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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零的焦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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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想起来,似乎并不特别明显。”
  “鹈原有否特意给夫人说起过什么?”祯子问。她听室田经理说,丈夫常到这家里来。
  “鹈原先生常到我家来玩,我先生非常赏识他。’夫人知道祯子的心思,接下去说:
  “我家先生不在的时候,他就在这客厅里和我说说话,最多十五分钟就回去了。我没记得他说过敞开心房的话,我家先生在时,呆的时间就稍微长些。对了,我曾听他说过,夫人是个美人等等。”
  祯子低下了头。她觉得夫人的视线倾注在自己身上。
  室田经理说,见了内人,或许会有所了解。尽管如此,见了夫人后,也没有听到新的内容,也许是初次见面,出于礼貌。相互都有所顾忌。
  譬如,夫人对鹈原的生活了解多少,祯子本想问一问,因为她模糊地想到,在丈夫的身边有一个女人。
  也许夫人真的不知道。然而,祯子来金泽以后得知,最最了解丈夫生活的,莫过于室田夫妇。如果再深入地问下去,或许会得到某种暗示。
  然而,祯子没有勇气去问这位夫人。说丈夫消沉,这是极其抽象的暗示,但此刻她只能满足于此。
  女佣端着西洋威士忌和三只玻璃杯,以及乳酪等走进来。
  “怎么样?来一点儿。”
  对夫人的教民被子惶恐地谢绝了。本多客气了一下,接受了。
  室田夫人将酒杯放到后边,注视着祯子,夸奖道:
  “真是个美人!鹈原先生也真是的,撂下这样漂亮的太太,上哪儿去了呢?”夫人好似在责怪鹈原宪一。
  本多放下威士忌酒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呵,对了,夫人,您有没有听说鹈原君住在什么地方?’
  这是最恰当的提问,作为妻子是说不出来的。
  夫人睁大了眼睛:
  “哎呀!是不是在金泽?”
  祯子不由地脸红了。作为妻子的羞涩流遍了全身。
  本多为难地说:
  “对,起初是住在金泽。可一年半前,他把金泽的房子退掉了,搬了家。办事处的人都不了解。因此,这次出了事,就一筹莫展了。”
  夫人抑制了惊异,平静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对鹈原的妻子的一种礼仪。祯子了解她的用意后,感到悲伤。
  “我总以为他住在金泽,鹈原先生从来没提起过。”夫人同情地说。
  看来室田夫妇也不知道丈夫的住所,只知道他工作认真,常常出差,谁也没把他的住所当作一个问题。
  祯子拉开椅子准备告辞。
  寒暄过后,夫人那双柔和的眼睛对比自己年轻的祯子表示慰问。
  “请您不必过分担心。说不定过不了几天鹈原先生就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来到走廊上,空气骤然变冷,夫人在后面送他们。
  祯子来到大门口,面对着夫人,毅然决然说道:
  “鹈原给府上照过相,今日亲眼拜见,令人怀念。”
  夫人姿势优美地站着微微一笑,露出诧异的眼神,温柔地回答:
  “我不知道。这么说来,鹈原先生非常赞赏这座房子,自己也想造一座这样的住房。说不定照相是作为参考也未可知。”
  祯子在此向她道别。夫人站着的地方,旁边的树丛中,万年青正伸展着叶子,那郁郁苍苍的深色渗透着冬天的寒冷。
  离开室田家,祯子和本多沿着坡道走下来。
  在这丘陵地带,身后是覆盖着白雪的山脉,前面可俯瞰金泽市的全景。云彩遮住了太阳,在暗淡的阳光下,可以看见远处内滩一带的海面,能登山脉像一条带子伸向大海。
  “在室田先生那里没有多大收获。”
  本多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皮鞋发出“咯噎,咯噎”的声音,走下坡来。
  “是啊!”祯子心不在焉地眺望着远处的景色,一边走着。
  “还是打听不到鹈原先生的住处。对方好像十分意外。”
  本多忽然想起什么,抱歉地说道:
  “我不该当着您的面,提这样的问题。”
  “不,没事儿,你问了反而好。”
  她对本多的关心,觉得很高兴。她望着走在前面的本多,仿佛他那宽宽的肩膀体现出他的善良。那天在上野车站给丈夫送行时,是他,对前去送行的自己表示新婚的祝贺。接着拿着小瓶威士忌先上了车。他万事都非常细心。祯子此刻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我本来也想问的,一时说不出口,您替我问了,真是帮了我大忙。”
  她心中又一阵子骚动,丈夫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连比较亲密的室田夫妇都不知道,鹈原先生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本多的口吻不仅对祯子,也好像对自己提出疑问。祯子没有回答。沉默,在这场合就是她的回答。
  “夫人,您终于问了室田太太关于那张照片的事。”
  本多等待祯子和他走在一起说:
  “我在一旁听见了,当时不由地一怔,宝田家和您昨夜给我看的相片上房子完全一样。我还模糊,其实您早就注意到了。”
  “我一看到他家的房屋立刻想起来了。您瞧,不是和照片上的一样吗?”祯子说。
  “看来,夫人您比我认真。不过,宝田太太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内容,也没有特殊的意义。”
  是的,夫人的话是没有特殊的意义,问题在于这张照片的保存方法。照片夹在法律书中,另外还有一张农家的照片。如果有意义的话,这两张照片很不协调。
  如果说,室田的房屋,是丈夫为了将来的美梦,拍下来作参考。那么,简陋的农家又做的什么梦呢?这两张照片夹在书里,完全相反类型的房屋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在丈夫心中同时存在着呢?
  本多不知有什么看法,祯子想问他一下。
  本多显然还记得。
  “那张农家的照片嘛,不太清楚。或许是鹈原先生出差到什么地方,看到那民房有地方色彩,觉得挺稀罕才照下的。看来在他到任不久照的,瞧那照片也比较陈旧。”
  本多的推测也有道理。
  也许如此。难道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宪一还有许多风景照片都贴在照相册上,唯独这两张照片夹在书里。这是什么原因?
  然而,祯子没有勇气向本多提出这个疑问。他毕竟是丈夫的同事,必须区别对待。丈夫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不愿向外扩散。这时,即使祯子没有自觉到,但她确实是鹈原宪一的妻子。
  “下一步怎么办?”
  本多突然站住,看了祯子一眼,祯子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躺在能登海岸上的尸体,也一直躺在祯子的心中,恐怕本多也放心不下。
  “现在就去现场看看。”子回答。下了坡,在方才位置上看到的能登细长的山影看不见了。
  本多看了一下手表。
  “已经十二点多了,现在去现场,回来很晚了。”
  “可是,也不能不去啊!”
  “是的,要尽快地确认一下。尸体不是鹈原先生。”
  “谢谢。”
  “夫人,不管多么晚,我都在旅馆里等待结果。”
  本多良雄说罢,凝视着祯子。这视线格外强烈,祯子感到有些狼狈,掉过脸去。
  坡下,有三四个男女冷呵呵地缩着肩膀往上爬,传来电车的隆隆声。
  祯子乘上十三点零五分从金泽站开往轮岛的列车出发了。
  车厢很小,设备简陋,祯子独个儿坐在靠窗的座位。跟前有两位当地青年,在津幡下车前一直在谈论电影。
  火车离开了干线后,在小站上频繁地停车。一会儿出现湖面,一会儿又靠近山麓。从地图上看,列车正在像拳头一样突出在海面的半岛上行驶。
  列车行驶了一小时到达羽咋站。从这儿再换小电车去能登高滇,还要一个多小时。沿途海面忽隐忽现。
  祯子看够了车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地摊开在金泽车站买的地方报纸,金泽市妇女联合会干事会开会的标题映入眼帘。消息中有决议事项和出席干事的名单。其中室田佐知子的名字排在第三位。
  室田佐知子高高的个儿,穿着和服的潇洒的姿影,细长的脸庞浮现在祯子的眼前。夫人喜欢做出柔和的笑脸
  经理的夫人肯定是当地的名流妇女。室田夫人在金泽地方是颇负盛名的。祯子想了解室田夫人的活动状况,把小小的消息连读了两遍。
  在能登高洪站下车时,已经四点多了。冬日苦短,已接近黄昏了。
  祯子走访高娃的警察分署,那建筑物比派出所销大一点。
  巡查部长对祯子说:
  “接到金泽署电话,我们一直等待你来。尸体已暂时埋葬起来了。事先照了相,你先看看相片,还是先看看遗物?”
  “先看着照片吧。”
  巡查部长拿出照片。祯子一阵心疼,闭上了眼睛。
  “是这张。”
  一听到巡查部长的声音,祯子“叭”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从头顶到脖子的部位的特写,鼻子和嘴巴都有黑色的斑点。
  祯子默默地摇了摇头,用手绢捂住嘴,一阵恶心,额角上淌着汗。
  老巡查向祯子一笑,赶紧把照片收拾起来。
  “不是吗?那好。你大老远来看照片,既然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太好了。”巡查部长笑眯眯地说:
  “此人是服药后跳崖自杀的。这附近尽是些断崖绝壁,一年中总有三四起跳崖自杀的人。东寻访也因此成为自杀的名胜,名闻道选。看来,人喜欢从断崖投身自杀。可是我从高处往下看,吓得魂不附体,没有死的勇气。”
  祯子只是点点头,话便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最近这儿又发现一个投崖自杀者,幸好立刻查明身份,被认领走了。这算是好的,永远查不出身份,才叫人作难哩。也许自杀者不愿意暴露身份。可是,对我们来说,这种不明身份的尸体,事后的回味总是不好的。”
  祯子喝完一杯茶,走出警察分署。
  高洪是渔村,走在街上鱼腥味扑鼻而来。祯子问当地人,断崖在什么地方,回答说在赤住,坐公共汽车约需二十分钟。
  祯子上了公共汽车。一边是大海,一边是丘陵,公共汽车境蜒行驶。丘陵地带有一级一级的梯田,土质贫瘠。
  赤住是有十五、六家半农半渔的村落。祯子走在道上,农妇们用好奇的眼光目送着她。
  祯子走在通向断崖的道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太阳在封闭的云层中渐渐往下落。在荒凉的大海上投下了微弱的光影。
  这一带只有岩石和干枯的草地。大海在远处怒涛汹涌。云层下面青灰色的海面掀起白色的波涛。只有阳光照着的地方,才落下微弱的光。
  为什么自己要站在这里?祯子找不到合理的说明。她只是想在波涛汹涌的断崖上站一站。北陆地方阴郁的云层和黑沉沉的大海是她很早以前憧憬过的。
  祯子凝视着黑沉沉的大海,仿佛丈夫就死在这大海里,丈夫躺在这汹涌的大海里,那深蓝色的海面很自然地引起她的错觉。
  就她自己,伫立在这样的场所,眺望着北方的大海,这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寻找失踪的丈夫,年轻的妻子在盘彷徨。自己多么无依无靠,多么可怜啊!
  太阳落下去了,浓重的云越来越暗。大海一片漆黑,涛声高昂,巨风掠过海面。
  祯子浑身冰凉,手脚冻僵了。她无意识地想起了一首学生时代读过的外国诗的一节。看吧,天空云彩飞舞,大海波涛汹涌。那高高的塔渐渐下沉,宛如砸开混浊的海面。那尖尖的塔尖刺破天空。天空现出一道裂缝,波涛透出红光。时间在窒息中过去。在远离尘世的呻吟中过去。这首诗在祯子心中翻来覆去吟读,她的眼睛凝视着暮色苍茫的大海的变化。
  祯子身不由主地吟出一句诗文,落下了热泪。
  —沿海的坟场
  大海中的坟墓
  火车抵达金泽站时,已是华灯初上了。站台上寒风刺骨。乘客缩着肩膀,向检票口走去。祯子的车厢在列车的尾部,她跟在乘客的后面行走,能登海岸的海潮味儿似乎还附着在身上。
  车站的电钟指着九时三十分。电钟下就是检票口。人们排着长队,通过狭窄的通道后,向车站广场散去。
  祯子的目光抓住乘客群中的一点。哎呀,她睁大了眼睛,多么熟悉的背影。她站住,向前张望,人们肩膀碰肩膀地向广场流去。
  是大伯子吗?又圆又粗的脖子和宽阔的肩膀多么像丈夫宪一的哥哥鹈原宗太郎。祯子加快脚步,出了检票口。
  “您回来了!”她正面碰上前来迎接她的人。
  “哎呀!”
  原来是本多良雄谦逊地站在那里。祯子的视线依然移向刚才搜索的方向。那个人的姿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了。
  “您是不是特意来迎接我?”祯子将目光移向本多,远处的霓虹灯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估计您会坐这趟车回来的,我想尽快地知道能登之行的结果。”本多耷拉下眼皮,辩解道。
  “那真难为您了。”祯子向他鞠躬,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那个姿影。
  那人太像大伯子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大伯于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情况怎样?”本多有所察觉问道。他问的是能登发现的尸体,祯子这才醒悟过来。
  “不是的,完全是另外一个。”祯子想起照片上那个人,答道。
  “不是吗?”本多松了口气,肩膀也耷拉下来了。“那太好了。这样,我可以放心了。”
  “真让您费心了。还特意来迎接我。”
  “不,这算不了什么……”
  人群散尽了,只剩下祯子和本多。脚底下刮起了风。
  “找个地方喝杯茶吧。”本多说,
  祯子也想喝点热的东西,跟在本多后面,走进车站前的简易餐厅。
  “您累了吧?”
  他们在桌子前对面坐下,本多交叉着手指问道。他的眼睛从正面注视祯子。祯子想起从室田家回来的路上,他的眼睛那复杂的神情,便掉过脸去,不去看他。
  “那地方真让人吓一跳。”祯子平静地回答。
  “听说,那地方是这个县最最封闭的地方。”
  “不过,去看一下,心里就踏实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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