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次郎-小偷必自私-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客人?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什麽都没说……」
「你想会是谁?」
「我想也许是常往来的厂商……」
「那麽你为什麽又回来了呢?」
「我忘了东西。」
「什麽东西?」
「钥匙。我回到家,才发现口袋里没有,进不去家门。我太太又旅行去了,只好回来拿。来回要二个半小时耶。」
「找到了吗?」
「找到了,掉在这个衣帽柜里了。」
「幸好。然後呢?」
「嗯,因为研究室里还点着灯,我就窥探了一下,叫了声『炯中先生』,可是没有回应……进去一看,就是那样的情况,我吓了一大跳,赶紧通知守卫。」
「我了解了。那你知道有没有人对炯中先生个人怀有恨意?」
「……炯中先生一心专注在研究工作上,不太和别人打交道。怎麽会有人要杀他……」
「他是优秀研究人员吗?」
「是的,真的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真弓点点头。在不知情中最易招人忌的,多半是这种精英。
「你可以回去了。」
「啊,谢谢……」
平田以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站起身。
「你们是在研究什麽?」
「全息摄影。」
「全息……」
「简单的说,就是立体照片。」
「好像很有意思。」
「对呀。可是……炯中先生不在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炯中先生的柜子是哪一个?」
「最右边那个。」
真弓打开柜子。上衣吊在衣架上,其他地方空无一物,架上放着大型信封。真弓从里面取出一张相片,是张放大的黑白照片。真弓刹那闲愣了一下。其是太巧了。
那是一张维纳斯的照片。
**********
淳一在将近十一点时,把车子停在靠近美术馆的大楼阴暗处。
通常他的「上班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左右,可是这一带过了九点,就和半夜没什麽两样,因为办公大楼栉比鳞次,反而上野美术馆附近会有游民在那边游荡,对工作造成阻碍,但这附近则不需担心。
淳一全副黑色的装扮。毛衣、长裤、胶底鞋以至小皮包都是黑的。那怎麽说都是融入夜里的最佳颜色。他拿着皮包,跨出车门,穿过大楼间的巷道,折转到美术馆的後方。
这美术馆由於位在办公街,围墙做得很低。对淳一来说,犹如始终不关的门厅。一窥探了後面,淳一便蹙紧了双眉。没有看到守卫。
「奇怪了……」
应该会有二个人在门内的内侧轮流站着监看,现在却一个人也看不到。是去上厕所了吗?那也太不小心了。尤其是在那座维纳斯大受媒体炒作时,警戒的状况应该要比平常更为森严才对。实在无法理解。
等了五分钟,还是不见守卫回来。淳一戴上手套,断然朝後门走去。轻轻推了一下铁丝网门,竟然微响着吱嘎声打开了。
「原来是这麽回事……」
之前已有来客,目标大概也是维纳斯吧。可是要偷那麽一件重物不是容易的事情。淳一迅速闪入门内。守卫倒在旁边树丛的阴暗处,蹲下来一看,头上流着血,伤势相当严重。
「干得这麽狠……」
淳一最讨厌伤人。他会让人昏倒,不过却是使用安眠药或麻醉药。他的皮包里虽然放有两个定时炸弹,但那是勒索的工具,绝对不会伤人,而且装置精密,不会因操作错误而爆炸。
这次的工作放弃吧,淳一心想。不快点把守卫送到医院的话,恐怕有送命的危险。出去打一一零电话吧。就在这个时候,建物的侧门开了,冲出一个黑色人影。淳一迅即潜下身子,这个人影踏着慌乱的脚步,一出侧门即往大马路窜去。
淳一犹豫了一阵子,不过随即打定主意,从侧门进到建物里。刚才冲出来的人影并没有拿着东西,而且他那逃窜的样子也令人好奇。
进了门是狭窄的走廊,左边有个守卫的值班室。一探头就清楚知道这边这个已经死了,後脑已经被无情地割破,不可能还能活着。
再沿着走廊走去,是一间展示间。一些不太有名的画家作品挂在墙上,给人一种不讲究布置硬挂上去的感觉。在常夜灯的微弱光线下,淳一静耳凝听,有轰、轰的声音。起初以为是空调的声音,可是好像又不是。展示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座雕像,周围摆放着一些长椅,就在其中的阴影中看到了人脚。
淳一绕过去一瞧,有人在长椅上睡觉,还发出震耳的鼾声。
「哎……」
淳一内心石头落地,还以为又要看到体了。「咦?」
似曾见过的胡须、长发。这不是白天在这个美术馆内厅看到的那个「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吗?为什麽会在这个地方……此时,淳一才初次察觉到一种声音,时钟爬秒的声音。
他弯下身探视长椅下面,果然放着一只特大纸袋,是定时炸弹!
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看刚刚那家伙那麽慌忙逃离的样子,时间不会剩下很多。
「喂,起来!」
淳一摇晃「艺术家」的身体。「你要被炸得四分五裂吗?」
可是他还是不醒来,鼾声依然高亢。
「伤脑筋!」
这麽一来没法子了。淳一拉起大个子「艺术家」的身体,好不容易背上肩,踉踉跄跄地往侧门奔去。
「怎麽这麽重,混蛋!」
淳一不禁嘀咕。抵达侧门时,爆炸震动了空气,他扑到地面上,用双手覆脸。细小的碎片如雨般倾注而下。一抬头,白烟弥漫的里侧有人的骚动声逐渐靠近。那一定是正门的守卫。
淳一看了一下倒在旁边的「艺术家」,好像没有受伤,仍旧在打着呼。淳一抓起皮包,迅速走出侧门,飞奔而去。
回到车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用梳子弹掉头发和衣服上的尘埃,他发动了车子。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开始喧嚣地划破了寂静……。
**********
回到家里,真弓还没有回来。
「唉,真是得不偿失……」
淳一在长椅上坐下,点了根香烟。实在是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了什麽目的而放置炸弹呢?对那座雕像有什麽仇恨啊?何况那是随处可见的雕像,又不是只有一个。是不是有人与美术馆结仇呢?
即使这样,为什麽要连同那名「艺术家」一起杀掉呢?守卫一人被杀、一人受重伤,不是相当残暴的炸弹狂,就是有什麽特别的理由……哎、哎,现在爆炸现场一定是一片混乱。淳一一边想着,一边吐出烟来。
既然这样,计画最好就此取消……
一回神,淳一发现前方有人站着。
「回来啦?」
转过头……眼前正对着枪口。
3
「……真弓!干嘛这样!」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淳一自沙发上起身。真弓杀气腾腾地,以双手射击的姿态握紧枪枝,枪口对准着他。
「危险啦!把枪收起来。」
「我听说了。」
真弓开口。
「什麽事?」
「你……我们结婚时有过承诺。如果你杀死或杀伤了无辜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啊,我记得。可是……」
「我可听得很清楚哦!美术馆的守卫一死一重伤。你做了什麽好事!」
「喂……慢点,真弓!」
「我不想听你解释:不管是什麽原因,我们已经讲好的。」
「这我知道。可是……」
「你闭嘴!」
真弓哭了起来。「我也会陪你死的,你就乖乖的赴死吧!」
「别开玩笑了!那不是啦!不是我的炸弹!」
真弓的手指勾上扳机。「你听不懂吗?那不是我的炸弹!」
淳一拚命叫道,真弓才眨着眼睛说道:「不是……你?」
「对,好了,把枪放下,拜托。」
真弓撤下枪口。淳一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
「真是的。你也真是冲动!要先搞清楚状况嘛。」
「我……以为……」
「隈,左轮枪的枪栓还立着喔。」
「真的?」
真弓看了看手上握的枪,突然砰一声爆响。「啊!」
真弓跳起来。
「喂……你没受伤吧!」
「没、没关系。碍…啊,又在地毯上打了一个洞。」
「将来这里成了遗迹时,可以立一个『古战场址』的牌子。」淳一说。
「可是,到底是谁放的炸弹……」听了淳一的话後,真弓摇头说着。
「那个『艺术家』一定被抓起来了。」
「咦?难道他有意寻死……」
「我又没有说凶手就是他。我只是说警察一定会逮捕他,毕竟警察都很单纯。」
「什麽话!才不会呢!」真弓愤然抗议。
「你自己刚刚不也是妄下结论,想要把我杀掉吗?」
真弓语塞。
「那是……不过依你的想法,不是那个穷画家的话,那麽……」
「再怎麽想和憎恨的人同归於尽,也不可能会在炸弹上熟睡。再说,那种睡法是不自然的。」
「呃?」
「那是被弄睡的。」
「那麽歹徒是为了要杀他。」
「大概是要让人误以为他是因操作炸弹错误而死吧。这麽一来,杀守卫的帐就会记在他头上了。」
「好狠啊!」
「杀人都是狠毒的。话说回来,你那边的凶杀案怎样了?」
「啊,对了。你看这个。」
真弓从刚才抛开的皮包里而取出折起来的信封,接着又说:「里面有一张照片。」
「什麽照片?裸体照之类的吗?」
「说是裸体也没错。」
淳一抽出照片时,眼睛一亮。
「哇!这个……」
「这是你可爱的维纳斯小姐,不是吗?」
「是没错,可是为什麽你会有这个?」
真弓说明那是在受害者柜子里找到的,顺便也把事件概括说给淳一听。
「谁是歹徒,有个底了吗?」
「连边都投摸到。不过还没有做多方面的调查,接下来才是决胜关键。」
「歹徒如果是外来的客人,在门口应该会受过检查吧?」
「我也这麽想,可是或许是那家公司的後门离车站很近,员工好像都从那里回去。而且正好下班时间人很多,只要假装是厂商,似乎完全不会被发现。
」
「这样子,真是漫无头绪。是哪一家研究所?告诉我,我今晚就潜进去。
」
「少来了!」
「开玩笑的,表情不要那麽恐怖。」
淳一笑着:「倒是这个维纳斯好奇怪。」
「是埃我问过受害者的同事,他好像对美术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不过不知为什麽,他近来时常一个人留下来加班。」
「哦……不过事情也真巧。你的是维纳斯,我的也是维纳斯……」
「美术馆那边的歹徒,只要重伤的警卫或那个穷画家醒过来,应该就可以知道了吧?」
「大概吧。倒是有一点……」
「什麽事情?」
「没什麽,只是我觉得那个装炸弹的纸袋特别的大。」
淳一接着又说:「我们睡觉吧。」
「好,我也累了。这麽一来,你的计画就泡汤了喔。」
「怎麽说?」
真弓讶异地说:「因为……你不会真要进行吧!你现在进行,前面的事情都会推到你头上呢!」
「你放心,我不会那麽糊涂的。」
淳一笑了笑,不知在想什麽。
**********
「死了?」
真弓看着道田。「重伤的守卫?」
「嗯,很遗憾。听说是在昨晚叁点左右。」
真弓在办公桌前坐下。
「那麽,今天要怎麽调查?」
道田摊开手册,「先去研究所那边……」
「我们去医院看看。」
「咦?」
道田愣了一下,「你不舒服,怀孕了吗?」
「你少乱讲话!」
真弓胀红了脸,「去见美术馆爆炸的嫌犯啦!」
「啊?可是那……」
「你忘了昨天在受害者的柜子里找到的照片吗?走吧。」
在医院的走廊上,真弓看到负责的刑警在和穿着气派的西装却矮孝不起眼的男人说话。
「嗨,野崎。」
刑警察觉到真弓,跟她打招呼。「野崎」是真弓婚前的姓。
「啊!抱歉,应该是今野。什麽事来这种地方?」
「我想我们现在办的案子可能和美术馆这边的事件有关系。」
「哦!那来得正好,这位是馆长圆泽先生。」
「事情真是严重喔,很遗憾守卫他……」
「是呀。」
圆泽以沉重的表情摇摇头,「到底是对我们的美术馆有什麽仇恨……」
「嫌犯呢?」真弓问负责的刑警。
「也许是爆炸时受到惊吓,还在昏睡状态。那麽,你那边的案子呢?」
「馆长,请看这个。」
真弓将维纳斯的照片取出,给圆泽过目。
「啊,这是我们正在展示的维纳斯嘛。可是……这张照片并不是宣传照。
」
「其实这是M光学一位名叫炯中的人所持有的,你知道这个人吗?」
「这个嘛……M光学……」
泽左思右想後,对站在稍远处、有似秘书的中年女性问道:「中村,你知道吗?」
「这个人大概是那个来拜访好几次,希望我们让他拍摄的人……」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要用来当公司的资料,希望能够让他拍摄维纳斯。我认为不严格把关的话,可能会被拿去用在广告上,没有答应。」
「那麽这张照片……」
「不知道耶。」
圆泽又陷於思索。看似秘书的女性便代为回答道:「也许他是从媒体那边拿到的。」
「唔,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在这方面脑筋就是转不过来,什麽事都是这位秘书中村处理的。」
「我名叫中村康子。」
这位看起来年约叁十五,一副职业妇女姿态的女姓向真弓他们致意。
「我就此告辞了。」
圆泽很忙碌的看了手表,和秘书一道离去。
「守卫的死亡好像不太让他感到震撼。」
「当然罗,他是那种把美术品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人。爆炸的展示间幸好没有很重要的陈列品,他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倒是你的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