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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遇到了我 作者:周德东-第3部分

小说: 我遇到了我 作者:周德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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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 

        我先说话了:“你是曹景记吗?” 

        他反问:“你是?……” 

        我说:“我叫周德东。” 

        他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 

        我说:“几年前,你不是给《朋友》杂志社寄过一张照片吗?” 

        他皱皱眉:“什么《朋友》杂志?我根本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我是个作家,写恐怖故事的,我可以进屋跟你聊聊吗?” 

        他也想了想,然后说:“你想进就进吧。”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子,一看住的就是那种随时要搬走的人。屋子一角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书。房顶有一只很小的灯泡,昏昏黄黄。 

        我坐下来。我印象最深的是窗户上挡着严严实实的帘子。那帘子是黑色的,好像很沉。 

        他坐在我的对面。他没有给我倒水,两个人就那样干巴巴地坐着。他看着我的眼睛,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说:“打听的。” 

        他继续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我知道,他一直在试探我。我有点紧张。 

        只有我和他。 

        假如我挑破那个秘密,我能活着走出这间房子吗? 

        我装做没事儿一样说:“我记得曾经接到过你寄的照片。因为你长得跟我特别像,所以记得很清楚。现在我到北京工作了,偶尔想起你,就找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找我费了很大劲儿吧?” 

        我说:“就是。” 

        他说:“真是怪了,我根本没寄过什么照片。” 

        我说:“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话说了,很静。 

        为了掩饰尴尬,我假装左顾右盼地打量他住的这个房间。 

        我说:“这房子采光不好吧?” 

        他也四下看了看,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搬走了。” 

        我忽然想到,他随时都可能在我眼前消失。也许,现在不问清楚,我就再也找不见他了,而那个事件也就成了永远没有底的谜。 

        我鼓了鼓勇气,终于说:“曹景记,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别介意啊。” 

        他意会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有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你前一段时间去没去过东北?” 

        “去过。”接着,他也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我避开他的问话,继续问:“是黑龙江吗?” 

        他想了想,说:“是。” 

        我又问:“你去干了什么?” 

        这句话中加个“了”,味道就变了。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他摸了一下鼻子。我觉得他是在掩饰慌乱。然后,他说:“我去抓一个骗子。” 

        我皱了皱眉:“你去抓骗子?” 

        他说:“是的。” 

        然后他又摸了一下鼻子:“那时候我刚刚调到公安局,正巧接到一个案子,诈骗,罪犯嫌疑人跑到黑龙江去了。但我扑了个空……” 

        然后他又盯住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黑龙江?” 

        我毫不信任地说:“我实话实说,不想绕弯子,那段时间,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到黑龙江冒充我,我怀疑是你。”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他并没有吃惊,只是说:“是吗?那不是我,你又搞错了。” 

        然后他拿出他的警官证,在昏黄的灯光下递给我:“您看看,我现在是警察,不可能冒充你。” 

        我揶揄道:“他还有我的身份证呢,所以,我看你的警官证也没啥用。不过,这个冒充我的人到那里并没有骗钱财,反而干了些好事,没啥,我之所以查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很怪。” 


        曹景记说:“那可能是变态。” 

        我仍然看着他的眼睛说:“也许是。” 

        他又问:“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说:“天安县。” 

        他说:“我去的那个地方是方圆县。” 

        我说:“这两个县挨着,太巧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 

        曹景记站起来,打开门,我看见门外有两个穿警服的人。那一瞬间,我应该一下想到是曹景记犯事了,警察来抓他。可我没有那样想。我当即认定他们是曹景记的同伙。我甚至怀疑他们是被曹景记施了法术的纸人,因为他们的脸也都很白,白得不正常。 


        曹景记对他们低低地说:“进来吧。” 

        然后,他对我说:“这都是我们刑警队的同事。” 

        他们是警察?我觉得他们穿的警服都不合体。 

        我忽然想起一个电影,两个人害死了两个警察,把他们的衣服从身上扒下来……那电影中的两个亡命徒跟这两个人还真是像。 

        我观察着他们的脸,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怪,很飘。 

        他们进了屋,都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们坐在我和门之间,也就是说,他们的四条腿挡着我出去的路。 

        曹景记把门关上了,动作就像他打开时那样轻。 

        我一下想到,我可能真的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 

        曹景记指指我,对那两个人说:“你们看看他。” 

        其中一个人看了我一眼,没有一点笑意,他问曹景记:“这是你哥哥吗?” 

        “不,不是。” 

        另一个说:“那就是你弟弟。” 

        曹景记说:“我的哥哥弟弟长的其实并不像我。” 

        那俩人感叹:“你俩真像。要是你当他,或者他当你,肯定没人能认出来。” 

        我哆嗦了一下。我看看曹景记,连忙说:“熟人还是能区别出来的。” 

        曹景记突然对我说:“要不,咱俩就换换?” 

        我一惊:“换什么?” 

        他说:“就是我当你,你当我呀。” 

        我挤出一点笑,带着讨好的味道:“你真会开玩笑,当一个卖字的作家多苦啊。” 

        曹景记也对那两个人挤出一点笑:“你们觉得呢?” 

        那两个人都挤出一点笑:“我们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 

        这时候,墙上挂的那个破钟敲响了,很刺耳,“咣!咣!咣!咣!咣!咣!……”丧钟为谁而鸣。 

        我鼓了鼓胆气说:“曹景记,我还有事,我走了。” 

        他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阻止我,他说:“那好吧。” 

        我说:“有空你到我那去玩。”这完全是一种客套,我没给他名片,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地址和电话。 

        我走过那两个人的四条腿时,也跟他们打招呼:“再见。” 

        “再见。”他们是一同说的。 

        曹景记说:“我送你。” 

        我说:“不送了。” 

        曹景记说:“不行,楼道黑。 

        出了门,他又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他低低地说:“要是你发现那个人在北京出现了,你立即通知我。” 

        “噢。”我随口说。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送我到了楼梯口,有了点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束灯光照着他很白的脸,贼吓人。那一刻,我觉得他的眼神可疑到了极点。我低头匆匆走开。 

        出了那个旧楼,我感到无比孤独。 

        一个人,匆匆走过,看了我一眼。他也许是小偷。他也许在对我说:小偷向您提示,谨防警察。 

        我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剧院中,四周的座位都空着。帷幕慢慢拉开,台上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一束惨白的光,从舞台后直直伸出来,照在我脸上。我看不清四周。一个恐怖故事要开演了…… 




      第三章 见鬼了 



        从死亡的方向看,总会看到 



      一生不应该见到的人 





      —— 多多 



        这天下雨了。雷声阵阵。 

        我躺在床上,走在去往梦乡的半路上。亮起一道闪电,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人在电脑前打字的侧影。闪电一灭,那侧影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打了个冷战,坐起来。 

        是梦。幸好还有这样一个借口。 

        一个人经常到编辑部投稿,时间一长就熟了。他是一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他几次邀请我去他们学校搞一次讲演,主题是“恐怖文化”。 

        他叫许康,他的脸也很白。 

        我太忙,一直没有去。 

        这一天,许康又来了。 

        大热天,他挤公共汽车,满脸是汗。 

        我说:“我去,就这几天,时间你安排吧。” 

        他极其高兴,说:“周老师,谢谢您!” 

        两天后,我真去了。我穿一件挺做作的黑风衣。 

        路上塞车,很严重。好像有一辆汽车撞到了高速路的护栏上,有伤亡。因此,我到了那所大学,已经很晚了。 

        梯形教室。 

        我进去的时候,学生们都等在那里了。有近百人。 

        我快步走上讲台。许康介绍我,说我是作家,那些可爱的孩子就用力鼓掌。 

        我谈笑风声。 

        我说:“恐惧在人类精神世界里占据很大空间。人生来就有恐惧。婴孩脱离漆黑、温暖、宁静的子宫,对光明充满本能的恐惧;临死的时候,对黑暗、消亡、未知充满无望的恐惧。恐惧潜伏在人类的心理经验中,滋生于人类的想象中。” 


        我说:“人类的安详永远低于人类科技水平的最上限。和浩渺的宇宙比起来,科学太渺小了,像漂浮的一粒尘埃。因此,人类的恐惧无边无际。” 

        我说:“人类的恐惧和人类的想象成正比,恐惧感越强烈想象力越发达。” 

        我说:“东西方的恐怖文化不太一样。西方更倾向于外星人,机器人,刑事犯,那是某种物质的恐怖。在东方,在中国,更倾向于鬼魅——鬼魅包括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可解释的现象,隐隐约约的神秘的不可抗力等。那是某种精神的恐怖。就像中西医的区别。前一种恐怖不绝望,似乎总可以抵挡,用智慧,用技术;后一种恐怖常常不可救药,从内部摧毁你。” 


        我说:“我写恐怖故事的理念是——展现恐怖,解构恐怖,战胜恐怖。” 

        这时,靠近门口有个穿中山装的男学生拿过麦克风问:“周老师,现在有一个周德东就在门外,他说路上塞车,他刚刚赶到。这就是东方式的恐怖吧?” 

        我说:“差不多。不过,假如真的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要怕,只要追查,一定有一个周德东是假的。” 

        那个学生惊惶地说:“周老师,我不是打比方,真有一个周德东在门口,他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我想到以前发生在天安县的那件怪事,我的心一抖。难道是那个一直飘在阴暗之处的另一个神秘的我又出现了? 

        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很吃惊,大家交头接耳,很多学生站起来朝后看。 

        坐在第一排主持这次演讲的许康也摸不着头脑了,他站起来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来。 

        他站在我旁边小声说:“确实来了一个周德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人呢?” 

        许康:“他已经走了。他听说您在这儿,很生气,说您是假的,他质问我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就气咻咻地走了。” 

        我问:“他长的啥样?” 

        许康上下看我的脸,说:“他跟您长得特别像,也穿着黑风衣,真是怪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脸比您白。” 

        听完这些话,我几乎忘了自己还坐在台上,我张大了嘴巴,回不过神。 

        教室里的人骚动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等我说话。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康轻轻碰了碰我。 

        我端正了一下姿势,装作很平静地说:“刚才是个误会,没事了。”接着我说:“哪位同学还有问题?” 

        这时候,那个穿中山装的男学生又站起来,用麦克风问:“周老师,我一直以为,写恐怖故事的人应该是最勇敢的人。可刚才——请原谅我的直率——我觉得您害怕了。” 


        这句话很尖利。下面有些骚动,有很多学生站起来朝后面看,想看看说话的人长得什么样。还有一些学生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我说:“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确实有点紧张。因为,我担心我是假的。” 

        那天我草草收场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的都市灯火,一路都在想,想那个脸上没血色的周德东。 

        第四章 他是画的一个我? 



      你看见很多张你的脸 





      有黑白的素描 





      有彩色的油画 



        可是,你怎么也找不到 



      那个画家的脸 





      —— 无名氏 



        有个女孩叫毛婧,她19岁,家住山东省长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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