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流行病系列 iii)-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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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就马上联络任职法医的朋友,套取解剖资料,看看有什麽发现。”文素提议道。“如果真的有所谓一种会钻入人类耳朵的物体,那麽解剖结果应该会检查出来。”
“谢谢你,文素。”布莱德突然向文素道谢。
“怎麽了?”如果布莱德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布莱德深呼吸了一下:“我想你了,文素。”
文素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明天就啓程回来了。”
“今晚好好休息吧。”布莱德柔声説道。
“好,晚安。”文素道了晚安後就盖上了电话。布莱德发生了些什麽事情;她的直觉如此告诉她。不单只是阿修的事情,布莱德一定自己也发生了什麽。
带著担心的心情,文素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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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耳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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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第一件事,文素就联络上了任职法医的朋友。
从医院餐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一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有三三两两穿著病服的病人、推著坐在轮椅上的病人的护士,在这早晨的9点钟,吸取一些对人体健康的阳光,以便身体能制造维他命D。
有时候在文素看来,人类和其他生物没有两样,他们呼吸、他们运动、他们觅食;在阳光下才能制造维他命D保持骨质密度的人类,也和必须靠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的绿色植物很相似。
但当然,还有一些活在深海火山口的生物,连呼吸也不需要。就这方面来説,文素常觉得地球的深海就像外太空一样神秘,某层面而言深海的生物也像外星人一样难以理解。
“最近城里发生了多起惨死案。”文素望了一眼窗外的草地景观,又转而面朝法医朋友柯善礼,一边伸手搅了一下面前的奶茶:“而且频率异常密集。”
黄褐色的奶茶泛起一圈一圈的漩涡,沉淀在杯底的黄糖在搅动中渐渐与奶茶溶成一体。医院餐厅的奶茶冲得不错,口感顺滑,香而甘。即溶奶茶包比起手泡,还是差强人意。
“你听説过维特效应吧?”柯善礼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咖啡。他架著银边眼镜底下的眼神略带笑意;打从文素在大学时期认识柯善礼,他就是这样斯文冷静得可怕的一个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永远保持一抹似笑非笑的礼貌笑容。
文素瞄了一眼善礼,也报以礼貌一笑。维特效应是一种自杀模仿的现象;当一个地区出现轰动性的自杀事件报道,紧接著当地的自杀率也会大幅度上升,产生自杀模仿的现象。关於自杀事件的报道宣传得越广泛,随後自杀的人数就越多。2010年深圳富士康连续跳楼事件正是这一效应的表现。
“你认爲这是一种自杀模仿现象?”文素反问道。
“活生生——哦,不,”善礼放下杯子,身子前倾了一些,脸上仍带著那诡异的笑容,凑近文素低声说:“血淋林的例证。”
“杀人案又怎麽解释?”文素正视善礼双眼,完全不回避:“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破窗效应吗?”
善礼背靠在椅背上,不经意地别过头望了一眼窗外的草地:“杀人又不是破坏公物那麽轻微的罪行。”
“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可不是因爲其他人杀了人,就可以那麽容易做到的,对吧?”善礼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瞅著文素。
“你不觉得这些杀人案和自杀案发生得那麽频密,有点古怪吗?”文素问道,呷了口奶茶。
“郭文素,你到底想知道什麽?”善礼推了一下眼镜,笑著问道。
“我想知道这些案件死者的解剖结果。”文素也不拐弯抹角,直捣黄龙。
善礼耸耸肩,微笑著回答:“没有解剖结果。”
“没有解剖结果?”文素皱眉:“你的意思是……”
“这些案件的死者都没有进行过尸体解剖,所以没有解剖结果。”善礼缓缓回答。
“怎麽可能?”文素惊讶地问道。除了自然和意外性死亡,他杀以及自杀死亡的尸体通常都会被勒令进行尸体解剖,以确定死因以及死前是否曾有过任何挣扎。
而他杀和自杀死亡的尸体解剖是由验尸官下令,亲属无权反驳解剖令。文素大概在网上翻閲了近几天在城里发生的诡异命案,全部都是非自然和意外性死亡,照理说验尸官必定会下令进行尸体解剖的。
“验尸官裁判没有进行尸体解剖的必要。”善礼好整以暇地回答。
“就连取出尸体体液、组织、器官等样本也没有吗?”即使验尸官裁定没有进行尸体解剖的必要,通常也会下令合格法医取一些尸体样本以确认死亡性质和死因。
善礼摇摇头,勾起嘴角:“很抱歉,没有。”
“验尸官基於什麽理由作出那样的判决?”文素没有想过尸体竟然没有进行解剖这个可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我都知道,验尸官作出的判决,无需公布其理由。”善礼又喝了口咖啡。
“你觉得是爲什麽?”文素穷追不舍地问道。
“郭文素,你一向都很聪明,大学时的成绩也比我好,不是吗?”善礼微微一笑:“你觉得是爲什麽呢?”
问题被丢回来,文素有点恼羞成怒:“根据刑事诉讼法解剖尸体规则,在尸体死者死於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中的一种传染疾病的情况下,法权者不能下令给尸体进行解剖。”
善礼扬起嘴角:“那是你猜测的,我什麽也没说过。”
“传染疾病吗?”文素眯起眼。“这一些每一个案例之间几乎毫无关联的案件,是一种传染病导致的?”
“The truth is out there,真相就在某个角落等著被发掘。”善礼引用了著名电视剧《X档案》的名句,笑了笑。
“你认爲是传染病的可能性有多高?”文素抛出问题。
“如果杀人能以传染病来解释的话,那不是太便宜这些凶手了吗?”善礼笑著说:“他们就不需要为自己的罪行负责任了;只不过是一种病才会杀人。”
“再説,自杀的那些人,不也死得太没意思了吗?”善礼又瞥了一眼窗外,一个护士正推著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在草地上晒太阳,年轻的病人戴著耳机,默默地听著音乐。
“并非出自自己意愿的自杀行爲——文素,你这个传染病导致自杀的假设,一下子就侮辱了那些嚷嚷著要自己决定自己生命主权而自杀的人啊。”善礼继续説道,语气轻佻。
“省下你那些道德批判吧。”文素也顺势望了眼窗外那个轮椅上的病人;她理了一头短发,阳光下皮肤显得很苍白。
“所以你不相信这是一种传染病,可是你认爲这些案件必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至少验尸官的裁判就很不寻常了,就像要掩盖什麽真相一样。”文素説道。
“郭文素,”善礼突然罕有地正色起来:“这一次,我劝你少自作聪明,不要插手这件事,你惹不起。”
文素皱眉,正要反问,善礼又恢复了那张冷笑的脸:“你知道现在这座城市最需要的是什麽吗?在最黑暗的时刻,坚守人性的光辉。”
文素冷哼了一声;善礼念出的那句是市政府公园的纪念碑上的碑文。
“看来我是时候回去上班了。”善礼笑著站起身:“很抱歉,没能帮到你。”
“我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文素也站起身,与善礼轻握了一下手。
善礼慢步离开了医院餐厅。文素重又坐下,凝视著窗外的草地出神。
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容易被欲望所诱惑,容易被渴望所动摇,而泯灭人性。杀人和自杀,有那麽容易吗?
而利用一种病毒或者传染性精神病来解释他们的罪行,是否也让这些人逃脱了罪咎的枷锁?
如果,这些人犯下的罪行,都能够以病毒来解释,他们是否还需要遭到谴责?
文素想到那个身中多刀再被妻子肢解的惨死的男人的新闻,不禁皱起眉头。犯下如此让人发指的冷血罪行,那名妻子应该被减轻谴责吗?然後她又想到新闻报道指那名男子生前常对妻女拳打脚踢;这样的一个家庭暴力犯罪者,是否又死有馀辜?
阳光下,坐在轮椅上听著耳机的年轻女病人突然转过身,用手中的不知什麽利器,狠狠地刺向身後的护士的腰部。护士不知所措地遭到了袭击,紧压著受伤的腰部,痛得整个人弯下了腰,放声大叫。
女病人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的趋势,举起手中的利器,又再度刺向护士,所幸附近的医护人员被叫声惊动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赶过来阻止了女病人的恶行。
草地上聚集了许多人,女病人和护士都被带走了,接著人潮也渐渐散去。阳光下,只剩一片绿色的草地,和沾了一点风乾的血迹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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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耳朵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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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入耳蜗和耳骨之间的物体?”马俊叫了杯葡萄柚果汁。
望著眼前无酒无咖啡不欢,跟随自己多年的实验室助理,文素露出怀疑的神色:“葡萄柚?”
“葡萄柚能降低胆固醇指数。”马俊耸耸肩,不以爲然地説道。
“有什麽样的病毒会导致杀人和自杀的精神性失常呢?”文素又回到正题。
“郭医生,你不是应该在继续你的噬菌体後续研究吗?接下来一切都会更容易的。”马俊説道。马俊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自从布莱德提出那样的假设之後,文素就对这假设感到非常地有兴趣;尤其是研读了那些案例以及和法医朋友柯善礼谈论之後。
“关键难道是耳朵?”文素自顾自地推理起来。
马俊叹了口气:“如果有什麽物体钻入了人类的耳朵导致精神失常,验尸过程一定会发现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文素坐直腰板:“这一些案例,没有一个进行过尸体解剖。”
“你确定?”马俊挑起眉毛。
“如果我获得情报的来源没有欺骗我的话。”文素翻了个白眼。
“除了病毒性脑炎,我还不知道有其他病毒可以导致精神病。”马俊说著,喝了口葡萄柚汁。
“我也不知道。”文素无奈地耸耸肩。
“郭医生,我看你破案成瘾了。”马俊望著文素几分钟後,失笑道:“自从瘦瘟疫事件开始,你就老希望出现一些谜题让你去找出答案吧?”
“可是作爲科学家的我们,还是安守本分地做研究就好了,破案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去做就好了啊。”马俊説道。
文素却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麽:“等等,马俊,你说我什麽?”
“你是个科学家?”马俊一头雾水地回答。
“不,不,前一句!”文素突然显得雀跃起来:“你说我破案成瘾,是吧?”
“我的确是那样说的,不过这和这事情有什麽关系?”马俊不明所以地望著文素。幸好下午的咖啡馆里客人较少,要不然大家都会向文素投以狐疑的目光吧。
“毒品能导致上瘾的原因是因爲它让大脑一个称爲伏隔核的部位释放多巴胺,使人类感到愉快而满足,而且毒品也是引起幻觉的导因。”文素迅速地整理自己灵光一闪的思绪。
“你是说这物体不是病毒,是毒品物质?”马俊挑眉。
文素停下来思考了几秒後说:“伏隔核位於大脑的左右两侧,就是靠近耳蜗的部位。而且,伏隔核也涉及调节由音乐造成的情绪。”
“如果,我们假设有一种病毒,能释放化学物质扰乱伏隔核,造成情绪放大和兴奋的幻觉,就也非常有可能影响耳蜗导致幻听。”文素飞快地说著:“在情绪被放大和兴奋的状态下,人们的确可能做出杀人和自杀的行爲,而感到愉快和满足。”
“毒品让人上瘾,因爲它让人类获得满足感。满足於在幻觉中达成的最想要的欲望。”文素说完,喘了口气。
“即使是这样,你也没有任何依据啊,根本没有解剖资料肯定这样的一个病毒或者其化学物质存在。”马俊説道,搔了搔头。
“而且,如果这是一种病毒,你又如何解释这些毫无关联的犯人和自杀者,是如何同时被感染上的呢?而爲什麽他们亲近的朋友和家人又没有发病呢?”马俊提出了合理的疑问。
文素低下头想了一下,然後擡起头,盯著马俊:“这一个病毒,必定是通过某种既普遍能获得又并非每个人都会接触到的传播媒介,进行传染。”
“那是什麽?”马俊皱眉,无力地吸了最後几口葡萄柚汁,又再叫了一杯。
“想一想吧,假设每天载送到市场去摆卖的苹果里,有一篮苹果都有一种寄生虫住在里面,然後假设每个人每天都会买一颗苹果来吃,他们都吃苹果,但是有人会吃到有寄生虫的苹果,有人却不会。”文素举了个例子:“就像是或然率一样,100%的苹果的里面,有50%是有寄生虫的,你吃苹果,我吃苹果,他吃苹果,但是却有可能只有一个人吃到有寄生虫的苹果,其他人和吃到寄生虫苹果的那个人不管亲密或完全没有接触,也不会影响其吃到或吃不到寄生虫苹果的机率。”
马俊稍微消化了一下文素的话,接过了服务生拿来的第二杯葡萄柚汁:“就是像疟原虫那样对吧?被蚊子叮咬很普遍,而且传播疟原虫的按蚊也有多达200种,甚至不同区域就会限制传疟作用。真的拥有疟原虫并成功传播的蚊子并不多,100个人被咬,可能只有1个人患上疟疾。”
“对!”文素马上点头如捣蒜:“像蚊子那样普遍但又以个别而论的媒介。”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