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系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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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又欺骗我……”
“呵呵,你能推理出,到底是哪一件么?”
“……”
“是哪一个案件,里面那个凶手,非要杀人不可?”
随着汤猷病情的好转出院,“初恋告白”的风波,似乎就那么过去了。
丹清相信他么?她不能不信。
否则还能怎样?
是了,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虽然工作忙碌,但从未夜不归宿。再忙再累都会抽出时间陪伴家人。他记得妻子孩子的生日,从不以各种借口忽视。丹清甚至不记得他有哪次
的外出不曾向她交待去向。
因此她从未怀疑过他。
可是,既然他对每次的访友都坦诚相告,他和那个女人又是如何见面的呢?
丹清窥见了丈夫生活里的漏洞,只是不知补丁在何处。
结果答案自己找上门来。
一日丹清下班,在锁办公室门时被人叫住。
“请问,你是乔丹清医生么?”
那是一个脸色疲惫的中年男子,他的背有些微驼,眼神却不失凌厉。
丹清以为是哪个病人家属,有礼貌地道:“对不起,我已经下班了,请找值班医生吧。”
“我是张娅姬的丈夫。”
就一句话将丹清钉在原地。对方口中说出的名字是自己近月来的梦魇,她艰难地发出声音:“哦……什么事?”
“你都知道了吧。”
看似疑问的肯定句让丹清难以回答,她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或“我知道了又怎么样!”结果听见的,却只是自己含糊不清的嘟囔:“……知道……了……什么……”
他们找到一个茶馆说话。
“你的丈夫差点病发身亡,我的妻子在家哭了三天三夜。”
一句话,让丹清奇妙地感觉到了心理平衡。
她本该为这对有情人的深情嫉妒得发狂的不是么?丈夫深爱的初恋情人,很明显也爱着他,那是毫无疑问的了。而他们之间,很难说真的有汤猷所陈述的那么清白。可是此刻
,丹清却有奇怪的释怀。
是的,她的心理平衡、她的释怀,是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在分担着这一切——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平静,让她也随着镇定下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成为她的同盟军。
她几乎已要脱口问他“我们该怎么办”了。
他抬起眼睛看她:“她向我坦白了一切。在此之前,我和你一样毫不知情。”
保密工作相当成功。
“你信她吗?”丹清问。
“你呢?你又信他吗?”
丹清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坦白”里面包括了什么。也许刚好和汤猷相反,她说出了自己对婚姻的不贞也不一定。
但她并不想问。她并不认为,从一个陌生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一个陌生女人的和自己丈夫有关的情节值得相信。
就算是真相,经过了层层盘剥,还剩下多少?
她已不再相信任何人。
“停!”小女孩大喝。
海啸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小女孩洋洋得意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得到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作师父的扬起一条眉毛:“你觉得这个故事里发生了谋杀?”
小女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哦?”海啸有兴趣了,“那你说说,是哪个?”
“师父,你一直说,这三个故事都是真实的案件。那么,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实的案件你是从何得知的呢?从你和那么多私家侦探打交道来看,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于
是,这三个故事其中的两个,就有了一个共同性,就是都可能和私家侦探产生交集,比如第一个故事。乔丹清不再相信自己的丈夫,可是她又想知道真相,那么怎么办呢?她只能
求助于私家侦探去调查跟踪丈夫。而第三个故事呢,也可能因为庄锦需要知道湘儿和陈浚的进展或湘儿的行踪而求助于私家侦探。唯一不需要私家侦探的是哪个故事呢?就是第二
个。继父当然不会需要私家侦探,小男孩呢,也请不起私家侦探。那么这个故事你又是从何而知的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来源于新闻或报纸。又是怎样的情况这个故事才有了新
闻价值呢,就是在发生了谋杀案的情况下。所以,真正的谋杀案就是第二个!”小女孩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师父:“我说的对么?”
海啸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你的推理能力真的进步了呢——不过,你也只说对了一部分。”
“啊?”小女孩登时泄气。
“而且,你并没有领会我让你分辨哪个是真正的凶杀案的意义。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并非是让你揪细节走捷径,而只是想让你知道,人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做出杀
人的决定。”
小女孩双手连摇:“师父您放心,我是不会杀人的。”
“呵呵。其实人们在愤怒、绝望、怨恨之时,都难免会兴起毁灭掉什么人的念头。而他们不会付诸实施,也并非是因为不敢或没有完全脱身的方法——这就又回到了我前面的
问题上,一个人杀掉另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阻碍了他的生存,那是为什么呢?”
“还有一个人杀了人,还想逃脱罪责,最根本的意义又在何处?”
“也许……他们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得以继续。”
庄锦开门看到陈浚的时候,未有一丝惊讶。
她说:“你有话快讲,湘儿就快下班了。”
男人看着她:“我不曾想到你会在意一个女人胜过在意我。”
“没有满足你的自恋,真是不好意思。”
“你好像也不为了我伤害她生气?我真是不懂你。”
“如果你玩弄她,就是想让我生气,我会告诉你,你已经做到了。而且我觉得你这么做非常无聊。所以请不要有下一次了,谢谢。”
陈浚一把抓住眼前令他捉摸不透的女人。
“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对不对?”
“知道什么?”女子想甩开他,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索性抬起眼睛看他。
这下看清了他满脸的气急败坏。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是你离开了我!”
“那也没有妨碍你继续拈花惹草。”女子嘿嘿地笑,“你的爱情,实在不值钱。”
“我和湘儿在一起,只是想让你再次正视我!”
“你已经做到了。我再次看清你,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男人不敢置信:“你真的已经不爱我?”
“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爱呢?”女子呵呵地笑,“你只希望你爱过的每个人,即使被你抛弃也不能忘记你。而你早已过了一站又一站。不,你不爱我,你只是不能接受我
也不爱你了。”女子说完,手腕轻轻一抖,卸下男人已经虚弱的挟持。
“至于湘儿,我希望她也得到教训。这未尝不是好事。”她轻轻拍他肩膀,“别这样沮丧,你根本没有损失。我们一样。”
她将失魂落魄的男人推出门外。
“就这样?”
“就这样。”
“兵不血刃?”小宜不敢置信。
叙述完毕的男人哭笑不得:“你还指望什么?”
“不知道,我没想到真相如此……”想了半天找不出形容词。
“如你所言,这是最轻松的一个故事。只是你猜错了一点,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侦探是陈浚委托调查庄锦的,他想知道自己和湘儿恋爱后庄锦反应如何,我这才有机会知道最后
结局。”
“这个男人好无聊。庄锦说的好,他才不爱她,他只是爱自己。”
“谁不是?”
“那湘儿呢?湘儿最后知不知道陈浚的真实用意?”
“她不知道。庄锦将她保护的很好。”
“这算不算是欺骗呢?”
“有些信任必须得建立在谎言之上。”
“能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倒也不错。”
“嗯。谎言未必伤人,真话也未必是关心。”
“好了,这个故事算完了。前两个呢?”
“第一个不也完了吗?”
“什么?”小女孩吃惊,“第一个明明之前被我打断了。”
“你已经猜到了。乔丹清不信任丈夫,她请了私家侦探。”
“真是如此?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和他离婚了。”
“啊……”
“婚姻已不存在信任,她从私家侦探那里知道的越多,就越怀疑之前的一切。”
“汤猷果然与初恋情人有染?”
“不。他们是清白的。”
“那为何还不能接受?”
“完全没有肉体接触的两人,那所坚持的感情,岂不是更可怕吗?乔丹清每天用最下流的话咒骂丈夫和娅姬,汤猷终于忍无可忍。”
“呵,她的情感完全失控。”
“嗯。离婚后随即又再婚了。”
“谁?汤猷?”
“不,是丹清。她和娅姬的丈夫结了婚。”
“晕……他们也离了?”
“嗯。丹清不仅折磨丈夫,还打电话折磨娅姬,双双崩溃。”
“啊……那汤猷岂不是能和娅姬在一起了?”
“没有。他们没有在一起。那段从前的岁月,只可追溯,不可亵玩。否则就会全然失去意义。离婚后汤猷将公司业务转移到外地,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啊……”
“娅姬孑然一身地留了下来。”
“而她的丈夫和丹清结了婚?这又是为什么?”
“互相理解安慰吧。只有他知道她不是疯子。”
小女孩沉思半晌:“好悲怆的结局。”
“但是没有谋杀。”
“嗯,我明白了……一个人不管是杀人还是不杀人,其原因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放下心理包袱,让生活继续。”
“杀人,只是不愿向生活妥协的一种方式。”
“这是我所听过的,最高尚的动机。”
“好了,这两个故事都结束了……”
“那么真实的谋杀只存在于剩下的那个……”
“被害人和凶手都完全明确的继父和小男孩……”
4
“嘀嗒、嘀嗒”,在纷乱的故事只集中到最后的未解之谜时,房间里突然静谧下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
小女孩突然开口道:“师父,我忽然觉得,活着,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啊……”她仰起头来看着年长男人的眼睛,后者脸上带着一如既往从容的笑意:“嗯……那是因为…
…不曾有人试图剥夺我们的生命……”
“小航,真的会因为继父无心的一句话,剥夺他的生命么……如果那样,他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海啸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他正是想到了这点,才没有做出如你想象的决定……”
“故事的结局,其实非常简单……”
“而越简单的真实,才越让人发指……”
青年走进了书房。
书桌后面的中年男人,仿佛已老去整整二十年那样地佝偻着,他应该才五十出头,却在一夜之间,两鬓斑白。
“父亲,您节哀顺便。”青年劝慰道。
他的表情恳切:“弟弟虽然不在了,您还有我……”
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无,青年凑将过去:“还好,弟弟有一笔生命保险金,我们可以得到一百多万元吧,还好啊……”
痛失爱子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将青年打得踉跄到墙角。
“你还是人么……弟弟死了,你只想到保险金……”苍老的男人指着他大喊。“滚!你给我滚……”
青年慢慢站稳身体。
他低垂的脸上,在深抿的嘴角,似乎闪过一丝令人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转身慢慢退出房间。
背后终于老泪纵横的男人,并未听见青年口中的低喃:
“你终于……也知道这种感觉了么……”
小宜呆住。
“您是说,小航等了很多很多年,杀了继父的亲生孩子,就为了也对继父说一声‘还好’?”
“嗯。他知道伤害到对方的真正手段——并非是杀了他,而是让对方也品尝他当年的痛楚。”
“这个小孩简直就是魔鬼……他是怎么不着痕迹地杀了他弟弟的?”
“他弟弟是开车不慎交通意外而死。”
“这不可能!”
“至少保险公司都不得不认定这是一场意外。死者当时在用手机接电话。”
“电话?谁的?”小女孩明知故问。
“是他哥哥让他在回家的路上捎点东西。”
小女孩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又如何呢,有研究资料表明,在驾车时打电话会令驾驶者的注意力下降到20%…70%,他们发生交通意外的可能性是一般情况下的4倍。死者只是不够幸运,验证了这个指标
而已。”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来:“不要告诉我他哥哥经常在他下班途中打电话给他。”
海啸未置可否。
“他等了多少年?难以想象一个人有这样的耐心。”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他的坚忍等待已让他受足煎熬。”
小女孩撇嘴:“自作自受。”
海啸对徒弟的说法不予置评,他忽又笑道:“其实我在讲述的一开始,就只说了这是三桩真实的案件。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三桩谋杀。刚才我又误导了你——在这三个故事
之中,一桩谋杀也没有。如果非要说死亡事件的话,也只有这么一件。”
“并没有谋杀案发生。”他最后笑着如此总结说道。
凌晨五点,小女孩经过一夜困顿,终于沉沉睡去。
精神仍尚好的师父看着熟睡的小徒弟,唇角边又露出了笑意。
这个永远是微笑着的男人,你甚至可以在他脸上摸到笑痕,因为这笑容早已是他脸部的一部分。
不过他此刻的微笑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了一件事。
他知道在如此疲累的情况下,小女孩必定会忘记问他:既然这第二个故事里并没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