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幽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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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多的是发短信和讲电话的声音,此起伏彼,因为声音不大,配着地铁摇晃的咔嚓咔嚓声,倒像是摇篮曲,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神放松。
“啊……”一声尖叫声忽然响起,跟着传来更多的尖叫声。
麦青青悚然一惊,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步外,挨门站着的乘客纷纷往两边散去。车厢里本来就挤得满满的,这一动,人头攒动,如江浪拍岸。有的被踩脚,有的被推搡,有的好奇张望,有的啧啧感叹……很快,临门的地方空出一片。
麦青青的视线被挡住,看到有些乘客掩面而退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不忍目睹的东西,不免好奇地站了起来。麦清明一把捂住她的眼睛说:“别看了,不好看。”
“哥,你忘记我是做啥的了?”
麦清明这才想起,自己的妹妹是个记者,还是犹豫,“还是别看了吧,真不好看。”
“不好看才要看。”麦青青扳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数码相机,往前面挤。别人都是退犹不及,她却逆人流而行,费了点力气才挤到前面。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打扮是个上班族。旁边蹲着一个休闲打扮的男人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贴在他的颈动脉处,应该是在测脉跳。
休闲打扮的男人挡住了倒地男人的头部,所以麦青青看不到倒地男人的面部表情。“他怎么了?是发病了,还是……”她边说边绕到另一侧,低头看着倒地男人的脸,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话也哽在喉咙处了。
惨白的灯光照着倒地男人的脸,一对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上方,眼角两滴血泪正缓缓滑落……
麦清明也挤到她身边了,低着头凑到她耳边说:“叫你不要看,你偏要看。”
麦青青收摄心神,深吸口气。看着穿休闲衣服的男人脱下外套盖住倒地男人的脸,然后才问:“您好,请问这名乘客发生了什么事?”
“你谁呀?”休闲打扮的男人有点不耐烦。
“我是晚报记者麦青青。”麦青青亮出记者证,“请位这名乘客发生了什么事?”
男乘客明显对她的兴趣比较大,说:“你就是晚报的记者麦青青呀,我才看你的文章。”
“谢谢!谢谢。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这名乘客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也不清楚呀。刚才我站他旁边,然后他忽然倒下了,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请位您是他的朋友还是同事?”
“都不是。”
“哦,您贵姓?”
“姓柯,我叫柯维军,很高兴认识你呀,麦记者。”柯维军边说边伸出手,握着麦青青的手摇了几下,他的热情把麦青青弄得很不好意思。“柯先生,您刚才说他忽然倒下,当时的详细经过是怎么样的?”
“我正在打手机游戏。他忽然倒在我肩膀上,我想这人咋这样,就推了他一下,结果他又倒在旁边那个女人身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位脸皮发白的女士,大概就是他刚才提到的那位女乘客。
麦青青赶紧上前,又问这名惊魂未定的女乘客:“这位乘客,您好,您贵姓?”
地铁幽光 第一部分 地铁幽光 第二章(3)
女乘客喘着粗气说:“我叫路菊。”
“您知道刚才这名乘客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菊摇摇头,说:“我没注意,他忽然倒在我身上,我以为是色狼,就用皮包打他,把他推倒在地,结果看到他眼睛流血,真可怕。”
麦青青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别怕,这是意外。”
路菊按着胸口点点头。
广播里传来了进站提示,地铁马上就到古井站了。
麦青青又问柯维军:“柯先生,我看您刚才在测他脉搏,情况如何?”
“不太妙,摸不到。”
“您是学医的吗?”
“不是,不过我学过一点急救知识。”
地铁进站了。
柯维军与麦清明把昏迷乘客扶下车,送到地铁站的医护室。在地铁上已有人打过120,急救车很快就过来了。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把昏迷乘客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
麦清明拉着麦青青,说:“走吧,大记者。”
“哥,这事好古怪。”麦青青看着远去的救护车,说。
“哪里古怪了?”
“那人的眼睛。”
“叫你不要看,你非要看,这下子吓着了吧。”
麦青青摇摇头,说:“不是,哥,我听说前几天末班地铁上死过一个人,也是两只眼睛流血。”
麦清明怔了怔:“有这事?”
“是的。哥,你看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两起这样的事情,不是挺古怪的吗?”
“是挺古怪的。不过……”麦清明摸摸肚子,“大记者,你哥快饿坏了。”
麦青青想了想,把笔记本电脑扔给麦清明。“哥,你帮我拿回家,我去一趟医院。”说完,转身拦了一辆的士。
“唉。”麦清明叫不住她,无奈地叹口气。
等麦青青赶到急救中心,乘客已被送进了手术室,但是很快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当先走出来的医生边走边摘口罩,麦青青认出他是自己以前采访过的著名脑科主任于连生,连忙迎了上去。“您好,于主任,还认得我吗?我是晚报记者麦青青,以前采访过你的。”
“是你,记得。”于连生点点头。
麦青青微微一笑。“于主任,刚才从地铁站送来的乘客怎么样了?”
于连生摇摇头,鼻梁上架着的玻璃镜片泛着遗憾的光。“送来之前就已经死亡。”
“请问他的死因是什么?”
“目前不清楚。”
“有没有可能是他杀?”
于连生大概觉得麦青青问得有趣,失笑,说:“目前没有发现外伤。”
“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流血?”
“这个原因就多了,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死者眼睛流血。”
“是劳累过度吗?”
“目前不清楚。”
……
麦青青又问了几个问题,于连生要么摇头,要么就说不清楚,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她很是气馁,埋怨地说:“于主任,你怎么不去当国家新闻发言人?”
“不要着急,小姑娘。”于连生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麦青青没有挖掘到有价值的东西,心有不甘,看手术室的门虚掩着,就想进去看一眼。刚推门,里面出来一个护士,大眼睛瞪着她。“你是谁呀?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我是患者的家属。”
话音未落,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过来,拉着护士叫嚷着:“护士,护士,我儿子(弟弟)怎么了?”
护士不耐烦地说:“我咋知道你儿子是谁呀?说名字。”
“郑喜。”
“已经送到停尸房了,你们往那边走。”
“啊……”那群人哭叫着往停尸房方向冲去。
护士狠狠地瞪了麦青青一眼,说:“骗子。”
麦青青非常尴尬,扭头就走。经过拐角的时候,有两名护士抱着东西从她身侧经过,边走边小声地议论着。
地铁幽光 第一部分 地铁幽光 第二章(4)
“……你还记得四天前有个地铁站送来的死者吗?”
“你说的是那个两只眼睛流血的女孩?”
“是呀,今天又送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好古怪……”
回到家,麦清明已经吃过饭了,一边给她端菜,一边埋怨地说:“大记者,什么时候能抽空跟你哥一起吃饭?”
“这不是为了大地的丰收,为了母亲的微笑,牺牲一点个人小我吗?”麦青青扒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你哥的觉悟没有那么高,只知道你有半个月没有跟我一起吃饭了。”
“有这么多天了?”麦青青停下扒饭,算了算,“还真有这么多天。”
“瞧你天天快餐吃得,整个脸蛋都黄了。”
“那当然,那些菜根本没有办法跟哥做的菜相比,我根本吃不下。”
麦清明听到这话很满意,爱怜地看着麦青青。十二年前父母遭遇车祸过世,他十五岁,麦青青十岁,他一直照顾着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比一般家庭的兄妹要深得多。
“那个人怎么样了?”
“死了,送到医院之前就死了。”
麦清明轻轻地“哦”了一声。麦青青看他一点也不惊讶,不免奇怪,说:“哥,你早发现了?”
“我扶着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不像是活人了。”
“医院里的护士说,四天前末班地铁也送过去一个死者,死亡症状一模一样。四天两起,哥,我觉得好古怪,会不会这两起有什么联系呢?”
麦清明夹菜放在她碗里,说:“吃吧,你是记者,又不是警察,想那么多干吗?”
“张岩是警察呀。”麦青青边说边放下饭碗,拿出手机给张岩打电话。张岩是她的中学同学,现在是名刑警。张岩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大概又在某处执行非常任务,麦青青三下两下输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麦清明无奈地摇摇头,说:“青青,你不能吃完饭再联系他吗?”
“哥,这是急事儿。”
“得了,就这么一会儿,世界不会坍塌的。”
“难说哦。”
麦清明伸手点她的额头,说:“你呀,脸皮快赶上城墙了。”
麦青青呵呵地笑着。
“青青,明天朱晨的爸妈要从加拿大回来了,他们难得回来一趟,我请了假,陪他们在周边转转,所以这几天可能都不回家。”
“好,我知道了。”麦青青点点头,“他们大老远回来,你是该陪着。”
“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可别把自己饿着。”
“行了,哥,你当我还是三岁毛娃娃呀。”麦青青白他一眼,收拾碗筷进厨房,也借此掩饰心中的复杂感觉。她知道朱晨爸妈这次回来,是专程为女儿筹备婚礼来的。哥哥与朱晨终于走到结婚这一步,她是又高兴又难过。
相依为命十多年,她对哥哥的依赖很深,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恋兄情结。朱晨与麦清明恋爱五年,其间分分合合不下十次,就是朱晨觉得麦清明对妹妹太过看重,远胜于自己。后来麦青青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阻碍了两人,便有意地独立,不再事事依赖哥哥,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她希望哥哥能幸福,毕竟哥哥为她付出了很多。只是想到从此以后哥哥的亲人不止她一个了,将来还会有孩子,哥哥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护着她了,她还是忍不住失落。
晚上十点,张岩回了电话:“大记者,找我什么事?”
“石头,你最近在忙啥?”石头是张岩读书时候的绰号,从他名字里来,也影射出他性格的刚正。
“跟踪一个毒贩子。”
“哦,进展如何?”
地铁幽光 第一部分 地铁幽光 第二章(5)
“又想套我话呀,上次娱乐城的事情,我可被队长骂惨了。”
麦青青说:“那可不能怪我,你可没有说,是我猜出来的。”那次刑侦队突击某娱乐城,扫黄缉毒,张岩早早扮成便衣进去,正好遇到跟朋友一起玩的麦青青,她直觉有新闻,也跟着坚守到零点以后,等警察开始行动,她就冲上去拍照。刑侦队长以前就见过她,且知道她跟张岩是同学,以为是张岩透露情报给她,就臭骂了他一顿,差点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
“行了,知道你聪明。我们队长说了,以后一定要看清楚,凡是麦青青在的地方,我一定不能出现。”
“哟,那你帮我谢谢他,绕这么一大圈夸我。”
张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说:“麦青青呀麦青青,你以前还是淑女来着,怎么当了一年的记者,都修成铜墙铁壁了。”
“那是,任督二脉打通了。”
张岩笑着说:“越来越皮了。”
“言归正传,警察大人,我心里有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记者。”
麦青青详细地描述了今晚地铁上猝死事件以及四天前末班地铁死亡事件。“四天内,两起死亡事件,两名死者的症状相同,你觉得正常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石头,你……你……跟我打官腔。”
“不是呀,青青,这是经验所得。案件里曾经有些线索貌似相关,最后调查下来是巧合,而有些线索看起来不相关,最后却发现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剥开现象看本质,得调查以后才能下结论。”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理。”麦青青说,“不过你放开警察的身份,就个人发表一下意见嘛。”
“个人更没有意见了,每天都有人死亡,正常死的,非正常死的,太多了。咱们中国人多,每天光死亡人数也得有万儿八千的。”
“你好过分,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是他杀的呢?”
“还是那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就目前你描述的情况来看,他杀概率几乎为零。首先,没有人会蠢到在人山人海的地铁里杀人,而且还是在地铁行进的时候,杀人后怎么逃脱呀?当然,这里排除那种想同归于尽或是冲动杀人的;第二,根据你的描述,事发很突然,死者死亡之前没有预兆;第三点,医生说过没有外伤。”
麦青青说:“说不定是外伤太小了,比如说针孔。”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针筒注射致命毒素杀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是拍007呀。即使有这类毒素,那也是属于高端武器,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其实我觉得劳累过度这种解释是挺合理的,毕竟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平时缺少锻炼,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
麦青青气馁地说:“看来是我太过敏感了。”
“对警察、记者来说,敏感都是好事。再说,现在也不能肯定这两起死亡事件没有关联呀?”
“对呀。”麦青青精神一