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死亡绿皮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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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凑巧现在正值暑假,图书馆里被初、高中生挤得满满的。好容易抓住一个机会找到借阅处的管理员,并向他出示了警察证。
“啊,是为了在三次车站被杀的女孩的事而来的吧?”管理员说道,野上他们吃了一惊。
“你知道啊?”
“是啊,当时她是我接待的嘛。”
“这么说她来过这里了?”
“是啊。”
“她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这里是图书馆啊……”管理员有些不耐烦了。
“噢,对不起。她是来找什么书的呢?”
“啊,问的是这个啊说是找历史方面的书。好像是找有关后鸟羽法皇传说的书。”
“后鸟羽法皇……”
野上同石川对视了一下(又是这种书!),二人想到一起了。
“那么,有没有这样的书呢?”
“有是有,可是似乎并没满足她的希望。”
“可以看一下吗?”
管理员到里面抱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是这本。”
这本书长40厘米,宽30厘米,开本很大。厚厚的封面,分两册装在套子里。烫金的背套上写着“广岛”,两本书分别是《历史与文化》《物产与经济》。是广岛县编辑、发行的限定保存版,有些像“地方志”之类的书。
“这本书的里面有关于后鸟羽法皇传说的记述。”
管理员打开了《历史与文化》,翻到“比婆郡”那一页。真的,上面确实记载着“后鸟羽法皇”。只是非常简单。书中记述了比婆郡、高野町一带关于流传于民间的后鸟羽法皇迁徒的史迹和传说。这也是后鸟羽法皇传说的发源地。美也子感到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连门外汉的野上和石川也觉得书中说的不知所云。
“后鸟羽法皇传说,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我也不太清楚。”
年轻的管理员不好意思地搔着头。
“有谁比较清楚吗?”
“世良先生或许知道。请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
管理员将两位刑警带到了接待室。
世良先生是事务局的主要干部,一位具有学者风度的中年人。他透过度数很高的眼镜看着野上。
“想知道后鸟羽法皇的什么呢?”世良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很难说是“什么”。从头到尾,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首先,对后鸟羽法皇本身就不清楚。”
野上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世良并没有流露出轻蔑的样子。
“那么就从历史基础知识开始吧。”
世良用上文化讲座课的语气开始讲解起来:“后鸟羽法皇(当时的天皇(又称上皇)因信奉佛教而被称为法皇)(1180年一1239年)被赞为是历代天皇中最杰出的国君。作为第八十二代天皇,在后白河法皇死后亲政。1198年即位后,二十四年职掌了土御门、顺德、仲恭三代的院政。为了与镰仑幕府对抗,在宫中培养武士,暗杀源实朝将军等,看到幕府内部发生混乱,就发表了镇压幕府的话书。可是,幕府并没有被镇压,反而招来了京都反幕府派被一扫而光的结果。幕府废什恭天皇,而立后塌河天皇即位。将土御门上皇发配士住.顺德上皇发配土波。至于后鸟羽法皇,则被迫出家流放隐歧。这就是所谓的“承久政变”。也是由此时起,直到明治维新时代,日本的政治中根都由幕府掌握的划时代的大事件。”
“可是,承久政变后,关于后鸟羽法皇从都城往隐歧流放的路线……”世良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历史书上的记载是从大阪由海路渡过姬路附近,通过播磨国,越过船坂岭进入备前国,也就是现在的冈山县。走过津山市附近的庄院、美作,然后通过伯吾。”
站在贴在接待室墙上的中部地方的地图前,世良像学校老师那样流利地报着地名,手指也随之在地图上沿着迁徒路线划着。“这条路线与后来被北条高时流放隐歧时的路线完全一致。可是,另有异说是,镰仓幕府畏惧后鸟羽法皇的人气,怕在途中被地方豪族抢回,这条路则由替身通过,而真正的法皇却由别的路线送往隐歧。”
“原来如此,那就是所谓的‘传说’了吧。”
“对。可是,如果说单是传说的话,却又到处留有为此作证的史迹记载。我自己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研究后鸟羽法皇的传说,越是研究越是被它吸引,宁可相信传说是真有其事的。”
“可以说说传说中的路线吗?”
“那条路最初也是走海路,一口气到了这里。”世良的手指沿着獭户内海停下了。“登陆地点是在由现在的尾道到三原附近的某处。然后继续北上,经过御调町、双三郡的吉舍和庄原市附近,再进入高野町,在那里度过冬天。然后,越过王贯岭,到出云。怎么样,不认为与天皇经过的路线相符的地名很多吗?除此之外还有,马洗川、皇渡、假屋谷、皇字根、仁贺等地名留下。然后从王贯岭到出云那边,下山的地方是仁多。”
“原来如此。那么从仁多再前往就去了松江了?”
“不,不是。不知为何,从仁多往前就不再有后鸟羽法皇传说的存在。也就是说,仁多町是这个悲壮故事的终点。”
世良痛快地结束了讲话。
一时间,大家都保持了沉默。野上的思绪在八百年以前飞驰着。一直认为与己无缘的历史,在这种状态下被牵扯进来。况且“历史”还是如此引人人胜,这又是从未想到的。
野上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行走在三次盆地荒原上的后鸟羽法皇一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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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旅途 第3章
随着一年一度的夏季连休的到来,三次市的街道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是京阪神(京阪神是京都、大阪、神户三地的简称)、东京方面来的归乡者、观光客。三次市的北面流着的河叫马洗川。这里的鱼鹰捕鱼表演同东面的长良川一样历史悠久。谁都知道,这里的鱼最好吃,比如像鲇鱼等等,就连三次周围小溪里的鲤鱼都没有土腥味。马洗川里鲤鱼很多,所以鲤鱼料理是这里的风味菜。这里的生活对年轻人来讲或许会觉得单调乏味,但是对于想体验幽静的乡村生活的人来说,这里是绝好的地方。
三次站的杀人案件随着市街的喧闹,在人们的记忆中变得越来越淡薄了。当初,热心报道此事的地方报社,因为顾虑观光协会,也不再登载有关案件的记事。而且,被杀的又不是当地人,也就无法引起人们的关注。更何况正值甲子园的高校棒球比赛已进人了高潮,人们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过去了。不管死者的家属以及关心本案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地球照样不停地旋转,人们的生活也并不会因此而有所影响。
同野上和石川的调查相反,第一、第二组的侦破正朝着各自的目标积极地行动着。但对于结果如何,大家都是比较悲观的。要从开往广岛列车的乘客中来确定嫌疑犯,那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案发当天,三次车站售出的车票有955张。其中去广岛方面的就有612张。而下午4点站台售出的车票约有30张左右,其中80%是去广岛方面的。这个时间段的乘客中使用月票的不多,由此推断实际乘客不会超过五十人。
往广岛以远的乘客一般都不会乘坐16点22分的普通列车,而要选择一小时后发出的快车,从时间上来看,快车抵达广岛的时间,只比普通列车晚到二十分钟而已,所以谁也不会喜欢坐普通列车慢慢摇到广岛。由此推断,在三次站上车的乘客中90%是中途下车的。事实上,坐那趟列车到广岛的乘客只有四位。检票口的车站人员也证实了这点。其他的乘客都在中途的车站下了车。
搜查组打算将那趟车的乘客名单列出来。这在大都会是很难想像的事,而在三次这样的小站却不是件难事。事实上,那趟车的乘客中有七位与车站人员相识,通过这七位又找到了五位。而且,这都是搜查作业开始后才一天就得到的结果。
在这样的作业过程中,案发前,在跨线桥上看到正法寺美也子的人,也慢慢被找出来了。美也子搭乘的福盐线的乘客,以及后到的艺备线开往广岛列车的乘客,几乎都记得美也子。根据大家的证言分析来看,美也子的行动应该如下:美也子下了车后,立刻登上了跨线桥。站在跨线桥的中间,放下了旅行袋,稍微低着头,不时地看着手表。可以说是在等候换乘下趟列车,也可以说是在等人。
而这些证言者同本案毫无关联的事实,在以后的调查中也被判明。案犯仍潜伏在未被判明的大多数乘客中,而且,人们的印象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冲淡。
“这是同时间在竞争。”
桐山警部在每次搜查会议上都这样鼓励搜查人员。当搜查中出现停滞疲塌征兆时,又马上指示住广岛的各个车站方面要加大搜查力度。利用越是小站,乘客与车站人员越是熟识的特点,尽量找出那趟列车的乘客。
另外,还指示搜查人员回收案发当天售出的车票。这既是确保了寻找陌生乘客的线索,也是应付无人看管车站的对策。三次到广岛之间有上川立、上三田、白木山、上深川、中深川、玫村、户坂七个无人看管车站。各个站车票的回收都有相邻的甲立、志和地、中三里、狩留家、下深川、安艺矢口、矢贺等各站站长执行。案犯从这些无人看管车站逃走的可能性很大,因此必须尽快回收车票,以确保案犯的指纹。
另一方面,对已经找到的乘客进行个别调查。询问其案发当时的行为,确认为此作证的第三者的证言。同时询问有没有看到举止可疑的人,尤其是有没有发车时奔跑着赶车的人等等。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
由于搜查人员人手不够,这些搜查只能夜以继日地进行。
在调查中,反映最强烈的是一个“穿蓝色T恤衫的男人”举止非常可疑。这也说明了北村义夫的举动,给大家所留下的印象之深刻。当问到除了北村义夫以外,还有没有举止可疑的人时,大家的记忆就不那么清楚了。“说起来,好像那个人有点……”,“那个男人的眼光很敏锐……”等等,许多都仅仅是当事人的猜测而已。
可是,在这之中,一个不太受人注意的人物浮现出来了。不是作为举止可疑之人,而是在北村之前搭车的一位乘客被映在人们的脑海里。当然,人们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楚。看到的人也为数不多。
“一个不起眼的一般公司职员模样的男人。”有人这样提醒道。这个人身穿短袖衬衣,手上拿着大大的茶色信封。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也有人说是四十岁左右;不戴眼镜,坐在与北村同一节车厢的角落里,一直保持着微低着头的姿势。目击者们全部在广岛前的第六个站的中深川站下了车,所以没人知道那个人是在以后的哪站下车的。但是,至少没有在中深川站之前下车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个人之所以成为嫌疑犯的最有力的证据,是由两位乘客的证言所决定的。“那个人好像下了那趟车,登上跨线桥……”“可是,不久后那个人又回来乘同一辆列车,不过也许是看错了。”
不太确切的证言令搜查员们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这是事实,那就几乎可以断定此人是凶手。
那就是说,案犯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桐山沉着脸。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嫌疑犯的搜查范围又必须扩大。那趟列车的起点站是冈山县新见站。新见以后的车站就有二十四个,如果加上前面来的转车乘客、备后落合站开始的木次线的转车乘客,搜查范围将会无止境地扩展开去。
只是,“穿短袖衬衣的男人”在三次下过车这个事实,是值得注意的。也就是说,当初那人在三次下车,过跨线桥时袭击了被害者后又再次返回搭乘同一辆列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拿的是到三次的车票。这以后,无论在哪里下车,都应该有补票记录,即使在无人站下车的话,也肯定会被列车员看到。作为目标,确实是比较容易寻找的对象。可是,对这位“陌生乘客”的搜查却再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至今都无法确认他到底在哪里下的车,下车后的踪迹也就随之消失了。而且没有任何车站回收到前往三次的车票。搜查员对新见方面各个车站,一个不漏地进行了搜查。这是一种没有目的的,令人头昏脑涨的困难作业。
野上和石川去了尾道的秀波庄旅馆,以确认正法寺美也子在那里的住宿情况。调查结果也证实了美也子是“单身旅行”。也没有美也子和谁有过接触的迹象。美也子八月八号午后6点左右到达旅馆的,吃了晚餐后没有外出。只是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第二天早上9点30分左右离开了旅馆。
“是位文静、有礼貌的客人。话不多,看上去有些疲劳的样子。”店员们对美也子的印象满不错。“结账的时候,问了她打算去哪里时,只是说在市内观光,然后乘坐中午的新干线直接回东京。”
她并没有说再打算回三次,那么为什么最终又回到三次来了呢?
由此推测美也子可能搭乘11点的列车去了福山。福山站的专线在高架桥上,而新干线却在更上面行驶。换车时必须先下到一楼,再搭自动扶梯到各自的站台上。福盐线的站台在最北面。
“那么她在下这个楼梯时改变了计划……”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计划的呢?”
二人边走边思考,根据头上的显示板的指示住福盐线的站台走去。车站的大钟指着11点20分,离开往府中的列车的发车时间还有三十三分钟。离美也子预定乘坐的“光138号”的发车时间还有三十七分钟。在这点时间里美也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行动的呢?……坐在福盐线站台的凳子上,野上和石川谁也没说话。年轻开朗的石川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越是思考美也子的行为,就越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列车进站了,下车的乘客不多,上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