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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水天一色-杜公子系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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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她过得很好呢。就是她父母多了一句口头禅:有本事找你亲爹妈去!”
  下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电视上。
  她中考成绩优异,考取了市重点学校,是全国顶级王牌大学的附属高中。该大学校庆,聚集了许多媒体。庆祝,联欢会,节目五花八门,她们中学也派乐队和话剧团登台献艺。后者的表演反响热烈,而剧中主角正是她。台下回归母校的校友中,恰好有一位当红的艺术评论家……几种因素一凑合,结果就是她一举成名,被高度评价为“极有前途的表演人材”。一时间关于她的报道铺天盖地,就连以前让她深受其害的那件事都作为轶闻广为传颂。还有消息说某名导演对她赞赏有加,根据她颇具古典美的相貌,准备请她在新近的一部古装连续剧中担任一个角色。
  我们也挺高兴,以为她以后会一帆风顺了。可是,人什么时候最容易遇到不幸?答案是:在已经看到幸福的时候。
  这股热潮刚平息没一个月,她的名字再次遍布各大报纸,内容也更轰动。某立交桥下发生一起车祸,赶去处理的工作人员在那辆与桥墩亲密异常的车中发现了她。她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被立即送往医院抢救。车厢中弥漫着酒味,还找到一个破碎的酒瓶子。
  光是这些,就已经可以有些想法,结论似乎非常明显而且唯一。但是,现场并不止这些。从报社的朋友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前排车座的背后有血迹,这说明有个坐在后排的人受了伤,也就是说,碰撞当时车里还有其他人;而且事故车是属于出租汽车公司的,她就算会开车,人家又怎么会让她开?
  诸多疑点,我这种没什么侦探头脑的人都看出来了,按理说不能武断定论。可惜,以事实为依据是警方的原则,媒体只负责往最耸人听闻的方向渲染。
  最初是花边新闻,题目取得触目惊心:未出成就先堕落--未来之星酗酒驾车酿惨祸!后来则以“新星的陨落”为题目,探讨起“德”与“才”的关系,引经据典,还上升到教育的高度,通过“我们应该对下一代的哪些素质做出要求”的调查,针对当代中国教育体制的弊病,和如何进行素质教育改革的问题,提出了合理性建议。
  如此三个月后,真相姗姗来迟。警方逮捕了在逃的出租司机,他交待说:
  出事前一天,和老婆闹了点别扭,怄气怄得觉都没睡好。那天活又特别多,忙了一天,到晚上,特别累了,但气没消,不想回家,就买了瓶酒,准备找个哥们喝两盅,顺便在人家家将就一宿。正开着,那姑娘打我的车。本来不想拉活儿了,后来一想,反正顺路,送上门的钱干嘛不挣呀。也赖她,就顾着坐车,那么安静,也不和我说句话提提神,我这眼皮就往一块凑合……等到下一次睁眼,车已经撞了。我一下就醒了,看看自己,倒没怎么样,就是擦破点皮。又赶紧下车,开门一看,她脑袋贴在前车背上,好像晕了。把她抱出来,就着路灯一看,满脸是血。我当时都懵了:杀了人了,怎么办呀?正好这时候闻见酒味,知道是那瓶子打了。我一琢磨:这要是让人抓着,肯定说我酒后驾车,过失杀人,要蹲监狱呀!我吓得把她扔在驾驶座上,没命地跑了……
  这个消息又轰轰烈烈地传扬开来。搞宣传的始终不甘寂寞,没有因自知理亏而收敛,又开始为原来贬斥的人鸣不平。有些人蹿出来义愤填膺,讨论“我们该如何对待新人”。一时众说纷纭,最后分为“给他们宽松的发展环境”和“严格苛刻的教育才是真爱”两派,在报纸的版面上展开论战。虽然是个人就知道,最终结果一定是“相辅相成”,“视情况而定”,“一个‘度’的问题”,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实际影响,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乐此不疲。
  “刘湘事件”就像历史书里说的“导火索”,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引发一个更大的历史事件,而它本身无人关心。所以,她的消息,尽管我特别注意,也只收集到一点:她出院后,退出了学校的话剧团,也休了学,就此销声匿迹。至于后事如何,我不知道,分解不出了。
  一旦认定了就越看越像。这叫什么?疑人偷斧?好像不应该这么用。我的心情就更无法形容了,非常复杂。如果没出那件事,她身边会不可避免地围绕着闪光灯,不可能这么清静;现在就是一个追星族走向一个名演员,而不是一个普通人走向他的故人。怎么说?世事难料吧。
  我站在她旁边。虽然已有九成把握,但以防万一,还是扭着头,眼睛看别处,表示我说话的对象绝不是她,假装自言自语:
  “刘湘……”
  女孩头发一甩,转过脸来。一看那嘴的型号,我不禁失笑,一定没错了,简直是招牌。
  我认出了她,她却对我没概念,皱着眉,一脸困惑:
  “你是……”
  “你不认识我了?”
  “对不起,”她的语气十分小心,似乎在仔细斟酌:“你的声音……我不记得,不过声调倒很熟……”
  和我在火车上的感觉一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好像也不该这么说。
  “那我妹妹你总该有印象吧?许琳,想起来了吗?”
  只见她的表情僵了一会儿,然后如慢动作般,眉头渐渐舒展,嘴也缓缓张大(虽然还是没有多大)。她猛地站起来,我以为她会马上扑过来握住我的手,没想到她只是一击掌:
  “你是许飞!”
  感觉有点沧桑: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连声“哥”也不叫了。不过也对,这么大年纪再按原来的叫法就暧昧了。
  “不提那丫头,你就认不出我了,是吗?我真的变了很多?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和过去一样啊。”
  “也许吧,咱们确实很久没见了。”她陪笑着,又皱起眉头,“我是不是没变样呀?你怎么能一下子认出我?”
  “我和你坐一趟火车,在车上就觉得眼熟了。你长大后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顺便说一句,你衣服的样子真特殊,也很漂亮。”
  “长大后?在电视上?你也知道我的事?”
  都炒成那样了,谁会不知道呢?
  “是啊。我当时听说你出院,退出剧团,退学,一直打听你后来怎么样了,一直都没消息。小琳往你家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我家搬了,电话也改了。”
  此举一定是为了躲清静,拒绝采访,不再受到骚扰。谁有她的经历,都会视媒体为世仇。可她似乎并不在意说到这个,只是微笑,接着像忽然想到什么高兴的事,露出我见到她以来最欣喜的样子。我见识了人类的脸兴奋到发光的奇景,却认为她是在装。
  “你最近……还好呀?”
  “一般,不好不坏。你呢?工作了吧?干什么呢?”
  “卖文。乱写点东西,看有没有人要。”
  “写手呀。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她偷偷一笑,“到现在还没饿死。”
  “目前还健在,不过也快了。我从小就喜欢理科,文科一般,确实不适合干这行,也就是混口饭吃。”
  “听起来很难呀。”
  “谁说不是呀?写什么都不容易,但是按照我的经验,还是难易有别。其他都还好,就数侦探小说最不能马虎。别的题材,你写不好,人家顶多说你‘俗’;可是侦探小说要是敢瞎写……”
  “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她笑了,接口道。
  “何止呀,简直是在狗血中遨游!”
  “是吗?如果老是这样,你还能糊口吗?”
  “倒没严重到这地步,也有受好评的时候。反正是忽冷忽热,一阵子闲得要死,一阵子又忙得发慌。任务要是接得太紧了,也难糊弄。有一天,都晚上了,明天一早要交的两篇还一笔没动呢。实在是逼疯了,拿了两叠稿纸,左右开弓,这边写言情,那边写侦探。哪个思路断了,就转过去写另一个……”
  “那还不写串了?”
  “就是呀。这边杀人杀得含情脉脉,那边谈恋爱谈得月黑风高……”
  “结果呢?”
  “当然两篇都被人扔回来了。”
  她笑得更开朗,腰都有些弯了,却还是微微掩着嘴。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每天没事干,在家空虚……”
  “没空虚出什么成果来?”
  “‘空虚’嘛,说文雅一点叫‘酝酿’。我正在构思一些故事,准备等以后,什么时候可以了,就自己写剧本。”
  “剧本我没写过,也不容易吧?”
  “当然。”她严肃起来,“话剧的最高境界就是随便一个瞬间抓拍下来,都可以作剧照,所以不光是对话这些文字的东西,舞台的安排,演员的表情动作都要考虑,脑子里必须是一幅幅画面,细节非常繁杂,很难掌握……”
  “不过你擅长这个呀,说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倒好奇了,以后找本介绍话剧的书了解了解。”
  “这些理论你可没处看去,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我没受过这方面的正规教育……”
  “但是确实有道理呀,也许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正能打破成规呢。而且你写的东西,你演一定最合适。”
  我立刻知道说错话,因为她的手抬上来,拨开头发,手指滑过额上的疤痕。
  那次车祸的纪念吗?我原来就觉得,她受的挫折固然不小,但以她的执着,怎么会那么轻易地退出演艺圈?这才是真正原因吧?当然,脸上有伤,并非一定不能当演员,以现在的化妆技术,想掩盖一道疤实在太容易,只是人家没必要将就这个不完美。想演戏的人很多,他们的脸上大多没有疤。
  她摇摇头:
  “不行呀。我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上舞台表演了。”
  她语气有些怪异,似乎格外强调“舞台”。我不知说什么,就随口问:
  “我一直不知道,当演员很辛苦吧?”
  “是呀。有时候一天连着好几场,演起来就没完,累得要命。中途就休息几分钟,用来吃饭喝水。但还不敢随便吃喝,因为……要控制生理机能,必须把它调节到不演的时候……”
  “那不是很难?”
  “还好,演过几次也就学会了。大家都只看到光鲜的一面,其实呀,”她笑着感叹,“表演呢,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演员不但要扮演他分到的角色,有时候还要充当移动布景。上台后往哪个方向走,走几步,到什么位置,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经常要和其他演员组成某种图形,摆出某种阵势,暗喻些特殊涵义。甚至脸冲着哪边,和观众的目光成多少度夹角……哎呀,可麻烦呢。”
  “居然还要用人本身去构造……”
  “这样比较有整体效果。如果说到单个人上,就是肢体语言,光靠说的永远不够。尤其是剧中的语言总是有些规范,永远那么强烈,细微的东西表达不了,这大概就是大家不喜欢看话剧的原因。加上动作就不一样,比如……比如一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你要让她说什么来体现她的性格?而用一个简单的握手动作就可以充分显示了。要这样,站直,但不能太直。身子向左微侧,肩膀向后背,左手争取藏在背后。头偏,抬下巴,眯着点眼睛,右手递出去,但胳膊要弯,手指也不可以伸平,要放松,无名指和小指略勾起来,争取只让对方握到食指和中指……”
  她说到哪儿,姿势也跟着摆到哪儿,一个娇纵傲慢到我想抽她一巴掌的女人就跃然眼前了。
  她似乎意犹未尽,侧转身子,一只手高高抬起,轻缓落下,抚过沙发,好像是嫌弃上面不存在的尘土,然后才放心坐下,并立刻翘起腿。
  “哈!这样真像火车上坐在你对面的女人,她……”
  “那是我表姐。”
  又说错话了!不过还好,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不好听的。
  “我说许飞呀,”她双手故作斯文地搭在一起,拉长声音,“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呀?”
  我也玩心大起,急忙点头哈腰:
  “承蒙您不嫌弃。做刘小姐的跟班是我毕生的梦想,我就说这两天会碰上大好事,没想到这么快呀!今天得到这个机会,真是三生有幸,我祖上积德。前两天我去扫墓,快走到的时候向前这么一看,哎呀!还以为发生了森林大火,后来一调查,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家祖坟在冒青烟……”
  她“噗哧”一笑,随即收敛,脸色回归轻蔑:
  “奉承嘛,就不必了……”
  “总之,在下竭诚为您服务。先做点什么呢?”我扫扫周围,看到柜台旁边挂东西的铁架,“都进屋这么长时间了,还拿着伞干什么呀?我帮您挂上去?”
  她递伞过来:
  “还有,再帮我问问我的屋子是什么情况。离楼道口太远吧,不方便;太近了,人来人往又太吵。可不能有夕晒呀,那就太不舒服了。这住的地方可不能随便,刚才就想问了,可是一想自己去,又怕累着……”
  我来到架子前,旁边一把伞伸过来。回头看,是个白胖女人,我一怔后认出来,正是在火车站的乞丐边驻足的那位。她是谁呢?后来看她到柜台前,问老板说“看没看见我儿子?不知又上哪儿疯去了”,我肯定她是那倒霉孩子的母亲--任莉莉。
  等她上楼了,我去向老板打探,然后火速回报:
  “已经给您打听清楚了。这旅馆是以前是什么厂的职工宿舍,后来才改的,所以结构有点奇怪,您可多担待。您那间在二楼,从楼梯上去,向左拐,往里走,左手边一间大屋,是水房。里面开两扇小门,靠外的是男厕所,另外一个就不用说了。过了水房再往里走,这才是住宅区。右手边第二个门,就是了。”
  “这么麻烦呀……真是。算了,出门在外,没办法太讲究的。住这里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我可不能跟不明不白的人搅在一起……”
  哎呦,还演呀?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这个小人倒是早有调查。住在这里的有一对姓齐的老夫妇……”
  “走路走得惊天动地的那个?”我会心笑了。她又拿腔拿调,“说得这么笼统,叫人家怎么听得懂啊?都叫什么呀?”
  “齐近礼,李敏贞。还有姓江的一家三口,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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