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第四部魂祭-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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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家氏道:“大师我们这个村还有一个古老的暗道,就是不知道现在还通不通得了,现在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炸药,如果不通,就现炸开。我们在这里拖住狐族,不让他们搜到这边来,你们无论如何要逃出去。”禅月大师一听,喜形于色道:“有暗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师父不用再正面拼了。”林鸢茵忍不住笑道:“看来老天也不忍让我们有所伤亡,处处有转机,这是好的预兆啊。”
“预兆?哼,真的以为守望相助可以让你们逃过这次劫难吗?多么好听的笑话啊。”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是谁?”吴刚英拔剑出鞘,大喝道。没有人搭理他,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真的已经烦厌了,人类这么不自量力为什么还能统治陆界那么久呢?天道一定被扭曲了。”林鸢茵忽然转头大叫道:“背后有异族气息!”众人赶紧刷的回头看去,只见半山腰有一棵半枯的书,似乎被雷劈过,半边寸绿不生,半边郁郁葱葱。在主干的分枝上,正斜倚着一人,打扮极其怪异,穿着一身看上去极其名贵的白毛长裘袍,袍角顺着树干垂下,遮住了他的脚。头发是银色的,长长的披散开来,软软的蜿蜒在袍中的褶角中。但最吸引人的是他的脸,仿佛完美无暇的一块温润之玉,天人般的弧线勾勒,五官都像是精确计算过才安放上去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流露的神色,都足以让人屏住气息,仿佛一丁点的风儿,都会吹去这仿若梦境的雍容华贵。摄人心魄的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幽幽的深蓝色中点点星光微荧,像是在盯着你看,又像是望着天边。
“蓝色的眼睛……”林鸢茵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看昏迷不醒的星辰,“那种蓝色一模一样,为什么他也会有……”吴刚英看了好半天才醒转过来:“你……你是谁?”不知道怎的,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那人嘴角边慢慢浮现出一丝冷笑,虽然是冷酷至极的表情,却不由让人感觉像坠入棉花地般朦胧柔和:“我讨厌人类。”“你……你是……”智能大师趋前了一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分辨着眼前这仿佛不是人间之人,蓦地全身颤抖,几乎瘫软到地上:“不可能的,怎么回……”禅月大师大惊,忙搀扶道:“师父你怎么了?”狐狸校长原本只是呆呆地仰望着,突然大声,脸部抽筋,倒在地上,瞳孔里满是那种无法抵抗的惊惧:“怎么会是他……怎么……”到最后,他牙齿剧烈打战,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吴刚英一急,冲了过去,劈头就给了狐狸校长一顿巴掌:“现在不是你晕过去的时候,说!他是谁?!”狐狸校长却突然做出了一个惊异的举动。他朝着那个人缓缓地跪下,毫无力气的跪下,把头深深地埋在手掌的阴影间,闭上眼睛,嘴里喃喃有声,头却始终不敢再抬起来。那人正眼也不望他,只是仰着头看着天上,玉葱般的手滑落下来,捋着那耀眼柔顺的裘袍上的皮毛。倒是智能大师终于说出话来,虽然还是异常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他就是…发动靖河血难的上带妖狐玉无颜!”“什么?!”仿佛晴天霹雳
降落在头顶正中央,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这下子连血气方刚的吴刚英也瘫倒在地上。诺家氏和一帮村民早惊得坐倒在地。半天没醒转过来。靖河血难,是一个如何恶毒沉重至极的诅咒,连说出里都是一种勇气的挑战,连回忆都是对神经的一种折磨,更何况,那个传说中的人物,那个屠戮与血腥化身的魔神,恰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天下灭绝……这是所有人心中掠过的唯一一个词。转眼间,战立者唯剩林鸢茵一人而已。
那人却“扑哧”一笑,只这一笑,足以倾城:“奇怪,智能,你没见过我,怎么知道的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定是你那运气好得死不了的师父回去画了我的像给你看是吧?”智能大师凝神看着他,调了调呼吸,道:“你不是被绝磐吞噬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回来?”他微微一笑,连杨淙也觉得心波荡漾,赶紧偏了头不去看。“你觉得我不应该回来吗?我是这个陆界真正的主,不回来就会给你们人类弄的乱七八糟的。”他偏着头,拖着腮,靠在树干上,笑意盎然地看着智能大师,直看得旁边的禅月大师毛骨悚然,别过去不敢再看。一时间,智能大师居然不知道如何答话。他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妖狐皮毛裘袍里面露出的一个古铜色物体,那么的灼灼闪光,那么质朴厚实。他认得出来,那是绝磐。
玉无颜注意到智能大师的目光,掖了掖裘袍,露齿一笑道:“你放心,对你们我还用不到这个东西。”他把目光缓缓地转到唯一还站立着没有倒下的林鸢茵身上,“灵媒介质啊,真是个麻烦的东西。”林鸢茵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你身上有冥界的气息,你是刚刚从冥界上来的。”从冥界上来的?!众人又是一惊。难道他已经能够突破冥界的结界,来去自如?智能大师心理哀叹一声,天啊,不是我智能愿意绝望,而是你逼我绝望。二十个紫金钵又如何?挡得住这再一次的靖河血难吗?
173 玉无颜没有搭理林鸢茵,而是继续把目光缓缓地向右边转去,转到禅月大师刚刚放下来的星辰脸上,从容的眼神才终于一紧。星辰闭着眼睛,面目依旧安详宁和得很,浑然不知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林鸢茵忙走上前去,用自己身体挡住了玉无颜的视线。“走开。”玉无颜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没有一点偏移。“林鸢茵快走开!”智能大师忙喊道,凭师父的记述,玉无颜这么平静的语气就是他的警告,下一步就是出手了。林鸢茵咬着下嘴唇道:“你都已经这么睥睨天下了,还在意他这么一个醒不来的人干什么呢?”玉无颜没有说话,只是眼皮缓缓地眨了一下。“林鸢茵小心!”智能大师突然掏出紫金钵,把林鸢茵扑倒在地。紫金钵放出万丈金光,笼罩住两人。但仿佛是地底传来的冲击波同时也到了,林鸢茵只觉得周围剧烈摇晃,顿时飞沙走石,风云狂卷,轰隆一声,旁边被震出一个环状的深三米的大坑。杨淙和吴刚英没防备,早齐齐掉落到坑里去了,只有紫金钵金光笼罩之处没有陷下去,但是也已经草皮松乱,好像被人乱翻过一样。智能大师忍不住,“哇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师父!”禅月大师肝胆剧裂,早抢了过去扶住智能大师。林鸢茵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会……大师跟他的功力居然差这么远?”智能大师咳嗽道:“不要违抗他,让开,靖河血难绝不是玩笑!”“走开。”依旧是平静的声音和波澜不惊的面孔,玉无颜盯着星辰的面庞依旧不放。林鸢茵颤抖着身躯站起来,最终还是挡在星辰的前面。“林鸢茵……”智能大师震惊地看着林鸢茵,他不相信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何来这么大的勇气,能够坚定地直面妖狐,那个死亡枷锁的化身。玉无颜的眉头难得地皱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眼皮再度缓缓地眨了下去。“完了。”智能大师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已经没有功力再去抵挡攻击了,想不到最先死的人竟然是林鸢茵!
“参见我主万福!”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玉无颜的神色微微一凝,即将眨下去的眼皮硬生生地停在了半路。从地底冒出一阵白烟,一个巨大的裂缝出现,烟雾迷蒙中,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正半跪在地上,朝玉无颜俯下头去。狐狸校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喊了一声:“长老。”正是老长老赶到了。玉无颜的脸上重新漾开了一层浅浅的笑意:“你还活得真长啊,一直都没死。你不是被下到冥界了吗?则呢们比我还来去自如了?看来功力大长啊。”老长老瘪着嘴巴道:“是冥界使者知道狐族有难,所以特地赦我上来的。”“狐族有难?”玉无颜“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是我有难吧?想不到不自量力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冥界。”
老长老抬起头,早已泪痕满面:“我主,恳请听老身一句劝。”玉无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主?当不起,你不是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主上了吗?”老长老道:“我主当年是老身一手主持血祭诞生出来的金贵之身,靖河血难为我们狐族长了多少志气。不论您在哪个界,都是我们的主,我们不敢忘本。”玉无颜道:“好!既然你还认我这个主,那我命你杀了他们几个。”智能大师倒抽一口冷气,暗道:又来了一个高手,这下不秒,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老长老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主虽然还是主,但那是过去的主,不是现在的主了。”众人都没料想他突然迸出这句话来,顿时吓了一跳。玉无颜却没有勃然大怒的意思,只是剔着指甲,悠悠地道:“为什么呢?”老长老涕泪交流道:“因为我主已经死了,从靖河血难结束的那一天开始,从您被绝磐反噬的那一天开始,您就已经死了。生死有命,轮回有道,这些都是天命的循环,是亘古不变的常理,为你不得的。既然死了,就是冥界的人,不再归属陆界,自由他该去的去处。您为了这不再属于您的天下,利用绝磐召唤而形成的出口,勉强上来,是违逆天命,强扭轮回,置这四界的秩序于不顾,这后果绝不仅仅是触怒上天这么简单的。自古以来,四界就在一个巨大的结界中,谁违背了这个结果的规矩,就要受到残酷的惩罚。我恐怕这惩罚不仅不是您一个能承受得了的,也是狐族所不能承受的。就请主为了我们狐族好容易残存下来的一点脉源,为了我们狐族这最后的栖身之地,放了这天下,放了您的霸业吧!”
“天命?轮回?”玉无颜眉梢一挑,脸上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照你的说法,人类欺压狐族就是天命,就是顺应轮回?那这样的天明我强违!这样的轮回我硬逆!我玉无颜将统治人、妖、冥三界,狐族将成为最高贵的种族,从此之后,这天命轮回的规矩只有我能制定!我就是天命,我就是轮回!”老长老一怔,已然哭倒在地:“可是我主,你这样做,不仅不可能得这天下,更会灭绝了所有的狐族。当年绝磐反噬您难道只是机缘巧合?不是您一心想屠尽天下之人,欠下太多血债,还欲收服冥界犯下的天命所致吗?”
“住嘴!”玉无颜似乎有点恼火,“我明白了,你的心理现在只有那个主上了。”老长老道:“一山不容二虎,他既然是我们的主了,就不肯能有另外一个主出来。”玉无颜展颜一笑:“可是那个主如果死了,不就可以有另外一个主了?”老长老心理一凉,竟不知说什么好。玉无颜已经幽幽地道:“你忤逆我实在太多,够你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了。但是念你这些年来操持狐族,靖河血难功劳甚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替我杀了他们,我就暂且饶你这条老命。”老长老犹豫片刻,才道:“就算是杀,也容我跟他们道别一下,毕竟那曾经是主上。”玉无颜冷笑一声,仰头看着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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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长老颤颤地站起来,转身朝智能大师走去。智能大师心理叫苦不迭,心想这下子可真的再无胜算了。吴刚英见老长老走过来,早双眼冒火道:“要杀就杀,道个屁别!我们都看错你了!”老长老没理吴刚英,径直走到智能大师身边,低声道:“等下我出手跟他周旋,你们趁机逃去暗道那里。”这下真是大出智能大师意料之外,抬头看着老长老道:“那……你呢?”老长老涩声道:“他是我从小看着长起来的,料他不会轻易对我下杀手,即便下得了,那也是我的命,活了这么久,够了。只求大师能好好照看主上,以后狐族遇难,多多援手相救,好存续命脉。”智能大师心下感动兼震惊,当下满口答应道:“你放心好了,以后五台和狐族共进退,谁要想灭了狐族,五台第一个不答应。”老长老道:“如此,真的多谢大师了。”
说毕,转身对玉无颜又缓缓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来突然手持拐杖高举过头,大喝一声:“长老秘传,狐之襄光!”杖头猛地放出绿光千道,急奔枯树上的玉无颜而去。吴刚英和杨淙都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智能大师大吼一声:“我们走!”禅月大师一把抢过星辰背在身上,推了林鸢茵一下就跑,吴刚英和杨淙才醒悟过来,赶紧跟着跑了。
“叛徒!”绿光中传来玉无颜恨恨的声音,“你就永远留在冥界好了!”说着,手伸到裘袍下面。老长老朗声说道:“我主最好不要轻易用绝磐。您这次违逆天命所犯罪过岂是靖河血难比得了的?只怕一用绝磐,先下冥界的不是我,而是您自己了。若您不信,大可以试试。”玉无颜果然犹豫了,刚才被老长老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他深知自己的弱点所在,拿那绿光只死死地罩在自己额头上的月牙宝石。长老杖原本就是月牙宝石的母体,两者相生相克,倒暂时压制住了玉无颜一半的功力,不拿绝磐的话,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毙了老长老。可是用了绝磐的话会不会反噬呢?玉无颜看着智能大师一行仓皇逃去,心下恼怒,硬是活生生抽出一部分功力来,一道白光剧烈地喷涌而出,朝智能大师他们急奔而去。
“妖狐休得作乱!”诺家氏圆目一睁,大喊道,一帮村民纷纷跟着她扑身而上。顿时一道怪异的光圈泛起,正是当年神界给他们设置的守护结界,竟硬生生地接住了玉无颜这一击,只是所有人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智能大师等人终于安全地逃离玉无颜的视线范围。老长老拿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人类这等舍生取义,不计生死,难怪虽然弱小,但是狐族怎么也打不赢。只这等气度和坦荡,便已经是日月可鉴,赢尽狐族了。诺家氏歪着头,凄然一笑:“守护者的宿命终于终结了,我们终于能够解脱了。神界,我们没有辜负你的使命!我们维护了人界的安宁!”大叫两声之后,闭目逝去。
玉无颜又气有恼,直后悔刚才为什么只顾谈笑风声,不直接毙了这帮丑陋的村民。老长老见诺家氏等人纷纷死去,想及狐族又欠下一笔血债,心下黯然神伤,手上的绿光不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