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恐怖悬拟电子书 > 决明-秋水依人 >

第4部分

决明-秋水依人-第4部分

小说: 决明-秋水依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 真的?」小男孩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

  得到她的保证,小男孩用力点头,乖乖随着旁侧的青脸鬼差去了。「阿连姑娘,谢谢妳。」另一名红脸鬼差因为天生的肤色而教人看不出他脸颊被夸得涨红。

  「谢我什么?」她不明白。

  「谢谢妳说我们有柔软心肠,我当鬼这么久,从没听人说过。」害他好感动,都快哭了… … 

  「我只是就我所见的事实陈述罢了,你们是我遇过心肠最软、最好的人 … 的鬼,你们总是看着生与死,领着魂魄来,送着魂魄走,上回我不小心瞧见青脸哥是含着眼泪送魂魄去投胎,而你,红脸哥,刚才送那孩子来我这儿时,不也是心急如焚吗?」连秋水在地府待了相当漫长的岁月,与众鬼差相处的时日也不只短短几年,知道他们平时待魂魄总是恶颜相向,为的无非是让所有魂魄都能乖乖听话,按照地府的规矩接受奖惩,每一条魂魄皆是依其业障或因果而决定接下来的去处,鬼差们不能拥有私心,不能偷懒,更不能犯错,否则极可能造成人世混乱。

  像她,就是人世混乱的一种例子。

  早该转世成为「童伊人」的她,仍不愿抛下「连秋水」的一切,坚持待在幽冥森冷的黄泉里徘徊。她不知道自己的来世会变成怎生的情况,在「童伊人」之前的那两世,她同样没有进入她们体内,任由rou体默默死去。这在阴间是不可能容许之事,但她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拒轮回?那便是鬼差们对她的通融与慈悲。

  「也只有妳这条怪魂魄会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善事。」红脸鬼差这声怪魂魄喊得理所当然。

  关于她的故事,在地府里众所皆知。明明就是个极有福报的女孩,进入轮迥只会去享受荣华富贵,偏偏她不愿入世,宁可待在这里,成天面对着断头断腿的亡灵,为其补魂缝魄,说她怪,还真是名副其实。

  「不打扰妳了,我还得赶着去拘魂,耽误时辰就不好了。」

  红脸鬼差说完,立即变成烟雾,消失于她面前,连让她叮嘱路上小心的机会也没给。

  鬼差的工作量真大,半点时辰也不能拖延。

  「秋水。」

  今儿个她也颇忙,每只鬼差都来找她,不过会唤她「秋水」的鬼差没几位。

  「魇魅大哥。」她浅笑回首。

  「咯,帮我补吧。」魇魅抛给她一团小白球,她双手一沉,仔细看竟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吐舌摇尾的模样好生讨喜,可惜牠的身躯从中央断成两截,魂体破损。

  「怎么这般严重… … 」她惊呼,替牠心疼。

  「傻呼呼地追着某样东西跑出府,被疾驶而来的马车辗过。但也不用替牠可借啦,命嘛。」魇魅摘下脸上戴的银面具,往桌上随手搁,自己斟些地泉水来喝。魇魅是当初拘提她魂魄至黄泉的鬼差,算算两人也称得上老友,魇魅平时不会在人前解下银面具,却愿意大方地将面具出借给她!或许是曾经有一回,魇魅捧着一只白兔状的魂体,脸上堆满焦急来找她,那白兔应是遇上野兽,被撕裂得体无完肤,魇魅拜托她替白兔缝合,又请求她把白兔缝美一点,再央求她放轻力道,别让白兔觉得疼… … 从那一回之后,她与魇魅就真正成为朋友。

  「是在追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害自己连命都丢了… … 」她揉着雪白的狗毛轻声问,白绵绵的小犬伸舌舔她脸颊,她呵呵轻笑,从绣台上取来针线,准备替牠缝补魂体。

  「我老觉得妳缝补魂魄的样子好像在绣花,看起来赏心悦目。」魇魅夸她。

  「我本来也只会绣花… … 」若不是为了武罗,她永远不会以为自己会有拈着针线、缝紧肤肉的一天。从第一次的反胃作呕、双手发颤,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直视血淋淋的伤口,到现在她已能把血肉当成绣布,稳稳当当地下针,如同此时缝着小白狗的身躯,她的手,不会再抖。

  她专注地缝好小白狗,牠的小尾巴摇得更勤快,小却清亮的叫声,以及咧开开好似在笑的狗脸,使她忆起另外一只巨大、高壮,却同样可爱的狗儿… … 苍猊犬,大东。那一天,本该被处死的牠,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老爷气炸了,打不着狗,便打负责看管狗儿的下人出气,其中也包括了武罗。即使皮肤再厚实的男人,也被打到皮开肉绽。

  只有她和武罗知道大东的下落。

  武罗将牠藏匿在他搭建于山腰上的小茅屋里。

  是她百般央求想看看大东是否平安,他才趁入夜后悄悄带她到小茅屋。

  「汪!」大东飞扑过来,眼看就要推倒娇小的她。

  武罗迅速闪入一人一犬中间,以健壮身躯挡下大东的「攻势」,大东无法扑倒他,丰沛的唾液全舔洗在他脸上,被他护在身后的她,安全无虞。

  「你没骗我,大东真的活得好好的!」她好开心,也在心中为自己那时对他的不信任小小致歉,她真的差点以为他牵走大东,是要执行她爹下达的击毙命令。

  她等到大东冷静下来,只猛摇尾巴在哈哈哈吐气时才探出头,欢喜地圈抱住牠的颈子磨赠,小小蚝首深埋在蓬松的黑毛间。

  「妳已亲眼确定牠没死,可以回连府了吧。」武罗像要拆散情侣的恶徒,来匆匆去匆匆,就要带她离开小茅屋。「再等等嘛。」

  「凹呜。」牠有同感,牠一只狗单独待在小茅屋这儿,没人陪牠玩,好寂寞。

  武罗很想叹气。她不知道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是不会三更半夜跟着男人偷溜出府吗?他想尽快将她带回去,催促她回房睡觉,也阻止自己… … 产生遐思。但此时只能努力屏息不去嗅闻她身上芬芳的香气。

  「大东,你有吃饭吗?」连秋水关心牠。

  「凹呜。」吃饱饱。

  女人与狗,偎在一块儿好久,说的全是些毫无意义的句子,她问牠答,还真的把牠当人类对待。

  「再待下去就要天亮了。」他仍是必须扮演坏人的角色,逼她与大东从彼此身上分开。

  「你要乖,不可以再胡乱伤人,我明天再来看你。」她一脸很不想走的遗憾。

  「汪汪!」牠不要她走。

  「明天?」武罗皱眉。她还打算天天都来玩狗吗? 她看出他的为难。

  「… … 不可以吗?」她怯怯地问。

  「… …凹呜?」牠也问。不可以吗?

  「妳不应该这样做。」武罗心一横,决定板起脸孔责备她的单纯、天真和无知。「妳与这只狗有何干系?牠咬断妳弟弟的腿,妳对牠这般好又何必?再者,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月黑风高的,妳毫无危险的自觉,傻傻地跟着男人四处跑,就不怕我把妳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给卖掉吗?!」

  她的脑子长哪儿去了? 

  对他就这般信任吗? 

  她瞠着黑亮圆眸觎他,表情无辜至极。

  他一咬牙,把话说得更狠,「妳不知道我可能会伤害妳、欺负妳,教妳后悔跟在我后头胡乱奔跑吗?!又或者我根本心存不轨― 」

  「… … 你讨厌我,是不?」她微微仰头,将身形高出她许多的武罗看个仔细,微微抿着的红唇,嗫嚅得可怜兮兮。

  他愣了会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

  这与讨不讨厌根本无关,他不想让她露出如此信赖他的模样,她应该要防着他,就像她爹待他的冷淡无情一般,离他远远的,对他表现出既高傲又骄恣的千金小姐态度,教他死心。「我自己隐约有察觉到 … 你好似很不喜欢我,是我做了什么惹怒你的事吗?还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若有,我可以向你道歉… … 」果然,他讨厌她,所以他才总是一发觉她盯着他瞧时,便会迅速将脸转向另一方。她还自己安慰过自己,说他不是讨厌她,说他不是不高兴看见她,但他此时严肃的口吻与表情,让她不得不感到失望… … 失望于他是真的讨厌她!

  她朝他沉沉一鞠躬,纤腰折得极弯,长发覆盖住小脸上所有表情,只剩声音透露出她微微哽咽的情绪。

  「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如果你不想带我来看大东-… 我、我也可以不麻烦你,你不要生气… … 」

  他不喜欢她卑躬的姿态!

  非常不喜欢!

  她应该仰起脸,鄙夷地看他,冷哼着鼻息,不屑与他这种身分低贱的下人交谈,这样才对!

  他以强劲的臂力将她拉起,要她挺直腰杆。「妳到底有没有弄懂情况”谁是主、谁是仆妳分辨不出来吗?!谁讨厌谁、谁不喜欢谁是由谁来决定”是我吗?!」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但纤细的双臂被他捉得好疼好疼,他吼着,十指紧扣在她膀间,她看出他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他在生气,却不是气她,而是在… … 气他自己?

  「主仆?为什么你提到这两个字?这… … 与你我有何关系?」

  「妳是迟钝还是愚蠢?这与妳我的关系恳大。我们现在除了主仆这层关系之外,还有其它的吗?既然我是仆,自然没有讨厌与喜欢主子的权利。」他冷冷道。

  「不对!你跟我 … 不是互许终身了吗?武伯母和我娘亲明明是这般告诉我的呀… … 」提及互许终身时,她粉颊排红,声音好小好小,近乎喃喃低语。

  她一直到此时此刻,依然认定他们两人的婚约存在,不因彼此的娘亲逝世而终止。他在她心目中,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是以这般的心情在眷恋着他、爱慕着他,所以知道他有可能讨厌她时,她好难过,焦急地希望他不要同她生气、不要不理睬她。

  「互许终身?」他嗤笑,彷佛她说了天大的笑话。「我不敢妄想。」

  他更清楚,她爹亲不会把掌上明珠嫁给他这种穷小子。

  「你要毁婚?!」她慌张起来,秀眉垮下,眼瞳里甚至浮现水气。

  「是因为… … 我没有变成你喜欢的那种姑娘吗?我没有变成你想要的娘子模样吗?我一点都不好看,是不?」她快哭了。她不是天仙美人,充其量仅是朵清秀小花,娘亲夸过她五官生得端端正正,拼凑起来就是张娇俏可人的容颜,但真是如此吗?娘亲只是舍不得嫌弃自己的孩子

  吧,她在他眼中定是丑极了… … 所以她才没有得到他的喜爱,所以他才用那么冷淡的态度,鄙视她与他的婚约关系… … 

  豆大眼泪,夺眶而出。

  「妳!」武罗本想厉声反驳的字句,全数梗在喉头,苦涩紧缩。

  她的泪珠,令他手足无措。

  她没有变成他喜欢的那种姑娘?她没有变成他想要的娘子模样?她一点都不好看?她脑子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不曾揽镜自照过吗?她是个多灵秀的女孩,不仅五官柔美精致,性子也温柔婉约,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生得不好,更不会有人不喜爱她,连认主的苍猊犬大东都愿意让她靠近,她若非如此的好,他又何须觉得… … 痛苦,强迫自己必须不去看她,不去迷恋她。

  「我一直… … 在等着成为你娘子的那一天,我一直在等 … 」软软柔萸握紧藏在衣襟底下,通透翠绿的半圆玉佩。那是一只凌波飞腾的凤凰,当年双方娘亲为他们订下亲事时作为信物,她拥有的是凤,而他是龙,两块看似独立的半圆玉佩,实际上是同一块玉石雕琢出来,可以分别佩戴,更可以合而为一,玉佩以凤首及龙尾为卡闩,将两块玉紧并成为完整一块龙凤之姿。

  他的胸口蓦然炙热,贴在心窝上的龙玉佩彷佛会烫人一般,彷佛在叫嚣着它与凤玉佩本该缠缠绵绵、永不分离,嘶吼着要他赶快让它和凤玉佩合而为一― 

  「… … 妳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妳爹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我,我们的婚约不过是妇人间的玩笑话,它不是真的,妳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的娘子。」他艰难地开口。

  她惊讶,不敢置信,他说的这件事,她今日头一回听见。

  「我… …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爹亲口同你说的?」

  他坚定地点头。

  「爹他怎么会… … 」

  怎么不会?

  虽然她爹没亲口对她提过,然而她爹的行为举止不正已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他的态度吗?爹总是待他冷淡,就如同对待一名卖身于连家的长工,若爹视他为女婿,怎会如此?又怎会放任管事严厉地使唤他?好些回她都瞧见管事以藤条鞭打还是孩子的他,每每她正要跳出来阻止,便会被爹斥退回房,教她充满无力感。

  他与爹早就有共识-… -… 只有她,傻愣愣地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娘子,总是担心自己在他眼中不美丽、不出色,无法令他喜爱… … 

  像个笨蛋一样。

  她垂头丧气,觉得心头下起哗啦大雨,将她整个人彻头彻尾淋个尽湿,冻结她的体温,让她凤到冰冷入骨。

  「原来… … 只剩我一个人还以为婚约算数,遥想着未有会有一天,与你牵着同心红绫结,成为你的妻… … 原来,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来临… … 」她低喃,一直以来的认知,全盘崩坏,她无所适从,感到茫然无措。

  武罗没有字字都听见,她的嗓音太细微,几乎只在嘴里含糊,可是那茫然的呢喃,带着心碎的声音,不需用双耳也能听得清晰震撼。

  他僵直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双肩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此时夜里的凉风。他本来就一直在忍耐。她一定不会知道,每回她与她的妹妹们坐在花园亭内,欣赏百花争妍,当微风撩动她一头乌黑青丝时,他有多渴望亲手为她拨整一缯一缯滑腻的发。她一定不会知道,每回她浅浅一笑,眸子弯弯,眉儿弯弯,粉唇弯弯,多教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一定不会知道,他曾经多高兴自己将会是她的夫婿,又曾经多愤怒自己无法拥有她的绝望。

  「妳到底要我怎么办?」粗犷的叹息夹杂着迷惑,从薄长唇瓣逸出,除了叹息之外,还有更多的无可奈何。「妳还会对我这种一贫如洗、什么好日子也无法给妳的穷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