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第四部魂祭-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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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颜又气有恼，直后悔刚才为什么只顾谈笑风声，不直接毙了这帮丑陋的村民。老长老见诺家氏等人纷纷死去，想及狐族又欠下一笔血债，心下黯然神伤，手上的绿光不由就弱了少许。趁着这空隙，玉无颜袖袍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击而来。老长老支持不住，拐杖脱手而出，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向后便倒。“长老！”一直茫然不所措的狐狸校长赶紧冲上前去，刚好来得及接住老长老。玉无颜双眉倒竖：“你这个老不死的，我毙了你！”老长老苦涩一笑，挣扎着爬起，跪在地上，缓缓地道：“老身受死。”
“我主明鉴！”大惊之下，狐狸校长也不顾自己身份低微，长跪在地，哭道，“老长老毕竟是一手扶持我主出来的，不要说靖河血难，狐族这些年没有长老的话早就已经灭绝了。我主在的时候，长老尽心服侍，不敢说死而后已，但也鞠躬尽瘁，绝磐反噬那会儿，长老恨不得代您去死。救过您多少次就更加数不尽了。我主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您人心对您的恩人下手吗？”玉无颜抬起的手止在了半空。远方的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如血的颜色笼罩了整个是山头。一个小巧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插来穿插去：“老抓我呀，来抓我呀，哈哈。”一个老人在背后追得气喘吁吁：“我的小主人，别跑远了，我老了，追不上了。天啊！你快回来，那里是悬崖啊！”大惊失色的老人飞身冲上，将不知情的小家伙一把扑倒在地。银色的长发披散开来，柔和地落在老人 枝般的手背上，长发中一双茫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蓝色小眼睛在不停地眨呀眨。这些久违的片段像是被撕碎的老相片，纷纷扬扬地飘满了整个天空，转眼汇聚在这个满嘴鲜血、跪倒在地的老人身上。
玉无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手慢慢地放下来。“我主必须杀他！”新长老已经带领一帮狐族人马匆匆敢了过来，见到狐狸校长和老长老都纷纷吃了一惊，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老长老抬起头看着新长老，只是冷笑一声。新长老却顾不得许多，不杀这老长老，他如何能再做长老？再说，星辰之事如何能瞒得过？当下磕头苦劝道：“我主，虽说他为我们狐族立下过功劳，可是功过相抵，不能因为有了功劳就可以随便坏我们狐族大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次宽了，下次如何能严？他放走了智能大师一行，简直就是想毁了我狐族的命脉。如此忤逆，不杀难以平众愤，您是果断之主，还请尽快做个了断，也好让全族知晓你掌控这天下的决心！”
狐狸校长只听得毛发倒竖，插口道：“功过相抵，长老何尝有过？他不是为了狐族命脉，会置性命名誉于不顾，跑来苦劝我主吗？”新长老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顶撞，敢这样跟我……”“别吵了。”玉无颜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新长老赶紧伏在地上，不敢再作声。玉无颜直直地盯着老长老，良久，才缓缓道：“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你说生死由天，就看天给你安排了什么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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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校长面有喜色，新长老心中却“咯噔”一声，不敢再出言苦劝，只怕玉无颜迁怒到自己身上，只是心理暗暗奇怪，都说妖狐六亲不认，狠绝异常，如何这号称一代妖狐的玉如颜却这般心软？老长老脸上却不见有任何悦色，只是又磕了一个头，挣扎着爬起，也没有去捡拾长老杖，只是蹒跚着佝偻着腰，艰难地背转身朝智能大师他们消失的方向一深一浅地走去。走了没几步，突然，身体猛烈一晃，早禁不住跪倒在地，蓦地双手向天大哭道：“天啊，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狐族？为什么？！”连问三声“为什么”之后，身子一软，已然溘然长逝。
“长老——”狐狸校长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也惊住了正逃亡的智能大师等人，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那叫声传来的方向黯然神伤。智能大师长叹一声，双手合十，施了佛号道：“狐族有此等忠良之辈，灭不了，想天地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说毕，对众人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枯枝上，玉无颜抬头看着清澈的苍穹，缓缓道：“我给了你天命，可是天命让你走不出这十步。”说毕，淡淡地又道，“都退下吧，好生查找那帮人的下落，报我知道。”新长老忙应声：“是。那帮法术界的门派不知道我主怎么处置。”玉无颜道：“顺我者留，逆我者杀。”众人心领神会，都赶紧退下，只有新长老看了看正在抚尸痛哭不已的狐狸校长犹豫道：“他们……”玉无颜道：“放着吧。”新长老只好应了声也跟着退出。
玉无颜静默地看着那哀哀不已的狐狸校长，还有那双目圆睁、不平满面如同在生的面孔，喃喃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我掌控不了的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满是未曾见过的落寞。“爷爷，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哈哈。”笑声远远地传来，连同那个银发飘飘的小身影，定格在这片血染的空地上，就在那尸体的周围，不停地追逐着，嬉闹着……
“我们受婆婆之命，护送你们进入暗道。”一转过山脚，两个小孩齐刷刷地站出来了。智能大师看着眼前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儿，心下一阵辛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村子已经被灭门了，点点头勉强笑道：“谢谢你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一头走进暗道。“师父！”禅月大师忙追了上去，“我们不管那两个小孩吗？”吴刚英气喘吁吁跑过来道：“是啊，他们的父母肯定已经活不下来了，他们无依无靠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狐族的人杀了，我们就这样放他们俩在这里？”杨淙道：“还是带着他们逃吧。”
智能大师道：“带着他们，他们死得更快！狐族追杀的是我们，虽然说慈悲为怀，但是我们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连星辰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别人呢？而且，他们是守护者的人，守护者世代不能走出渔村这个结界，那是他们的宿命，我们带他们离开，只怕他们的命运会更悲惨。”吴刚英道：“可是……”智能大师道：“别说了，快逃吧。天下都快保不住了，这苍生黎民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杯水车薪的怜悯？等到我们有机会活下来，你要救多少人都行。”说毕，匆匆地自己先向前走了。禅月大师无奈地看着吴刚英一笑，也跟上去了。杨淙和吴刚英对望一眼，两人心中都心酸异常，只是没有时间再去缅怀这些惨绝人寰的经历。
“姐姐，你见到我们的爸爸妈妈了吗？”两个小孩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进入暗道，只是叫住了最后一个进入暗道的人——林鸢茵。林鸢茵的身子微微凝滞了一下，杨淙耳朵尖，听到了，回过头来看着林鸢茵。暗道里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林鸢茵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略微嘶哑的声音在这空洞的地方响起，引发一阵回音：“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是开开心心的，你们都是好人，都会开开心心的。”说完，林鸢茵抽身狂奔，一下子就超过了愕然的杨淙。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奇怪，这个姐姐怎么答的我们都听不懂？”
万幸这个暗道虽然古老不堪，但是一直都能看到亮光透进来，偶有落石阻挡，吴刚英奋勇当先，用法力劈出一条路来，带领众人一直走到暗道的尽头。暗道的尽头被一个硕大的石头封得仅四角有微弱的光亮透出来。吴刚英目瞪口呆道：“这个大石头我可劈不开。”智能大师道：“让开，我来。紫金钵虽然不如绝磐，但对这个绰绰有余。”说毕，将紫金钵罩在石头上，喝声，“生天有路，破！”紫金钵发出一阵强烈的震动，石头从内到外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裂缝，然后瞬间化为齑粉。吴刚英吃惊道：“好强的力量。”蓦然想到，紫金钵如此之强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况且不是绝磐的对手，那么绝磐的真正力量又会是怎么样的呢？想到此处，早不由得脸色阴沉下来，一看众人脸色也不太好。智能大师自然知道大家心中在想什么，苦笑一声道：“走吧。”
众人出得暗道，见暗道外面赫然是一片绿林，智能大师看了一眼禅月大师。禅月大师会意，从怀中掏出一跟细小的铁棒，正当其余人都不知道拿铁棒出来做什么的时候，禅月大师已经将铁棒高高抛起，喝声：“指南闻北！”铁棒在空中灵巧地翻了几个跟头之后，稳稳地停在了半空，凝滞一会儿之后，缓缓地将尖端指向一个方向。禅月大师道：“这边是北，我们朝这里走。”吴刚英大开眼界道：“五台居然还有这种法术，实在是前所未闻啊。”禅月大师笑道：“一次师父云游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回来就发明了这个东西，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吴刚英奇怪地问道：“迷路了就多转几下，总归能转出去的，我也迷过路，也就几个小时就摸清楚了。”禅月大师道：“师父每次迷路总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在原地兜圈子兜一天……”说了半句突然闭嘴不说了。吴刚英转头一看，智能大师的脸黑得像暴风雨，一愣，马上讪笑道：“我记错了，我上次是兜了几天才找到出去的路，智能大师已经相当不错了，一天就兜出去了……”还没圆完谎，背后的林鸢茵和杨淙早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直紧张的气氛才有了些微的松动。
因为怕狐族发现，众人一直不敢离开森林地带，饿了就杀野兽烤了吃，渴了就接天上的雨水喝。智能大师因知道妖狐性喜洁净，不爱去潮湿阴暗之地，所以专门拣了那泥泞的土洞来歇息。可这就苦了众人，全身上下满是大块大块的泥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杨淙还全身过敏。大家靠着林鸢茵这个灵媒介质对异族气息的灵敏，才逃过狐族数次近在咫尺的追杀。幸好玉无颜生性娇懒，而且刚刚从冥界上来，身体还比较虚弱，不得不休养生息，未能参与搜寻，否则即便有一百个灵媒介质，也逃脱不了他的掌心。就这样走走停停了数日，前方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吴刚英大为紧张，刚想找个地方隐藏，林鸢茵已经出声道：“不是异族气息，是人类。”智能大师道：“人类现在也不见得安全，还是躲一躲吧。”话刚说完，只听得“噌噌”数声，已经有数十人突然出现在周围，将智能大师等人团团包围住，各个脸色严峻，目露凶光。
智能大师凝神打量了一下牵头的一个人，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啊，普陀掌门玉清师太。”玉清师太脸一红，呢喃道：“那个……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但是妖狐说了，只要你们交出星辰，一切都好说。我想着，你们何苦老护着他不放呢？到头来连累了整个法术界，要再这样下去，靖河血难必然重演，我们都会被灭门的。”智能大师笑道：“好啊，呵呵，这个世界的逻辑真是变化得快，反倒变成我们连累法术界了。难道把星辰交给他就不会靖河血难了？那就不是狐族了。”玉清师太道：“既然大师一意孤行，我们就只好得罪了。”智能大师道：“你们还当我是大师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在天理，究竟是谁一意孤行，日后自然知道。只想提醒师太一句，你自信能打得赢我吗？”
玉清师太窥见智能大师背后金光闪闪的紫金钵，脸色一暗。智能大师已经道：“即便你带了普陀金莲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再怎么误入歧途，也是我法术界的人，紫金钵是拿来守护人界的，不是为了杀人的，你们不要逼我动手。”玉清师太凄然一笑：“大师之命，恕我难从了。我杀不了你，只要能拼死拖住你们，普陀上下几百人就不会被灭门。还是请大师出招吧。”智能打摇头道：“愚昧！真以为他会放过你们么？为什么还不吸取靖河血难的教训？”“普陀金莲，生生不息！”玉清师太不再答话，放出万朵金莲。吴刚英为难道：“怎么办？”智能大师咬牙道：“杀！”禅月大师惊道：“可是普陀山……”智能大师道：“还有什么普陀山？现在所有的门派都被妖化了，天下重要还是普陀山重要？这罪责后果我一人承担就是了。”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突然两人纵身跳入战局，喝声：“停手！”竟然是天机道长和孤星寒两人。吴刚英一见，双眼冒出火来：“想不到孤星寒你也投奔妖狐去了，看来当初在五台山上早该一剑把你劈了，免得留下祸害。”孤星寒看了一眼天机道长，没敢作声。玉清师太也有点吃惊，自五台天机道长羞愤而走，已经很久不见他踪影了：“道长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天机道长阴沉着脸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份属同门，自然会帮你。但你的确不是智能的对手，且请退下，以免误伤。这里交给我，他已经受了重伤，都不过龙泉剑，这次势必要擒拿住他们。”智能大师暗暗叫苦，即便勉强拼赢了龙泉剑，恐怕再也没有气力逃避狐族的追杀了，想不到最后死在自家人手中。玉清师太早就大喜过望：“如此，谢道长大恩大德，我们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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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玉清师太等人退去，吴刚英和禅月大师双双抢先挡在了智能大师的身前：“先过我这一关！”吴刚英杀气腾腾道，“禅月大师，你拖住天机，我先杀了孤星寒。”孤星寒郁闷道：“吴刚英你真不厚道，专门拣软柿子捏。你怎么不去对我师父让禅月大师来对我？”吴刚英一愣，天机道长突然屈膝“扑通”一声跪在了智能大师的面前，老泪横流道：“大师，我错了。”这一变故过于突然，导致众人都愣住了。智能大师半晌才醒悟过来：“你……你……”天机道长哭道：“当日被蒙蔽了心，忘了这理之正道，也是贪念作祟，想要什么绝磐，现在已经悔之莫及了。”智能大师忙扶起他道：“你能翻然醒悟，是终南之福，也是我们法术界之福啊。还望道长现身说法，劝归其他门派，我实在不想同门相残啊。只有我们法术界拧成一条心，才有战胜妖狐的希望。”
天机道长摇头叹气道：“只怕已经迟了，现在除了五台终南，还有被灭门了青城，所有的门派都被妖狐挟持了。妖狐已经下令，如果他们不全力捕杀你们，就逐个灭门。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下，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已出动，只怕现在你们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