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情丝 作者:夏树静子(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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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招待,两年前和内藤同居过近半年。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铃田加根子。”早川答道。
“对了……这么说,加根子和内藤分手后,成了彩场弘之的情人?”
“是不是真的和内藤分手还不清楚,但彩场先生肯定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那么,假设加根子缠着彩场的同时继续和内在保持着来往,也许反而更要对内藤隐瞒她和彩场先生的关系,可是被内藤察觉,吵到最后,内藤威胁她要把他们两人的事告诉彩场先生……”“可是很遗憾,经过调查,加根子确实不在现常下午1点之前是接客女的午餐时间,俱乐部里有三人证明那时加根子在高级公寓的地下餐厅里进午餐,电视看到1点多,和酒保一起闲聊……”“嗯,”高村微微点头,“反正,要和加根子见见面。”
加根子居住的高级公寓处在街道的尽头,紧挨着批发部和仓库,行人稀少。这幢新建的四层大楼,底楼是美容室和咖啡厅。11点钟也许正是午餐之前,这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加根子住在204室,门上没有姓氏牌。高村按了门铃,片刻,传出女人紧张的答应声。
“我们是K署的,想打搅您一下。”
沉默。随即,门上与眼睛齐高的小镜子发出响声。这小镜子其实是门上的猫眼。
加根子要确认一下来客。
门终于打开了。加根子穿着藤色长上衣,一副疑惑和警惕的表情怔怔地打量着高村,略微烫过的乌发一直垂披到肩上,柔润的脸蛋儿,松弛的面庞,含有一种少妇特有的文雅。但是,她脸色异样苍白,也许内心有点儿烦乱。
“我是K署的高村,想打听一些事。”
又来了——加根子不快地皱起一字眉,一边拢着披散在面颊上的头发,一边把高村他们请进屋里。看样子,她刚起床没有多久。
“您好像和内藤认识很久了吧?”
高村黯淡的目光盯视着坐在对面若无其事地吃着饭的加根子。
“嗯……但是……”加根子神色张皇地转动着头。“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最近没有来往?”
“没有,一点音信也没有。”
“可是上个月,有人看见你和内藤在咖啡厅里谈话。”
高村是故弄玄虚,不料加根子万分惊愕。
须臾,她突然好像很痛苦地闭上嘴,垂下了脑袋。
“那……是偶然见面才去喝点咖啡的……”果然没有断绝来往,高村窥察着她的面容。
“听说这公寓是彩场弘之买的?”
加根子低着头,看不出她的反应,只是过了一会儿,她才惴惴不安地发出“嗯”的声音。
“和彩场弘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记得是一年前,他是我们俱乐部的客人,和我……快有10个月了……”“嗯。”
经早川他们调查,这房子是彩场在半年前买的。他处于这样的地位,要买房子给他喜欢的女人是轻而易举的。
“你和内藤的事,彩场先生不知道吧。”
加根子缄默无言。她紧闭着嘴唇,双手拉着衣领,显得痛苦不堪。
“和彩场的事,也瞒着内藤?”
“……没有提起过……”
“但是,内藤发现了你和彩场的事,对方又是社长,你也沾足了光,所以内藤就威胁你要把他和你的关系告诉彩场先生,你走投无路,无法向彩场先生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于是……”“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她好像不是在辩白,是好不容易才讲出了这句不得不讲的话。
“我们知道,可是这不用你出面啊,你这样的女人,要让凶手驯服是易如反掌的吧,而且你知道内藤在引诱彩场夫人,还可以诋毁她,一箭双雕……”突然,加根子捂着嘴跑进窗帘的背后。高村随即听到那里交换大宗贸易的契约。
弘之赶到会社时已经快两点。但是,从12点15分到两点这段时间里,他在哪里?从宾馆到会社坐车只要十几分钟,平时他总是自己开车,自称这是适度的运动,但那天车正好去检修了,所以去参加忘年会的用车和司机是公司的。
关于12点15分到两点的去向,弘之说,他把契约书资料忘在家里,所以坐出租汽车回家取资料去了。到家后,因为时间还充裕,于是就在家里先把资料看了一遍后才去会社的。没有证人。
因此,对他的嫌疑没有消除,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和内藤有过接触,案发那天也没有人在现场附近看见过他。关于弘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同时,治子的嫌疑越来越大,这又冲淡了对弘之的疑问。
“……不过,请原谅,把内藤和加根子,加根子和您的关系连接起来,你的处境很不妙埃”高村犀利地注视着弘之,用略带抑扬的口吻说道。他认为对弘之这种既体面又有地位、头脑敏捷但意志脆弱的人,稍加一点儿压力也许就能得到些什么。
“我们也可以认为,你因为和加根子的关系败露受到内藤的恐吓,加根子又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更增添了对她的爱,产生了对内藤的憎恨……”高村的眼角变得柔和起来。
“当然,你如果能够爽快地证明你不在现场,自然就没事了。比如你乘坐的出租汽车……”弘之的眉间掠过一丝忧虑,他用深邃的目光盯视着桌边,突然又抬起头来,顾虑重重地说道:“其实我听说被杀的内藤是加根子的情夫时,自己也不相信……我想……
加根子是为了使我和治子离婚,故意制造这种借口,指使内藤勾引治子……“”那么你说,内藤为什么被杀?“
“这我不知道。”
“加根子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埃”
弘之咬着嘴唇沉默了。
“彩场先生说的那种想法……”片刻,赤司刑警瞥了高村一眼,插嘴道,“我们当然也会考虑的,而且还有更进一步的理解。”
弘之的唇角抽动了一下。
“你为了制造和夫人离婚的借口,通过加根子指使内藤引诱夫人,可是在整个计划中,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谁杀死了内藤……”弘之憋着气瞥了年轻的赤司一眼,又睨视着高村,但他一感到高村在审视着自己,便又把目光落在桌子上,脸庞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窘迫地皱着眉思考着。
不久,他好像下了决心似的望着高村,用意外平静的声音说道:“你们这种解释的前提,必须首先承认加根子怀上的是我的孩子……确实,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也许会考虑让加根子做我的妻子,但……加根子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是内藤的?”
“这我不知道。只是加根子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却说是我的,这是事实。”
“你为何能这么肯定?”
弘之咬着嘴唇,好像是在孤注一掷。
“我去做过检查……加根子把怀孕的消息告诉我,说是我的孩子……当时我想也许是偶然的,但为了谨慎,我还是去检查了身体。在城之内医院检查的结果,仍然说我没有生育的能力。因为妻子以前就是在那家医院分娩的,加根子多少也知道我有缺陷,但我没有讲过病因,所以她还以为有怀孕的可能……这女人颠沛流离了一辈子,想安安稳稳地得到一个妻子的名分。我轻率地把心许给了这看来很稳重的女人……”“嗯……”
高村抱起了手臂。这话虽然要经过城之内医院的证实才能确定,但弘之也不像在说谎。
现在他是端本三合板会社的实权者,个人资产也很丰厚。众所周知,这本来就是靠着治子的亡父才有的地位,所以他不大可能与治子离婚。作为加根子,为了达到做弘之妻子的目的,不择手段……“我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是加根子指使内藤造成妻子的不贞。”
弘之一开口讲话,表情便渐渐趋向和缓了。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封信。
“出事前一天,我接到这样一封信。”
高村接过信,取出信笺。
——拜启,在您袖手旁观之际……明天11月30日下午1点,如果您去查访昼彩度旅馆309室……贵夫人和那个男子一定在那里——“难怪……”如果这信是可信的,也许是加根子指使内藤邀请治子,同时想让弘之抓住他们在一起的确凿证据。
“那么,你去现场了?”高村的声音有些紧张了。
“不,没去,刚要去……出了些意外,没去成。”
“回家拿资料是说谎吧?”
“实在抱歉……因为下雨路滑,我坐的出租汽车在去旅馆的东侧道路上和客车迎面相撞,那时还不到1点钟。事故不算大,但司机下车办交涉时,时间已过了1点,我因为两点有客人要来会社,无论如何要赶回家;所以1点15分时,我狠狠心决定不去旅馆了,便搭乘回市区的轻型客货两用汽车回来,中途换坐出租汽车回公司的。
出车祸的是哈美公司的出租汽车,我回来时,警察也来了,你们可以去调查……“
“起初为什么不讲实话?”
“……这条道只去昼彩度旅馆,要不就通向道路工地,如果我说那天去过那条道,你们肯定会说我是去昼彩度旅馆的,倘若再一追查,我怕会害了治子。”
“嗯……”
高村缓缓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落在信上。
“这信,看了第二遍才看出些味来……第一封信能让我看一看吗?”
弘之回头愣愣地注视着高村的目光。
“第一封信不留神烧掉了。”
“是吗?那就毫无办法了……希望能借用这封信鉴定一下笔迹。”
“请随便。”
高村把信放进口袋以后,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你们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请原谅……”
弘之露出尴尬的笑意,支支吾吾地歪斜着嘴唇,把脸转向一边。
十
城之内妇产科医院是一幢旧的大楼,带有事务所般的感觉,院内长着茂盛的银杏和木樨树。医院的背后是正在兴建的新筑区。
下午3点,高村在医院的诊断室里和院长城之内义浩面谈,房间里点燃着煤气炉。
已是停诊时间,所以大楼内静悄悄的,听得见新筑工地不时传来的喧闹声。
三十出头的城之内义法长着一副带洋味的长睫毛脸庞,初看像20来岁的孩子。
他的父亲5年前帮助彩场治子分娩,两年前病世,义浩作为长子继承了父业。
“还是为那件事,五天前在昼彩度旅馆发生的凶杀案……”“是关于彩场弘之先生的吧?”城之内目光黯然地问。
“是埃”
高村问,在案发的几天前,彩场弘之是否来医院检查过身体,说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
“刚才接到你们的电话后,我特地征求了彩场先生的意见,他同意把事情告诉你们……”城之内谨慎而慢条斯理地说道,“……一般正常的男子每一me有精子6000万以上,彩场先生只有2000万,2000万以下的就是不育症,因此我们还是认为彩场先生不可能生育。”
城之内极自然地用了“还是”这个词。
“彩场先生以前也在这里接受过这样的检查吗?”
“是的,那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当时我在市立医院工作,没有参加诊断。”
“那么彩场先生的长子……”
高村来访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证实自己的推测。弘之拿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第二封信,说第一封信烧了,这不正说明第一封信里有着不愿公开的秘密?相反,治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很轻易地受内碎的引诱?……高村想从这两个疑问中推出事情的真相。
“信之的出生在这里得到过老院长的关照……信之莫非是人工授精儿?”
城之内默默地打量着高村,不住地眨着眼睛。
“这是我们要作调查的重要依据,所以请您不吝指教,我们会绝对保密的。”
“是的。”城之内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表情复杂地思索着。“的确是那样。”
他又望着高村。“这是家父亲自施行的,我也听他提起过。”
果然不出所料,高村不由得点点头。治子和弘之为了不让人知道信之是人工授精儿,各自到了关键处都守口如瓶。
“对彩场先生来说,精子虽然少,但还是有的吧,难道还要做人工授精?”
“当时是彩场先生和施主的精子混和在一起授精的。”
“施主……”高村又热切起来,“听说5年以上的卡片都要销毁,施主是谁,现在已无法查到了吗?”
城之内又用手指抚摸着面颊,露出难堪的笑容。
“不会的……虽然过了5年的卡片要定期销毁,但重要的卡片还是保存着。”
“卡片上会记着施主的名字吗?”
“当然记着,不过这是绝密的,如果施主的名字被受精者或家属知道,就会产生复杂的感情问题。”
高村又问了些别的事情后,忽然问:“你们是怎样选择施主的?”
“好像一般是在医学院的学生中挑选,因为医学学生头脑聪明。然后要给他们检查精神病等遗传因子,如果没问题就可以采用。但是我们开业医师找施主不是很容易的,所以很少做非配偶间的人工授精。最近医学院又不做这类手术,患者又有强烈的愿望,这时我们就找熟人,只对遗传性疾病做细致的检查,不特别限定职业。”
“年轻人的好吗?”
“我们不特别限定在年轻人的范围内,父亲在世时好像说过,老年施主寿命不长,产生感情问题的可能性一般就很少。”
“嗯……那么,彩场治子先生的施主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理由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当然,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行吗?——施主……是不是叫内藤敏男?他是昼彩度旅馆的受害者。”高村补充道。
城之内答应查一查卡片,起身走进里面的房间。
要找出6年前的卡片,无疑是一件很费力的工作。等了有三十多分钟,城之内终于拿着两张泛黄的卡片回来了。
“找到了?真对不起。”
“没关系,真不好找埃施主不叫内藤敏男。年龄确是二十七八岁吗?”
“是28岁。”
“这位施主当时,就是6年前,是29岁,也不叫这个名字。”
“是吗?那非常感谢了。”
高村颇为失望,但他仍不死心。
“再请教一个问题,施主不可能知道对方的女子是谁吧?”
“这是不让知道的呀!”
“如果有男子对女人说,他曾经是她的施主,这时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自己提供过精子呢,比如献血时的献血证……”“没有这类凭证啊!”城之内咧着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