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恶魔 作者:赤川次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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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厚子说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别这样！”大町把经常抱着的那个已经发旧的文件包搁在旁边，接着说道：“夫人肯定受累了，孩子们也都不容易？”
　　　　“谢谢您！”
　　　　“这种时候，我来你家真是添麻烦了。但是，我也有我的工作责任，所以……”町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丈夫回来了吧？”
　　　　“是的……”
　　　　“今天我知道他已经保释了。”
　　　　“是的，回来了。现在，正睡觉呢，好像很疲倦……”
　　　　“那倒是！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一直等到他醒来啊！”
　　　　“噢，那是！我马上去喊他！”
　　　　厚子站了起来，这时，她才意识到：“我丈夫得到保释，该不会是……”
　　　　“是公司交的保释金。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我再次向你说明……”
　　　　“知道了。”
　　　　厚子根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保释金——牧野家里现在可没有钱付保释金的，是公司给付的。厚子感到很吃惊。
　　　　“喂！你起来吧！”厚子推开卧室的门喊道。
　　　　牧野佑二似乎在那里呻吟着，只听见他喊道：“讨厌啊！”接着翻了一个身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
　　　　厚子看到牧野佑二满头是汗。
　　　　“啊！做梦啦！”
　　　　他似乎喘息着说道：“啊！浑身是汗啊！帮我换一下内衣吧！”
　　　　“好的！公司的大町先生来了。”
　　　　牧野稍微一愣，看着厚子：“是大町部长吗？”
　　　　“是，他说公司为你支付了保释金，我还不知道呢！”
　　　　牧野佑二下了床，说道：“你去告诉他，我马上来！”
　　　　厚子把内衣递给丈夫，回到了客厅。
　　　　“他马上就来！”
　　　　厚子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大町先生，是不是要解雇我丈夫啊！”
　　　　大町似乎为难地低了低头，说道：“当然，也要考虑体面的问题，严格地说，法律裁决结果没出来以前不会做什么决定的。当然，公司的政策是自己主动辞职，像他这样的话公司也会支付相应的退职金的。”
　　　　“是吗？”
　　　　“不过，已支付的保释金，须从退职金里扣除。”
　　　　“知道了，真是太感谢啦！”
　　　　“家里人可真是担了不少心吧？总经理对夫人和孩子深表同情！”
　　　　厚子默默地低下了头。难道再没其他办法吗？她想。
　　　　此时，牧野佑二来到了客厅。
　　　　“多谢……”
　　　　牧野喃喃地说道，坐到了沙发上。
　　　　大町咳嗽了一声，用公事公办的腔调说道：“今天我代表社长和干部会来你家。现在，咱们R建设公司面临着许多有关建筑承包商与政界之间关系方面的传言，但公司和你这个事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出于人之常情……”
　　　　“要解雇我吧？”牧野佑二打断道，“如果是这样，请你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
　　　　“你好好地听大町部长说话。”厚子大声说道。
　　　　“不，夫人，我十分理解你先生的心情。牧野曾为我们公司尽了很大的力，我也感到很为难。”
　　　　“大町部长……”
　　　　“但是，还是采取自愿退休的方式，这也是对牧野以前工作的报偿……”
　　　　“是怎么一种方式呢？”
　　　　“大町部长说，公司将给你支付退休金。”
　　　　“是这样啊！”牧野佑二显得有些意外。
　　　　“但是，你如果到公司去的话，也许有许多记者会来。今晚上你能到公司分部来一下好吗？”
　　　　“今天晚上吗？”
　　　　“是的，晚上十一点。相关负责的人会等你的。”
　　　　“知道了。”
　　　　“来时带上辞职书，理由写上身体欠佳就行了。”
　　　　“好的。”
　　　　“退休金已准备好了现金，到时交给你。办公室里你的个人物品整理好带给你。”
　　　　大町非常仔细地说道：“另外，收到所有物品后，你须签名认可。”
　　　　“知道啦！”
　　　　“那好，晚上十一点你去分部！”
　　　　“那好吧！我就此告辞啦！夫人，打扰你们了！”
　　　　“不，哪里哪里！”
　　　　厚子将大町送出了门外。
　　　　厚子朝着大町的背影鞠了好几次躬，这时住在附近的几个主妇都走出家门，看着这一切……
　　　　“好，今天的课到此为止。”
　　　　老师的语音未落，学生都“哗”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终于在学校呆了一整天。
　　　　对一郎来说这是最高兴的事了，起初，班上还有同学不时议论他的事，这时有个懂事的女孩子向大家说：“你们别再议论这件事了！”被她批评以后，大家再也没有人谈过这件事。
　　　　一郎也清楚那些议论他的孩子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罢了。于是他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郎正准备回家，这时，珠美走进了教室：“你还在啊？一个人能回去吗？”
　　　　“当然！”
　　　　“好吧！那明天见。”珠美笑了笑，说完后挥挥手走了。
　　　　这时候，其他的孩子都已经走掉了，一郎站起来刚准备要走，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牧野君！”
　　　　原来是班主任老师仓本安代来了。
　　　　“老师！”
　　　　“你来上学了，不错！”
　　　　仓本安代老师大约有三十多岁，是一个很受学生爱戴的老师。
　　　　他拍了拍一郎的肩膀，说道：“别呆在家里，每天都来上课吧！”
　　　　“好！”
　　　　“明天你会比今天更轻松，而后天比明天还要轻松，知道吗？”
　　　　“是的！”
　　　　“我小的时候，我父亲的公司破产了，也曾经很难过。你虽然现在很不容易，但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好的！”
　　　　走出楼道后，一郎笑着向老师告别：“老师再见！”
　　　　仓本安代招了招手：“好！明天见！”
　　　　在楼道里，一郎遇见了校长。
　　　　“再见！”
　　　　一郎向校长打招呼道，可对方没有回答。
　　　　校长今年刚到这个学校，他经常满脸严肃，没有笑容。他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一郎和其他同学一样，都不知道校长叫什么名字。
　　　　“仓本君！”
　　　　忽然，一郎听到校长在喊班主任老师。
　　　　“你好！校长！”
　　　　“刚才这个孩子，就是家里出事的那个吗？”
　　　　“……出事？”
　　　　“就是那个父亲侵犯女性被逮捕的孩子吧？是叫牧野吧？”
　　　　“校长！……”
　　　　“虽然说孩子没有任何责任，但父母兄弟毕竟是孩子们的榜样啊！你给他说一下，让他多注意点！”
　　　　一郎停下来听他们说话。
　　　　“校长，这样……”
　　　　仓本安代向校长说了什么，但校长没有理会，径直走了。
　　　　一郎飞快地跑了出去。
　　　　“牧野君！”
　　　　一郎没有听见仓本安代的喊声。
　　　　仓本安代向一郎追了过去，但最终没有追上。
　　　　“仓本老师，怎么啦？”
　　　　仓本安代追到鞋箱的位置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回头一看：“呵！是佐佐本啊？”
　　　　珠美和仓本安代老师的关系不错。
　　　　“你刚才没看见牧野君跑到哪里去了吗？”
　　　　“牧野一郎！不是刚才还在教室吗？”
　　　　“噢！对啦，刚才……”珠美听仓本讲了刚才的事，脸都气红了。
　　　　“校长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啦！”
　　　　“是啊？这不是一个搞教育的人应该说得话啊？而且，明明知道牧野一郎能听见还这样讲！”
　　　　“一郎好不容易今天来上学！可是——！”
　　　　安代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不定明天又不来了！”
　　　　“老师你那样讲可不行！你说什么也得去他家里把他叫到学校来。”
　　　　听到珠美的话，安代苦笑道：“那倒也是，那我明天到牧野家里去一趟吧！”
　　　　“一郎的姐姐，和我姐姐在同一个学校！”
　　　　“是这样啊！总之，今晚我先打个电话看看。”
　　　　“可是，今晚一郎的父亲已经回家了。”
　　　　“他父亲回家？”
　　　　“说是已经保释了。所以，今晚上的情况很微妙啊。”
　　　　安代笑一笑说道：“你一个初中三年级学生，想得真仔细啊！”
　　　　“是啊！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凡事总是想得多。”珠美叹了一口气说道。
　　　　“终于完了。”
　　　　夕里子叹了一口气，脸上浸着汗珠了。
　　　　“你辛苦啦！”大家喊道。
　　　　讲台前，是毕业生及他们的父母。
　　　　“佐佐本，一起照个相吧！”
　　　　毕业生们喊道，夕里子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合了影。
　　　　“好！承蒙大家一向关照！谢谢啦！”
　　　　夕里子一向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二年级学生都回到教室去！”教师沙着嗓子喊道。
　　　　于是，毕业生和父母一起开始举行谢恩会。
　　　　夕里子挤出人群，向自己的教室赶去。
　　　　“夕里子！”这时牧野幸喊道。
　　　　“啊！是阿幸啊！谢谢！多亏你帮忙！纪念册已经都发出了。”夕里子微笑着对牧野幸说道。
　　　　“不客气！噢！我爸爸已经保释回家了，刚才给家里打电话，妈妈说，爸爸正在睡觉。
　　　　“啊！是吗？”
　　　　“可是，不知今后会怎样呢？”
　　　　“别太在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的！”
　　　　“你弟弟呢？”
　　　　“还没有回家，好像上学还正常吧！”
　　　　牧野幸终于露出了笑脸。　
　　　
　　第五章　深夜人影
　　　　“说话太过分了。”
　　　　夕里子吃着饭，皱起眉头说道。
　　　　“是，如果现在校长在我面前的话，说不定我会揍他一顿呢！”珠美说道。
　　　　“不能玩暴力啊！”绫子说道，“给我盛饭。”
　　　　“是，那个弟弟好不容易才回到学校去上课的啊！”
　　　　夕里子说道。她将盛好的饭递给了姐姐。
　　　　“啊！电话响了。”
　　　　“我去接吧！”夕里子站起来，拿起了话筒。
　　　　“喂！是阿幸啊！”
　　　　“我弟弟还没有回来，都这么晚了。”牧野幸说道。
　　　　“是吗！”
　　　　“问问你妹妹，看知道不？”
　　　　“稍等！”
　　　　夕里子把电话递给了珠美，说道：“你来说吧！”
　　　　珠美把当天的事说了一遍，接着说道：“所以，说不定他今晚一个晚上都不会回来呢！不过不太要紧，放心吧！我想他会打电话联系的。”
　　　　“谢谢你，珠美！”
　　　　“不用客气，那让夕里子来接电话吧！”
　　　　珠美说完，把电话交给了夕里子。
　　　　“喂！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怎么办呢！你爸爸现在怎么样？”
　　　　牧野幸把妈妈讲的事给夕里子说了一遍：“可以支付退休金啊！这样就好多啦！”
　　　　“是啊！公司给帮着付了保释金。总之，先把退休金拿着再说！”
　　　　“是的，钱还是得先拿着啊！”
　　　　“可是为何晚上十一点去取呢？有点不可思议呀？”
　　　　“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是到K街道的仓库去，那里是公司的分部！”
　　　　“分部啊？”
　　　　“我有点担心爸爸，我想到分部去看看！”
　　　　“你以前去过那里吗？”
　　　　“是的，以前有时给爸爸去送他忘记拿的东西，去过几次。”
　　　　夕里子想了想，说道：“那我也去吧！”
　　　　“真的吗？我好高兴啊！”
　　　　“我听到你的心里在说一起去吧！如同电视剧的画外音一样！”
　　　　夕里子说道。
　　　　听了这句话后，绫子说道：“够亲密的啊，你们好像隐藏着什么事啊！”
　　　　“那姐姐你先睡吧！我十一点才去啊。”
　　　　“是啊！”绫子向来比较听从妹妹的意见。
　　　　“我也要去！”珠美说道。
　　　　“珠美就算了吧！”
　　　　“不行，我是当事者啊！”
　　　　“你知道要去哪里吗？”夕里子苦笑着说道，然后又说道，“不过我倒觉得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然后，夕里子开始认真张罗姐妹们吃晚饭。
　　　　汽车的灯光一闪一闪。
　　　　“就是那里。”
　　　　夕里子看到那辆车后，加快了步伐。
　　　　这时，国友刑警刚从汽车里走出来。在向这边招手。
　　　　“国友！对不起！这么晚让你出来。”
　　　　夕里子说道。
　　　　“没事，正好明天不当班，打算和你约会呢！”
　　　　是真的吗？不过夕里子还是做出相信的样子。
　　　　“好啊！阿幸也在。”
　　　　“对了，阿幸你不是知道地方吗？你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吧！”
　　　　“好的！”
　　　　牧野幸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夕里子和珠美进了后排座位。
　　　　汽车开始前进了。
　　　　夕里子问牧野幸：“你跟妈妈说为什么出来吗？”
　　　　“我是说要去找高年级同学补习功课。不过一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妈妈满脑子都在想弟弟的事，可能也没在意我出来的事。”
　　　　“你爸爸呢？”
　　　　“他在准备晚上出去的事，只是问我外面冷不冷，他是不是该穿上大衣。就再也不说什么话了。”
　　　　“那你妈妈也没有讲什么吗？”
　　　　“是啊！一直不说话，我看着也没办法。”牧野幸说道。
　　　　“你没讲一郎今天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