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锦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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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去洗手间吗,原来是……我真是服了你了。”嬉笑的声音。
既锦末合上书,望向教室外的窗口。水寒,倚在走廊的暗处,眼睛泛着黑亮的荧光炯炯有神,仿佛一头夜晚出没的野兽。
清冷的街头。
“我以为你死了。”既锦末在风中微微地眯上双眼。他看不真切。
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真是真实的,抑或是幻觉?
“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是我还是活了过来,锦末。”男人伫立在既锦末对面,风吹起他的长风衣,他的眼神有一抹淡淡的蓝,“一个奇怪的组织救了我。”
“拿着,这是你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既锦末伸出手轻轻一掷,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滑过,水寒毫不思索地接了过去。
是长方形的印着军刀图案的烟盒。
“欢迎你回来,水寒。”既锦末在眼镜背后,以男性特有的浅显笑容响应他。
水寒站在他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男子。他的眉目清秀,他的眼神倔强,他的每一次出逃,他的每一次皱眉,都历历在目。
在离开的这段日子中,这是他活下去的所有支撑和希望。
在每个黎明和黑夜,既锦末是他所有的回忆。在每个生命即将熄灭的时刻,既锦末是他所有的光亮。
水寒走到既锦末的面前,抹了抹他眼镜旁的刘海,轻轻脱下他的黑框眼镜,“我答应你锦末,我再也不会走。”
既锦末知道这次出逃是失败的,自从他发现那个喜欢穿黑色风衣,不言苟笑的男人,仍然跟在他的身边。
他本以为从学校洗手间的窗户爬出去,就能避过他的耳目,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
因为当他绕过三条街四个弄堂五条马路之后,他居然惊讶地发现,叫做水寒的男人倚在街角的路灯下,悠然地抽着烟。
这种烟很奇怪,是淡紫色的烟身,细细长长,有种薄荷的香味。
既锦末停下脚步,四周是汹涌的人群,他在等待一个再次逃脱的时机,只是在这种念头真正实践之前,水寒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肩。
既锦末甩开水寒的钳制,冷冷地嘲讽,“是不是如果我丢了,你就无法向我父亲交待?”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水寒耸耸肩。
“在回家之前,我想到这里随便走走,没有问题?”不容反驳的语气。
“没有问题,锦末。你愿意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我答应过既先生,要照顾好你,要保障你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这个男人的语气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既锦末眉头紧锁。
“我劝你还是打消摆脱我的念头。”水寒忽然笑了起来,“打昏我?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只要我想找你,你去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好,那你就跟着来好了。”既锦末回过头就大步大步向前走,他的掌心一手冷汗。
这个叫做水寒的家伙,为什么他连我想什么都会知道?安全部的果然都是怪人。
既锦末已经很久没有游荡在热闹的市区中。以往,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群保镖,他避免也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因为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吃什么东西,所有的人都会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这是既默生赋予他的一切,他只能沉默地接受它。他试着去理解这个他称作父亲的男人,然而他惧怕他鄙视他甚至怨恨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妈妈便不会死。
穿梭在人流中,既锦末和水寒一前一后。既锦末面无表情。
过红灯的时候,既锦末低头看了看脚,然而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人群。突然,他撒腿跑了起来,溜进旁边的巷子瞬间不见了。
“妈的——”水寒用手推搡开拥挤的人群,骂了一句脏话。
不知名的小巷。
自从高度文明建立以来,整个城市被大道强行割裂成各个区域,每一条大道的背后都延伸出很多条不知名的小道。沿着狭长逼仄的小道走进巷口,寒冷的风呼啸而过,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是什么地方,是奇迹抑或是不知名的灾难,走过它是否就能看到幸福的曙光。
“呼呼呼——”既锦末扶在墙角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头发被汗水浸透,湿嗒嗒地粘在一起,原本苍白的脸上略有一些血色。
终于是逃出来了。既锦末的脸上隐隐有了喜悦。五秒钟后,他的头顶出现“吡啦吡啦”的异常响动,似乎是墙壁剥裂的声音。
抬起头,水寒弯曲身体,身体呈前倾状,左脚踩在光滑的墙面上,黑色的刘海和风衣在风中卷曲,他的眼睛充满了血红的液体。
“哇——”既锦末吓着后退到墙边。“水寒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水寒跳了下来,地面扬起少许灰尘。他的头发因瞬间的剧烈运动,仍保持后翻的形状。
“不要问那么多,锦末你赶快跟我走。”水寒走到他的面前,用血红的双眼看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就往巷口走。
“我想你一定搞错了。”既锦末强硬地打开他的手,“我才是雇主。”
“我告诉你既锦末,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水寒以强悍的态度指着既锦末的鼻子,“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扛着你走,我想既先生也不会有意见。”
“我不会跟你走,我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在他的权势范围内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既锦末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既锦末刚刚迈出第一步,水寒已经闪电般地闪到他的前面,紧紧挡住他的身体。
“我和你说过了,即使是你扛我我也不会回去。”既锦末想推开水寒高大的身体。“锦末,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我的身后,知道吗?”水寒答非所问,他的身体僵硬,浑身散发着警觉的气味,随时准备将身体内最原始的那股力量爆发出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锦末站在水寒的身后,向前看。
巷子的尽头原本的光亮被隐去,有一群人进来了,脚步声却格外地轻。两边都是墙壁,既锦末和水寒无处可逃。
既锦末渐渐看清来人的面目,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留着大胡子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他左边脸上的肉一抖一抖,他的笑容古怪而诡异。他的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
“好久不见,水哥。”男人首先开口,脸上的疤仿佛要扯裂一般。
他认识水寒。既锦末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水寒一眼。
“我不会让你们带他走。”水寒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面部神经突然跳动起来,咧开嘴发出“哈哈”的大笑声,他一边拍手,一边笑到直不起身子。
“水哥还是水哥,果然是神卜,什么事你都知道,不过什么都知道,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男人突然不笑了,狠狠地咬牙切齿,“那边的人说了,既锦末的身家和他的身体值五千万,他的人我是要定了。”
“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水寒将黑色风衣敞开。既锦末站在他的身后,静观事态变化。
“水寒,你别忘记了,你只是能预知发生什么事,可是结果怎么样你根本预测不了。你以为你是谁?神吗,哈哈,你他妈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我十个对你一个,我看你怎么保护的了他?”
男人轻轻歪了歪头,身后数十个手持尖刀斧头利刃的男人立马跳了出来,冲着水寒和既锦末的方向杀过来。
无数张扑克牌突然从水寒的风衣中猛地四散而出,飞向杀上前的男人,狠狠地插在他们的脑门上,发出利器切割肌肉的声音。
金属接连碰撞地面,手持尖刀斧头利刃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水寒就是水寒,能够毫发无损地走出‘龙仁堂’的人,你是第一个。”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并不奇怪,“不过你以为龙老大能放过你吗?你也太天真了。你知道你值多少钱吗?”男人皮笑肉不笑,“把你和既锦末全交过去,我们兄弟就发了!现在抓的是既锦末,下一个抓的就是你!!!”
从男人的身后突然腾空跳出一个蒙着面梳着高辫身型瘦弱的女子,她穿著白色的长衣,披着白色的披风,双手握住两把长刀,“倏——”地一声跳到水寒的身边,一把按住既锦末的肩。
“子樱,老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男人站在对面旁观,露出邪恶的丑陋笑容。
水寒身体瞬间侧弯,迅速闪到女人的面前,拿出扑克向她的身体刺去。
女人缩回手,如同大鸟般飞跃到水寒的手指范围之外。她举起长刀,冲上前,扑克被刀刃产生的空气流撕成了两半,碎在水寒的手心里。女人顺势一个长刀劈上去,水寒跳到她的头顶,女人抬头,水寒狠狠踢中女人的头颅。
女人的面罩撕裂,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白色的披风碎成几片,染满了红色的斑迹,她的皮肤如同碎屑般跌落在地面上。她低着头,半边脸滴着血,隐隐约约看见脸部的骨骼和肌肉。
既锦末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张染血的扑克猛地砸向对面男人的胸口心脏位置,临碰上时又突然跌落地面,男人吓得面无血色,“嗷嗷”地栽倒在地。
“我不知道我和锦末对于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我一天不死,保护他都是我的职责。”水寒站直身体,“至于你们想来抓我,我等着你们。锦末,我们走。”水寒抓住既锦末的手,踩过男人的身体,向巷口走去。
“水寒你这个王八蛋!!我迟早要你不得好死!!!”
水寒拉住既锦末,快到巷口的时候才轻轻地放手。既锦末感受到他手的冰凉。水寒莫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靠住墙,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
“哎,你有没有事?”既锦末走到他身边。
“跟我回去。”水寒猛地抬起头,一双瞳孔里充满血丝。
既氏豪宅。
“老哥,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既锦莲一见既锦末的身影,连忙噘着嘴跑到他的面前,“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锦末少爷刚刚想到街上随便逛一逛,所以我便陪着他去了,锦莲小姐请放心。”一边的水寒对着既锦莲鞠了一个躬。
“耶,你是——”既锦莲愕然。
“他是爸给我请的贴身保镖。”既锦末对着妹妹苦笑了一下,“老爸回来了没有?”
“当然没有啦,老爸今天不回来。”既锦莲继续上下左右打量着站在一边一脸严肃的水寒,心不在焉。
“好啦,小丫头,给你老哥端一杯咖啡来。”既锦末按住既锦莲的头,将她往厨房里推。
“知道啦。”既锦莲做了一个鬼脸,三步两回头极不情愿地走开。
“水寒——”既锦末回过头,望着水寒,欲言又止。
“你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对吗,锦末?”水寒温和地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既锦末的房间。
两杯浓郁芳醇的咖啡摆在玻璃茶几上,冒着一圈又一圈的热气。既锦末和水寒面对面坐着。水寒自顾自地捧起咖啡杯喝着咖啡,既锦末戴着黑框眼镜微抿着薄薄的嘴唇,端坐在他的面前。
“你的房间布置得很不错,”水寒放下咖啡杯,四处张望了一下,“很符合你的个性。”“水寒,我们都不要兜圈子。”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锦末。”水寒饶有深意地望着他。
“你的过往。”既锦末目光尖锐,“我不知道为什么爸会选你做我的贴身保镖,但是他既然选了,说明他对你的情况一定是有相当的了解。可是刚刚想抓我的那一群人,你们却认识。”
“他们也想抓我,我也是他们的目标。”水寒盯住既锦末的脸。
既锦末怔了一下,忽然站起来背对着水寒,双手叉进裤袋,“老实说,我不认为你是一个正常人。你的眼睛那时为什么会充血?”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水寒握住咖啡杯,看既锦末的背影。
“当然是真话。”既锦末回过头来,用手撑住茶几,逼近水寒的脸。
“因为我的这里和别人不同,”水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比如说,我现在就知道你妹妹正站在门外偷听,十秒钟之后,她就会敲门进来,理由是来送加咖啡的方糖。”水寒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杯。
既锦末不置可否,他的眉毛紧锁。
“6 —5 —4 —3 —2 —1 ——”水寒轻轻地数出声,他的脸上有胜券在握的表情。
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穿著粉色睡衣的既锦莲端着器皿风风火火地冲了起来,径直走到茶几边放下。
“老哥,我来给你送咖啡伴侣和方糖!!”既锦莲拍拍既锦末的肩膀。
既锦末面色发青,不出一言。水寒用手抱住自己的双臂,略带笑意地看着既锦末。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既锦莲将头凑到既锦末的耳边。
“在说你刚刚在门外偷听。”既锦末转过头来,表情木然地望向妹妹。
“不会吧——”既锦莲后退三步,“哥你怎么知道?”
既锦末的脸色由青发白,愈加地不好看。
“我还是出去好了。”既锦莲在既锦末发作之前,识趣地推开门溜了。
“怎么样?相信我有预知的特异功能了?”水寒伸出手用夹子夹了一块方糖,不紧不慢地放进杯里。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又比如说——”他的眼珠一轮。
他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抽出一叠扑克牌,顺手洗了洗,递到既锦末的面前。
“抽一张。”水寒点头试意。
“什么意思?”既锦末不明白他的用意如何,仍然按照他的指示随意抽取了一张牌,看了看,又重新插入这叠扑克中。
水寒闭上双眼,双手在腿上合拢。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迅速地转动,突然间猛地睁开双眼。
一张纸牌仿佛被人用手施了魔咒般,从扑克中横着飞了出来。
既锦末看向水寒,他的双眼又是一片血红。
“看一看是不是那张牌?”水寒用充血的双眼示意。
既锦末咽了咽口水,伸出右手缓缓地摸到牌,他翻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触电般地跳了起来。
“我的脑子和别人不同。”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