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锦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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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眼神,在黑暗中,几乎灼伤自己。
是那个叫做既锦莲的人啊。
门“咯吱——”一声地打开了。
Kathy。Chen一脸倦意地走出来,穿著华丽的红色绒裙,胸前戴着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黑发高高绾起,雍容而高贵。
相比起前几日的淡色素雅,Kathy。Chen今日的装束使人眼前一亮。
“抱歉。想到今天是最后的一场演奏会,所以昨夜非常的激动,今天起迟了一点,对不起。”Kathy。Chen笑容可掬,她回过头来,“易先生,我想我要为几日前的鲁莽和无礼向您道歉,或许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陈小姐你的道歉我当然接受,不过如若你送我两三张有你亲自签名的绝版黑胶盘片那就更好了。”易嬉皮笑脸。
“没问题,演出一结束,请您过来拿好了。”Kathy。Chen莞尔一笑。
“哈。感激不尽。”易摸摸头,笑地没心没肝,“那么走吧,准备一下,Kathy。Chen,就让这场演奏会来个最为完美的结束吧。”
“嗯。”
“Kathy。Chen,等你演奏完,我上台献花给你哦。”
“多谢你。等我从国外进修回来的第一场演奏会,希望你们也能来参加。”
13日。下午14点整。
“著名钢琴演奏家Kathy。Chen的最后一场演奏会,即将在下午14点在本市WOLSE礼堂举行,历时3 个小时,这将为Kathy。Chen在出国进修之前的音乐之旅暂时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们期待她回归乐坛后带给大家更多优秀的作品。”
舞台中央。绛红色的垂地幕布缓缓拉开。
白色如雪般洁净的灯光突然照亮整个广场。掌声雷动,如雨点般地打在身上。
Kathy。Chen站在舞台的一角,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略带女子羞涩的笑,珍珠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发散出红色夺目的光。
她深呼吸一口气,她坐了下去,她举起自己的纤纤手指。
暗突然走到莲的身边。
“莲,我出去一下,等一会儿就回来。你好好呆在这里。”她的呼吸有些凌乱。
“好——”莲说得有气无力。她以为她是谁,她只是父亲派来保护自己的女保镖,她凭什么对我下命令。敛行暗你以为你是谁。
暗又走到易的身边,“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照顾莲。”“啊。”易应了一声。
莲一甩头发,走出了会场。
既锦末亦蹑手蹑脚地向出口处飘去。
“末,你想去哪里。”易惯有的邪恶笑脸,猛地伸到既锦末的面前。
“拜托,易,我只是去一下洗手间。”既锦末有打伸上来的这张俊脸的冲动。
“我陪你去!!”最为温柔也是最不中听的话,从易的口中喷出。
“拜托,易,洗手间就在离这儿20米远的地方。”既锦末听到自己拳头握紧的声音,他努力抑制打人的欲望,“而且你还要照看莲。”
既锦末低头走出洗手间。
一个高大的男人匆匆擦过他的肩膀。
既锦末突然屏住呼吸。
一秒钟之后,既锦末的瞳孔开始放大,瞬间充满血腥的液体。
水寒。水寒。水寒。
他猛地回头,那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那个他曾经以为只要不再提起不要想念便能忘记便能释然的名字,此时又蓦地清晰起来。
那个人,那个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Kathy。Chen的房间。
位于JESE饭店十五楼的B 座5 号房间。
暗轻轻地推开门,顺手按上墙上的电灯开关。四周的摆设很整齐,井然有紊。
床的一角堆着Kathy。Chen黑色的行李箱,想来已经整理完毕。除此之外,和刚刚入住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暗的身体开始不停颤抖。
她打开衣橱看了看,空无一物。她跪了下来,朝床底看了看,又站起来,环视了房间的四周。
她发现了浴室的门,她快步走了进去。
没有变化,似乎一切正常。
暗顺着浴室天花板仔细地看下去,直到看到浴缸底部。
浴缸的水已经抽空,可是洁白的缸壁上却粘着若干块淡黄色的固体。
暗用手指轻轻地粘了一块,抬到眼前。
那是人的小块皮肤组织。
暗将目光汇聚到浴缸出口处,不锈钢铁盖上积满了薄薄的一层皮肤组织碎片。
暗将一直插在手袋里的另一只手伸出,手指上有已经风干的红色血液的斑迹。
‘要上场了哦,Kathy。Chen!
好的,好的,我来了。
陈小姐,请小心。
啊,谢谢你。‘
这是Kathy。Chen身体里的血。
Kathy。Chen身上的皮肤正在逐渐地脱落。
‘啊。是暗啊。Kathy。Chen已经在演出了吧。
啊——辛苦两位了。
这是工作嘛,辛苦也没办法啦。只是这个女人还真是疯狂哎,洗澡睡觉都在放钢琴曲。哎,你说她和人做爱时要不要也放曲子啊?哈~~~~~~~
是啊是啊,真是奇怪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要!!‘
房间里没有钢琴,也没有播放机。
Kathy。Chen亦没有随身携带相关播放设备。
Kathy。Chen的房间里有钢琴曲的声音。
‘但是我们在帮陈小姐照X 光时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陈小姐左侧肋骨第三根比普通人大很多,而右侧肋骨第四根却又比普通人小上不少。按常理说,这种情况极易产生先天性心脏畸变,就算没有,哮喘现象也会很严重。可是现在看来,陈小姐似乎一切正常。’
Kathy。Chen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成为世界著名钢琴家并不是因为她的天赋,而是因为——
她身体内的骨头可以发出钢琴的声音。
“哐铛——”
浴缸旁的水管突然断裂开来,暗闪到一旁。
水流进浴缸中,汇成淡绿色的水流,“吡吡——”地冒着不易察觉的白气。
“糟糕!”暗大叫不好,冲了出去。
黑压压的人群,静静地,静静地。
她居高临下,万人瞩目。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亦如她最初登台时的紧张局促不同。
她是真正爱上音乐的人,也是爱上在台上演奏音乐的人,想把快乐传递给别人的心情,并没有减过一丝一毫。
只是,只是,她恐惧了。
那不是她手指下弹奏的声音,那不是。
那如流水般欢畅的音乐,也正如鲜血般在她的身体内缓缓流动,啃噬她的每一寸骨头。
当第一次,她触摸钢琴,胸腔中奏出奇妙的音乐,父母用又怕又喜的眼神望着她,抱着她时,她开始明白,什么叫与众不同。她能攀登上幸福的顶峰,亦能跌落黑暗的谷底。
她过人的天赋,全部都是假的,那是用生命弹奏出的死亡之曲。
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父亲临死前最后的遗愿。他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所有美好下的罪恶,她所有成功下的幻觉。
她笑着落泪,笑着应允,笑着吻他的手。
很多个夜晚,她听到自己身体内骨头错位的声音,感受到骨头互相敲击的闷响感,如同利刃般割裂胸腔,几乎要将她撕碎。
这样的舞台真好,如若就这样死去的话,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如若有一天,我可以不用凭借骨头的歌唱,就能弹奏这样美丽的乐曲,那才是所有幸福的开始。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眼前开满大朵大朵红色涸醉的花朵。
她的手腕在流血,她的胸在流血,她的腿也在流血。
皮肤如同浮油般飘浮在血液里,慢慢地鼓肿,慢慢地脱离,她听到自己背部有蝉翼撕裂的声音,缓缓地,由紧渐松,忽然“砰——”的一声,自由了。
她的手指仍旧不停弹奏,她的骨头愈加激烈地敲击,迷离而梦幻,仿佛中世纪亘古的传说。血滴在白色的琴键上,一滴两滴,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果然——果然不是错觉——
她在心中笑。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通向天堂的阶梯,倒塌了。
16点45分。
坐在观众席上的易看了看手表,合同时间结束了,看来一切正常。
易突然被人抓住衣角,猛地攥起。
“Kathy。Chen要死了!”暗的声音,她的脸色苍白。
“什么——”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房间发现她脱落的皮肤!!”暗摇头,突然惊醒,“莲呢——易,她在哪里——”
“莲——她到后台给Kathy。Chen送花去了——”
“这个傻瓜——”暗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向后台冲去。
易和锦末也跟着冲下观众席。
已经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肌肉??肌肉……快要裂开了一样……
观众席。
“亲爱的,这是那一首StairstoHeaven吗?”
“啊,应该是吧。”
“可是好象旋律和原来的不太一样呢,不过,似乎更好听就是了。Kathy。Chen的演奏真是很厉害啊!”
胸口胸口好痛??
双手双手不听使唤了……
不可以……坚持??要坚持下去……
按完最后的一个琴键,Kathy。Chen站了起来,身上的红色绒裙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身体歪向一边。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做在最前排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
“哎,你看,她的表情好象不太对劲哦,是不是又发病啦——”
“有吗?!没有吧——”
“Kathy。Chen!”既锦莲手捧着白色的百合,满脸笑容,从后台,亦步亦趋地向她走来。
“莲——”她不能动,她的嘴唇轻微地蠕动,“不要过来——”
既锦莲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无力摇头,她的头一阵晕眩。
最后睁开眼睛环视一周舞台。黑暗中洁白如雪的钢琴。橙色的镁光灯。暗红色的幕布。漆黑辽阔的观众席。她牡丹红色的裙。冰冷的手指。
她第一次抚上洁白的琴键。如同幻觉般盲目。
我—最后—的—生命—之—光—
她轻轻地张开双唇,一字一顿。
她缓缓闭上双眼。
当锦莲缓缓将百合递到Kathy。Chen面前的一刹那,Kathy。Chen的身体突然从胸前向后弯曲,猛地暴裂开来,喷射出泉涌般的鲜血,白色的肋骨透过胸腔刺透出来。
既锦莲大声尖叫起来。
黑暗中,既锦莲感受到前方的温暖。
她睁开眼,暗的身躯。
“莲——没事了——”暗对着她笑,忽然闭上了眼睛,瘫在她的身上。
“暗——”莲伸出手来抱着她,“敛行暗——”
全场混乱,前所未有的恐怖。
一个人在台上死了。
“特别报道,特别报道。刚刚于本市WOLSE 礼堂举行的Kathy。Chen最后一场演奏会,即将结束之时,Kathy。Chen在台上突然晕倒,即刻死亡,其死状恐怖,身体自动暴裂,血溅舞台四周,惨不忍睹。警方已增派大量警力调查这宗离奇死亡案件。Kathy。Chen的死引起了本市的极大轰动。据目击者称,有人看见本市著名企业家既默生的一对儿女亦有到场观看演奏,其余情况不详。请密切关注本台对此案件的进一步报导。”
市隶属中正医院。
A04 室。
洁白的病床,暗躺在上面,脸色安详。
既锦莲默默地注视着这张熟睡中的脸。所有抵触的情绪在她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将曾经所有的高傲和不屑,全部转化成为对于她的感激。
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便是自己。
‘医生,暗她怎么样了?
她的右手臂似乎遭到了酸性物质的浸蚀,我们已经替她的伤口做过清理,右手臂的运动应该不会受到威胁,但手臂上可能会留下永久的疤痕。我们还发现她有轻微的贫血现象,在这样受伤的时刻,希望你们能多多地给她补充营养。相信她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能清醒过来。‘
敛形暗——
既锦莲没来由地悲伤。
虽然她一向任性妄为,无论是父亲既默生还是哥哥既锦末,亦抑是既氏集团安全部的一干人等,全部拜她所赐,平添了许多的麻烦。
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甚至是致命的。
敛行暗是第一个人。
“莲——”暗睁开眼睛,对着坐在床边的既锦莲微笑。女子的温柔,敛行暗毕竟也是个女孩子。
既锦莲把脸回过去,不看暗的脸。
“暗你听清楚,你只是爸爸派给我的保镖,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莲的声音沙哑。
“我一直不需要你的感激,莲。我保护你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真诚地发自内心地希望你可以安全幸福地生活,这是我与自己的约定。”莲躺在床上歉意地笑,“如若你觉得因为这样,你亏欠了我,大可不必。因为莲,在那样的时刻,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到伤害,我是自愿的。”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失去生命——”莲低下头,抓紧床单的一角,声音哽咽,“暗你为什么这样做,这全是我的错——……暗,你的右手臂会留下伤疤,这都是因为我——”暗愣了一下,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右手臂,摇了摇,“还是可以动的,只是留下伤疤,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莲你看,我的手臂还是一样灵活。”
“可是有伤疤很难看,暗你也是女孩子。”莲有些沮丧。
“傻瓜。”暗盯着莲忧郁的侧脸,忽然扳过她的脸颊,靠近自己的唇边,坏笑着说,“有伤疤也不要紧,如若真觉得对我抱歉,不如以吻补偿吧,莲,这个我倒不会介意。”
莲大吃一惊,猛地推开暗,跳到三米远,擦擦嘴角,脚张成八字,一边指着暗的脸,一边语无伦次起来,“暗??暗??暗??!!!没想到你们安全部的全部都有这个癖好??!!易是这样,你居然也是?!”刚刚的悲伤消失无影。
“哈哈,好可惜。”暗耸耸肩,“莲你真的相信吗?!”
“呃?!”莲愣住,“原来你是开玩笑的?!”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想了想,这才缓缓走到莲的床边坐下,“拜托你这样的玩笑以后可千万不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