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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一先令蜡烛-第15部分

小说: 一先令蜡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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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说过那是男人的大衣。”胜利感像一阵电击流过她的全身。

  “好,当我没说! ”昆妮回嘴,懒得再继续伪装下去。

  “你要它有什么用? ”

  如果说出命案两字,这两个人就会着慌,并且矢口否认他们与这件大衣有任何
瓜葛。她很清楚这一点,这得归功于父亲曾长篇大论告诉她的经验谈,小贼总是很
怕扯上重罪。卷进和死罪有关的刑案,就算牵连很浅,也是他们避之惟恐不及的。

  “是为了帮哈特免掉一些麻烦。”她说道:“他不该让车子留在路边没人看顾。
主人明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如果大衣没找回来,哈特就会丢掉他的差事。”

  “谁是哈特? ”女人问道:“你哥哥吗? ”

  “不。我们的专职司机。”

  “司机! ”哈瑞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里头听不出多少开心的成分。“这可妙
了。我看你们大概有两辆劳斯莱斯和五辆班特利吧。”他的小红眼在爱瑞卡那身破
旧又小得极不合身的衣服上四处游移。

  “不是。只有一辆蓝切斯特,和我自己那辆老摩里斯。”眼看他们愈来愈不相
信:“我叫做爱瑞卡·伯戈因。我爸爸是警察局长。”

  “是吗? 我叫做约翰·洛克斐勒,我爸爸是威灵顿公爵。”

  爱瑞卡撩起她的软呢短裙,拉住她一年到头穿在里面的运动短裤的松紧带,用
大拇指把短裤的一小块内里摸出来给他看。

  “你识字吧? ”她说道。

  “爱瑞卡·M .伯戈因。”男子红着眼睛,诧异地读出一块山羊绒标签上的字。

  “疑心病太重很不好。”她说着,放手让松紧带弹回原处。

  “所以你这样做就为了一个司机是吧? ”哈瑞斜眼看着她,试图挽回劣势。“
你好像非常关心司机的死活,是不是? ”

  “我爱他爱得不得了。”爱瑞卡用的是人家说“还要一盒火柴,谢谢”的语气。
在学校的话剧公演上,爱瑞卡一直只是负责拉帷幕的。

  不过倒也顺利过关了。他们两人心里忙着算计,没时间注意她的情绪表达得对
不对。

  “多少? ”女人说道。

  “换回大衣吗? ”

  “不。告诉你去哪里找大衣。”

  “我说过了,我会给你们十先令。”

  “不够。”。.“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告诉我实话? ”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

  “好吧,就给你们一英镑好了。你知道,我还得花钱到当铺去赎它。”

  “不在当铺里。”男子说道:“我把它卖给一个碎石工了。”

  “什——么? ”爱瑞卡在绝望中失声大叫:“这样我不是又得开始去找另外一
个人了吗? ”

  “噢,不用找,一点也不用找。你把钱交出来,我就告诉你哪里可以找得到这
家伙。”

  爱瑞卡抽出一张一英镑的钞票给他看。“然后呢? ”

  “他工作的地方是派道伍德附近的法夫文岔路口。如果人不在那里,他住在开
普的一间农舍。在教堂旁边。”

  她把钞票递了过去。但此刻钱包的内容已经被那女人看见了。

  “等一下,哈瑞! 她要给多一点才行。”说着立刻举步挡住了爱瑞卡往树林的
去路。

  “我一毛钱也不会多给。”爱瑞卡厉声说道。愤怒令她顾不得近旁的黑水池和
无边的寂静,也令她克服了对树林的厌恶。“你不守信用。”

  女人伸手往她的钱包抓去;不过爱瑞卡去年冬天刚刚代表学校参加过长曲棍球
比赛。昆妮去势甚猛的手居然落了个空,只碰到爱瑞卡的另一只手臂,而且居然反
弹上来狠狠打中了自己的脸。接着爱瑞卡绕过她高大的身躯,转眼就奔过了林间空
地,这是她无数个冬天下午勤练的成果。

  她听见他们从后追来的声音,心中忐忑着他们万一抓到她的话不知会对她怎么
样。她不怕那个女人,倒是那个男人又小又轻,再加上喝了那么多酒,跑起来可能
很快。而且他熟悉这些山路。在大太阳的照射下遇到有树影的地方,她几乎完全看
不到路。但愿刚才她说过有人在车上等地。这样的话就会——她的脚被树根绊了一
下,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听见他踩在柔软的山路上的脚步声,一坐起来,就看见他的脸在草丛之上一
高一低地,愈来愈接近。看来再过几秒钟就要被追上了。她会摔得这么重,是因为
两只手里都还抓着东西。她连忙检查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其中一只手是那只瓷
偶,另一只手是她的钱包和——哨子! 一见到是哨子,她随即把它放进嘴里,吹出
一连串有节奏的哨音。长长短短,像在打信号一样。男子一听到哨音就停下了脚步,
离她只有几码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哈特! ”她利用她极佳的肺活量全力呼喊。“哈特! ”

  然后再度吹哨。

  “好吧,”男子说道:“好吧! 就跟你的——哈特去吧。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老头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到时候保证你不多
付我几英镑不能了事,我的小姐! “

  “再见,”爱瑞卡说。“帮我跟你太太说一声,谢谢她的哨子。”



  

 

                第十四章

  “当然了,探长,你需要的就是休息。稍微放松一下。”

  警察局长站起来套上雨衣。“你让自己操劳得不成人形了。这样没有用的,除
了提早进坟墓以外。今天已经是礼拜五,我敢发誓你这个礼拜没有一天晚上睡过觉,
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简直乱来嘛! 你不可以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认真。以前又不
是没有犯人脱逃,以后也还是会有。”

  “是我的犯人就不行。”

  “那就是太苛求了。我只能这么说。太苛求了。每个人都会犯错。谁想得到卧
房里会有一扇逃生门? ”

  “我应该先检查橱柜里面是什么。”

  “噢,我的好先生——”

  “第一扇门打开的时候是面向我的,所以我看得到里面。等他走到第二扇门的
时候,他分散我的……”

  “我告诉过你,你已经失去客观的判断力了! 如果你再不离这件事远一点,很
快你眼里会到处都是橱柜。你会变成你们威廉斯警官所说的‘因公崩溃’。你得跟
我回去吃一顿晚饭。不用给我什么‘可是’了! 二十里而已。”

  “可是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事情……”

  “我们家有电话。爱瑞卡要我带你回去。还特别提到要买冰。你喜欢吃冰吗?
反正她说她有东西要给你看。”

  “小狗吗? ”格兰特微笑道。

  “不知道。可能吧。反正我一年到头在史戴因好像随时都会看到一窝那种东西。
你最佳的接班人来了。晚安,警官。”

  “晚安,长官。”威廉斯说道,他刚喝完晚茶,脸上红通通的。

  “我要带格兰特探长一起回我家吃饭。”

  “太好了,长官。好好吃一顿饭会对探长大有好处。”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万一你要找他的话。”

  格兰特已经非常疲倦。这一周来的苦难真是漫长。想到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和
一群轻松的人一起吃顿饭,简直就像重新拾回生活中某个比较幸福的领域,那是他
遗忘很久的。他习惯性地把桌上的文件收拾整齐。

  “谢谢你,我很乐意去叨扰一顿晚餐。爱瑞卡小姐真亲切,还会想到我。”他
伸手去拿帽子。

  “想得可紧了,这个爱瑞卡。她平常不容易动感情。但是看起来好像蛮崇拜你
的。”

  “恐怕我有一个很强的情敌。”

  “噢,对,在奥林匹亚,我记得。你知道吗? 格兰特,我实在不大懂怎么带小
孩,”他走出警局去开车的时候说道:“爱瑞卡是我的独生女。她出生时妈妈就死
了,我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没让她上幼儿园。她的老保姆常常和我聊到这个问题。
她很喜欢为教养小孩这种事情争得面红耳赤。后来她上学了。一定要认识和你同年
龄的人,这就是教育的目的:学着和人相处。她不喜欢,不过还是坚持下去了。她
是很有勇气的人。”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迷人的孩子。”格兰特诚恳地说道,回应局长一本正经的
语气和忧心忡忡的表情。

  “正是如此,格兰特,正是如此! 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走出去。去
参加舞会。去城里和她姨妈住一阵,见见世面。可是她不要。只喜欢待在家里,或
者到处乱跑。




  她不注意穿着打扮这种其他同年纪的人会注意的事。她已经十七岁了,你知道
吗? 我很担心。她成天开着那辆小车晃来晃去。有一半的时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是说她不告诉我,如果我问的话。她一直是很诚实的孩子。可是我还是会担心。


  “我不认为有担心的必要,长官。她自有她的幸福之道。你会看到的。很少遇
到像这种年纪的孩子能那么清楚自己想追求的是什么。”

  “真是! ”局长说道:“而且还说追就追! 乔治也会来吃晚餐。,‘他补充道。”
乔治·米尔。我太太的表哥。说不定你认识他? 神经科专家。“

  “我久仰他的大名,但是没见过面。”

  “这是爱瑞卡的主意。乔治这人不错,就是有点乏味。

  大半时问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反应啦,这类东西。

  但他那些不知所云的话爱瑞卡居然好像听得懂。不过找他来也不错啦。反正是
好人一个。“

  乔治爵士人的确不错。格兰特一见就喜欢他,也注意到他狭窄的头骨,他觉得
他一定是有其他某种特质令爱瑞卡十分欣赏的,足以弥补这项外在缺憾。他无疑是
个讨人喜欢的人,一点也没有自大或优越的态度。他能对格兰特的失意表示同情,
却又不会让格兰特想揍他,这一点即足以证明他的价值。事实上,格兰特当场就向
他求助了,就像在跟能了解他的人诉苦一样。对这个人来说,人类的失败一定是一
件稀松平常的东西。

  伯戈因局长事前就禁止大家在饭桌上提起克雷一案,不过只是白费心机。在那
盘鱼还没吃完之前,大家都已兴致勃勃地在谈着提司铎的事,包括局长自己在内。
但爱瑞卡没有参与,她穿着朴素的白色学校用餐制服坐在餐桌一端,一言不发地听
着。虽然她鼻子上薄施脂粉,但比白天时候的样子成熟不了多少。

  “我们连他的一点踪迹也找不到。”格兰特回答米尔的问题时说道:“他一离
开旅馆人就消失了。当然有好几十个描述都和他很像。但是追查的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我们知道的和星期一的时候一样多。前三天晚上他可能睡在外面。可是你知道
昨天晚上是什么天气。倾盆大雨。那种天气连动物都不可能留在外面。他一定是找
到什么地方躲雨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场大雨可不是地区性的。从这里到泰因
全都淹水了。现在又过了一整天,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不可能从海路逃掉了吗? ”

  “不大可能。很奇怪,但在一千个逃亡案件中,就是没有任何逃犯会选择海路。”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种海岛民族受够海水了! ”米尔笑道:“所以他们最不可
能想到的反而是海。你知道吗,探长,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在我们过去这
半个小时的谈话中,你对这个人的描述一直是非常鲜明的。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你也
表达得非常清楚,我认为;一件你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 ”

  “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其实非常讶异于他居然这么做。甚至说不定还觉得难过。
你一直不相信这一点。”

  “是的,我想这是实话。换成是你,也会觉得难过,乔治爵士。”格兰特露齿
一笑。“他说得很像回事,而且一再强调对他有利的事实。就像我告诉过你的,我
们从头到尾检验过他的自白。就那些可以检验的部分来说,是事实没错。但是他居
然编得出像偷车那种薄弱的故事! 而且还弄丢他的大衣——最事关紧要的一件大衣
! ”

  “奇怪的是,我并不认为关于偷窃这件事有那么难以理解。过去这几个礼拜以
来,他最主要的念头就是逃避。

  逃避将财富挥霍一空的耻辱,逃避人群( 他似乎已经开始评估人的真实价值) ,
逃避必须再度自食其力的必要性( 流浪这个念头,对这位善结人缘的男子来说,是
和偷车一样疯狂的:在此又可见到逃避的主题) ,乃至于逃避他在农庄上面临的暖
昧情况。在潜意识中,他必然对一两天内就要面对的道别场面十分害怕。当时他是
处于情绪极端不稳定的状态,基于他对自我的厌恶和质疑( 因此他真正想逃避的是
他自己) 。于是在意志力降到谷底的一刻( 清晨六点钟) ,他又碰巧有了可供逃避
的工具。空无一人的乡间,丢在路旁的车。这个时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等到回复意识的时候,他吓坏了,如同他所说的。他毫不犹豫立刻往回开,以最快
的速度赶回原地。恐怕到他死的那一天都搞不清楚为何会去偷那辆轿车。“

  “对你们这些专家来说,偷窃可能很快就不再算是犯罪了。”局长评论道,带
点尖酸的无奈。

  “不错的理论,”格兰特对米尔说道:“你可以把那个关于大衣的脆弱故事解
释得厚实一点吗? ”“事实往往都是脆弱不堪的,不是吗? ”

  “你认为这个人可能是无辜的吗? ”

  “我是这样想。”

  “为什么? ”

  “我非常相信你的判断力。”

  “我的判断力? ”

  “是的。你对这个人会做出这件事感到很惊讶。这就表示你的第一印象后来被
间接证据蒙蔽了。

  “其实,我是逻辑和想像并重的。幸好如此,既然我是警察的话。那些证据或
许只是间接证据,但是却十分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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