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少女2:死亡塔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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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塔罗
第一章:四份互相矛盾的自述
第一节
“而最重要的是,他提到的一件重要的证物,那张纸牌,其余三位证人并没有看到。”
(1)
“笃笃……笃笃笃……”瘦长而略显骨节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指尖沾上了零零星星散落桌面的烟灰,在桌面上留下白白的指印,指印旁边是塞满了抽一半又按熄了的香烟尸体和嚼碎已经晾干了的茶叶渣。
四份口供笔录就摊放在桌面上,台灯的光罩在纸张上面,黯淡又略有余味。口供笔录旁边是几张照片,有死者的全身照,有面部表情的特写,五十七岁的死者惊恐的张着嘴,无神的眼睛睁大到极点,充满血丝,似乎要生生把眼球迸出身体,表情相当恐怖。
“这四个人的供词互相矛盾,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说谎了,小狄,你怎么看?”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然后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香烟的气味随即又重新充满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被问及的人顺应着发问者的思路回答说:“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说谎,这也是常见的事情,根据他们的供词,似乎每个人都在努力把自己美化。我想听听你的假设,假设一下假如他们都是在说谎,目的是什么。”
被称为小狄的狄明威探长坐着的椅子一转,坐在上面的他转过身来,他本来一直在盯着墙上白板磁铁按着的几幅照片,现在他转回桌子,将手臂搁在桌面上,台灯的光线斜斜照在他脸上,乌黑的朝天发还是一片凌乱,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棱角分明的大嘴嘴角微翘,流露着一丝不知想要嘲笑谁的况味。
年过四十,头发已经稍微谢顶的警察局长叼着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烟雾弥漫的斗室开始陈述他的分析。
他先取出来的是房东陆扬的证词。
我叫陆扬,这栋公寓是我的,之前它是我叔叔的,现在属于我。
十年前我妈带我来拜访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叔叔,那时我还在这阴暗的老公寓里迷了路,但隔了十年之后再来时,却觉得房子好像缩水了一半。
不知道叔叔为什么把房子给了我,但是我现在却觉得它又旧又脏,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离我上的大学很近,我也不会搬进来住。
公寓有三层,每层有两间房,一个公共卫生间。二楼和三楼在叔叔是主人的时候已经租了给人,租约签到明年六月和八月,我现在当然不能把租客赶走,所以我自己只能住在楼下。
201号房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张先生可能是业务员,总是穿着皱巴巴的西装,仿皮鞋上总是灰,他的老婆张太大概是做服务性行业,我猜她可能做家庭电器的推销员,两个人脸上总是挂着讨好人的职业性微笑。
中年夫妇隔壁住了个刚从美院毕业的大学生,好像是姓王,还是姓汪?我忘了。他留着摇滚歌手一样的长头发,以为这就叫酷,但一副营养不良的脸色出卖了他。你说现在当艺术家有什么用,不能变成广告的画根本不能填饱肚子。
二楼的租客都是让人郁闷的家伙,三楼就很不同了。
三楼住了个漂亮美眉,她叫陈露,年纪大概跟我差不多,也许比我还小,每次看见我总是低下头轻轻地打招呼。是个很有礼貌的美眉,而且学历肯定不高,说不定念完高中就出来工作了,所以对着我这样的名牌大学生总是有着自卑感。这样的美眉最好钓了,发现了这个美眉之后,我每个周末都不肯回家,留在公寓里,找机会约这个美眉出去。但是我已经被她连续拒绝了四次,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转移目标,但是这个美眉的皮肤实在很白,白得像卖牛奶广告的美眉,我还在考虑要再约她一次看看。
但漂亮美眉隔壁却住了一个很糟的老头子,说实话,这个老头子是我最想赶出去的。因为他不但很麻烦,而且还很八卦。每次我拿着电影票去敲漂亮美眉的房门,他总是会打开他自己的房门探头出来张望,看见美眉开门了还不缩回去,夸张地唉声叹气。我想一定是因为他这样,漂亮美眉才不好意思答应我的邀约。
而且,这个老头子还有很多很多的访客,尤其是到了夜晚,到他的小房间敲门的客人一个接一个,我房间旁边的楼梯每隔十分钟就会“咚咚”地响一回,有时还会响到十一点钟。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糟老头原来是个算命先生。我实在讨厌死他了,埋怨了我死鬼叔叔好多次,想不通他为什么把房间租给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头。
不过他好像跟其他的租客关系不错,我曾经想逼他退租,但其他租客一直帮他说话。张生和张太还教训我说要敬老,讨厌死了,结果还是没有把他赶出去。如果那次把他赶出去就好了,这次就不会给我添麻烦。现在他在我的房子里面死掉了,这消息传出去,谁还敢租我的房子?
糟老头是怎样死的?他是心脏病发作!我没有说大话,因为我从针孔摄影机看见的……这可不是我装的,是我叔叔装的,可能目的是监视他的租客,你们检查一下就知道了,那绝不是这两年才安装的东西。我搬进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但那时房间里都住满了人,我当然不能告诉租客们,也不能去拆,只有等他们走了才能去拆。有句话怎么说的?那个外国新闻经常说的,对对,就叫“避免引起恐慌”!
那天我回到自己房间,只是顺便朝小电视里瞄了一眼,就看见了糟老头拿着一张纸牌在看,对呀,就像扑克牌的东西在看。我觉得很无聊,糟老头连扑克牌也可以看半天,正想换个频道,糟老头突然把扑克牌按在自己胸口,大口喘气,然后就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他有心脏病,虽然他平时很讨厌,但我也不能不理他,我就冲上楼去拍他的房门,问他有什么事,我没听见他答应我。我又冲到楼下拿备用钥匙,把所有房客都吵醒了。后来打开门一看,他已经断气了,大家一商量,就让我赶紧报案。
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怎么可能,他只盯着一张扑克牌呀,根本没有人出来吓他,他怎么会给一张纸牌吓死嘛,根本不可能的。那种纸牌最近好像在中学生当中很流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扑克牌,没错,你随便到一个报纸摊档都可以买一副了。
是啊,我敢发誓,我真的没有看见第二个人在房间里头了,除非那个糟老头自己吓自己。
不过,在我回到自己房间之前,有人上门恐吓他也有可能,那张扑克牌上面可能就写了恐吓的话,或者……画了恐怖画。对了,二楼的那个姓汪的美院学生,穷光蛋一个,平时脾气就又臭又古怪,还跟我借过钱呢,他去勒索老头也有可能。那天晚上他房间亮着灯,听着我扑上扑下的,自己留在房间里没有反应,说不定是做贼心虚。后来看见其他租客全出来了,他也不好再躲下去,才上来看看的,那个,凶手不是最喜欢回到自己的作案现场?
你问我那扑克牌到哪里去了?奇怪了,我倒是没有留意,现在找不到了吗?我看见糟老头倒下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住的,那又不是钞票,怎么会不见了呢。就算不见了,也不关我的事,房客们当时也在场的,有张先生张太和陈露,我忙着打报警电话,会不会是他们拿了?
对了,张太最近老是跟糟老头咬耳朵,他们要好得很,你去问她吧,她说不定会知道。
房东陆扬的供词到此为止。
局长慢条斯理地说:“首先让我们假设房东陆扬在说谎,他说他当时是在针孔摄像头里发现了死者的异常行为,马上冲去救他,而跟他一起冲上楼的张氏夫妇可以证明当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并没有对死者采取什么行动。张氏夫妇确实可以证明当时陆扬并没有下手的机会,但只是破门的这一次,而在之前陆扬或许已经破门一次,对死者作出什么行为,然后冲下楼再贼喊捉贼,这是一种可能。而且,当日出现在现场的其余证人都有提过,陆扬曾经掩住了陈露的嘴,似乎在防止她说些什么,而陆扬本人却没有提到。这实在很可疑。”
局长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而最重要的是,他提到的一件重要的证物,那张纸牌,其余三位证人并没有看到。”
第一章:四份互相矛盾的自述
第二节
李伯就在我隔壁,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他扑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我就叫了起来,差点晕过去……然后陆先生就赶紧扶着我……他……他的手不大规矩……后来楼下的汪先生也上来了,帮我说了陆先生几句,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2)
接下来局长取出证人陈露的供词。
我叫陈露,我在一间小公司当文员。
我在念一个会计课程,晚上九点钟放学,回到公寓要用四十五分钟左右。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隔壁静悄悄的,李伯不爱看电视,平时也是这么静的,不过有时有客人来,李伯跟客人说话的声音有时会传过来,不过今晚没有。
我换了衣服,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澡。楼下的房东陆先生突然很急的跑上来。我,我以为他又是来找我,连忙关掉了房间的灯,装作还没有回来。以前也有过几次,他一定要约到我上街,我没有时间,推托了,他又很不高兴,幸好李伯总是会帮我说话。
我躲在门后面,想着不能再麻烦李伯了,打算就算陆先生来拍门也不理他。但是他不是拍我的门,而是拍李伯的,很大声的要李伯开门。
我很害怕,担心他是要找李伯的麻烦。以前他试过一次要把李伯赶跑,后来李伯拿出租约来说要告他,他才没有坚持。不过陆先生的性子很急,每次李伯帮我说话,他总是很凶的瞪着李伯,我想他一定是来找李伯麻烦的,但是又不敢出去。
我真是没有用,李伯帮了我好多次,我却连帮他一次也不敢……呜……
……后来陆先生气冲冲的跑下楼,我以为他放弃了,正在奇怪李伯房间明明开着灯,为什么不开门,他明明就不怕陆先生的,谁知陆先生又蹬蹬蹬的跑上楼来。
我听见钥匙的响声,害怕死了,我忘记了房东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幸好张先生和张太太是跟着陆先生一起跑上来的。我听见他们很慌张的又拍门又叫,好像李伯出了什么事,我就连忙打开门来看了。
那时我犹豫了一下,想好不好报警,但是我看见墙上的钟,看见十点钟不到,才九点五十三分,时间还早,我就想要不要跟大家商量一下才决定报警还是叫救护车,然后我就出去了。
李伯就在我隔壁,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他扑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我就叫了起来,差点晕过去……然后陆先生就赶紧扶着我……他……他的手不大规矩……后来楼下的汪先生也上来了,帮我说了陆先生几句,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李伯?好像张先生把他扶上床去了,我很怕,都不敢看他,他平时对我那么好,我真怕他有什么事……呜……我就是怕看见他死了……
……扑克牌?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了李伯一眼,看见他趴在地上,我都不敢看他第二眼了……我的头很痛啊……我后来回房间去了……
局长:“这个陈露好像在每个人口里评价都不错,是一个又乖又纯容易受骗的女孩,但是她的供词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她很关心隔壁的死者,一开始陆扬上楼来,她又以为是来找她麻烦,所以她就关了自己房间的灯,躲在门后面看事态的发展。她既然那么关心隔壁的人和上楼来的人,那么就应该会立即注意到陆扬上楼并不是来找死者的麻烦,而是要救他,但她还是一直认为陆扬是上楼来找麻烦的,直到陆扬下楼拿钥匙她还是这样认为,而且还一直内疚,这不是很合常理。不过,这也不排除当时陆扬表现得很凶,如果是那样,那就证明陆扬本人在说谎。但是,假如是陈露在说谎,她一定是想努力撇清自己跟事件的关系,她就在死者隔壁,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但为了自己,她不敢说出来。而这个,说不定就是陆扬掩她嘴的原因。”
局长顿了顿,瘦长发黄的手指把烟灰准确无误地弹进烟灰缸里。“说陆扬掩住陈露的嘴的人是汪燃响和张氏夫妇,而陆扬自己把这点忽略过去了,这更给人一种掩饰的感觉。”
(3)
“接下来是这个叫汪燃响的大学生,他的供词里面也有明显的漏洞。”局长接下来取出的是名叫汪燃响的证人的供词。
我的名字是汪燃响,我是去年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没有找固定的工作,我的性子不适合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平时就自己接一些设计,赚得不是很多,刚够养活自己。
我的爱好除了画画就是摇滚音乐,我喜欢戴着耳机听着硬金属摇滚睡觉,这样常常会让我发梦,而梦是设计者最好的灵感来源。
今天晚上我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头睡觉,昨天做设计做到今天早上,我吃了点东西,就由上午十点多开始睡,我一睡就会睡得很死,加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所以我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晚上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觉得肚子很饿,人虽然还想睡,但是我有个毛病,一饿起来就想呕吐,只有起来找东西吃。我刚把耳机摘下就听到了陈露的尖叫,我还以为色房东终于忍不住要冒犯她了,连忙冲上楼去看。
那时我三步两步就跑上楼,看见色房东一手揽住陈露的腰,一手掩住她的嘴,陈露吓坏了,眼睛看着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了,冲上去就扯色房东的手。
那小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从他总是想方设法想让我多交房租就知道,我一拉他,他就趁机朝我眼睛打了一拳,现在我眼圈还是淤青了一块。
我跟色房东拉扯了一阵,陈露一直在旁边又哭又叫的,我隔壁的张太太一直在唠叨,吵得我心烦意乱,后来我听见她让色房东打电话报警,才发现楼上的李老头躺在了床上,好像发急病的样子。
李老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