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侦探小数-案中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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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后来被科洛斯科夫在市场上认出来了。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谢苗诺
夫。”
“对。虽然认出来了,但还不十分肯定。这一点也应该考虑到。”
“当然应该。不过谢苗诺夫同那个姑娘。。至少是认识。既然她后来到
市场上去找过他。”
“说的就是这个。”
“嗯。那么这条链子既和戈尔利娜无关,也和伊万诺娃无关。”
“暂且无关。”谢尔盖纠正说。
“总之,这条链子也禁不住推敲。”
“那么,亲爱的,我们破案一向是从什么入手呢?”
“这当然没错。”罗巴诺夫叹了口气,同意道。
谢尔盖笑着看了朋友一眼。
“那么现在的任务是要运用启发法。”
“这又是什么名堂呢?”罗巴诺夫惊诧地问。
“是一门关于创造思维的科学。遗憾的是,这门科学仅仅处在
萌芽期。针对我们的工作而言,大概是这样:把事实搜集起来了,似乎
觉得它们有逻辑联系,但是把它们串成一条链子,便发现所缺少的链环,而
后通过这条链子去达到目的,也就是揭露犯罪。对此,我和你现在都没有现
成的良方,没有已知的方法。我们以往的经验里没有任何现成的、适合于业
已发现的情况的一成不变的公式。必须创立新的、完全崭新的公式,崭新的
解决方案,即实
现通常所说的创造活动。”
“你想得倒不错,‘创造活动’,”罗巴诺夫笑了笑,“那你就去
实现吧,既然你是这样博雅精深的大学者。”
谢尔盖笑着把两手一摊,说:
“我是说,这门科学仅在萌芽期。未来的理想是:一旦出现新
任务,你就服用一种对某些大脑中枢有效的药物,这样一来,你
就会霍然产生灵感,有所发现。你能想象吗?”
“好了,这要等一百年以后。”罗巴诺夫把手一摆,“我曾在什
么地方读过一篇关于柴科夫斯基的文章。他说,灵感就好比一位不喜欢
懒汉的女宾。你只要坐下来工作,那么灵感自然而然地就
来了。这一点,老兄,目前更可信。”
“那好,让我们像柴科夫斯基那样工作吧,”谢尔盖使劲伸了
个懒腰,“说不定会有什么产生的。那么,第一条链子看来是这样。。”
他拿起一张纸,画了几个圆圈,用箭头把它们一一串连起来,而后在一
个圆圈里写上“伊万诺娃,失踪了”,第二个圆圈里——“戈尔利娜,安眠
药”,第三个圆圈里——“列车,安眠药”,第四个圆圈里——“他的身份
证,诈骗”,第五个圆圈里——“从谢苗诺夫那里弄来的身份证,诈骗”,
第六个圆圈里——“谢苗诺夫”,并在指向谢苗诺夫的箭头上边打了一个问
号。
“你看,这就是第一条链子。是这样吗?”
“是这样。只是打这个问号没有必要。身份证是从谢苗诺夫那里搞来的,
这一点确凿无疑。”
“假定是这样。”谢尔盖犹豫了一下,把问号勾掉了,“现在来看第二
条链子。。”
他重新画了一个圆圈,写上“在车站上的人”,然后标出箭头,指向写
着“穿灰鼠皮大衣的姑娘”的第二个圆圈,又画一个箭头指向下一个圆圈:
“谢苗诺夫”,然后从他这里把箭头移向也打上问号的第一个圆圈。
“辨认毕竟不准确。”他解释说。
“我同意,”罗巴诺夫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认为他监视的就是那个
姑娘呢?那里还有两个行人,提着沉甸甸的手提箱。手提箱里不知装着什么
东西。。而且列车是从中亚发出来的,你别忽略了这一点。”
“那好。链子在这种情形下没有断开,反而加长了一环:他关注的是手
提箱,而接手提箱的是那个姑娘。再没有别的。你说得对,列车是从中亚发
出来的。。”
“是啊。而且这一切发生在同一天。。”罗巴诺夫沉思地说,“第二天
在市里,在市场上,”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词,“就出现了大麻膏。”
谢尔盖警觉地看了朋友一眼。
“是头一次吗?”
“头一次,”罗巴诺夫肯定地点了点头,屈着手指,不慌不忙地一一列
举出:“从中亚开出的列车。。手提箱。。谢苗诺夫做生意的那个市场上出
现的大麻膏。。已经吸食大麻膏的那些男孩子。。啊?这也是一条链子
吧?”
“好像是。”谢尔盖忽然建议道:“我们去找那个瓦利卡谈谈怎么样?”
谢尔盖已经来到了走廊上,他恍然想起来他还没有问扎特金是否去过了
医药管理局。他甚至停了一刹那,打算返回办公室,但又转念一想,扎特金
多半还没有顾上去了解情况,便跟着罗巴诺夫走了。
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赫拉莫夫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后边。一个约摸十
五岁的少年有点儿不自在地侧身坐在他对面。那少年脸色苍白,头发蓬乱,
穿一件灰色大衣,敞着怀,一条卷成死辫的破旧围巾在细细的脖子上来回晃
悠。他那双惊惧的黑眼睛望着赫拉莫夫,发肿的嘴唇裂着口子,明显地哆嗦
着。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看见谢尔盖和罗巴诺夫走进来,赫拉莫夫从位子上站起来。那少年也随
之腾地站了起来,揉搓着手中的帽子。他原来是瘦高个儿,比赫拉莫夫还高,
因此看上去显得更加可怜巴巴。
“你们继续谈,”罗巴诺夫挥了挥手,“我们听一听。”
于是他和谢尔盖在旁边一张空桌子后边坐了下来。
“哎,帕诺夫金,”赫拉莫夫一边厉声说,一边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
“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少年低着头,用勉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说。
“关于你的责任,你也搞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给了你时间去考虑,对吗?”
“给了。。”
“你瞧,一切该做的都做了。”赫拉莫夫满意地总结说,并换了一副责
备的口吻继续说:“可是你对自己的行为还没有认真地向我做出解释。因此,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买那种毒品?”
“不为什么。。”
“你这样解释很不明智。。”
“这无法做出明智的解释。。”
谢尔盖感兴趣地看了看那少年,然后看了看罗巴诺夫,朋友二人会心地
微微一笑。
“这么说,”赫拉莫夫厉声说道,“你是个没有理智的小伙子了,也就
是说,你很愚蠢。明白吗?”
“明白了。。”
“看来,你父亲打你打少了。所以你的个子长得快顶到天了,而却没长
智慧。”
“他从来就没有打过我。”那少年的嘴唇由于委屈而颤抖了一下,并用
仇恨的目光瞥了赫拉莫夫一眼。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打过你。”赫拉莫夫依然用严厉而平静
的声音说,“那么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谈。你从谁那里买的?”
“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帕诺夫金。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考虑一下要负的责任,
我好像对你说过了。我给你说过要负的责任吗?”
“说过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是你说出来,对你会有好处的。”
“我不认识。”
“我不催你,帕诺夫金,”赫拉莫夫威严地警告说,“我要求你考虑考
虑。”
“我不认识。”少年低下长着乱蓬蓬的浅色头发的脑袋,固执地又说了
一遍。
“等一下,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谢尔盖忍不住插嘴说道,“请允
许我跟他谈谈。”他随即转向罗巴诺夫说:“你不反对吧?”
“请吧。”罗巴诺夫表示同意,并对赫拉莫夫说:“我们出去一下,有
件事。”
他们离开了房间。
“你,瓦利卡,在上学呢还是在工作?”谢尔盖问。
“在上学。”
“几年级?”
“八年级。”
“毕业后参加工作吗?”
“不。我要继续读书。”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呢,还是父亲硬让你这样做的呢?”
“自己决定的。我父亲是个好人。”少年寻衅地说。
“他在哪里工作,你父亲?”
“您想要通知吗?”
“通知谁?”谢尔盖耸了耸肩,“我们可是有你的地址。”
“通知单位,使他丢脸。”
“使父亲丢脸,是吗?”
“嗯。说他没有把我管教好。”
“你好像不是流氓,也不是小偷。没有理由无论是让你,还是让你父亲
丢脸。”
“那买的东西呢?。。”
“你们就是为了买这个才到市场去的吗?”
“不是。我们到那里去买鱼食。”
“是这样。父亲究竟在哪里工作呢?”
“在工厂,他是六级曲线板工,”少年的声音里显出了自豪感,“他的
相片陈列在厂区里。”
“你父亲是个名人。”
谢尔盖从容地点上烟吸起来,没有急着把烟卷收起来,问道:
“你吸烟吗?”
“不。小时候吸过,戒了。”
少年明显地开始渐渐软下来,说话已经不那么拘束了,甚至说得挺流畅,
毫无畏惧地望着谢尔盖。
“好样的,有毅力。我就怎么也戒不掉。”
“您从事的工作很紧张。”
“这倒是,”谢尔盖叹了口气,“就拿眼前你们这件事来说吧。
当然,你们并没有犯罪。只是有危害,对健康危害极大。不过你,假定
说,是个很有头脑的青年,尝试过。。顺便问问,你觉得很舒服,是吗?”
“不,头发晕。要知道,头渐渐地眩晕起来,就好像腾云驾雾似的,味
道有点甜丝丝的。”
“说不定其他人会喜欢呢?”
“哦,这个我清楚。就说戈什卡吧。。他完全是个小男孩。他说,我们
明天再去买。我给了他一拳,让他尝尝厉害。我说,你要是敢买,当心这个。”
谢尔盖笑了起来。
“那还用说?我和他是好朋友。”
“对,危险就在这里,瓦利卡。你不可能对所有的人都饱以老拳。就是
说,如何去挽救他们,那些傻瓜?”
“应当禁止买卖。”
“说得对,应当禁止。可是以后呢?”
“以后?。。哎,那就罚款,行吗,谁卖就罚谁。”
“罚款?”谢尔盖笑了笑,“假定说,你突然碰上一个歹徒,他抢走了
你装着工资的钱包,而且还捅了你两刀。对他能罚款了事吗?”
“您这是打比喻。。”
“对。比喻不恰当。伤口可以愈合,人会恢复健康,会用下个月的工资
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那么如果开始吸食那种毒品——一下子就完了。全部
工资都将花在这上面。当钱不够用时,为了弄到钱,就会去犯罪。这是两条
罪行。还有一条罪行——他会使朋友们卷进来,把他们害死。那么你来比较
一下看,什么更危险。”
谢尔盖没有发觉,他已经由于愠怒而声音发颤了。
“是的,”瓦利卡轻声回答说,“你说得对。。”
“本来嘛。你再注意一下另一个问题:他卖给你们的那根自卷烟只有一
克重,而他却收了一个卢布,对吗?可见,一公斤他就会收取一千卢布。那
么他把五百卢布交给给他送来一公斤毒品的那个人,另外五百卢布就归他自
己了吧?他巴不得给你掏罚款了事,他还会觉得挺满意。他本人恐怕不吸这
种毒品。他本人恐怕是身强体壮的。”
“嗯。他很健康,而且皮肤红润,”瓦利卡愤恨地坚决说,“这种人才
应该关起来呢。”
“不错。可是他本人是不会自动到我们这里来的:请把我关起来吧。首
先得把他找到才行。”
“那您就到市场上去吧,他在那里,我一开始不想说。总之,我害怕。
既然是这种事。。他就待在那个小啤酒摊那里。他还对我们说:‘如果还需
要的话,你们就尽管来找我。’他穿着黑棉袄和皮靴。他叫先卡·科克柳什
内。”
“这确切吗,瓦利卡?”
“我亲耳听见的。”
十五分钟之后,行动小组赶到了市场。但先卡不在那里。在其它一些他
经常出没的地方也不见他的踪影。大家仔细寻找了好半天,可是毫无结果。
“你知道吗?”罗巴诺夫对谢尔盖说,“还有一个环节——先卡。现在
两条链子连结在一起了——身份证和麻醉品。”
“这两条链子的背后都是同一个家伙——谢苗诺夫,”谢尔盖补充道,
“可是怎么找出他与戈尔利娜和伊万诺娃的联系呢?这个问题真让我伤脑
筋。”
“戈尔利娜有一方面很有意思,我们对此还没有深入研究。和她一起来
旅馆的那个人是谁?那里有人看见过他。。等一下,”罗巴诺夫打开一个厚
厚的文件夹,急急忙忙地一页页翻起来,“啊哈,找到了。。看门人和楼层
值班员看见了。”
“谁对他们进行了审讯?”
“扎特金。”
“扎特金?慢!”谢尔盖恍然想了起来,“他从医药管理局还没有回来
吗?”
“我们马上查问一下就知道了。”
罗巴诺夫还没有来得及拿起话筒,电话就响了。
“喂!。。扎特金吗?这简直是心灵感应。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请
你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的侦查员走进办公室。
是的,他去过了医药管理局,也去过了检察院和反盗窃社会主义财产和
投机行为局,找出了有关药品盗窃的卷宗。案子是半年前发生的。犯罪分子
不久前被判了徒刑。在被盗的药品中有安眠药,其中也包括那个可恶的制剂。
谢苗诺夫的妹妹没有受到追究,因为没有起诉她的罪证。她只是作为本案的
证人。不过。。在任何事情中都可能有疏漏,何况她的工作表现不好——喜
欢喝酒,游手好闲,金钱不断。顺便说一句,她和哥哥相处得很和睦。
“是的,”谢尔盖同意道,“疏漏是完全可能的。”
“在任何情形下,”罗巴诺夫寓意深长地说,“她都是那个案子的嫌疑
者。那么,由此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他看了看谢尔盖。
“结论目前只有一个:这些资料不能肯定,但也不能否定我们的怀疑。
谢苗诺夫可能有安眠药,完全可能。”
“那么第二个结论是绝对推翻不了的。”罗巴诺夫补充说。
“什么结论?”
“在列车上投放安眠药的人就是在旅馆里投放安眠药的人。”罗巴诺夫
有把握地说。
“在旅馆里嘛。。”谢尔盖若有所思地揩了揩额头,“关于旅馆的情况,
我和你好像谈过。。对!我们谈过看见过那个人的人。是两个吧?”
“他们是我审讯的,中校同志,”好冲动的扎特金插话说,“是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