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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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走后,伪齐帝张士昌没了依仗,气焰便不似以往那样嚣张,京都的时局比金人在时要松动不少。
这一日,孟学士来与母亲商议:“长姐,如今皇上、太子都去了北边,张士昌又不得人心,早晚是要亡的。中原所幸存的也只有九王与十二王。一个是长,一个是嫡,他们又都有军中的支持,兄弟怕若不能调和,两兄弟早晚要兵戎相见。”
孟氏叹道:“如今外有强敌内有乱臣,正是他们兄弟同仇敌忾的时候,若是他们两个连这个都看不清,那我大楚的气数也就真的要尽了。”
“如今京中已非昔日,那张氏对兄弟虽说还有些情面,可若总是称病不朝,怕他也要着恼。兄弟想,趁着眼下松动,咱们一家回荣州吧,到底是本乡本土的,总好过在这里担惊受怕。”
孟氏听得这话,沉吟片刻,这才道:“如此多的人,怎能不惊动别人?”
孟大人道:“这个兄弟也想了,如今上元节刚过,往年这个时候的正月十九收罢了花灯,京中人都是要出城探春的。那张氏一来要粉饰太平,二来要收买人心,只看那上元节的架式就知晓了。
兄弟想到了正月二十那日,咱们便是探春为名,轻车简从,长大的器物一概不要,只捡两件要紧的衣裳带了,一路往西,直奔荣州,到时便是让人发觉了,也为时已晚,兄弟本是无足轻重的,又不是宗氏,又不是重臣,难不成还派人抓咱们不成?”
一席话说得孟氏连连点头,我在一旁也觉得十分妥当。掐指一算,距正月二十也不过只有三日,当下便收拾行装,只等那日。
谁知到了二十那天整个京城却是四门紧闭,不肯放行。
原来那李谦父已同其父李益兵分两路进兵京都。李谦父一支是前锋,已然在离京三十里外扎了大营。
这李谦父便是那日在宫中向我与香锦问话之人。他姓李名谦父,字明睿。说起来倒也是个人物,金人陷城之时,他正在家中,闻得消息对母亲妻子只道了一句“万事小心”便跨马提刀直奔太子府。
谁知太子那日却在宫中,他情知事情紧急,并不多待,又径直到了十二皇子府上。二话不说,将十二皇子提到马上直奔东城。
便是如此迅猛,据说也是受了伤的,如今又做了先锋来前攻取京城,其意不言而喻。
大兵压境,城中却并无多少可用之兵,伪齐帝张士昌自然是心慌意乱。我想他定是会向金人求援的,只是远水能否解得近渴却不得而知。
为了拖延时日也好,为了真心也罢,他便以翁婿之义来劝谦父归顺,并许以高官厚禄,见谦父不为所动,又许以封妻荫子,以母亲妻儿来迫他,谦父还是不为所动。
那张士昌一定是黔驴技穷了,谦父兵临城之日,竟将他的嫡女、谦父之妻张氏带上城楼,欲以张氏迫其就范。
当日张士昌指着自己的嫡女张氏便对城下的谦父喊道:“贤婿,莫要再执迷不悟了,梁氏无道,你这便是愚忠。咱们本是一家,如今寡人为帝,你便是附马,从此高官得做,俊马得骑。”
谦父冷笑一声:“贼子,你食君之禄受君之恩,不思忠君为国,竟当起金人的走狗。本将与你势同水火,又怎会与你一家?从今起便与你女一刀两断。莫要再叫什么贤婿来污我名声。”
“贤婿,咱们翁婿多年,何苦如此无情。你不为自己着想,可母亲妻子便全然不顾了?为父这也是无奈之举,那金人淫威之下,总得要有人出来主持局面,若不是为父从中周旋,你如今前来还能看见这一城百姓、母亲妻儿吗?”
谦父冷哼一声:“既是张相公本是无奈之举,如今十二皇子安然无恙,你就该尊十二皇子为帝,而不是一面与我讲什么无可奈何,一面又在这里称孤倒寡。”
“贤婿,寡人知你忠肝义胆,一心为国。你看这样如何,你便将那十二皇子请进城来,尊他为帝,为父依旧这相,从此君君臣臣,岂不便宜。”
“好一个君君臣臣,如今十二皇子随大军殿后,你若诚心,便将四门大开,迎我军进城,再拿了玉玺、衣物、冠冕出城迎接。这才显你的臣子之心,若是不然,纵然你想做那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主却不是那汉献帝,任你欺之骗之。”
彼此的要求,对方都不能满足,谈判自然无果。那张士昌见谦父之心坚如铁硬,便将其女张氏拉扯过来,以之相胁。
那谦父是个狠辣的,见城楼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那张氏哭哭啼啼披头散发,胸臆实在难平,便悄悄拈了一支箭,嗖地一声射向张氏。
可怜那张氏,年纪轻轻,便因着父亲、夫君间的争斗做了含冤之鬼。
当日城楼之下,谦父的言行无疑受到了世人的称道,孟学士与我们说这些时,神情十分激动,连称那谦父是臣子的典范,武将的楷模。
我虽也慨叹他的忠义,可心中却又想:这个人的心可真狠。
经此一事,那张士昌便高挂免战牌,不肯应战。那谦父因是先锋,兵力并不多,想是硬攻也无甚把握,便也在城下扎了营,远远地与京中守军对峙。
出了这样的事,眼见得是轻易走不成了,我们正烦恼着,学士府却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领头的一位指名道姓要请瑶华宫贞清居士进宫,说是当今圣上有请。
孟大人自是百般不肯承认的,无奈那领头的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容辩驳。又道:圣上十分同情居士遭遇,屡屡为其鸣不平,如今京中百废待举,居士贤名众人敬仰,正是该出来理事的时候。又保证圣上对居士全都是好意,绝无伤害之心。
孟大人没办法,只得亲自来请。
孟氏闻得此事,倒是十分镇定,她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又拂平了衣裳上的褶子,便要随着孟大人出去。
我忙道:“母亲,女儿随您同去。”说着便来掺她。
孟氏却对我摇头:“那张氏指名要母亲去,看中的是母亲的威望,他定不会加害于我。他们对你只字未提,可见并不知晓,你若是同母亲一起去,无异于飞蛾扑火。你到时只需随婉娘她们回荣州便可,切莫意气用事,失了分寸。”
孟大人在一旁也劝:“长姐说得有理,您且先看看情形,咱们再做打算也不迟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如何?也只能如此。
第十章 初论政
更新时间2013…8…10 13:27:25 字数:2185
第十章初论政
两日后,张士昌尊孟氏为崇靖皇太后,又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立九皇子梁枞为楚帝,他则自行退位。
消息从宫中传来,我们听得目瞪口呆。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张士昌又有什么阴谋?
一定是阴谋,不然他怎么舍得退位,不然他怎么舍近求远,不昔与女婿撕破脸皮,不昔女儿的性命,难道只是为了成人之美?
只是他所图为何,他所谋的又是什么?
漫说是我想不通,便是孟学士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书房里,孟学士与我和文诚分析当前的局势。他道:“如今中原大乱了。九皇子、十二皇子各领一支人马,张氏一支,金人一支虽是押解着金银回了北面,可泽州尚有一支虎视眈眈。又有盗贼蜂起,又人强人起事,从此天下怕是不能太平了。”
“父亲,如今中原大乱,是因着楚国无主。张氏既已尊九皇子为帝,那表哥正可就势登基。到时候安内攘外,建立不世之功。”
孟学士看了文诚一眼,说道:“往日你不爱经史,兵书战策的却也没少读,怎么说起话来如此不着边际,那不世之功是那么好建的吗?如今楚国山河破碎,你用什么安内,又用什么攘外?只凭相州那几万人马吗?”
孟学士的声音并不严厉,却句句着力,说得文诚面红耳赤。又因着我在场,更觉羞愧了。
我坐在椅子上,也觉十分尴尬。自从知晓我在上清观的作为后,孟学士谈论政事便都不避我。但像今日这般特意请我书房小坐,却是头一回。
我本不欲说话的,只是见气氛不太融洽,便道:“舅舅,如今张氏虽尊九哥为帝,可玉虎怎么觉得心中并不踏实,只觉得此举便似将九哥置于火上炙烤一般。”
“此话怎讲?”
“母亲常说,但凡做事,讲究的是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诸事不成。如今虽是张氏尊九哥为帝,可他是何人?金人的走狗伪齐的皇帝,他的话谁能信服。再者,便是九哥想登基,既无诏书又无玉玺更别提什么冠冕礼服,他又拿什么登基。
以玉虎之见,张氏此为,不过是借机挑拔九哥与十二哥的关系,他从中坐收渔人之利罢。”
孟学士点头道:“说得好,正是这个意思。张氏好打算,如此一来,两位皇子相互争斗于他自然是无暇顾及,那他这位子便稳当了。”
此时文诚面上已转了过来,他问道:“父亲,既是欲让两皇子争斗,张氏请姑母回宫又是何意?”
孟学士沉吟道:“正是因着不知何意,才最让人费琢磨。再过两日,且让你母亲去宫里探望一番,再做打算。”
话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该告辞了,却不料孟学士又问我读过什么书,这与我来说还真是不好回答,我扭捏了一下,这才道:“经史类的却是读过的,只是一知半解,倒是些杂书看了不少,兵书战策的也从九哥那里读了些。杂七杂八的,看着不少,其实若真要较真,便是什么也不会的。”
孟学士笑道:“您也不必自谦,但凡读书,讲得是学以致用,若光读不会用,还不如不学。反正闲来无事,老夫每日都要与文诚讲书的,您便也来书房听听罢。”
孟氏是以诗书传世的望族,当初皇家之所以选母亲为皇后,看中的便是孟氏一族是邹鲁华胄中的衣冠望族,孟学士更是当代大儒,学问见识非一般人可比。
可说到读书,我想起给皇子们讲课的那些学究们,不禁头痛欲裂。
我迟疑道:“舅舅,母亲当年也曾教导过我的诗文,只是朽木难雕,怕舅舅白白费了心思,却收不到效果。”
孟学士笑道:“您放心,只讲些史实战事、各朝名将,也并不要你做功课。”
我心中稍安,趁着喝茶的机会悄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却无意间见文诚正拿了眼觑我,那意思是“看把你吓的”,我一眼瞪了回去,想必是平日见我半眯着惯了,如今双眼圆睁的样子竟让他一呆。
我心里得意,也并不看他,向孟学士告了辞回了自己院里。
还未等孟夫人求见孟氏,宫中便来了人传诣,召孟夫人、二郎、婉娘与长寿宫进见皇太后。
得了这个消息,府中又是一阵忙乱。那旨意上写明了要二郎进见,可传话的太监又道:“太后娘娘特意说了,听闻二公子最爱《春秋》,此番可读得熟了,进宫之时,娘娘是要考问的”。
在宫中之时,九哥颇爱些史书,因这春秋中不只是道理,还有些事情,我倒也翻过,比起其它书卷来,倒也算得上是“最爱”。如此说来,这个要当面考问《春秋》二郎,指得不就是我吗?只是冒名顶替,李代桃僵,这几险也太大了些。
母亲此去多日,她想见我,我也想见她。便是我从宫中出来的日子不短,便是宫中的贵人、公主们都被掳去了,也难保有那太监、宫女的认出了我。
我心里明白,母亲并不是那不谨慎的人,她既是要我去,一定有事,不然也不会让我冒如此的风险。
于是,仔细地穿了衣裳,仔细地梳了头发,仔细地在脸上抹了些灰。
装扮好了,我立在孟夫人面前让她帮着看看,孟夫人点头道:“您平日里言谈举止磊落大方,毫无女子的扭捏之态。如今这样一装扮,确只是一平常的少年。文诚又极少在宫中走动,外人定是看不出来的。”
婉娘也在一旁点头,我心中稍安,又问孟学士:“舅舅,您觉得如何?”
孟学士捻须沉吟了片刻,说道:“老夫也未尝看出有什么不妥当的。”
我心中大定,就要同孟夫人她们出门,却不想一旁的文诚道:“父亲,十四爷这一身,虽是平常,可平常人物哪得如此轩昂的,且男子面颊多有棱角,十四爷面容……”
文诚微微一顿,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脸红,“面容娟秀,便是着了男装也不免引人注意。依儿子看,不如将那大大的桂圆一边一个口中含了,如此变了形状,似更稳妥些。”
孟夫人听罢笑道:“这孩子,平日里也不见怎样,却原来也是个谨慎的。”我亦道:“二表哥此法甚好,哪能不依。”
这样装扮出来的样子,竟是我也不认得自己了,但见面色灰黄,双眼微睁,双腮凸出,又故意含了胸低了头,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样儿?
十一章 永寿宫
更新时间2013…8…11 19:38:47 字数:2032
十一章永寿宫
永寿宫以前是皇祖母住的地方,如今张士昌为示诚心,将孟氏安置在这里。
我们低着头敛着神情与孟氏行罢了大礼,便听得一声“赐座。”一闻这声音,我心头一紧:母亲是怎么了,声音嘶哑,听着已觉不大妥当。
可周围侍奉的又都是张氏的人,哪里敢多看一眼,多说一句,无法,只能低着头。
母亲先问了家中情形,又问了孟学士的身体。孟夫人少不得一一答了。又见孟氏神情倦怠,便问太后娘娘身子如何,可是天冷的缘故,受了风寒?
孟氏便道,因着以前的底子,加上天气阳晴不定,确是受了风寒。又道自己在宫中烦闷,这才想起请家人过来说话。
孟夫人又说了些保重,好好将养之类的。
孟氏笑着应了,又与婉娘说些闲话。婉娘亦是小心做答。
茶也吃了两盏,孟氏这才道:“如今殊郎不在,我孟家也只剩太平郎这一男丁。太平郎,上姑母这里来,让姑母好好看看。”
我闻言答了声:是,恭敬地立起了身走到孟氏坐的床榻前。
孟氏便拉了我的手,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一阵,眼中似有泪光,看得出,强忍着。她问道:“姑母知晓我儿看读些闲书,姑母问你,为何最爱那《春秋》?”
为何最爱?不是曾与母亲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