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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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永远小姐跌进去的那个陷坑是谁挖的?要知道这是经常到森林里去玩的孩子所为并不难。当然也会自然想起那天送永远小姐回家的我们四个人。失去女儿的古峨伦典抱著这种疑惑,以当时听来的名字为线索,对我们的情况进行调查,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真正的事实——挖陷坑仅仅是四个人当中的两个人所为。伦典把调查情况告诉了寺井明江或伊波女士,然後又传到了光江的耳朵里……。这是很可能的。”
“可是——”
“当然,光江并没有立即找那些孩子报仇。后来,时间一长,这件事儿也许就遗忘了。然而……”
瓜生再次抬头看著天花板。
“去年九月,听到那个幽灵的传说,我和河原崎拜访了这里。当时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伊波女士。至于她是否发现我们就是十年前的那些孩子还很难说。但是,当时我们通报了姓名。瓜生与河原崎这两个姓并不那么难记。所以,后来当伊波女士告诉光江时,一定引起了她的怀疑。
说到这里,下面的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要到大学和所属团体调查其成员的情况相当简单。据说,在很久以前,神学杂志的编辑就曾采访过大学的研究会。心中疯狂的光江把这些偶然的运气看成是上帝的启示。至此,她以前那种潜在的复仇意识渐渐膨胀起来。她发动作为情人的编辑和具有老交情的时计馆管家,成功地实施了这次‘特别计划’。
怎么样,小早川先生,最初与你谈这个计划时,你还向我这个会长提出了条件,希望五名参加者都是今年四月成为三年级学生的会员。”
“这个,啊,是的。”
“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是接受了她的指示?说起来,现在是三年级的也只有我、河原崎、早纪子和福西四人。如果再选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最先得知时计馆幽灵传说的渡边。去年秋天,他也一起到过这里。於是,光江便给你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看来,这种分析的碓合乎情理。虽然不是明确的推理,只是想像和臆测,但江南却感到很有说服力。可是——。
“可是,瓜生君。”江南又提出了新问题。
“究竟为什麽要杀害渡边君呢?还有内海先生?内海先生与十年前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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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似乎是一个意外的问题。瓜生越过圆桌向渡边的尸体悲衷地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渡边为什麽被杀,我也觉得奇怪。如果那张写著‘是你们杀死的’的纸条是指十年前死去的永远小姐,那么无论怎麽想都与渡边无关。可是他却首当其冲成为罪犯的袭击目标。——不,或许在早纪子之後也说不定,但这究竟为什么呢?我想,答案是这样:渡边的死是在润一离开这里,回房间睡觉之後。也就是说,渡边是被误杀的。”
“误杀?”江南吃惊地问道。
“那么究竟是为什麽?”
“罪犯要袭击的真正目标是福西,也就是福西凉太。而事实上被杀的却是渡边凉介。凉太与凉介这两个名字很相似。”
“虽说名很相似,但姓完全不同呀!”
“相同呀!”
不明真相的江南更觉奇怪。
“两个人的姓也相同,直到几年前才……。”
“这是怎么回事?”
“福西原来姓渡边,后来,在他上高一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於是便改了姓。”
“啊!”
“渡边凉太与渡边凉介。罪犯把这两个人完全搞错了。试想,如果福西在这里,那么被害的可能就不是福西了。”
“的确如此!”
江南终於明白了,并斜眼看了看小早川。他并没有喝瓜生冲的咖啡,只是垂著脸不停地轻轻摇头。
“那麽,瓜生君,内海先生被杀是为什麽?”江南回头又问。
“只有他才真正与任何事情无关。”
“对,问题就在这里。”瓜生答道。
“内海先生的死还有许多谜。为什麽他的房间处於密封状态?江南先生看到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外还有尸体上面的零乱胶卷问题,被拿走的两架照相机问题等。”
“胶卷和照相机?”
江南一边心里回想那个惨不忍睹的房间里的情景,一边嘟嚷著。他似乎找到了一个答案。
“也许罪犯并不想要内海先生的命……。”
“我也这样想。也许罪犯要从世界上消除的是内海先生在这里拍摄的照片。之所以把照相机拿走,可能是因为来不及从中取出胶卷了。”瓜生抱著胳膊说。
“内海先生大概在无意之中拍摄了对罪犯极为不利的照片。至於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我也说不清楚。”
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
为了消磨时间,他们走进了“A”咖啡店。老店主和他们闲谈一阵之後,把他俩领进了后面一间屋子,去欣赏自己收集的老式钟表。尽管主人谦虚地说:“都是些破烂,”实际上都是相当珍贵的收藏品。其中有几个老式的日本钟,鹿谷很是喜欢。最後,店主为了对刚才的聊天表示谢意,还特意请他俩吃了巧克力冰淇淋。他们离开咖啡店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不知台风走的什麽路线,压在古都天空的乌云依然十分浓重,狂暴的风雨不见减弱。戈尔夫轿车在暴风雨中缓慢爬行。福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感到车身在突然吹来的阵阵疾风中不时摇晃,心中一阵阵地紧张。
“我最近看穿了一件事。”鹿谷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一向坚信‘现实’是无法改变的,实际它只是建立在非常脆弱、非常危险的暂时平衡之上。看不见这一事实的人,在我们周围非常之多。特别是在现在日本这个国家尤其如此。”
福西一时摸不清他这番话是由哪条思路引出来的,只好随便应酬了一句:“噢。”
“现实并不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实体,说得极端一点,它不过是‘社会’这个体系向人们显示出的一个巨大的幻想而已。”
“是幻想?”
“是的,我并不是在这里讲解社会学原理,实际我也不懂那种学问。不过,如果让我说的话,我认为,社会的最大作用就是制造一个名叫‘现实’的巨大幻想,而且不断施加压力,叫众人承认它,相信它,把它当成实体。只有这样,人们才能得到安定。从古至今,这个事实一直没变。
但是,事实上社会又常常作为一个统治的机构,过度发挥其作用。结果就出现许多倔强之徒,他们根本不承认这个事实,而是坚持认为现实不过是现实,丝毫不向它低头,他们一日看到有人对自己的现实进行指责,就会神经过敏,认为是对自已的巨大威胁,因而十分气愤,于是就要设法铲除之,消灭之。看到他们的举动,耻笑他们的人,则是比他们技高一筹的家伙,这些人还在设法从庞大的统治机构中获得自己的私利。”
鹿谷像和尚念经似地叨念了一番之後,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鼻头。
“当然啦,说这种话的我也好,听这话的你也好,只要是这个社会的一员,谁也不可能逃到这个社会机构之外去。但另一方面人人心中又都有个愿望:挣脱压力,得到自由。这愿望叫什麽呢?打个比方说吧,如果说从社会得到的是个公的幻想,而个人愿望就是私的幻想。或者再用个贬意词来说,就是‘恶梦’。”
“恶梦?”
“对,是恶梦。至少可以肯定,那些几乎改变时代的非凡的艺术家、思想家、科学家们都是这种恶梦的培养者。诸如毕卡索、马克斯、爱因斯坦、希特勒等等。”
“希特勒也算是优秀的思想家吗?”
福西这麽一问,鹿谷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是喽!”接著又说,“不过,他所孕育的恶梦是个真正的恶梦,最後受到社会的公的幻想的全盘否定。仅此而已,并不是好和坏的问题。如果纳粹德国第二次大战中获胜,历史对他的评价和给与的地位自然会完全不同
。可能我这是幼稚的议论,你说对不对?”
“哎,那倒是呀。”
“於是啊,”鹿谷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福西,又接著说:“我对中村青司这位建筑家著述的,也就是上边说的这种情况。我四处奔波、查访,并不是期待那些地方将要发生血腥的事件,而是感到他所修建的楼馆之内,都存在著那种设法从社会的压力下夺得自由的‘场地’。当然,那里也夹杂著出钱雇他设计者所孕育的恶梦。不,哦——说不定那些人才是主要角色。”
鹿谷眯起眼睛,轻轻舒了口气。
“水车馆主人藤召纪一也好,迷路馆住着的那位先生也好,他们的住宅都是青司设计的,可能正是那些特殊的建筑,才使他们孤独的幻想得以升级的。那么建造时计馆的古峨伦典也一定由……”
突然,鹿谷闭住嘴,皱起眉头。那麽古峨伦典心中到底孕育了什么恶梦呢?
这时,就连福西也明白了:鹿答眼前的问题,正与“沉默的女神”诗中之迷有关。
“那么,”福西说。“昨天晚上伊波女士提到的占卜问题,你怎麽看呢?”
“什麽占卜?”
“就是野之宫占卜师的预言呀。伊波说占卜师算中了母亲时代和女儿永远两人的死期。”
“哦,那件事么,”鹿谷凝视著前方,咬著嘴唇,“哎,这种事也是常有的。”
“到底人的死期能不能占卜出来呢?”
“这个,你才是专家呀!前天你不是说过,在超越科学之外,肯定还有事物存在吗?你还说相信世界上存在著超常现象。”
“啊,那倒是。”
“野之宫老人的占卜正是这种现象,对吧?”
鹿谷说著又扫了他一眼,轻轻笑起来,“你好像不满足啊,希望有个符合实际的解释,对吗?”
“鹿谷先生,你心里到底怎麽想?”
“嗯,我觉得虽然算出了死期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为什么?”
“老人预言说,时代在迎接二十八岁生日之後死去,永远在十六岁生日之前死去。你不觉得这种话十分暧昧吗?”
“暧昧?”
“永远死时十四岁。昨天也说过了,确实是在十六岁以前,没错。可是,如果这么说,即使十三岁死也好,十二岁死也好,都可以说他算得准确。对一个自幼体弱多病的人,作出这样的预言,谁都能够作到。关於时代的说法更加暧妹,就是‘二十八岁生日之後’,正巧她死时是二十八岁,所以说预言准确。可是,假如她三十岁死,或者四十岁、五十岁死,不也是在二十八岁生日之後吗?也没有错呀!”
“噢,你这麽解释,的确有理。”
“占卜原理基本上都是如此,”鹿谷十分肯定地说,“他们尽量使用暧昧的语言,使用可作多种解释的表现方法。总而言之,这是必须的语言技巧。野之宫老人是否也是有意识地运用这种技巧,那是无法知道的。不过,他并不像是靠骗术发财的人。如有此心,他不会为新娘子占卜死期的。他可能属于特殊。我估计地大概经常占卜,每次的结果都认其作了汇报。”
“那么古峨伦典为什么会相信这种靠不住的占卜术呢?”
“喂,等等,福西君,这是另一回事呀,占卜出来的结论是否准确,是真还是假,都是由问卜人主观判断的。这就如同宗教一样,是你相信还是卜相信的问题。
比如说,古峨伦典如果认为野之宫占卜出的内容非常重要,他认为算得准确,那么这个占卜就可以说非常灵验了。对吧?”
树林之中,连接时计馆的那条窄小的土路上,积满了雨水,十分难走。福西焦虑不安,担心车子引擎不知何时又突然故障。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安地穿过去,当回到那所宅院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十分,刚过晚饭时间。临走时伊波告诉了吃饭时间。
在“新馆”大厅的晚餐桌上,他们第一次见到了时计馆的当代年轻主人。
古峨由季弥正是福西心中猜想的那种美少年。
这位白睡衣上套著一件淡蓝色长睡袍的少年,除个子略高一点之外,无论是乌黑蓬松的长发,还是连一个雀斑都没有的、白中透青的美的皮肤,以及溜肩的纤细身材,哪一点都宛如少女一样,前天晚上福西在大门外看到的正是他。把他错当成少女的鬼魂也是自然的。
纱世子把两个客人介绍给由季弥,他坐在正面的椅子上,没有站起来,只是淡淡一笑。尽管他面颊有些削瘦,但走近後仔细一端详,这张脸真是美得无法挑剔。据说他是古峨伦典堂弟的儿子,所以和母亲时代并无血缘关系。可是这张脸上却带著一些昨晚在相片上见到的他姐姐永远的模样,如此看来,永远尽管十分像她的母亲,但身上确实也流著父亲伦典的血液。这倒成了证据。
“我从姐姐那儿听说了,”由季弥用呆滞的目光看著他俩说。他的声音清脆又细弱,语气却意外地沉着。
“你们坐蓝色的车子来的,昨晚轮胎坏了,回不去了,是吧。”
“是的。轮胎爆裂的事也是听姐姐说的吗?”
鹿谷这么一问,少年摇了摇头。“不,是纱世子阿姨说的。”
“噢,是吗?啊,见到你很荣幸。”鹿谷高声说著,大步走到少年跟前,“我叫鹿谷门实,你好!他叫福西凉太。”
“——凉太!”
少年小声重复著,在他那乌黑的瞳仁上,突然掠过一缕不安的神色。可是当鹿谷伸出手要才握手时,这神色便消失了。他歪了一下头,显得有点踌躇,接著又痛快地伸出了手。
“马渊先生的情况怎麽样啦?”纱世于向鹿谷间道。
鹿谷一边坐入指给自己的椅子,一边回答说:“看来病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