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证人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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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的,先生。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把它叫做监狱,我不在乎。”
“谢谢。你想回监狱去吗?”
“不太想,但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的声音变得响亮起来,不再流泪。现在想到监狱倒并不那么可怕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里面的情况。在里面呆几天,他能熬得过去。事实上,他觉得他比法官更能承受压力,他确信他的名字很快又会出现在报纸上。毫无疑问,记者们会知道他因为不招供而被哈里·罗斯福关起来了。法官肯定会因关押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受到舆论的谴责。
雷吉告诉过他,他要是对监狱感到厌倦了,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克利福德先生对你提到过巴里·马尔丹诺的名字没有?”
“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克利福德先生对你提起过博伊德·博伊特的名字没有?”
“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克利福德先生说过博伊德·博伊特凶杀案没有?”
“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克利福德先生说过博伊德·博伊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吗?”
“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哈里第十次摘下他的眼镜,搓着脸。“你不能使用第五条修正案,马克。”
“我用了。”
“我命令你回答这些问题。”
“是,先生。对不起。”
哈里拿起一支笔,开始写起来。
“法官大人,”马克说,“我尊敬您,并尊重您在努力做的事情。但我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我害怕我或我的家会遇到什么不幸。”
“我理解,马克,但是法律不允许平民百姓隐瞒可能对于一个犯罪调查很关键的情况。我在依法办事,不是跟你过不去。我要判你藐视法庭罪。我不生你的气,但是你让我别无选择。我命令你回到少年拘留中心去,只要你藐视法庭,你就将一直呆在那里。”
“要呆多久?”
“这取决于你,马克。”
“如果我决定永远不回答这些问题,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哈里翻着他的日历,找到一个空白处,作了笔记。“如果各位都同意的话,我们明天中午再会面。”
芬克傻眼了。他站起来,刚要说话,这时奥德拽住他的胳膊,拉他坐了下来。“法官大人,我明天恐怕不能来,”他说,“如您所知,我的事务所在新奥尔良,而且……”
“噢,芬克先生,明天你必须来。你和福尔特里格先生一起来。你选择了在孟菲斯这儿,在我的法庭里递交请求书,现在我对你有裁判权。我建议你一离开这儿,就给福尔特里格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中午到这儿来,我希望两位请求人——芬克和福尔特里格——明天十二点整出现在这里。如果到时你们不来,我将判你们藐视法庭罪,那样,明天你和你的上司就将被送进监牢。”
芬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奥德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法官大人,我相信福尔特里格先生上午在联邦法庭有一个审讯会。马尔丹诺请了一位新律师,该律师请求延期诉讼,那儿的法官已定在明天上午举行审讯会。”
“芬克先生,此事属实吗?”
“是的,先生。”
“那么,告诉福尔特里格先生把法官确定明天举行审讯会的命令用传真发份拷贝给我。我会谅解他。但是,只要马克因藐视法庭罪关在监狱里,我就打算每隔一天把他带到这儿来,看看他是否愿意开口。我希望两位请求人都能在场。”
“法官大人,这样我们太吃苦了。”
“如果你们不露面,就要吃更多的苦。芬克先生,你选择了本法庭,现在你和它拴在一起了。”
芬克六小时以前飞到孟菲斯,连牙刷和换洗内衣都没带。现在看来他可能只好为自己和福尔特里格租一套带卧室的套间了。
法警已经移到了雷吉和马克身后的墙边,正看着法官大人,等待他发出指令。
“马克,现在我要让你走了,”哈里说,在一张表格上龙飞凤舞地填写着,“我明天再见你。如果你在拘留中心有任何问题,你明天告诉我,我会加以关照的。好吗?”
马克点点头。雷吉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会告诉你妈妈的。我明天早晨来看你。”
“告诉妈妈我很好,”他对她耳语道。“我今晚会设法给她打电话。”他站起来,跟着法警走了。
“传那些联邦调查局的人,”当那法警正在关门时哈里对他说。
“法官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芬克问道,他脑门上汗津津的。他正急于离开这间屋子,去给福尔恃里格打电话,报告这个可怕的消息。
“芬克先生,急什么?”
“哦,不急,法官大人。”
“那好,放松点。我想和你们几个以及联邦调查局的人谈谈,不作记录。就一会儿。”哈里吩咐法庭笔录员和那位年长妇女退庭。麦克苏恩和刘易斯走进来,在律师们后面落座。
哈里拉开法衣的拉链,但没有脱下来。他用一块纸巾擦了擦脸,呷完了最后一口茶。大家都观望着,等待着。
“我不打算把这孩子一直关在监狱里,”他说,眼睛看着雷吉。“可能要关几天,但不会长。我看他显然掌握一些关键性情况,他有责任,有义务把它公之于众。”
芬克开始点起头来。
“他吓坏了,我们当然都能理解这一点。如果我们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保证他母亲和他弟弟的安全,也许我们可以劝他开口。我希望刘易斯先生在这方面能够帮助我们。欢迎大家提建议。”
刘易斯胸有成竹。“法官大人,我们已经采取了初步措施,把他纳入我们的证人保护计划之中。”
“刘易斯先生,这个我听说过,但我对详细内容还不了解。”
“相当简单。我们把他家搬到另一个城市。我们负责提供新的身份证。我们给他母亲找个好工作,给他们找个好住处。既不是活动房也不是一个套间,而是一幢房子。我们保证让孩子们进好学校读书。预先已准备了一些现金。另外,我们会守在附近。”
“洛夫女士,这建议听起来很诱人。”哈里说。
这确实诱人。眼下,斯韦一家无家可归。黛安在一家血汗工厂工作。他们在孟菲斯没有亲戚。
“他们现在不能马上动迁,”她说。“里基出不了医院。”
“我们已经在波特兰找了一家儿童精神病医院,立即就可以接收他,”刘易斯解释说,“那是一家私立医院,不是像圣彼得医院那样的慈善医院,它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人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们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就会收下他,当然,费用由我们支付。等他出院后,我们就把他们家搬到另一个城市去。”
“把全家纳入这个保护计划需要多长时间?”哈里问。
“用不了一星期,”刘易斯答道,“沃伊尔斯局长已把它列为最优先考虑的事。文书工作需要几天时间,诸如新的汽车驾驶执照,社会安全序号,出生证,信用卡,等等。这家必须作出动迁的决定,母亲必须告诉我们她想去哪里安家。我们将从那儿接收。”
“洛夫女士,你认为怎么样?”哈里问道。“斯韦太太会同意吗?”
“我去和她谈谈。眼下她处在极大的压力之下。一个孩子昏迷不醒,另一个在狱中,昨夜一场大火,一切丧失殆尽,在半夜里逃亡的主意恐怕难以接受,至少现在是这样。”
“但是你会试试?”
“我试试看。”
“你认为她明天能出庭吗?我想和她谈谈。”
“我要问问医生。”
“好,休会。诸位,明天中午再见。”
法警把马克交给两个穿便衣的孟菲斯警察,他们领他穿过边门来到停车处。他们离开以后,法警爬上二楼的楼梯,冲进一间空休息室。空无一人,除了斯利克·莫勒之外。
他们并肩站在小便池前,看着乱涂乱抹的厕所文学。
“就我们两人吗?”那法警问道。
“对。出什么事了?”斯利克拉开裤子拉链,双手插腰。“快说。”
“孩子不肯说话,所以他又回监狱了,藐视法庭罪。”
“他知道些什么?”
“我敢说,他什么都知道,相当明显。他说他和克利福德一起在汽车里,他们谈这说那的。当哈里逼迫他回答新奥尔良方面想知道的情况时,那孩子使用第五条修正案。顽固的小杂种。”
“但是他知道吗?”
“噢,肯定知道。但是他不肯说。法官叫他明天中午再回来,看看在监狱里呆一夜是否会使他回心转意。”
斯利克拉上拉链,离开小便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一百美元纸币,递给法警。
“你不是从我这儿听说的。”法警说。
“你信不过我,是吗?”
“当然信得过。”鼹鼠莫勒从来都守口如瓶,滴水不漏。
莫勒在少年法庭大楼周围的不同地点安置了三个摄影师。对那些例行程序,他比警察还要熟悉。他推测他们会利用装货码头附近的边门带着孩子迅速撤离。他们正是这样做的。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那辆没有标志牌的汽车跟前时,一个满脸倦容的胖女人从一辆停在那儿的货车中跳出来,用她的尼康相机对着他们直摁快门。警察们朝她大喊大叫,设法把孩子藏到他们身后,但已经太晚了。他们急忙把他拥到汽车旁,把他推到后座上。
真棒,马克心里想。还不到下午二点,这一天已经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他们家的活动房屋被烧,他在医院被捕,他在监狱里的新家,罗斯福法官的审讯,现在,又有一个该死的摄影师偷拍了他的照片,无疑又是一则头版新闻。
当汽车轮胎发出尖厉的声音疾驰而去时,他低低地陷在后座里。他的肚子隐隐作痛,倒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恐惧所致。他又孤零零一个人了。
22
拉里·特鲁曼严阵以待,在等电话,以便带着一群搜寻尸体的猎犬立即投入行动。在过去的八个月里,他们对挖掘尸体这行当已经相当熟练了,但就是从来没有找到过任何尸体。
福尔特里格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的重心,搔着下巴。他眼睛里现出恍惚的神色,他望着下面街道上的小汽车,但却视而不见。有时候,苦思冥想使他大伤脑筋。“想想看,由于某种原因,如果那孩子不说,如果芬克在听证会上捅了个不尴不尬的漏子,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说我们就到大陪审团那儿去,给那个孩子和他的律师发张传票,把他们弄到这儿来。那孩子现在一定吓坏了,他现在仍然在孟菲斯。当他不得不来这儿时,他会吓死的。”
“你为什么要向他的律师发传票?”
“吓吓她,纯粹是骚扰,把他俩给震动震动。我们今天把传票拿到手,先封起来,直到明天下午晚些时候,等到一切都快结束,准备度周末时,我们再把传票交给孩子和他的律师。传票要求他们星期一上午十点出现在大陪审团面前。因为是周末,什么工作都停了,所有的律师都出城度周末去了,他们便没有机会跑到法庭去要求撤销传票。他们将非常害怕,星期一上午不敢不在这儿露面,在我们的地盘上,沃利。就在这儿的大厅里,在我们的大楼里。”
“如果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罗伊沮丧地摇摇头。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这样的谈话已不下十次了。“我认为他知道,毫无疑问。”
“可能。也许孩子现在正在讲呢。”
“很可能。”
一个秘书通过内线电话短促尖声地通报,说芬克先生正等在一号线上。福尔特里格走到写字台前,抓起话筒。“喂!”
“罗伊,听证会结束了。”芬克报告说。听起来他好像如释重负,也显得很疲惫。
福尔特里格揿下扬声器电话开关,坐到椅子上。沃利的小屁股架在写字台的一角。“沃利在我这儿,汤姆。告诉我们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结果。那孩子又回监狱去了。他不肯说,因此,法官判他藐视法庭罪。”
“他不肯说?什么意思?”
“他不肯说。法官采用了直接询问和盘问的方法,那孩子承认在汽车里,并和克利福德谈过话。但是,当法官问到有关博伊特和马尔丹诺的问题时,那孩子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第五条修正案!”
“是的。他不肯动摇。他说监狱毕竟不太糟,反正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但是他知道,是不是,汤姆?这小瘪三知道。”
“噢,毫无疑问,克利福德什么都告诉他了。”
福尔特里格双手一拍。“我知道会这样的,我知道!我知道!这三天来我一直在给你们这些小子说这个。”他跳起来,双手紧握在一起,“我知道会这样的。”
芬克继续说,“法官安排在明天中午再举行一次听证会。他想把孩子带回来,看看他是否改变了主意。我对此不太乐观。”
“我希望你出席那个听证会,汤姆。”
“是的。罗伊,那法官也想叫你出席。我解释说你上午有一个关于诉讼延期申请的审讯会,他坚持要你用传真给他发一份审讯会命令的拷贝。他说只有那样,他才会原谅你。”
“他是个疯子啊?”
“不,他不疯。他说下星期要频繁地举行这些小型听证会,他期望我们两人作为请求人出席。”
“那他准是疯了。”
沃利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摇摇头。这些地方法官竟会是如此一群蠢货。
“听证会之后,法官对我们谈了关于用证人保护计划安置那孩子和他的家庭的问题。他认为如果我们能保证那孩子的安全,他便可以说服他开口。”
“那要几个星期的时间。”
“我也这么想,但是刘易斯告诉法官几天时间就能办妥。罗伊,坦率地说,我认为在我们能够履行这些保证之前,那孩子不会开口。他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他的律师怎么样?”
“她表现得很冷静,话不多,但她和那法官的关系相当密切。我得到的印象是,孩子一直在得到很多劝告。她不笨。”
沃利不得不说上几句。“汤姆,是我,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