们甚至无法找到打进来的电话,这群白痴。”他在罗斯对面的那头坐了下来。
“他简直像个孩子,”她摇着头说。
“他说修理计算机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指把肩上的电线拉出来。”
“但他说他试过。”
“也许他试过,也许没有试过,”她说,“他在所有这些刺激和所有这些发作的影响下,现在已神志不清。”
“从身体角度看,把电线和计算机拉出来有可能吗?”
“有,”她说,“至少动物这样做过,猴子……”她揉揉眼睛,“还有咖啡吗?”
格哈得替她倒了一杯。
“可怜的哈里,”她说,“他一定吓坏了。”
安德斯在房间对面说:“你认为他到底有多糊涂?”
“很糊涂。”她呷了口咖啡,“还有糖吗?”
“糊涂到要搞乱计算机吗?”
“我们没有糖了,”格哈得说,“几个钟头前就用完了。”
“我不明白。”她说。
“他手里有医院的线路安装图,”安德斯说,“主计算机,即协助对他进行手术的那台计算机就在医院的地下室里。”
她放下咖啡杯注视着他。她皱皱眉头,又揉揉眼睛,端起咖啡杯,接着又放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最后说。
“你睡觉的时候,病理学家来过电话,”安德斯说,”他们已确认本森是用起子捅那个舞女的。他袭击了机械师,还袭击了莫里斯。他们都是机器一样的人以及与机器有联系的人,莫里斯是与他自己的机械联系在一起的。”
她微微一笑。“我是这里的精神病科医生。”
“我只是问问。那可能吗?”
“当然,当然可能……”
电话铃又响了,罗斯拿起电话。“这里是研究室。”
“这里是太平洋电话公司分部,”一个男子的声音说。“我们为安德斯上尉复查了那条线路。他在吗?”
“请稍候。”她对安德斯点点头,他接过电话。
“我是安德斯,”他过了好一会儿说,“请重复一遍行吗?”他边听边点头。“你们检查的是哪一段时间?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挂上电话,随即又开始拨打。“你最好给我讲讲那个原子能电力盒,”他一边拨号一边说。
“讲什么?”
“我要知道假如它被弄破的话会怎么样?”安德斯说,待电话接通,他便转过身去。“爆破小组。我是安德斯,杀了他。”他转身望着罗斯。
罗斯说:“他随身带有三十七毫克的放射钚,Pu一239。如果盒子破裂,该地区的所有人将面临严重的辐射。”
“释放出来的是什么粒子?”
她吃惊地看着他。
“我上过大学,”他说,“有必要的时候甚至能读书写字。”
“α粒子,”她说。
安德斯对着电话筒说话。“我是安德斯,干掉他,”他说,“我马上要一辆车来大学医院。我们可能会遇到即将发生的辐射危险。人们及其周围的环境可能被一种α释放物Pu-239污染。”他听着,随后又看看罗斯,“有爆炸的可能吗?”
“没有。”她说。
“不会爆炸。”安德斯说完又听了听。“好吧,我明白了。你尽快派他们过来。”
他挂上电话。罗斯说:“你不介意把现在发生的一切告诉我吧?”
“电话公司复查了那条线路,”安德斯说,“他们确认本森打电话的时候,没有电话打进研究室来,一个电话也没有。”
罗斯不解地眨眨眼睛。
“没错,”安德斯说,“他一定是在医院里的什么地方打的电话。”
罗斯从四楼的窗口朝外望着停车场,安德斯对至少二十个警察发出了命令。一半警察去了医院主楼,其余留守在外面,他们被分成了几个小组,一边抽烟一边轻声交谈着。这时,爆破小组的一辆白色装运车隆隆地驶了过来,三个穿着灰色的像是金属套装的人笨拙地走了出来。安德斯同他们简短他说了几句,他们几个点点头,留在车旁,打开一种很奇怪的设备。
安德斯往回朝研究室走去。
格哈得和她一起看着这些准备工作。“本森不会成功的。”他说。
“我知道,”她说,“我一直在想是否有什么办法缴下他的武器,或者使他丧失行动能力。我们能做一只手提式微波发射器吗?”
“这我想过,”格哈得说,“但它不安全,你无法真正预测它对本森的装备的影响,而且你知道它将使医院里其他病人身上的心脏起搏器出现混乱。”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格哈得摇摇头。
“一定有什么办法。”
他仍然摇摇头。“另外,”他说,“很快就会出现环境合体现象。”
“理论上讲是这样。”
格哈得耸耸肩膀。
环境合体是研究室发展部的设想之一。这个设想观点简单,却意义深远。它发端于大家都知道的一个事实:大脑受环境的影响。环境产生经历,经历变成记忆、态度及习惯——这些都是被迫译进脑细胞神经通道之中的东西。这些通道是以某种化学的或是电的方式固定的。就像一个普通工人的身体是按其从事的工作变化的,一个人的大脑也根据其以往的经历发生变化。而这变化就像工人身上的老茧一样,在经历结束后继续存在。
从这个意义上说,大脑吸收以往的环境。我们的大脑便是以往种种经历的总和——而这些经历本身早已成为过去。这意味着病因和治愈不是一回事。行为失调的病因可能在于孩提时代的经历,但我们无法通过消除病因来治愈这种失调,因为病因早已随着成年而消失。治愈的方法只能来自其它方面。正如发展部的人所说的那样,“一恨火柴会引起大火,但一旦大火燃烧起来,灭了火柴并不能灭掉大火。问题的关键已不是火柴,而是大火”。
至于本森,他已经历了由移植的计算机发出的超过二十四小时的强烈刺激。刺激通过提供新的经历及新的前景影响了他的大脑。总有一个新的环境在被大脑吸收进去,很快就变得不可能来预测大脑将作如何反应,因为它已不再是本森原来的大脑了——它已成为一个新的大脑,成为新经历的产物。
安德斯走进房间。“我们准备好了,”他说。
“我都看到了。”
“地下室的每个人口我们都派两个人把守,前门两个人,急诊室两个人,三架电梯也各有两人把守。病人护理的几层楼我们没有派人去,我们不想在那些地方惹麻烦。”
你想得真周到,她心里想,但嘴上什么也没说。
安德斯看看手表。“十二点四十分,”他说,“我想应该有人带我去看看主计算机了。”
“它在地下室。”她说着朝主楼点点头。“在那儿。”
“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她说。她真的不在乎。她对自己影响事情结果的能力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意识到她正处在一个不可抗拒的过程的控制之中,这个过程涉及许多人和过去的许多决定。要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
她和安德斯一起沿走廊而去,她发觉自己正想着克雷尔大太。真是奇怪,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想到克雷尔太太了。埃米莉·克雷尔是好几年前她当住院精神病科医生时的第一个病人。那妇人当时五十岁,孩子已长大成人,她丈夫厌倦她,她精神压抑,想自杀。珍妮特·罗斯以一种个人的责任感接收了这个病人。她当时还年轻,急于求成。她像一位正在作战的将军,同克雷尔太大的自杀冲动作战——调集各种资源、制订战略部署、修订和更新战斗计划。她照管克雷尔太太,帮助她度过了两次未遂的自杀企图。
之后,她开始认识到自己的精力、技术和知识是有限的。克雷尔太太不见好转,她的自杀企图变得更富心计,最终她还是成功地自杀了。但那时候,罗斯早已——幸运地——脱离了病人。
正如她现在脱离了本森。
他俩走到走廊的尽头,突然,他们身后的远程信息处理房里传来了格哈得的叫喊:“珍妮特!珍妮特,你还在这里吗?”
她回到远程信息处理房,安德斯好奇地跟了过来。计算机房里,控制台上的灯忽闪忽闪。
“请看这个。”格哈得说着指指打印输出控制台。
当前程序终结
程序改变
05
04
02
01
00
程序改变
“主计算机正在转向一个新的程序,”格哈得说。
“那又怎么样?”
“我们没有发出这个指令。”
“是什么新的程序?”
“我不知道,”格哈得说,“我们没有发出任何改变指令。”
罗斯和安德斯望着控制台。
新程序读作
接着,什么也没有了。屏幕上不再出现字母。安德斯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格哈得说,“也许另一台分时终端正在取消我们的程序,但这不可能。我们事先锁定了过去十二小时的终端。我们的终端应该是唯一一台能够始发程序变换的终端。”
控制台闪现出新的字母。
新程序读作机械失灵
程序编制
终结
终结
终结
终结
终结
终结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