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 第三卷 巴黎·妖都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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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澄发出充满挫败感的声音。
“因为,事情都演变成这样了。”
“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不关我的事。“
花园堇几乎要从口中吐出毒汁。
“我把一生都投注在这项研究之中,实践了古今以来没有一个学者办得到的丰功伟业,接下来我要的是足以弥补我半生辛勤与努力的报酬,没错,亚尔古、藤城家还有你这个丫头都必须弥补我。”
花园堇孤傲地宣布,被喊作“丫头”的奈澄将面色如铁的脸转向老妇人。
“你胡说什么;再继续下去将对亚尔古造成致命的伤害。”
“哼,我不欠亚尔古人情债,战后对我父亲视若无睹,最后又不让他掌管公司,你说对亚尔古贡献良多的重臣除了我父亲以外还会有谁?”
“我、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你父亲……那个叫杉山彻彦的人作为一个研究学者的确相当优秀,然而我也听说他不得人缘又欠缺经营能力。”
奈澄的语调转尖,花园堇则朝着完全丧失权势的女帝大吼:
“给我住嘴!我不准你这个成天只知道想办法把男人勾引上床的淫荡女人侮辱我父亲,没有了藤城家的名号,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是!”
“够了!”
奈澄挤出上下两排皓齿。
“我根本就不想成为杀人共犯,我已经受够再被人指称是新纳粹主义一派的人了,我要退出。不、打从一开始我什么也不知道,全部都是这个老妇人一手策划的。”
“对,这才是最适合你的。”
凉子冷笑。
“每年从藤城家领取好几亿生活费,度过充满性爱、时尚与美食的每一天才是你的幸福,很快地你会肥胖得再也见不到美貌的残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呢?你尽管放心地从不适合你的舞台退场吧,这个瘟神老太婆就由我来解决。”
奈澄怒目瞪视凉子,却缺乏反击的力量,看来是我过于高估了这位女性。
奈澄的外貌与打扮并没有任何改变,然而在我眼中的模样却突然变得寒酸,可以说完全失去了尊严。丧失了自信与霸气,拼命乞求身家安全的败者看起来实在悲惨。
凉子连一眼也不屑再瞧奈澄。
如果将奈澄比喻成没落的女帝,凉子就是永远的女王、或许有言过其实之嫌,然而即使在面临全然的败北之际,凉子也不会舍弃她的尊严吧,两名漂亮的女仆玛丽安与露西安之所以将她视为“Milady”,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得已说出本名就能让你步步进逼到这步因地,小姐,你的贼运确实相当亨通。”
花园堇游刃有余地转向凉子,仍然不忘称呼她“小姐”。
“你以为我是凭运气才有办法制服你?”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靠的是实力,实力!”
“没有力量的小鸡才会不时这么强调,在我看来只能算是一个笑话,我从来不靠什么运气,凭借一己的实力与努力解开炼金术的秘密。”
“真的是这样吗?”
“这话什么意思?”
花园堇眯起双眼,凉子的眼眸则泛着嘲讽的目光。
“我不认为凭你这种程度的冒牌科学家真有能耐解开炼金术的秘密。在自然科学界,新发现的法则若想成为众人认同的真理需要什么条件,不用我多作说明吧!?”
连我这种理工常识明显上缺的文组学生也晓得这点道理,科学上的新发现若要被视为真理,以下二点不可或缺:
任何人来计算都能得到相同解答。
任何人来实验都能得到相同结果。
所有超能力无法成为科学上的真理,原因在于每一次实验所得到的结果均不相同,而目实验本身的严密性也颇受质疑,根本搬不上台面。
不过,花园堇仅仅以皮笑肉不笑接受凉子的指摘。
“小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依据‘索西摩斯秘术 成功完成实验,听过‘索西摩斯秘术’吧?在这之前除了凯贝尔以外没有人成功过。”
“所以我才怀疑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你居然说是巧合!”
花园堇全身开始打颤。
我没有同情她的意思,只是当一个人付出努力与辛劳,终于实验成功,结果被人认为“只是巧合”,发火是理所当然的。
另一方面,挑衅成功的凉子继续乘胜追击。
“如果你坚持这并非巧合,那就再制造更骇人的怪物出来如何?不要那种小里小气、似猴非猴的马波尼克,而是那种可以吃下整座都市的怪兽,如此一来我就承认你的确解开了‘索西摩斯秘术’。”
马波尼克应该是之前出现的那只既不是猿猴、也不是松鼠的怪物。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你说说你想看什么。”
“哎哟,还有菜单可点呀。”
“不过,等你要的怪物现身以后,就算你被吓哭我可不负责。”
“我要真能亲眼目睹,一定感激涕零、硬咽不已,不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喔——呵呵呵呵!”
这时的花园堇双眼有如火山口一般,火红的岩浆正沸腾着,但声音却出奇地冷静。
“不要再傻笑了,快说出你的要求吧。”
“这样啊,那就从‘索西摩斯秘术’里做个艾斯塔美诺斯好了,听好喽,是艾斯塔美诺斯哦。”
“没问题,你等着。”
花园堇回答得相当干脆,这时一个粗野的吼叫遮断了她的声音,沙龙里出现一名男子。
“喂,再磨菇下去警察就要来了,到时看你怎么办,从今以后我就跟你毫无瓜葛了,让我回去吧。”
是平河议员,他从正面与凉子四目撞个正着,顿时僵在原地,表情活像白天见到鬼一样,我们的视线也集中在他身上。
众人在无意间犯了个错误,凉子心一惊,立刻凋回视线,只见花园堇已经奔向对面的房门,短挂一角飘起,她甚至脱掉草屐穿着短布袜跑步。
“抓住她!”
凉子、两名女仆、还有我紧追着逃跑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置信的老妇人。
“巡回演员由纪跟岸本你们负责看守奈澄跟其他人!”
就这样。由纪子与岸本留了下来,我们四人则从沙龙到走廊追捕花园堇。奔上阶梯,到二楼走廊,再继续奔到三楼,花园堇冲进一个房间随之紧闭房门,仔细一看才发现房门必须在控制面板上输入密码才会打开,如此一来就不能直闯而入了,我心想。
此时栗发的露西安把一个物体盖在锁住房门的控制面板上,那是一个大小约和电子辞典一样的薄形长方体。只见她的手指像钢琴手一样跳跃着,接下来好像是某种连线完成,控制面板的显示萤幕交替出现令人眼花纷乱的数字。
“这台机器正在试算一百万组数字配对。”
还不等凉子说完,控制面板的显示萤幕排列出六个数字760844,同时传来金属声响,门锁被打开了。
“好,突击!”
凉子下达指令。我只觉得自己快昏倒了,哪一天凉子带着这两个美眉女仆偷袭东京警视厅,铁定有办法在最短时间之内挟持警视总监。
打开房门,凉子毫不迟疑地率先冲进去,两名女仆则瞄着我,以手势叮咛我跟上凉子。此时后方传来一连串的怪声,有枪声、撞击声、物体倒地声以及惨叫声。
我回过头,见到走廊转角出现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官,他跨断地走了一、二步,便按住前胸倒向地板。
“你们两个快走。”
我以日语说道。并推着两名女仆,不知她们有没有听懂,不过她们也明白现在不是相互谦让的场合,首先是玛丽安、接着是露西安爬进房门与墙壁的缝隙,确定两名女仆的动作之后,我也跟进。
一刹那,空气被猛烈撕扯开来。
下方传来钝响,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被钉在门板的大衣一角,以及直插进大衣里不停哆嗦的军用短刀刀柄。
“乖,不要乱动哦,这是为了你着想。”
我听见一个宏亮却充斥着恶意的声音,射出短刀的男子身形飘忽地来到我面前。
是发烧友男爵,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感到不解,但很快便做出接近正确的答案。发烧友男爵不单是“黑社会” 的居民,而且与亚尔古和藤城家有着密切的关系。
“好久不见,我真想念你。”
语气里带着刻意营造出来的辛呢,不过听起来有点漏风,于是我使出最坏的心眼说道:
“你大概是还没去看牙医吧。”
“牙医不太好约,你上次打断我门牙,我一定要好好向你道声谢。”
发烧友男爵手中耍弄着另一把军用短刀以示炫耀,这时我想起放有自动步枪的高尔夫球杆袋还搁在沙龙里,不过说实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发烧友男爵斜斜的嘴角浮现歪歪的笑意。
“在香榭大道上你赢了,当时是我手下留情,不过这次我不会‘虫’蹈覆辙,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
开口的同时,我踢出右脚,朝着发烧友男爵的膝盖头狠狠一端,右脚飓地一声旋了半圈,发烧友男爵纵身跳开避过我这一踢。趁他鞋底就要着地,我这次以左脚扫向发烧友男爵的左脚,发烧友男爵瞪视我,眼中燃烧着愤怒之火,军用短刀猛地刺出,我侥幸闪过,却听见一个讨厌的声音,钉在门板上的大衣被扯出一条大缝。
也因此我可以自由行动,以腋下夹住发烧友男爵的手臂顺势一扭,短刀便从发烧友男爵手上掉落。我先给了他的鼻头一拳,再抓住他那撮碍眼的小胡子使劲一扯 打算把假胡子摘掉。只是胡子不但拉不掉,还冒出繁的一个怪声,想不到发烧友男爵的人中到脸颊之间居然出现一道裂痕。
“哎呀呀,你手脚可真粗鲁。”
这句日语说得十分流利,发烧友男爵推开哑口无言的我,手指抵着裂成两半的脸庞。
“这副假面具已经不能用了,亏我花了那么多工夫跟费用才弄到手。”
说着,手便伸向下颚,缓缓剥开脸皮。当发烧友男爵这个假脸皮被除去后;真正的脸皮随之出现,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此人正是JACES欧洲总局的优秀职员北冈伸行。
第八章 神佛岂能奈我何
Ⅰ
身份败露的北冈仍然带着“天塌下来我也不怕”的明朗神色把假脸皮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种记忆橡胶,由亚尔古子公司所开发的最新制品。”
我真想当场吐他口水。难怪头一次见到发烧友男爵的时候,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几乎跟北冈一样高。不是“几乎”,是一模一样,原来竟是同一人。
“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戴着这玩意儿玩变装游戏啊?”
“人生本来就是一种变装游戏。”
“别再说了,真叫人作呕。”
“尤其是日本人更是如此。日本人从来不看他人的长相,警察、上班族、科学家甚至连飙车族,如果不穿制服就得不到认同。”
我想起穿着和服的花园堇,无法反驳。
“现在连长相都能改变,这正是变装游戏的极致,连带人格也会跟着转变。虽然发烧友男爵的脸皮已经损坏了,不过我这阵子玩得满愉快的。”
“纯粹玩票也就算了,但你在变装之余竟然还挥刀伤人,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吗?”
“我倒希望你说我是孝顺的儿子,我对我母亲向来誓死效忠。”
“你母亲……?”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重重掴了一巴掌,目不转睛盯住北冈不放。
“难道你是花园堇的儿子!?”
“我非常不喜欢你直呼我母亲的名讳,不过你答对了,反正这次的涉案名单人数并不多,而且我也提供了一半的答案。”
北冈吊起嘴唇的两端,那是地狱丑角的笑容,与花园重如出一辙的笑法,的确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在二道恶寒的侵袭下,勉强挤出疑问:
“你变装时自称是发烧友男爵,男爵是你杀人时使用的假名吗?”
北冈微眯起眼,连丢白眼的表情也很像他母亲。
“呵,想不到你会联想到那件事上去。”
“你到目前为止究竟杀了多少人?”
“这未免过于单刀直入,可不可以再多运用一些询问的技巧,你应该是个优秀的NONCAREER吧?不过到头来终究也只是个NONCAREER罢了。”
北冈笑道。美男子的邪笑画面应该是十分惟美,但由于缺了一颗门牙,看起来倒像个傻笑的呆子。虽然场合不对,但我实在很想回吼:给我走着瞧。
话又说回来,这个男人究竟应该怎么称呼?北冈伸行、花园堇的儿子、发烧友男爵、杀人狂男爵,至少一个人扮四种角色。这是出于个人意志的行为,并非医学上的多重人格。
北冈把那张用什么记忆橡胶制成的假脸皮随手由肩头甩到自己身后。
“对了,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二个秘密,例如那只把你们耍得团团转的怪物……”
他以伸长的舌尖舔舐齿列,这家伙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那个怪物前天才诞生,只听从母亲和我的命令,而且必须有我或母亲其中一人在场才行,怎样,想明白了吗?NONCAREER先生。”
原来如此,这下总算一清二楚了。那只怪物出现在戴高乐机场时有北冈在,在藤城馆邸出现时有花园堇在,出现在维雷特园区时亚尔古大楼之内有花园堇在,大楼之外有北冈扮成的发烧友男爵。
那时他为了谨慎起见,暂时恢复真面目进入大楼确认他母亲与我们的情形,他身上穿着的夹克应该是随处可见的双面短外套。
“你特地前往戴高乐机场迎接你的‘大小姐’,其实是另有目的的吧,我还以为你在觊觎驸马宝座才会这么积极献殷勤。”
“这个笑话很难笑。”
北冈原本想一笑置之,可惜失败了,只见他脸颊整个痉挛。
“我最讨厌那种类型的女人,每次口是心非喊她大小姐,我就怕自己的嘴巴烂掉。”
“哦。”
“那个女人活得一点建树也没有,傲慢、泼辣、无情、残暴又任性!让她活得愈久,周围的人只会平添更多的麻烦,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邪恶女人。”
北冈对于凉子的评价不偏不倚、一针见血,然而我不喜欢他做下评语时自以为是的态度。
“比较起来,应该是你给人遭添的麻烦更多吧。”
北冈不理会我的异议。
“所以那个女人死了最好,死了就不会再制造麻烦,但是她的美会流传到后世,那副堪称最完美无缺的外貌。我要把那女人做成标本,跟其他十二个人装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