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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要杀人-第6部分

小说: 我要杀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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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昆健告诉蔡玉生,这个文具盒是城里带的,九块钱,很多按纽,一按就打开一个盒子。邓小虎下课的时候在打闹,一推课桌,文具盒摔成三半了。这质量不咋的。蔡玉生说。

    你不赔我一模一样的我就叫我爸来。

    邓小虎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哭了。

    “哭啥?”

    “他说明天揍我。”邓小虎的铅笔不是自动铅笔。桌子旁边有一瓶用了一半的502,还有那个破的文具盒。

    “你揍他啊。”

    “他爸可厉害,我怕。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爸在外面赚钱呢,不怕不怕。”蔡玉生抱着小虎,“妈明天去赚钱去。”

    邓益明这个月没有寄钱回去,他不知道邓小虎班上要交的钱那么多。他不知道蔡玉生很节约,什么都省,这个月资金有点紧张,想想家里的钱已经够用了。他不知道家里的地已经荒废了,怎么种都种不出橘子来,橘子红了,那是别人家的。

    到了废渣前,蔡玉生开始回到现实,拿着磁铁拼命挖,今天很幸运,自己面前的这一堆很丰富,磁铁一下去再出来,沾满了铁屑。熟练的用手把这些细小的铁珠往旁边的篓子里一抹,薄薄的一层。然后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仿佛那是宝藏,蕴藏希望。

    老张非常有成就感。离开,继续。

    中午,有人带大饼吃,很香。蔡玉生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不敢休息,快了,不就是个文具盒嘛,总不能因为这个打电话给老公寄钱,电话费都不划算。

    “来了,又来了。”吃大饼的人一口把剩下的半个迅速的咽下。他没有看到很远的地方也来了一群人。

    蔡玉生的眼睛里闪烁喜悦。喜悦让人忘记饥饿,悲伤让人忘记恐惧。

    热气腾腾中,人们又开始冲。更多的陌生人手里拿着木棒,“滚滚滚,这是卸在俺村里的,滚远点。”

    许多人逃散,蔡玉生不舍得,再挖一些就可以了。哀怜的看着那个妇女,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她也有小孩子吧,也有老公吧。

    那妇女见她看着自己,眼睛一瞪,再看她筐子里的铁,一脚踢翻,用力的一推,力气很大,很显然是吃饱了中饭来的。

    蔡玉生脚下一滑,篓子翻了,铁屑撒出来,后面几个男的又推了一把,人群中开始争斗,蔡玉生往前趔趄着,扑倒在废料中,很烫,手心烫得见了肉,粉色嘟嘟,她赶紧爬起来,把剩下的半篓子收起来仓皇而逃。心想,富贵险中求啊。

    只卖了五块钱。当蔡玉生把粘好的文具盒和五块钱递给刘思远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丝轻蔑,她听到了一句话,“我要原来那个。”

    蔡玉生心凉了,那人是个黑巫师,儿子生了,老婆死了,儿子不高兴了,别人就倒霉。人一倒霉,摔了个文具盒都要搬家。

    搬家前一天晚上,小虎发高烧了。后来不高烧了,退了。

    邓益明觉得放心,家里有蔡玉生在,那是自己的安慰。

    雨后的空气让女人心仪如果有个帅哥跟在你后面的话。

    费青龙确定那个人只是个业务员不是个便衣后终于在公共汽车下手,一个手机而已。本来有个钱包,破破旧旧的,看见里面有他一家三口的合影又还给他了。灰暗人生偶尔会因为温柔的慈悲而温暖,即使那堕落的黑暗时常让人失眠,那又如何我还活着。

    “嘿!”江希文觉得心情很好,跟她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其实是人家发现了不想说。

    “你怎么在这里?”方芬芬的嘴角掩饰补不住喜悦。

    “和你一起看蘑菇。”江希文蹲在树下,“这里有好大一丛呢。”

    方芬芬认真的说,“我们吃的不是这种,在上面呢?”

    “那还不去啊。”江希文笑的时候,是一种诱惑,之所以诱惑是因为被诱惑。最快乐的是诱惑的人愿意被你诱惑,同时她也在诱惑你。

    秋天,仍然有一只蝴蝶,飞上方芬芬的嘴唇,风一吹,黄色的叶子片片下落,阳光洒下来,真是奇妙的情景。擦点香水多重要。

    为什么要去爱?因为爱的时候没有为什么。

    
 


我要杀人 正文 (十八)

    方芬芬放了那只蝴蝶,小小慈悲,死后入天堂。

    它终于是自由了,即使自由,免不了一死,那又如何,我吻过她的玻璃唇。

    “上山啊。”江希文喜欢这样的气氛。

    方芬芬蹲下来,采了那些树叶下的平菇,小心翼翼,蘑菇头很可爱,象费青龙的小DD(如果它们是咖啡色的话)。

    山上的风景很好,所以爬的时候喘气也是幸运的徒劳。很久没有爬山了,如果用快乐造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爬山就很快乐如果不碰到打劫的话。

    费青龙到二手手机市场毫不犹豫的换来了七百块钱,很好,很有成就感。一转身进了内衣店,笑死人了。

    “在这里,在这里。”方芬芬拍着手,象个孩子,她本来就是孩子,笨了些,笨就是可爱。

    那些蘑菇看起来和普通的蘑菇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些隐约的线,黑色平行的。这种是最好吃的,而且没有毒性,毒蘑菇都是颜色绚丽的,有一次看到过一只,手掌大,透明的紫色,蘑菇柄是粉红色,象艺术品,这些东西只是远远欣赏最好。

    江希文的头发有点长,没有英俊的五官,最好别留长发,所以他要留长发。蹲下来帮她一起采摘,如果谁带相机了,拍下来就好,两个人的脸都有点红。

    “你那么喜欢吃蘑菇?”没话找话的方芬芬。她穿的是普通的衣服,裤子的屁股已经磨白。

    “还好啊,空气不错。”江希文抬头看她。

    方芬芬想,装什么装,半夜不是起来偷吃吗。假装没发生一样。

    很快摘满了一篮子,准备下山做饭。送菜的也快来了,“下山吧。”

    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挪动脚步,谁也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于是方芬芬抱了他,勇敢的女人即使让人鄙弃,至少她得到了拥抱。

    江希文就吻了。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舌头很软,略有点厚,带些清冽的牙膏气,淡淡的情欲淹没其中,方芬芬几乎是不动的,任凭他的扫刷。本来两个人都不想,但后来想了想,为什么不呢,饿的时候谁都想吃饭,何况是自己喜欢的菜。

    但又点到为止,方芬芬说了句扫兴的话,然后推开他,“我有男朋友的。”

    彼此觉得尴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江希文从右边的小路去了工地。一路的矛盾,然后问自己,没见过女人吗。

    采完蘑菇的地面,几只马蜂停留着,如果再往里挖,可以挖到两个人头,奇怪的坚硬的人头,肉体干枯腐烂,但头发在滋生,和泥土发酵,生出来的蘑菇味道鲜美而且无毒。

    他们是谁,没有人关心,我们只关心自己,那些龋齿或者我们喜欢的人怎么变了他还能回来吗。

    而蔡玉生跪了一夜,膝盖青了,手掌涂满牙膏。邓小虎在屋子里烧得迷糊,他什么也不知道。而村里的医生说没救了,要去找刘思远,那个远近闻名的黑巫师。

    “你早答应我就没那么多事,现在想通了吗?”刘思远很瘦,瘦而高,眼睛是青色。

    “求你,我给你跪下了,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蔡玉生一天没有吃饭,骨头都软了,所以下跪。

    “我也只有这个儿子。你把她送过来,横竖她也是个废人。我还能亏待她?”刘思远要她,有了她,再生个女儿,刘昆健才能继续活命。这一点刘思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能交她出来,虽然是个傻的,但咱家老邓说了,饿死也要保住他妹子。”蔡玉生开始磕头,刘思远家是水泥地,磕两下额头就磕破皮了。当当响的工夫,血已经开始流到眉毛这里来了。

    黄苏丝自方忠党从煤窑里出来变成尸体后就疯了,是文疯,不是武疯。文静的疯子,知道吃饭睡觉上厕所,但谁都不认识,没有钱进医院,由蔡玉生在邻屋伺候着,偶尔她也笑,笑的时候流眼泪。这么多年,习惯了。刘思远去年冬天才知道她的生辰,和自己刚好符合。想再娶,蔡玉生不答应,因为刘思远是个黑巫师,和死人打交道的。

    跪到第二天早上,烧退了。蔡玉生感激离去,给黄苏丝喂饭的时候很心安,因为自己是自残获得同情而不是将她送给刘思远。

    邓小虎和刘昆健还是好朋友,他爸爸给他买了新文具盒。如果相爱的人的争吵也象小孩子一样不记仇,就没那么多怨侣了。

    …

    一枚糖果,爱的暖风中腐化,堕落,死亡。

    
 


我要杀人 正文 (十九)

    刘昆健是黑巫师的孩子,十岁之前会离父而去。刘思远只想得到黄苏丝,生个女儿,延续生命。蔡玉生不想答应,人人都想勉强别人,成全自己。可恨不可悲,可悲的是明明顺理成章的爱着,猝然离去。

    因为有些人是另一个人的希望,倘若失去了,人生黯淡无光从此。

    黄苏丝睡着后觉得窒息,拼命用手抓着喉咙,醒来了。丈夫就在身边,黄苏丝赶紧坐起来问,“你怎么才回来。”

    方忠党的脸很黑,很多煤灰在上面,流着清晰的汗,一句话不说就往门外跑。

    “你给我回来。”黄苏丝尖叫一声出去。

    蔡玉生听到旁边的邓小虎一边哭一边喊“我姑死了”,睁开眼睛,昨天晚上睡的真香,一个梦也没做。

    回到现实中,邓小虎拖着蔡玉生的手往河边走,蔡玉生的腿一软,瘫倒在河泥里,黄苏丝死了,软得象条泥鳅,穿着衣服,鼻孔里塞满了沙子,停止了呼吸,肚子很大很白。她挣扎过的,拳头握的很紧。

    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你被鬼找去了啊!!!”其实她不是为了黄苏丝的死没办法向老公交代哭,而是为了邓小虎而哭,他是自己的命。刘思远会下手了,他不会相信黄苏丝是自杀。

    “我要杀人。”刘思远看着身体巨瘦的儿子,可怜的,只能活十年。唯一的希望黄苏丝都死了,肯定是蔡玉生,坏了自己的命脉。

    “妈,我们明天就可以见到爸爸了?”邓小虎一脸天真,“明天考试呢,不用参加了?”

    “不用了,明天早上六点我们就走。文具盒带上没有?到城里一样的要读书的。”蔡玉生关好门,关好灯,准备睡觉。

    “妈,我怕。”邓小虎突然靠近蔡玉生。

    “怕啥,你姑在棺材里呢。”

    “窗户外头有影。”邓小虎有点发抖,刚才那影子走过,带些凉飕飕。

    有人敲门,蔡玉生把小虎的头蒙在被子里,没有开灯,把门打开。

    有一个人,死了的人,男人,眼睛闭着,胸口流脓,脓中有蛆,很明显,他死的新鲜,没死多久。

    当蔡玉生看到那死人手里的铲子时,脑子已经流了一地,眼珠用力鼓着,站立姿势保持了两秒种,坍塌。邓小虎在被子里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第一铲子拍下来的时候只打断了腿,轻易的卡一声。

    接下来的拍,隔着薄薄的被子可以看到染红了床单。如果掀开,可以看见血肉和内脏模糊混合的一团。

    有人来调查,证明是他杀。他,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是死人杀的。杀完人以后铲子一扔,自己又爬回墓穴里睡着。那太戏剧化了,荒谬的只会在小说中出现。所以这是无头绪的案件,被杀的人也不是很大背景。而只有高深的黑巫师,可以控制死人。谁关心呢,大家都在看热闹。

    县里的法医到第二天中午才赶来,拍照片,取尸体样本,有点想流泪,因为场面比较壮烈,而且他最近感冒了。几个警察研究着,记录着。

    方芬芬傍晚没事,看起书来,那是一本好看的《知音》杂志,男人们都干活去了,今天好象有工要赶,太阳快下山了还没见人影。

    “芬芬。”

    方芬芬放下手中的书,抬头一看,高兴道,“舅妈,你怎么来了?”

    邓小虎面无表情的朝方芬芬挥手,算是打招呼。

    曾经以为要在一起,却早早分开,仍是要见,死了都要。

    
 


我要杀人 正文 (二十)

    “小虎也来了,长那么高,姐都不认识了。”方芬芬带他们进屋,一边牵着邓小虎的手,冰冷。

    倒两杯水,放在桌上,一边说,“我舅马上回来了,你们先喝水。”

    话刚落音,下工的钟声“洞东洞洞,东东栋冬”的响起来,方芬芬赶紧穿上围裙,因为要开饭了,今天下午那么长时间的工作,大家都饿了,也顾不上发现二人眼神中的异样。

    果然不到五分钟,第一个排队的工友开始敲打搪瓷碗,“芬妹子,快点啦。”

    “哦,马上。”方芬芬把掉到腮边的头发往后一挽,手脚麻利极了。一边对进厨房准备吃饭的邓益明说,舅,舅妈和小虎子来了,在里面呆着呢。

    邓益明喜出望外。这不,两个自己最亲的人好端端坐着,面前摆着两杯清水,没喝。

    “哎呀,你们来了也不早说,我好去接你们过来。”邓益明高兴极了,邓小虎长高了些,但还是孩子一个。

    “爸爸。”邓小虎的眼泪扑扑掉下来,“我和妈好想你。”

    邓益明的鼻子也酸酸的,刚想过去抱,外面张长弓的声音响起来,“老邓,出来一下!”

    “哦,马上来。”邓益明皱眉,抬头对娘俩个说,“等会,我马上回来。”

    蔡玉生看着邓益明,点头道,“好的,我们等你。”

    费青龙进来了,在门口的时候听方芬芬说了舅妈来的事情,也进去打个招呼,一边拿筷子准备晚餐。之前蔡玉生也是知道费青龙这个人的,于是也没有觉得奇怪。

    “叫姐夫。”费青龙很不要脸的对邓小虎笑着。

    邓小虎躲在蔡玉生后面,怯怯的张嘴,看着这个凶男人,“姐……姐……夫。”

    费青龙笑着想,等下明天江希文也过来吃饭也让小虎这么叫,哼,早知道那男人对方芬芬图谋不轨了,看他那迷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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