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厌魅附身之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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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理性主义者,这件事人家再清楚不过了。老实说,在过去被认为是附身的情况中,或许有几次真的只是人家或母亲太过大惊小怪了,而真的搞错了也说不定,但是,人家那个时候看到的东西……的确是……”
“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就发生在我穿过二之桥,沿着中道往前走,然后正要往三之桥的途中。那时我突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可是回头一看又没有半个人影,人家本来也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可是后来马上就听到隐隐约约的笑声……”
可能是又想起那个声音,千代把被子拉得更高,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搞不好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虽然那个时候刚好是村子里的孩子帮忙家务的时间,但有可能是中屋或下屋的孩子啊!”
中道在村子里是很罕见的笔直道路,直直向南北延伸,但是西侧也不是完全没有岔路,而且地形还会高低起伏、蜿蜒曲折,就连几乎和中道平行的邑寿川也因为被堤防遮住而常常会出现视觉上的盲点,如果有小孩子想要躲在千代看不到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问题是这种事人家已经遇过好几次了,如果是中屋或下屋的小孩子,人家一定会知道的,可就不是这样啊……”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棒槌学堂·出品
“就在人家回头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那是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气息,就弥漫在那一带……”
光靠这么抽象的感觉是可以知道什么啊……我把来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因为当我看到千代的表情时,居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那个时候的感觉,不只是眼前看到的光景,还有空气的触感与味道……所有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都已经透过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尤其是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的我和纱雾,光看她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如今她的表情告诉我,这件事绝对大有文章。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太过在意并不是件好事……”可能是察觉到我也已经感受到些许存在于她记忆中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千代继续说道:“于是人家想起叉雾巫女以前曾经告诉过人家:‘遇到厌魅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发现它的存在。’”
“嗯~~这我好像也听谁说过。”
我不敢告诉千代,其实这个“谁”就是纱雾。除了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到她的名字比较好之外,我更想知道千代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人家决定,无论后面有什么,都不要回头看。但是以加快脚步之后,感觉后面那个东西也跟了上来,而且愈靠愈近……”
曾几何时,千代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可能是因为跟我讲这件事,害她又想起那段恐怖的回忆了吧!
“当人家走过三之桥,进入右手边的道路时,已经开始小跑了。虽然前面就是地藏路口,但是那里不是有个五岔路,很容易搞错吗?而人家当时又实在是吓坏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冲进一条不是通往妙远寺的路……最糟糕的是,哪一条路不好选,偏偏闯进那条发生过事情的路,就是孩子们称之为‘不见不见路’的那条路……”
那是在九年前,一个叫作静枝的七岁小女孩莫名其妙消失的路,以当时的情况来说,除了遇到神隐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再往前走就是称之为的魔物栖息之处,因为实在是太阴森了,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少经过。
“所以你就折回路口了?”
“因为人家那个时候是要去找你的嘛!而且还想早一点见到你,希望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什么诡异的感觉?根本只是误会一场!’”
没错,我肯定是会那样告诉她的吧!即使是现在,我心里面也还有一部分是这样想的。
“所以人家就提心吊胆地折了回去,结果什么都没有。为了慎重起见,人家还把每一条路都看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见。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但心想应该没事了。结果就在人家走进通往妙远寺的那条路时……”
千代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虚空,所有的神采都从眼睛里消失了,让人不禁担心她该不会是得了痴呆症了吧!
“我听见后面传来‘千……代……’的声音。”
“什么……?”
“有人在叫人家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生气,还有点不屑的感觉,好像人家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一样……”
“怎么可能……”
“那个东西一直在‘千……代……千……代……’地叫。”
听见千代以一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害我两只手臂全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虽然明知不可以回头、明知一旦看到是什么东西在叫人家的名字,有可能吓到精神分裂,可人家就是好想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或许是因为这两种想法一直在人家的脑袋里拔河,所以人家发了疯似的往通向妙远寺的路上跑,最后忍不住从那里回头一看,结果……”
“……”
“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只看到地藏路口。话虽如此,但人家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明明是看了好几年的风景,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当人家满肚子问号四下张望时……”
“……”
“我看到在地藏菩萨的小庙对面,几乎是接触到地面的地方,有一张脸……”
“什么……!”
“有一张往旁边冒出来的脸,正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那、那是纱雾的脸……吗?”
千代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说她后来一路逃到石阶,还躲在石阶下的大树后面不住地发抖,然后没多久我就到了,径自爬上石阶到妙远寺。
“嗯……”我刻意把手臂环抱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你说看到也只不过是一眼而已不是吗?距离那么远,再加上又是黄昏,会不会只是哪家的死小孩在恶作剧呢?”
我给了一个符合一般常识的公式化答案,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虽然那张脸可能是千代看错成是纱雾的脸,但是以村子里小孩子的恶作剧来说,再怎么看都太不合常理。因为小孩子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是不会恶作剧的。更何况对象还是千代,村子里应该没有哪个小孩胆敢对新神屋的人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而且当时没有其他人在这点也说不过去,因为大部分的恶作剧最后都会嘲笑对方一番,然后逃之夭夭,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恶作剧的目的,或者说是好玩的地方。我也曾恶作剧过,所以我很清楚。
“话说回来,涟三郎……”千代可能也察觉到我的犹豫,双眼突然恢复神采,尖锐地朝我射了过来:“你以前也看到过厌魅对吧……”
她说的是我最不想要提、也最不想要回想起来的过去。
“那真的是厌魅吧?”
“……”
“因为那样,涟三郎的哥哥联太郎先生才会……”
“不准你再说下去!那件事……我连听都不想听到……”
我忍不住大喝一声,虽然千代说的都是事实。
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和大哥联太郎踏进那座大人再三提醒我们不可以靠近的九供山,而且不幸地遇到了厌魅……在那之后,大哥就……
第二章 上屋的内室
在上一代的巫女曾经拿来当作茶室使用的上屋内室,在这一天的黄昏聚集了四个人。对于谺呀治家而言,说是吃闲饭也不为过的四个人。
首先坐在最里面的是和叉雾巫女年龄相差甚远的第三个弟弟胜虎(上面两个都已经死掉了)、坐在他右边的是从下屋入赘给嵯雾当丈夫的勇、坐在胜虎前面的则是叉雾巫女的长男国治,也是从上屋入赘到中屋的赘婿、他的右边则是曾经嫁到**地方的旧家,后来被发现其具有附身魔物血统,便被休回娘家的三女娟子,也是国治的妹妹。
想当然耳,这个房间也供奉着案山子大人,而胜虎就坐在背对着案山子大人和壁龛的最里面,国治和娟子则隔着矮桌坐在比较靠外侧的地方,基本上这就代表这四个人的身份地位。本来处于下屋的勇和出生于上屋的国治的立场应该颠倒才对,但是当前者入赘给上屋、后者入赘给到中屋之后,地位就整个对调了。不过这四个人的座位安排会出现问题,顶多也只有在婚丧喜庆的场合上而已,平常时也只有他们自己才会在意这种事情。附带一提,如果从这四个人与纱雾的关系来看,胜虎是舅公、勇是父亲、国治是舅舅、而娟子是阿姨。
这几个都是平常没在做什么事情,只会成天晃来晃去的人,但是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胜虎、国治、娟子这三个人天天都到这间上屋的内室集合,今天甚至还拉勇来参一脚。
“舅舅,昨天在杂货店的集会真是辛苦您了。”
国治才刚坐下来,马上就对胜虎投以慰劳的言语。
“啊!就是啊!老夫明明准时到了,他们却给我迟到。说到这个,你们那边的佃农应该是由你负责召集的吧!得好好地教育他们才行呢!”
“那是因为舅舅您去得太早了啦!话说回来,刚才新神屋的千寿子好像来过了……”为了躲避明明已经五十好几,却一点威严也没有的胜虎的责备,国治连忙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到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千寿子和梅子两个人抱着千代,正要从上屋回去,所以我也就慌忙地赶过来了。”
明明是入赘到地位比较低的中屋,可是国治在妻子面前却总是抬不起头来,只要一有空就会回上屋,而且每次都扯一堆有的没有的理由,虽然毫无意义,但也没有人会去戳破他。
“千代到这里来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是连千寿子都一起来,事情就有些蹊跷了。大哥,千代的情况真的那么糟吗?”
“大概是吧!祛除魔物之后的状态都糟成那样了,被附身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呢!要是再严重一点的话,可能就要被关进地牢里了吧!”
面对妹妹的疑问,国治加油添醋地把只有自己看到的千代的病情又夸大了几分。
“症状肯定很严重,才会特地跑来拜托岳母大人吧!真是可怜。”
勇的脸上浮现出担心的样子。他是个好人,只可惜个性懦弱了一点,不过在座的其他三个人都对他十分客气。
若以神栉的本家为例,勇的地位就跟须佐男一样,相当于一家之主的地位。尽管年纪已经坐四望五了,却依旧摆脱不了公子哥儿的气息,有人说那是因为他只是被招赘的,实权都掌握在叉雾巫女手里,问题是大神屋也是由荼夜掌权,但是须佐男依旧具备了一家之主的气势,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他本人身上。
“如果千代的状况再恶化下去,新神屋也得盖一间地牢了。”
“就是说啊!那不就跟上屋一样了吗?这么一来,那边的房子也会变小喽!”
就算勇是真的担心千代的身体,老婆的弟妹——也就是娟子和国治——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取笑的话题而已。
“谁准你们这么说早雾的?” 棒槌学堂·出品
胜虎阻止这两个人再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但是语气却和内容不符,听起来颇言不由衷。
“虽说是地牢,不过大姐平常还是过着跟一般人没两样的生活。”
勇绕了个弯来为老婆的姐姐说话,不过却被早雾的亲姐姐和亲妹妹——也就是娟子跟国治——当作耳边风,尤其是国治,反而露出更卑劣的笑容。
“我说姐夫啊~~你来上屋也有一段时日了,应该很清楚我大姐一旦疯起来的破坏力有多强吧!就连我们这些家人也拿她没办法,所以才费了千辛万苦把她关在地牢里。”
“大哥你最好了,自己跑去中屋当赘婿,我们可是还住在一起呢!”
“你白痴啊!我那时候也是有帮忙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就算差人去叫你,你也还是躲得不见人影……”
“那、那只是我那次刚好不在罢了,哪有像你说的那样躲得不见人影……”
这两兄妹刚刚还在那边一个鼻孔出气地嘲笑别人的不幸,一转头已经要开始起内讧了。胜虎由他们去吵,把脸慢慢地转向勇的方向:
“姑且不提我外甥女的事,老夫之前也说过了,你女儿纱雾不知道哪一天也会变成那样。毕竟眼前就有一个小雾……已经变成那个了。”
胜虎诚惶诚恐地用下巴指了指供奉在自己身后的案山子大人。讽刺的是,虽然他摆出桀骜不驯的态度,但是当他说到“那个”二字的时候,却还是不敢直视“那个”的本尊,足见他的心里有多么害怕。
在这个房间被当作茶室重新装潢的时候,故意把供奉着那尊案山子大人的壁龛设计成向南边的院子突出一块的空间。逐渐西沉的太阳正把最后一丝光线从墙上雕花的窗棂给送了进来。
国治似乎是发现了那道光线的变化,停止和妹妹拌嘴,站了起来,一面开灯一面说道:
“舅舅口中的小雾,可是指纱雾死掉的姐姐?”
娟子顺着兄长的话锋往下说:
“这一家子都是雾字辈的,谁是谁都快搞不清楚了。”
谺呀治家有个代代相传的规定,那就是继承巫女和凭座之职的双胞胎女儿或长女的名字里面一定要有个“雾”字才行。像是在历代的巫女中也可以称得上是万中选一的优秀巫女,至今仍一肩挑起整个谺呀治家重担的叉雾;叉雾的双胞胎妹妹——已经去世的捺雾;叉雾的女儿——因为身体多病,很早就无法胜任工作的嵯雾;嵯雾的双胞胎姐姐——在九供仪式中得罪了山神,因此得常常被关在地牢的早雾;嵯雾所生下的双胞胎女儿——同时也是现任凭座纱雾;以及纱雾的双胞胎姐姐——在九供仪式中被山神选上的小雾……名字里全都有一个“雾”字。
“没错,就是那个小雾啦!明明是姐姐却取名为小雾,这种事也只有我大姐做得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